突然,我感覺額頭上落下了一滴冰涼的東西,一個激靈,瞬間清醒了過來!
下雨了,還是…?
我想起了很多電視劇裡的經典場面,躲在角落瑟瑟發抖的炮灰腦袋上突然滴了什麼液體,等他擡手一摸,或是粘稠的口水或是鮮紅的血液,等他緩慢而認命的擡頭看時,一張血盆大口已在頭頂。鏡頭一轉,只剩留在原地的一灘血液!
想到這些,我心裡忍不住的顫抖,如果確定是一個喪屍,我可能都不會這麼害怕。
人害怕的永遠是未知的東西!
戒備而緩慢的擡頭看,第一眼沒看到什麼,我又定睛仔細的找了找,沒有什麼東西在上面。
下雨?
不對吧,就感覺到了這麼一滴啊。什麼小動物,比如蜘蛛啊,小鳥啊什麼的尿?
我又仔細的看了看,更大的一坨水淋到了我腦袋上!
爲什麼我會覺得是一坨?因爲這水像是憑空出現的一樣,不是雨水那種,一下子準確的從我頭上淋下來,有種被鳥屎砸中的感覺。
什麼鬼?
我看了看四周,發現不遠處就有個喪屍,還是個有晶體的喪屍。
這時候,他正對着我舉着一隻手,做出一個抓握的動作。
水系異能的喪屍?給我洗頭來了?
我是真的沒有料到,還有這種毫無殺傷力的異能喪屍!
等他再次把一坨水淋到我身上時,我對他的耐心也耗盡了,鋼筋一擲,OK。
周圍其他的喪屍還是沒有走近,也不知道這個是不是剛剛纔來的,不清楚情況。
我直接跳下去取了晶體,但沒着急吸收。
等回到了鋼架上,我對着月亮仔細的看了看這塊晶體。也差不多葡萄大小,透明的,雜質很少,左右晃動了一下,似乎染了點兒淺藍色,還有
兒好看呀。
想了想,我爬到了鋼架上,在揹包裡翻了翻,找出了一截絲帶,這是綁蛋糕包裝盒的,我看着顏色好看,收起來順手放在了書包夾層裡。要是不翻這一下,都忘了這東西的存在了。
還找到了一個透明袋子。可能是之前收集物資是落裡面的,正好現在排上了用場。
我把晶體放進袋子裡,用絲帶連接袋子,調整好長短,系在鋼架。我的魚餌佈置好了,完美!
這可比釣魚好玩兒多了,畢竟魚鉤魚餌還有魚都在水下面,你完全看不到,只能依靠對浮漂的抖動來判斷是否上魚了,而且很多時候,提竿兒也沒有魚。
可我這個多直觀啊,魚大魚小,魚多魚少,魚近魚遠都看的再清楚不過了。而且,還能主動出擊,一來一個準!
魚一上鉤,還能直接開吃,簡直不要太爽!難怪那些人能釣魚上癮。
……
直到我腦袋上再次感受到冰涼冰涼的感覺時,我纔回過神來。而這次是真的下雨了。
看了看時間,是早上四點多鐘了。原來才過一晚上啊,我都快以爲這太陽再不回升起了呢。
下面的喪屍,已經只剩下稀稀拉拉的三五個,都有些遠,恍恍蕩蕩的和遊魂野鬼一樣。
明明沒有晶體,卻面對這邊一地的食物誘惑沒多少反應,可能屬於喪屍裡,吃屎都趕不上熱乎的那種了。
雨越下越大了,打在地面上,發出噼裡啪啦的聲音。
沒敢多留,我拿好東西,跳了下去,回到了我闊別依舊的車裡面。
坐在駕駛室,感受着久違的軟墊,有一種我又活了過來,活着真好的感慨!
這時候回去,還能搶在爸媽他們起牀前進嬸孃他們家躲好。
這麼久沒回去,我都有種夜不歸宿,回家捱罵的認知覺悟了。
雨下的很大了,在不開燈的情況下,以我現在的視力都有些看不清楚路。
但還好,我不着急,甚至想着路上可以來點兒“小吃”。
我現在好像有點兒自信心爆棚了,居然敢大言不慚的說這種話!
慚愧慚愧啊,可能缺少點兒社會毒打。
但我又想起橋上那一地的戰績,多度的謙虛就是驕傲嗎,我覺得我不是個驕傲的人。
也許是那些喪屍本能的感受到了我蓬勃的戰意,居然一個也沒遇到。
雖然不無遺憾,但也可以理解,可能喪屍也需要避雨啊!
接近五點,我回來了,四周一如既往的安靜。停好車,等了一小會兒,雨小了些,我才朝嬸孃家走。
一邊走,一邊感受四周的氣息。
嗯,一個喪屍也沒有?
難道是他們自己抵禦了來這裡的喪屍?也不是沒可能。
大家都不是傻子,開始被喪屍嚇到沒敢反抗也正常,在清楚喪屍的戰鬥力之後,奮起反擊,保護自己保護家人才是一個正常人應有的反應。
再說,我之前仔細的清理過,短時間內,也不會有太多喪屍聚集在這兒。
終於看到了我家大門,我深吸了一氣,這麼久沒回來了,也不知道爸媽怎麼樣了。
意念仔細的探了進去,一樓沒人,二樓沒人,三樓…沒人!
沒人!爲什麼會沒人呢?那他們去了哪兒?
我慌了,比面對喪屍張着血口對準我的時候還要慌,意念維持不住,急忙的向家門跑去。
雨路溼滑,一個不穩就仰面摔倒在了地上。
感覺不到疼,但是腦子都在震盪。即使如此,我也不敢停留,一翻身用手撐地,想要爬起來。
卻沒想到手也滑,可能是因爲手抖的原因,整個臉都磕在地上。
地上的水進了嘴裡,來不及吐,還嚐到了血腥味兒,也不知道牙齒掉沒。
這些我都顧及不上,只覺得爲什麼這麼點兒路,我都走不好,怎麼還沒走到,是不是我又回到了才變成喪屍,全身無力,什麼都做不好那會兒了?
跌跌撞撞的到了大門前,我想都沒想,用力拍大門,嘴裡喊着“啊,啊啊…”的聲音,像個啞巴一樣。
可是沒人回答我,更沒有一點兒動靜。
我伸手開門,門鎖上了,以我現在的力氣,使點勁兒可以直接破壞了。但這是我家的門啊,壞了我爸還得修。
我又用意念仔仔細細的探查了一遍,還是沒有人,但裡面的東西整齊完好,門也是鎖上了的,很可能是他們自己離開了的。
轉身看了看茫茫雨幕,從未如此清晰的認識到,天地之廣闊,人力之有限,事事物物從不爲人的意志而改變。
他們會去哪裡,能去哪裡?一時之間,我毫無頭緒,只能走進雨幕中,邊走邊想。
同時,將意念一縷縷的延伸到每一棟房子裡。
以前,只要我控制意念,就不能做其他的事,並且只能控制一縷。
但經過橋上這事後,我發現自己對意念的控制能力明顯提升了很多,還可以同時控制多股!
一家家找過去,沒有,什麼人都沒有!
忍不住心中惶恐,這種被全世界拋棄的感覺如同海浪一樣向我席捲而來,如同即將溺斃。
直到走到一棟大樓面前,我才稍微緩和一點兒。
這是我們這兒一家富戶修的六層高的小洋房,但舉家搬到了大城市。這棟房子也就人回來度假住一下。
末日開始時,也不知道他們回來了沒。
現在這棟樓裡面有很多人,多的我即使不用意念探查,只憑作爲喪屍的基本感知都能感受到。
周圍的人是都擠在這兒了嗎?我爸媽是不是也在這兒?
穩了穩跳動的心臟,我悄聲的走到門口,將意念探了進去。
一張張都是熟悉的面孔,可一一找過去,還是沒有看到我爸媽。
二樓,人少了些,但是我爸媽就在那兒!
他們相互挨着,靠在牆上坐着,閉着眼睛,身上蓋着一層薄薄的毯子。
他們坐的也是一層薄薄的墊子。
這是怎麼了?家裡好好的牀不睡,來着這樣折騰?
把二樓探查了個遍,什麼都沒發現。我又探查三樓。
三樓只有六七個人,睡在沙發或是牀上。
我皺了皺眉頭,這些人好像都沒見過,也有可能是我忘了。
意念到達四樓,人更少了,只有三個人。
其中一個一臉的絡腮鬍,肥頭大耳的,讓人一眼看去,就想到了殺豬匠,即使閉着眼睛,都一臉的兇相,屬於過路都能嚇哭小孩兒的那種。
看他,我可以確定,這些人不是我們本地的!
想到其中可能發生的事情,我一瞬間感覺頭髮都要氣的立起來了。
也第一次真切的意識到,末世,法律法規已失去了它的束縛力,人類社會開始奉行弱肉強食的殘酷法則。
可是我現在應該怎麼辦?眼看着天就要亮了,這隻會越發不利於我。
我開始焦急起來,忍不住在門外踱步,腦子裡閃過很多東西。
周圍的地形,不遠處角落裡的掃把木棍,家裡的錘子電鋸,花臺裡的鋤頭,山上的樹和石頭……
不行不行,都沒用!
“哇,哇哇……”
聽到聲音,我幾乎是反射性的用意念探查過去。
原來是小孩兒在哭!
我不討厭小孩子哭,但是一聽到這個聲音就會緊張,總害怕小孩子哭出什麼問題來。以前逗小孩兒玩兒,他一哭我就手忙腳亂的。
警惕的看了看四周,我可以確定周圍沒有喪屍,稍微鬆了口氣。可樓上卻傳來了叫罵的聲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