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興秋不信,“說我是黑心攪屎棍,還算貼些邊角。畢竟是我欺騙在先,沒有事先通知海葵,就上了這條船。可衰神附體的傻子這一形容,卻和我一點關係也貼不上。”
海葵不耐道:“你就是衰神附體的傻子。”
段興秋一向自詡聰明,接受不了此種稱號,“這怎麼可能。”
海葵道:“因爲救你,所以我被他給抓了。因爲你請我們看黃金怪,我又被他給算計了。要是沒有你,我和他八竿子都打不到一塊去。遇到你,我就倒黴。“
段興秋委屈,“那都是巧合。”
“行了,趁船還沒開多遠,你趕緊下船。”海葵給段興秋指條明路,“你趕緊回段家,好好接管段家的生意,把段家發揚光大,那纔是你應該做的正事。你現在跑這裡來幹什麼?想當海盜,還是想被海盜當肉豬?”
“我,我想和你”段興秋支支吾吾,不好意思直接表白。
海葵粗魯擺手,“我知道你想幹什麼,你和他一樣,想讓我教你御使鯊魚是吧?別惦記了,這事沒門兒。”
蔣異浪樂的呲牙咧嘴,“對,海葵說的對。海葵連我都不教,更不可能教你。”
段興秋臉漲的通紅,“不,我不是”
海葵截斷段興秋的話,斬釘截鐵道:“不管你承不承認,我都不可能教你。”
蔣異浪像是海葵的附聲蟲,在海葵說完後,他即刻接嘴,“海葵說的對,不能教你。”
“我真不是!”段興秋憋出一句完整的話。
海葵指指蔣異浪,對段興秋道:“你要是不趕緊下船,他肯定會懷疑你要給他們這羣人下毒。到時候,他們會把你關起來,像上次綁架你那羣海盜一樣,殺了你,吃你的肉。”
“我們不吃人肉。”蔣異浪搶話。
段興秋道:“他們不吃人肉。”
“不吃人肉,不代表不殺人。”海葵瞅着段興秋看了幾秒鐘,“就算他們不殺人,海怪也會殺人。如果遇到了海怪,我不會救你。要走要留,你自己好好想想吧。”
說完,她別臉看向蔣異浪,“你要是懷疑段興秋,那就關着他或者殺了他,別指望拿他要挾我。”
蔣異浪摸摸鼻頭,假惺惺道:“我怎麼可能懷疑段家大少。誰都知道段家大少赤子丹心,正直善良,絕對不可能做那種下毒害人的齷齪事情。”
他給段興秋扣高帽子,誇的段興秋面紅耳赤,連連擺手,自謙道:“慚愧慚愧,都是虛名,都是虛名。”
海葵用力甩了下手,連個招呼都不打,轉身就走。
段興秋“噯噯”喚了兩聲海葵。
他這兩聲,不僅沒讓海葵停下腳步,反而讓海葵越走越快。
兩眨眼的功夫,海葵就消失在了梯子那邊。
有蔣異浪在這裡杵着,段興秋不好意思就這麼追過去。他只能暗暗着急,希望海葵不要因爲他不請自來討厭他纔好。
蔣異浪看着段興秋這模樣,暗自好笑。
段家出產的一直都是些黑心肝的貨色,可到了段興秋這一代,也不知道是不是段家壞事做的太多,段家本家竟然只出了段興秋這麼一個男丁,而且是個腦袋有問題的。
他知道段興秋不可能和海葵合作,也知道段興秋沒那歹毒心思謀財害命。但他不能把段興秋留在廚房,避免有心人利用了段興秋。
蔣異浪想將段興秋送回岸上,因爲段興秋的存在,完全是個累贅。
可段興秋死活不走,一定要留在船上,並揚言,如果送他走,他會重新找條小船追上來。
爲避免段興秋去而復返,並在復返的路上遇到什麼不測,招來段父仇恨,蔣異浪只能留下段興秋。他以後有要用到段父的地方,自然不想得罪段父,便只能對段興秋妥協。
他給段興秋安排了房間,並令三個海盜保護好段興秋。
海葵空着肚子,悶在給她安排好的房間裡頭。
她沒想到,段興秋這個衰神竟然跟上了船。
海葵捂住眼睛,思想劇烈掙扎。
她一時兒想着把段興秋送走,一時兒又想着不如直接殺了段興秋,一了百了,從此這災星就再也不能禍害她。
她也只是想想。
她不會動手殺一個天真的二傻子。
“海葵。”蔣異浪倚在門側,敲響海葵屋門。
海葵沒應聲。
“出來吃飯。”見海葵不出聲,蔣異浪沒硬闖,而是溫和着聲音喚海葵出來吃飯。
海葵肚子應景的咕嚕嚕幾聲,胃也開始抗議的反酸水,痠疼了她的胃壁和食道。
坐在牀邊發了幾秒鐘的呆,海葵用力揉了兩把頭髮,起身走到門口,拔下插銷,將門打開。
蔣異浪見到海葵那凌亂如同鳥窩一樣的頭髮,驚訝了一瞬,隨即,眼角眉梢染上笑意。
他並沒有提醒海葵整理頭髮,對海葵道:“走,我帶你去吃飯。今天你有口福了。方吼娘蒸了紅目鰱,燉了一鍋貂肉,這兩樣都是她的拿手好菜。”
蔣異浪給海葵多開了小竈,並且安排了不受打擾的兩人小餐桌。
海葵的晚飯,不僅有蒸紅目鰱和燉貂肉,還有一碗水嫩乳滑的海膽蒸蛋。
蔣異浪邀功,“這兩碗海膽蒸蛋,是我特意吩咐方吼娘特意做的。你嚐嚐,味道怎麼樣。”
見海葵舀了一勺海膽蒸蛋送進嘴裡,蔣異浪也舀了一大勺送進嘴中,愉快享受海膽蒸蛋的細膩鮮滑。
等海葵嚥下,他詢問道:“怎麼樣?”
海葵長了個糙舌頭。
就算熊掌龍肉到了她嘴裡,她也不會像老饕那樣感受到絕頂美味。
吃着方吼娘做的海膽蒸蛋,她覺得和海容做的小蝦皮蒸蛋沒太大區別,只比小蝦皮蒸蛋嫩了一丁點。
海葵實打實回答,“行,和小蝦皮蒸蛋一樣鮮。”
蔣異浪以爲海葵是在故意貶低這碗海膽蒸蛋,可他仔細觀察了一下,發覺海葵沒有那貶低意思,完全是在認真回答。
在海葵嚥下一塊貂肉後,他試探問道:“你吃着這貂肉,覺得怎麼樣?”
“挺好吃。”
“怎麼個好吃法?”
海葵想了想,“像紅燒豬肋排。”
蔣異浪失笑。
海葵皺眉,“食不言寢不語,你別再問我話了,耽誤我吃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