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五公里拉練結束後,我回到辦公室,就接到團長打來的電話。

“二炮啊!你小子最近在忙啥咧?也不打電話問問你的老上級啊!”團長用地道的四川方言問道。

我不知道該如何回答團長的話,最近忙着訓練新兵,確實有一段時間沒有見過團長了。我吱吱唔唔的不知道說什麼好,就聽到團長在那邊大笑了起來。

“我就知道你心虛了!好小子,你來團部一趟,我跟你敘敘舊!限你四十分鐘趕到。”團長用開玩笑的口吻命令我。

“是,團長!”我回答道。放下電話,向營長辦公室走去。我說明了情況,營長一聽是團長找我,也不好再說什麼,就放了我半天假。我開上部隊的一輛吉普車,向團部趕去。

由於經常去團部,衛兵一見是我開的車,立馬敬了一個軍禮,我開着車,不方便敬禮,就點頭微笑了一下,把車直接開了進去。在進團長辦公室之前,我在團部辦公大樓裡的儀容鏡裡整理好軍裝,就上了樓。

“報告!”我大聲的喊道。

團長在裡面應道:“進來!”仍然是純真的四川話。

我走進去,嚴肅的站在團長的辦公桌前,我說道:“團長,李當兵報道!”團長擡頭看了我一眼,露出滿臉的笑容。他搖了搖頭,對我說道:“還是那麼正經,隨便坐!”團長的警衛員立馬給我倒了一杯水,我坐在靠窗戶邊的皮沙發上。團長放下手頭的工作,站了起來。一邊微笑着,一邊說道:“怎麼樣?新兵訓練的怎麼樣呢?”

我對着團長笑了一下,說道:“這幫新兵蛋子沒讓我少費心!現在的兵能把人活活氣死。不好帶!有不少刺頭呢。”

團長也坐了下來,他指着我笑着說道:“你可別忘了,你當年也是一個刺頭呢!我倒是覺得作爲一個軍人,沒血性不好。當年的刺頭李當兵現在還不是發展的很好呢!”團長其實說的很有道理,我剛到部隊的時候,也是一個不聽話的刺頭。

經過一個晚上的休息後,我們都精神抖擻,按照烏能連長的命令,我們按時起了牀。聽見樓下面一聲哨聲,我們都非常不解,有的人把頭伸到窗戶外面看,只看見烏能連長對着我們的宿舍指指點點着,我們立馬跑了下去。懶洋洋的站成幾排。

連長的表情十分嚴肅,甚至比昨天見到的他還要冷酷,他開門見山的說道:“你們應該撒泡尿照照自己的那熊樣,哪裡像一個軍人的樣子?你們難道不知道哨子是用來幹什麼的嗎?”我們異口同聲的回答道:“不知道!”

烏連長突然提高嗓門,他說道:“我現在就告訴你們,哨聲就代表着集合,你們剛纔整整浪費了十分鐘,這要是在戰場上,你們早就被敵人炸死了!”

我聽了這話,不服氣的在嘴裡唸叨着:“現在又不是什麼戰場!”

不料這話被連長聽到,他盯着我說道:“你!出列!”

我耷拉着腦袋走了出來,烏連長一點也不給我面子的說道:“這個兵,向右轉,繞訓練場100圈,跑步走!”我極不情願的看着他,他向我走了過來,說道:“怎麼?有意見嗎?”我很無奈的聽從了他的命令。

“這個兵就是一個典型,我要讓你們知道,違抗軍令是要付出代價的。”他繼續向其他人說道。大家被我的壯烈所嚇到了,隊伍裡恢復了異常的安靜。我在大家的監督之下,一圈接着一圈的奔跑着。骨子裡不服輸的我一直堅持着,幾十圈下來,已經大汗淋漓了。但是我不能停下來,我不能讓那個魔鬼看我的笑話。

我以堅韌的毅力跑完了100圈,在我的拖累之下,其他人就站在那裡看着我跑完,我心裡充滿了內疚。

後來,天空中下起了毛毛細雨,但是不見烏連長的蹤影,沒有他的命令我們不敢擅自解散。雨下的越來越大,我們的衣服都被下溼了。我在想,這個“無能”連長是不是睡着了。

那一天,我堅信,這個連長是毫無人性的,他始終沒有讓我們解散,直到雨下完,他睡意惺惺的從樓裡走出來,輕蔑的對着我們陰笑了一下。

“呀!這是發生了什麼?好端端的怎麼衣服都溼了?那個兵,你說!發生了什麼?”他故意問道。

我的內心怒火在燃燒,恨不得衝上去將這個冷血的狗屁連長放翻。就算我放不翻,也要讓他得到一點點的教訓。我沒有理會他的侮辱,他點了點頭,繼續說道:“既然這個兵不說,那就解散!回去把你們的溼衣服換一下,免得你們說我沒有人性。我告訴你們,不是我沒有人性,是這個兵不懂規矩,是他害了你們。解散!”

一部分人果然中了他的挑撥離間計,對我愛理不理的態度;這第一天就如此的狼狽,不知道以後的日子該怎麼熬過去,這條路可是我自己非要選擇的,就算跪着,我也要走完。

我拖着被“蹂躪”後的軀體很快就進入了夢鄉,但是還沒睡踏實,就又聽見樓下響起了哨聲。剛剛吃過虧的兄弟們趕緊從牀上跳下來,急急忙忙的把衣服穿上,就下了樓。我儘管很累,但是也絲毫不敢怠慢,不能再次拖了大家的後腿。

在夜色中,那個惡魔般的連長矗立在那裡,夜色黑的看不到他臉上的表情,但是我想肯定也不怎麼好看。

等我們集合完畢後,他站到我們前面,說道:“很好!你們比上次集合快了很多,現在解散!”

我們一頭霧水,不知道他爲什麼要好端端的把我們叫下去,又這麼快的解散。回到宿舍後,又倒頭睡下,夢裡都是一個接一個的哨聲,一個晚上醒了好幾次,擔心着莫名其妙的集合再次到來。

嘟嘟嘟嘟嘟嘟……

直到起牀號響起,我才把提心吊膽的懸心放下。緊接着,又是一聲哨聲,我們迅速的反應,到樓下集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