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已脫離神秘的‘天劍組織’一年多,但被楚少巖的眼睛如此一掃,吳天昊還是不由自主的心中凜然,一股涼意自背心竄起,直竄頸椎,甚至連腦袋都涼颼颼的。
吳天昊若有所思,知道楚少巖這一眼是在告訴他這麼一個信息:“我並沒有因爲生活環境的變化而退化。”
在穿好夜行衣,收拾好所有裝備後,楚少巖直接竄上三米高的圍牆,回首低聲道:“一個小時後,如果我沒有回到這裡,說明可能事情有變,你們直接回家等候我的聯絡。”
吳天昊、李奕謙齊齊點頭,低聲道:“隊長,小心!”
楚少巖伸手打了個勝利的手勢,躍身消失在黑暗中。
獨孤家是江蘇世家,老家南京,經營江城幾十年,現在發展到光華集團這個巨獸企業。
八十時代開始,獨孤家與上官家爲爭奪商業地盤便是對手及世仇,相互間曾經有過多次大規模械鬥。
獨孤家在濱江區這處住宅年成相當古老,面積約萬餘平米,幾經翻修,擁有主體建築兩棟,翼樓兩棟。而在主體建築和翼樓之間,夾着風貌保存還算完好的獨孤家故宅,青磚碧瓦,庭院廊廡,九曲池塘,顯得相當幽靜。
現任獨孤家家主獨孤霸一直居住在故宅中,唯一例外的是,引入了現代化的電氣設備,並在故宅地下擴建了原本就存在的密室系統。
楚少巖在獨孤府邸附近一株大樹上戴上紅外夜視儀仔細觀察着。獨孤家的安全警備很出衆,無論是主樓還是翼樓,密佈着攝像頭和紅外測控裝置,而且四周不斷有手持步話機的黑衣大漢在遊弋,沒有絲毫懈怠。
搜索良久才找到一個缺口,正要起身,忽然兩米遠處一隻夜鳥在樹杈間被驚動,張嘴就待發出尖銳的啾鳴。楚少巖連忙閃電出手,在啾鳴聲發出之前兜頭包住小鳥。小鳥在手裡溫順地拱動着小腦袋,一聲不吭。
看着手中的小鳥,楚少巖忽然淡淡的笑了起來。
一分鐘後,獨孤別墅翼樓前一隻小鳥振翅而起,發出銳利的叫聲,數名大漢情不自禁地朝那邊看去,而同時一個若有若無的黑影閃電般侵入一個死角。那處僅裝有一個攝像頭,但某個關鍵的瞬間攝像頭的鏡頭卻碰巧被一片飄零的樹葉所遮擋。
岩石男人順利進入翼樓後,並沒有因此而狂妄自大、放鬆警惕。他見識過無數的先例,在接近成功,甚至成功的一剎那,變故發生了,結果或身份暴露,或功敗垂成……
因此,在多年磨礪後,養成了他嚴謹的個性。
果然,在翼樓走廊非常隱蔽的角落裡,安裝着七處紅外監控裝置。楚少巖小心翼翼地繞過這些陷阱,朝樓下悄然而行。
當走到三樓時,某個房間忽然傳來女人低低的抽泣聲。
“姐姐,別哭了,要是被那個老魔鬼知道了,你又會受到毒打……”另外一個稚弱些的聲音驚恐地低聲勸說着。
女人啜泣道:“噝噝,我真是瞎眼啊,當日竟然被這隻魔鬼的甜言蜜語給騙到!現在連我媽媽病重,他都不放我回家……”
楚少巖湊近過去,卻見其中一間套房中坐着兩個女子,其中一個年紀與自己想彷彿,另一個二十出頭,二女均頗有姿色。此刻年長女子正在哭泣,而年少女子則不斷溫言撫慰。
年長女子抹去眼淚,道:“小棠,記得上次我弟弟來學校找我的事情嗎?”
“嗯,正好我也在呢。”那個小棠點頭,小巧的嘴角沁出一抹笑意,“你弟弟好羞澀的,我和他說一句話,他就羞得臉都紅了,嘻嘻。”
年長女子的眼睛朦朧中露出悲慼之色,緩緩道:“小棠,有件事情怕傷了我們姐妹之間的感情,一直沒給你說:因爲你那一句話,獨孤臨風叫人挑了我弟弟的腳筋,他……現在已經成廢人了!”
“啊!?”小棠臉色霎時慘白,全身都在微微顫抖,瞬間淚如泉涌,握住年長女子的手哭道:“姐姐,對不起,我……我真的不知道會那樣……”
年長女子淚流滿面,咬牙切齒地恨道:“獨孤臨風這頭老畜生,如果有機會,我恨不得吃他的肉,喝他的血!”
“嗯!”小棠流着淚站起來道,“我就算是死也要咬死他。姐姐,要不咱們去買安眠藥,讓他吃了睡得死死的,然後用剪刀捅死他!”
年長女子苦笑搖頭:“小棠,我們殺了他,那家裡人怎麼辦?你的爸爸媽媽,還有小弟,他們……”
小棠聞言一怔,頹然坐下,捂臉哽咽起來。
“如果你們想報仇,也不是沒有辦法!”
忽然一個黑衣蒙面人閃身進房,二女大驚失色,齊齊站起來,喝道:“你是誰?”
“別管我是誰,你們只用知道我是獨孤家的對頭就可以了。”黑衣人冷冷說,“獨孤家作惡多端,欠下的血債絕對不是你們所能想象的……”
二女警惕地看着他,年長女子道:“我們怎麼知道你的話是真是假?”
“有一個人你聽說過沒有?”黑衣人問。
“不知道是誰?”
“上官則天,獨孤家的死對頭上官家的家主。”
“當然。”年長女子點頭說,“我還知道那個楚少巖,聽說他是上官則天的未婚夫,有兩米多高,三百多斤重,能舉起幾百公斤重的鐵軲轆!”
舉起幾百公斤重的鐵軲轆勉強能做到,但兩米多高,三百多斤重…這江湖傳言可真是…黑衣人苦笑道:“我就是楚少巖的兄弟,今天過來是找尋一件對我們非常重要的東西。要不然,我幹嘛這身打扮?”
二女驚訝地盯着他,小棠道:“你好厲害啊,獨孤臨風總是自誇說他家連鳥都飛不出去,你是怎麼進來的?”
“我曾經是特種部隊的軍官。”黑衣人淡淡道,“這種程度的防衛,對我來說進出並沒有多大困難。”
“你想找什麼?”年長女子問。
黑衣人微微遲疑,然而面對二女逐漸變色的臉孔,於是斷然道:“是一封僞造的遺囑,就是華立集團前任總經理南宮明道的遺囑……”
“你說遺囑?”小棠道,“昨晚我倒聽到獨孤臨風打電話的時候嘀咕過,說什麼遺囑一定會保護好,還有什麼死鬼……”
年長女子也點頭道:“如果沒錯的話,那封遺囑應該就在下面實室……”
說着,她朝翼樓下的庭院一指:“那裡,獨孤家古宅的地下完全被掏空了,聽獨孤臨風說簡直建成了一個豪華的地下宮殿!”
地下宮殿?黑衣人微微覷視一眼,眉頭微微皺了起來。
年長女子又道:“獨孤家老頭子最喜歡呆在古宅,聽獨孤臨風說其實他父親一直呆在那個地下宮殿裡。宮殿裡聽說有一把龍椅,是什麼古代帝王登基時的寶座。”
“龍椅嗎?”黑衣人不禁冷笑起來,夜風將他的蒙面頭罩吹得嘩嘩作響,“那種陳舊的東西也只有瘋子纔會去癡迷。看來,獨孤家必然在這一代滅絕!”
“滅絕?”年長女子遲疑問道。
“滅絕。”黑衣人毫不遲疑地點頭,“如果可以,我希望你們能爲獨孤家的覆滅貢獻自己的力量。”
年長女子和小棠相視一眼,齊齊點頭說:“可以!”
小棠急切地說:“只要我們能做到的,你儘管吩咐。說吧,只要能滅掉獨孤家,哪怕是讓我們跳懸崖!”
黑衣人搖了搖頭:“不需要你們作出任何犧牲。你們只要將自己聽到和看到的隻言片語,揀出自認爲有價值的東西傳給我就是了!”
二女頓時一怔。
黑衣人道:“怎麼,辦不到?”
“不是,是太簡單了些。”年長女子道,“你要求的我們會做到。不過,我們怎麼聯繫?我們收集的信息怎麼傳給你?”
黑衣人遊目四望,緩緩道:“在獨孤家傳給我當然很危險,你們應該都有職業吧?”
二女點頭,隨後年長女子道:“我叫李嵐,江城師大的講師。”
小棠道:“我叫薛海棠,江城外國語學院的學生。”
黑衣人點了點頭:“你們可以利用在學校的時機,用手機網絡將信息發到我的郵箱裡。我的郵箱是。記住:千萬不要利用獨孤家的網絡傳遞信息,據我所知,獨孤家網絡有着相當嚴格的監控措施。”
二女點頭應允。
“對了,你們有誰聽說過華立集團10億債務憑證?”
臨別時,黑衣人忽然頓足轉身問道,“債權人是光華集團。”
李嵐微微思索後道:“你說的那個憑證或許也在下面。昨晚,那個獨孤臨風一直管他叫‘三叔’、臉上帶着一道刀疤的男子過來,好像就提到什麼憑證,還說要是有了華立集團的股份,再加上債務,就能怎麼怎麼的,後面的我沒怎麼聽清楚。”
薛海棠也點頭說:“姐姐這麼一說我也想起來了,獨孤臨風還說過,要斬斷華立集團的資金鍊,同時讓警方的什麼人查華立集團的賬目……”
“查賬目?”黑衣人心中一震,這可是一個絕對有價值的新信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