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是幾聲“轟隆”作響,感覺震得山洞連帶人也站不穩了。
聽得山石簌簌,灰塵濛濛而下,頓時便讓人生出一種不安全的感覺,冰零沒有停頓地拉着烈培一路衝了出去。
確實是一路通暢。直直通向了外邊的路。
趁亂,冰零回了一次頭,那些大大小小的洞口,瞬間讓她暈了頭,差點沒一頭撞到了山洞壁上。
烈培急急拉住她:“怎麼了?”
“沒、沒事……”冰零的眼睛裡還在畫着圈圈,口中卻是這麼說道。
烈培不解,卻是不回頭。後面已經沒有人了。
所有的動靜都在前頭。
又是一陣天搖地動,冰零腳步凌亂,烈培也是一時不查,兩人便是滾到一塊兒去了,頭昏眼花。直嘆這世道不公,要晃也不會挑一個他們都準備得好好的時間。
半晌才恢復過來稍微的平靜,冰零連忙拉着烈培站了起來。口中嘀嘀咕咕,也不知道在說些什麼,烈培來不及問,冰零在風撩火撩地跑路中。
在急什麼呢?烈培不解,也不問。
出去的時候,早已沒有了日光。現在是什麼時候了?冰零下意識看了看天。雲層還是那麼厚重,把天地都能遮掩。
風吹雪下,呼呼發冷。不喜歡這樣的天氣。
——“快到時間了,你準備好了沒有?”這種天氣,就像是在提醒。
“……我還能準備什麼呢?”
“準備開始戰鬥了啊。”那些雜亂的聲音在提醒,驚訝至極,像是聽見了什麼了不得的話。
“都已經現在這樣了,還能準備什麼。”冰零冷冷地說。
“什麼?就那麼點前奏就嚇到你了?小鬼!這一次,高氵朝纔剛剛開始!”聲音們都在叫囂,憤怒地,無情地。
那些生命就是命了麼?冰零拽緊了拳頭。
“只有他們是生命麼!!我們呢?曾經的我們呢!!我們就不是了嗎?”那些聲音。憤怒,不甘。
而後漸漸平靜:“只有他們是生命了,未來呢?就此,讓所有的生命一次消失就好了是吧。”平靜,卻又殘忍。
冰零愣住了。什麼意思?
“這是你的命!就是你的命!你成功了,大家就還有未來,你失敗了,就將讓大家一點點繼續絕望下去!”那些聲音是嚴肅的,狠厲的,是惡狠狠的教導。
……
已經沒有言語了。第一次。這些聲音願意這樣和她交流,而讓她得到的信息,卻是意外地讓人覺得不可接受。
爲了未來。所以現在的一切犧牲就連一點關注的目光都不能有麼?
冰零拽緊了手心,又放開了來,然後再次拽緊。
“我要怎麼做,跟你們沒有關係!”強硬地撂下這一句話,冰零毫不客氣地把那些聲音都驅逐出了腦海。
就說嘛。要一份平平安安就好。哪想理會那麼多呢。冰零看向那被遮蔽了的天空,眼角發酸,風一吹,就乾澀了。
陣陣腥風,令人作嘔。
冰零看向這洞口處的動靜。其實也還沒什麼動靜,不過都是來犯者的自我表演而已。龍帝站定在他的面前。一臉冷峻。小雪花也是站在洞口,表情並不平靜,那股沖天的恨意。很自然地便流露了出來。
金眸尖角,冰零想起了當時在爲雪孩子們尋找洞穴時,需要的那條怪蛇。身上的氣息不是很熟悉了,但模樣並沒有很大的變化。本不該確定的事情,冰零想起了他當時的那麼篤定的反駁自己。說自己是龍。便覺得這一切,該是一種簡單的回答了。
“小雪花……”小雪花的表情很可怕。冰零忍不住叫了一聲。
小雪花卻是沒有回頭,只是淡淡地說:“這就是我跟着龍帝大人的原因,因爲我知道,這條蛇一定會來挑戰龍帝大人的!而他永遠都不會是龍帝大人的對手!”小雪花說得鏗鏘有力,毫不懷疑。
冰零眨眨眼,也沒有反駁。
“他是誰?”冰零不說話,但是烈培卻是忍不住了。面對龍帝和冰零之間,他懂得沉默。而對於小雪花,事實上,也只有小雪花才適合讓他問一些問題吧。
“黑水玄蛇。名爲黑玄。真是個沒創意的名字。”回答的是冰零。她靜靜看着面前說是對峙,不如說是相互震懾的兩人。
呵呵,也不能說是震懾吧,龍帝根本就沒有把他放在眼裡。
烈培疑惑地側過頭,看見了冰零的無辜。“我只知道這個。”冰零眨巴了一下眼睛,很無辜地說。
好吧。烈培又重新回過頭去看小雪花。還是小雪花靠譜一些,冰零根本就不在意這個。
冰零能猜到烈培想着什麼,不服氣卻也反駁不了,只能也去看着小雪花。
“雪孩子一族就是被他害成這樣的,我一定要找他報仇!”小雪花握緊了拳頭。臉上的堅毅誰都不可打破,怕的卻是那份衝動。
冰零下意識握住了小雪花的拳頭。
小雪花咧嘴笑了,認真地看着冰零:“我沒那麼傻。所以我便跟着龍帝大人了。”
“真聰明!”冰零眨眨眼,讚道。
“……”這種稱讚,她需要接麼……小雪花黑線了一下。
龍帝和黑水玄蛇還是一動不動,冰零看着有些緊張。或者說,一直都很緊張。那黑水玄蛇的陰陽怪氣與說陰是陽的做法,着實讓她不喜歡。希望龍帝可以快快解決他。冰零在心中暗暗想。
“你確定你就這樣跟我打?”半晌,卻是龍帝挑了挑眉,毫不在意的模樣,總讓對手會更加怒火從中燒。
“你以爲我不行麼?”那黑水玄蛇卻還真不是個沉得住氣的主兒,只是龍帝的這麼一句話,他便怒了。
“你自己身體的狀況,還不瞭解麼。”龍帝又說道。
“我的身體如何,我自然清楚。倒是你,準備臨陣脫逃了麼!”黑水玄蛇自信道,又連連嘲諷。
龍帝確實不怎麼想打。對手不是很像樣。他坐在現在這個位置很久了,想走,卻不想留下這麼個接班的可能。
黑水玄蛇,說到底,不就是看中了“主宰”這個位置了麼!
想來真的是自己睡多了呢。龍帝擡手,毫不掩飾地打了個呵欠,淡淡地說道:“我是想走,卻不想留你!”
前半句話,讓小雪花等人驚出了一身冷汗,後半句話一出,又是讓人熱血沸騰。
“呵呵,那我倒是要看看龍帝之名,是否真的符合傳說了。”黑水玄蛇嘶嘶獰笑道,一口毒霧率先噴出。
龍帝伸手便落下一道光幕,將冰零等人擋開了去:“回洞裡去。”龍帝說道,手掌一握,一把利劍便出現在手中。
利劍舞起來虎虎生威,龍帝一劍劈過去,黑水玄蛇輕輕一扭,便躲開了來。
一劍接着一劍,沒有絲毫縫隙。漫天劍影讓人心驚。
而黑水玄蛇的表現,亦是讓人驚豔。沒有一劍是落到他身上的,一劍都沒有。全都被他輕輕鬆鬆地躲開了去,就像是小兒科的遊戲一樣。
龍帝沒有氣餒。依舊是一劍接着一劍,毫不客氣的。
黑水玄蛇躲得輕鬆,卻沒有多餘的力氣和時間去攻擊龍帝,一時間便是僵持下來。
也不知道是打了多長的時間,黑水玄蛇終於是沒有了耐心。
“喲——”的一聲長鳴。黑水玄蛇的體積急劇地縮小,只成了一條比一般的花斑蟒蛇大了些許的黑蛇,口中“嘶嘶”有聲,眼中精光頻閃。
“來真本事了啊。”龍帝淡淡地說。
冰零和小雪花他們其實一直看得不真切,只是小雪花把自己的劍一直拽得緊緊的。龍帝的光幕有着不小的阻隔,卻是能知道龍帝似乎一直處於下風,而黑水玄蛇也並沒有佔到太多的便宜。
而龍帝的這一句話,幾乎在一瞬間,便讓他們確定,這龍帝這麼久,不過是在逗弄着這條小黑蛇而已。冰零忍不住“撲哧”一聲笑了出來。
黑蛇冷哼了一句。卻是不接收他們的嘲諷。
等到接下來,你們便能看見爲什麼我會來了。黑玄眼中精光閃動,寒光讓人不敢直視。
那便漠視吧。龍帝冷冷地看着眼前的黑玄。他的任何舉動對他來說,都沒有任何用處。
黑玄冷笑一聲,一道光芒從他身上一點點浮現了起來。七彩的光芒實在眼熟,但龍帝卻是已經沒有了繼續下去的耐心了。
對決?真是個無聊的遊戲!龍帝不屑地想到。手中的利劍劈下,又是剛剛一樣落空的結果,卻是稍微一側,便毫不客氣地將黑玄劈成了兩半。
乾脆利落到,一瞬間以爲是錯覺。
噴灑的鮮血淋落了雪地,血腥的味道撲面而來,彷彿腦海中深藏的畫面。冰零臉色一白,毫不猶豫地轉過身吐了起來。
小雪花和烈培都呆立在原地,呆呆地站着,一點反應都沒有。
“龍帝!你可知道!……”黑暗角落中又衝出了一人,寬大的斗篷都掩蓋不住那嬌媚的外表,幾分妖嬈,幾分高傲,在這時間,卻是有些可笑了。
“我自然知道。”龍帝淡淡地看着她,說不上是驚訝或是憤怒,很平靜的一個反應。
“炫琳……”
還沒說完的話,卻是被龍帝打斷了:“竺蘭!你該鬧夠了!”
鬧夠了?呵,她哪裡鬧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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