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6章鴻溝

“藍世子的籌謀,本宮佩服。”慕青鳳靜靜的看着藍儒。

藍儒淺笑着看着慕青鳳,一如既往的座嗎?”

“本宮想的東西太多。那些,比起夫君和子女,一切都不值一提。”慕青鳳說着,再不停留,大踏步的離去。

藍儒失算了。他以爲慕青鳳知道了身世,會借藍家的勢,登上後位。但是,她拒絕了。

荷園中的碧色在陽光下十分的奪目。他靜靜的看着那朵亭亭玉立在碧葉上的含苞荷花,眼睛微微的出神。

藍王府的門口,花娘的鸞攆早已經到了。張伯渾身顫抖的立在門邊,在慕青鳳一臉平靜的跨出門檻的那一刻,他噗通一聲跪下,恐懼的喊道:“娘娘,娘娘,奴才也是奉命行事!”

慕青鳳停都未停,直接跨出了藍王府的大門,上了鸞攆。

鸞攆漸漸的離去,慕青鳳坐在鸞攆之中,心中不知道在想些什麼。

忽然有馬蹄聲揚長而來,慕青鳳擡起眼睛,便看見垂紗後面,一個身穿鎧甲的人,立於高頭大馬之上,他的身後,跟着兩排的士兵。那些士兵步伐統一,身上隱隱有些洗不去的銳利。

慕青鳳透過垂紗,看到了一個有些模糊,卻依舊有些印象的臉。

鑾駕再行,兵士讓路。

騎馬之人,看見了鑾駕,猛地一勒繮繩,頓時馬頭一歪,前蹄擡起,揚起了一陣清淺的風。

鑾駕的垂紗微微被風掀開了一條縫,沒了垂紗阻隔,慕青鳳看向了馬背上的人,馬背上的人,也看向了鸞攆中的她。

四眼相對,慕青鳳黑白分明的瞬子,安寧平靜。

邱正權的瞬子,仿若蒙了一層大西北的黃沙有些尖銳。但是看到慕青鳳那張臉的時候,那絲尖銳便被吃驚代替。

下一刻,馬蹄落下,垂紗無縫。

邱正權愣愣的看着鑾駕上的身影,就在花娘要蹙眉斥責的時候,邱正權翻身下馬,解劍上前,拱手一禮:“不知娘娘在行,驚擾鑾駕,請娘娘恕罪。”

街上的人,都在引頸觀望,好奇的議論着。

慕青鳳看着鑾駕前的邱正權,緩緩開口:“將軍此行,似乎是梅府的方向。”

“卑職奉命辦公事。”邱正權依舊如三年前那般,正氣凜然。

“不知將軍在這場大戲中,是唱戲的人,還是入戲的人。”

慕青鳳的聲音,平靜清淺,邱正權眉頭攏了一下,然後道:“卑職愚鈍,不明娘娘言中何意。”

“心中明白便好。”慕青鳳說着,對着花娘道,“回宮。”

花娘對着邱正權行了一禮,邱正權行了一禮,退後一步,讓開了路。

鑾駕從他面前,緩緩的過去。邱正權沒有回頭,等到鑾駕走遠,他翻身上馬,然後打馬朝梅府而去。

他已經記不清楚,當初跪在御書房前,請求去大西北的真正理由是什麼了。三年的風沙磨礪,在今天看到她的這一刻,他便清楚的明白了。掌中的細沙,終究不屬於掌。

“駕!”邱正權大喝一聲,雙眼如鷹,銳利的朝梅府而去。

忽然,有一方帕子從他的身上飄落,他似有所察覺,微微側臉。他看到了那帕子,被路邊的人羣踐踏在了腳底。下一刻,他轉過了臉,面無表情的朝將軍府而去。

昨夜的雨,雖然帶走了陳年舊事,但是也迎來了眼前之變。

金鑾殿上,羣臣彈劾梅家目無帝王,居功自傲,囂張跋扈,要求革兵權查辦,並嚴懲梅家長子,治梅將軍一個管教不利之罪。

文臣青筆的滔滔言辭,幾乎將梅家湮沒在了唾沫星中。

棲鳳宮中,慕青鳳正在哄小初八睡覺。花娘匆匆進門,對着慕青鳳道:“娘娘,將軍夫人求見。”

小初八睡得很香,吐了吐唾沫泡泡,舔了舔小拳頭,又深深的睡去。

慕青鳳看着小初八,淺淺的笑道:“梅家無性命之憂,讓她放心。”

花娘又出去覆命了。過了一會兒,花娘又匆匆的到了慕青鳳的身邊:“娘娘,將軍夫人所求,是想要請娘娘手諭,請司副職,過一趟梅府。”

慕青鳳頓時看向了花娘。

花娘看着慕青鳳,緩緩的道:“許是梅老太君,出事了。”

慕青鳳睫毛一顫。梅老太君年紀大了,若突聞梅家變故,恐怕真的會

可是慕青鳳卻有些不解:“梅妃難道請不動司副職?”

花娘點點頭:“司副職只奉皇命辦事。皇上讓他負責棲鳳宮,許只有娘娘能請動他。”

慕青鳳眉頭籠了籠:“平常梅老太君的身子,都是由誰去看的?”

“崔國醫。”花娘道,“不過,聽將軍夫人言,崔國醫似乎身子不好,今日告假了。”

慕青鳳睫毛動了動,然後讓花娘拿着腰牌,去國醫院請司副職去了。

慕青鳳昨夜沒有休息,此番初八睡下了,金鑾殿上還沒退朝,她便歪在榻上,淺淺的睡了過去。

忽然間,她夢到了很久以前,她因爲吃了蟹而失去了第一個孩子的事情。不知爲何,那種惶恐,忽然涌上了她的心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