薛懷羨越說越是激動起來,恨不得要手舞足蹈了。
他口若懸河將元和殿的人都給說得一愣一愣的,甚至連趙洛鐸和皇后都一眼不眨地看着他。
若不是我早已經知道薛懷羨是個什麼樣的人,今日怕是也要被唬住了。
說到關鍵處,薛懷羨音量提高,“那陳允其出了春風樓的後門,剛剛出去,就被襄王府的人給帶走了!我看的一清二楚!”
趙洛鐸嘴角冷笑更甚,“三弟,你這又作何解釋呢?”
趙洛俞面上沒有一點兒驚慌,也沒有一點兒的憤怒,他沉着那張俊美的臉,冷冷地問道:“薛懷羨,你怎麼能確定帶走陳允其的人就是我府上的人?”
薛懷羨略想了一下便道:“因爲那馬車上寫着‘襄’字啊!難道不是襄王府的馬車?”
“父皇!”趙洛鐸開口說道:“兒臣大膽猜測,事實的真相正是如同顧辭吟所說的那般,是有人冒充陳允其被三弟殘忍殺害!
而後三弟又殺了真正的陳允其,將屍體進行了交換!
至於爲什麼要交換屍體,我想如果不是永平公主不知道事情的真相非要驗屍的話,三弟就免去了換屍這個容易暴露自己的舉動!”
“二哥,說到底,你這些證據還是不足以證明是我殺了陳允其。襄王府的馬車,也是可以被冒充的,不是嗎?
難不成二哥就是要憑藉着這些猜測來定我的罪嗎?”趙洛鐸冷聲道。
趙洛鐸嘆了一口氣,像是十分惋惜的樣子,“三弟,迷途知返吧,難不成你要不見棺材不落淚嗎?”
“落淚與否,我不知道,二哥還真能讓我見着棺材不成嗎?”
趙洛鐸搖了搖頭,“三弟啊,本來我不想讓你難堪的,但是事到如今你都還不承認自己犯下的罪行……實在是……再帶人上來!”
很快,又有人被帶了上來!
我見那被帶上來的人竟然是我身邊的丫鬟,芍藥!
芍藥跪地叩頭,哆哆嗦嗦。
“芍藥!怎麼是你?”我開口問道。
芍藥擡頭看了我一眼,又迅速地低下了頭,並沒有回答我的問話。
趙洛鐸一旁道:“把你知道的都說出來吧!”
“是……”
芍藥顫抖着開口說道:“我……我是服侍永平公主的貼身婢女,叫芍藥……那日皇后設宴爲……爲公主接風,我未隨公主入宮,而是留在了王府之中……
也正是因爲如此,我才發現了……發現夜晚之時,有人被拖拽到了府中,那人還掙扎着喊道‘我是陳家二公子!’
我當時特別害怕,事後又聽聞陳二公子摔死在春風樓中, 我就更加的害怕了……
所以……所以這些事我也沒敢跟公主說,只當是爛在了自己的肚子裡。”
趙洛俞冷哼了一聲,氣道:“怎麼你現在又敢說出口了呢!”
芍藥渾身哆嗦了一下,“我……我還不是見不得王爺你對公主不好!
王爺心中從來不曾真正的喜歡過公主……
我!我替公主不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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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日王爺拉着……拉着江大小姐親暱!
明明!明明王爺都已經與江大小姐和離了,但是……但是還是卿卿我我的,還說以後定是要休棄了公主!
公主對你一片癡心,你卻從不曾真心看待!”
說到這裡,芍藥落下淚來,擡起眼來看我,“公主殿下,奴婢實在是氣不過,‘這樣的夫君,不要也罷’不也是你親口所說嗎!
我知道公主心中割捨不掉,雖然公主已經做了決定要離開王府,但是遲遲不捨得離開!
公主,王爺如此薄情,我見不得公主日日生活在愁苦之中!
如今王爺自己做了惡事,奴婢要揭發他,替公主出一口惡氣!
奴婢不求公主原諒,但是奴婢希望公主知道,奴婢做的一切都是爲了公主!”
我吃驚地看着芍藥,還未等反應的時候,芍藥已經把手送到嘴巴,不知道吃了什麼東西!
下一個瞬間,芍藥便口吐鮮血!倒地抽搐了一陣就沒了動靜。
有太醫上前,只看了一眼便搖頭,“死透了,是鶴頂紅。”
我還怔愣在原地,用手捂着嘴巴未來得及發出驚呼的聲音,芍藥就已經死了。
“陛下!如今真相已經大白,還是快下旨廢黜了太子了吧!”
皇后的聲音傳入了我的耳朵,然而我腦子裡還在想着一件事,芍藥,芍藥她真的是想爲我出口氣嗎?
我幾步走到芍藥的屍體旁,把她抱入懷中,“芍藥!”我喊了一聲。
一旁太醫道:“沒救了……”
突然有一個人衝到了我的身旁,一把將我推到在了地上,我擡起頭去看,就見推我的人不是別人正是江晨溪。
江晨溪咬牙切齒,想說什麼卻被一旁我那個國師老爹一拉,沒有說出口。
這個時候大梁皇帝緩緩地開了口,“來人,將太子暫時壓入大理寺,聽候發落!”
趙洛俞一旁高聲道:“父皇!兒臣還有話要說!”
皇后冷哼道:“有什麼話,到大理寺裡面去說吧,今日你已經說得夠多的了!”
我連忙叩頭,“父皇!阿俞是絕對不會做出這樣的事情的!”
趙洛鐸一旁道:“江側妃,難道你的貼身婢女會誣陷三弟嗎?”
我扭頭去看趙洛鐸,突然明白了一件事情,那就是不知道在什麼時候,芍藥或許已經背叛了我!
大梁皇帝半睜着眼睛,“永平,你是大周的公主,這事情……又與你無關,朕……自然是不會罰你什麼的!回去吧!”
江晨溪嗚咽地跪倒在地,“陛下!陛下!這一切若是要怪,都要怪永平公主!根本與王爺沒有半點的關係啊!陛下!”
大梁皇帝擺了擺手,他明顯是累了,再多一句的話都不願意說了。
皇后對着我那個國師老爹說道:“還不快把人拉走!”
我那個國師老爹連連點頭,去拉跪在地上叩頭哭訴的江晨溪。
“父皇!”我喊着。
但是大梁皇帝沒有理我的意思,他被皇后攙扶着離去了。
宴會就這麼散了,人們陸陸續續地往外走,而我還跪在地上。
江晨溪揪着我的衣領子道:“這下你滿意了吧!”
我聽見有人竊竊地說道:“襄王和襄王妃和離是怎麼回事啊?”
“我聽說前段日子襄王妃病了,回國師府休養去了,看來不是病了,是被休了?”
“嘖嘖,你說這襄王真的殺了陳二公子?”
“難說,難說!你看,那永平公主還跪着呢!”
“看來,這風向又是變了喲……”
“江辰媛,現在你滿意了吧?你開心了吧?人人都看我的笑話,都知道我跟王爺和離了!你該解氣了吧?”江晨溪的兩隻眼睛有些發紅,她逼問着我。
“王爺現在入了大理寺地牢,你痛快了吧!
你嫉恨我,嫉恨我懷了身孕!你就這麼害王爺嗎?我都跟你說了,孩子以後歸你養!你爲什麼還要這麼做!”
江晨溪指着倒在地上的芍藥,“你安排的吧!嗯?江辰媛!你真是狠!你比我還狠!嘔……”
說着江晨溪就乾嘔了起來,我那個國師老爹連忙去扶江晨溪,“晨溪,咱們回去吧!”
江晨溪一把甩開了我那個國師老爹的手,“父親,我不明白,爲什麼就是在今日,非要立王爺爲太子?什麼九天諸神……”
我那個國師老爹一把捂住了江晨溪的嘴巴,“晨溪,不要胡說!”
“嗚——”江晨溪發出“嗚嗚”的聲音,卻是再說不清一個字了。
我那個國師老爹拽着江晨溪走了,走之前他在我耳邊輕聲道:“辰媛,你今天做得很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