結局三
結局三
深夜,琅邪忍着一腔吐血衝動終於將手裡的事全部完成。
他將四國之間的矛盾一一化解,然後擴張國力,選拔新臣…這一切迫在眉睫的問題,他只用了一年,想想都不可思議。
現如今,該解決的事都解決了,接下來就該對其他三位以前的帝王封侯封王。
還有,他的安心,是不是也要給一個身份?作爲一個忠心的好丈夫,他一直沒有跟外界提及他的不育之症已經被‘心胸寬大’的夜旒薰治好了,所以,半年來沒人提過納妃選秀。
長夜漫漫,一個人確實不好受!還是找安心聊聊吧!
……。
入夜的鸞鳳殿寂靜而嚴肅。
宋傲一身孤傲的站在臺階下,望着高高在上的龍椅,眼裡有堅定,有渴望,也有那麼一丁點人性的貪婪。
四年前的某一天,他收到一封斬將軍的密函,裡面只有一副畫像,下面一排小字清楚的寫着,不惜一切辦法留住畫像上的人。
那一日的黃昏,他站在樹下思考,如何留住畫像上的人,他做了最壞的打算,如果留不住,那隻好強行關押。
可誰曾想過,一轉身的瞬間,自己臉上陰險的表情一下子跳躍到童年般的無邪。
這樣快的改變,好像是身不由己般。
也許是,他已經很久很久沒有享受到童年的感覺了,在他的四周,永遠有無數的恐慌與壓力。那一天,有一個人給了他一個可以釋放壓力的懷抱!
不知道是他的演技爐火純青,還是那個女人是個酒囊飯袋,就這麼相信了。
從她的角度來看,一個七歲的孩子不會說謊,也不會耍弄心機。可是她錯了。
但錯的很值得。
漸漸地,他從一開始的演戲,一步一步走向一個乖兒子的角色裡。在這種無依無靠的生活空間,有一個可以依靠,可以信賴,可以撒嬌的人,對他來說,是多麼珍貴的!
可他知道,這種假象維持不了多久。
就如同媽咪說的那樣,沒有人能陪一個人一輩子…這是說不準的事。
她還沒有家,沒有根,她隨時隨地都可能走人!然後丟下他…
所以,要組成一個家,必須要有豐富的家庭成員才行。
又一次耍心機是在那個晚上,他故技重施的抱住那紅衣男子,期期艾艾的叫一聲父王!
沒人比一個小孩子看的更加通透,紅衣人雖然拒人千里的冰冷,卻有一雙非常純粹的眼眸,黑的發亮,且沒有一絲雜質!這樣的男人,很適合當自己的父王!
有了媽咪,有了父王。同時也多出一個小弟弟。這本來很好很好…
可是,當有一天突然來一個人要強走媽咪的時候,他這個做兒子的能不管不問麼?
當那夜,他得到消息,杉木姐姐被劫持走了,他料想這肯定是個調虎離山之際,所以暗中佈置人手潛伏四周,只等夜旒薰一出來,定叫他萬箭穿心!
一步錯,步步錯。
媽咪最後恨死父王。
他連夜跑出宮想跟媽咪解釋,卻被一個男人擋住,那個啪合上扇子,惋惜的衝他搖頭:“,對不起,我不能讓你過去!”
我剛想說什麼,他卻又道:“如果你媽咪真的關心你父王,她自會過去看他,只不過你小小年紀耍些見不得人的心機,確實不太好!”
原來,所有陰謀,所有手段都被這個男人在房頂上看的一清二楚!
他沒有一天不在擔心,步真將真相說出來…然後,所有的一切都隨之消失!
也許,大家會念些舊情,還當他是王,可沒人願意當他是朋友、親人、兒子、心肝寶貝!
望向那個龍椅,聯想到坐在上面的人——琅邪!
他強大,睿智、果敢、威武、且理性!
自己呢?縱使他很想坐上這個位置,可是有什麼資格?他的心靈已經是骯髒的了,手裡沾染了不少人命,他愧對父王的疼愛,媽咪的寵溺。還有大家的信任!
“陛下…”旁邊的侍從小聲喊道。
宋傲微微一側身,露出半邊臉,月下,他孤傲清華,點塵不染,侍從猛然一怔,剛剛那一瞥帶着警告,竟叫他心漏跳了一排。侍從連忙跪下:“陛下。”
“你難道忘記,我現在是宋王,不再是陛下了麼?”
“陛下,您從小臣就看着了,這稱呼一直改不過來,還望陛下贖罪,可奴才有一點不明白,以前我們寄人於籬下是因爲技不如人,可現在呢?我們爲何還要寄人於籬下?”
這是一個赤膽忠心的人才敢說得出口。可在宋傲聽來,卻很不順耳!
“這整個天下,只有琅邪可以被人稱作陛下!大膽的奴才,你是太監,我且不予你計較,至於你再敢說,別怪本王無情!”
“可是,您也是天子啊!”
這一句話如同在平靜的湖水裡投入一顆石子,瞬間打破了平靜。
這麼多年的磨練,他已然不是當年那個只會用一雙大眼打動旁人的小孩子了,現在,他已經成長成一個大男孩,不,對他來說,是男人才對!
太監見自己主子神色凝重,又接着說道:“陛下,您天資聰慧,不該區區當一個王,琅邪本不能生兒育女,殷雪烈風是個斷袖,根本無後,步真雖然有才華,卻一心撲在一個女人身上,這樣好的時機,您爲何不去爭取?陛下,您是天命…”
“天命?如果真有天命這一說,爲何我會站在這裡,而不是坐在那張椅子上面?”他嗤笑。
“那是陛下您沒有爭取!琅邪當了皇帝是其他人讓給他的!”侍從信誓旦旦道。
“是麼?可本王從未聽過琅邪親口說他想當皇帝!”轉過身,宋傲注視着眼前這個跟隨自己長大的太監:“你覺得,這位子,是個人就能坐的麼?”
“陛下,難道您怕了?”
“你知道麼,剛剛那句話足以讓本王殺你一千次!”
“陛下…奴才只是爲陛下不甘!”
宋傲轉過頭,重新望向那張椅子,一抹複雜的笑意爬上嘴角:“本王也很不甘,可是琅邪確實比本王強上百倍,他的能力有目共睹,你小小太監在本王耳邊煽風點火,是想本王篡位?”
“額…陛下,奴才不敢!”
“那還不快滾!”
太監猛吸一口氣,驚慌失措的從地上爬起來,跌跌撞撞的出去了。
拐角處,一人手持摺扇好像在等人,那名太監一把撕下臉上的人皮面具,跪在步真腳下。
“臣已經按照您的要求將原話轉達給宋王,結果跟您預想的不一樣!”
“恩?怎麼不一樣!”步真一臉玩味。
“宋王不但斥責臣,還告知臣以後小心,別再稱呼他爲陛下!”
“恩,下去吧!”聽完屬下的稟告,步真揮一揮手,侍衛便躬身告退。
不遠處,安心陰着一張小臉,氣呼呼:“你有必要這麼試探我兒子麼?”
步真搖搖頭:“雖然天下已定,但我不想養一隻猛獸在身邊,再說,那哪裡是你兒子,簡直比狼還要厲害!”
安心嘆口氣,捧着步真的臉,認真看着他:“步真,我知道你是怕以後出什麼狀況才這麼做,但是你記得,他是我們家的一份子,任何心機任何手段都不該用在親人身上,縱使我知道他曾經欺騙我,欺騙雪千尋,亦或者,暗中耍弄小心機傷了夜旒薰,這些都已經過去了,宋傲如果有朝一日得到天下人的認可,皇位就是他的!這無可爭議!答應我,別像防賊一樣防着他好麼?”
“如果他想要琅邪的皇位呢?”
“我會給他,我會極力的勸說琅邪退位!如果他有這個本事!”
“你就不怕他長大之後反咬你一口?”
“葡萄咬過你麼?”
“……。”
沒管步真再說什麼,安心徑自朝鸞鳳殿走去!
個死小子,沒一天讓人省心的!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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鸞殿內一下又恢復到剛剛的安靜。
宋傲閉目,雙手負後,站在那裡。腦中思緒紛紛擾擾。
他現在的媽咪是安心,被人稱爲神女。在她麾下,有無數死士爲其效命。
他的父王是手握四國兵馬的雪千尋,一聲令下,地動山搖,他叔叔是大殷的王,沒有人的後盾有他強悍,如果他跟媽咪說,他想做皇帝,媽咪不會不同意的。
如果他想造反,媽咪也不會真的丟下他不管!
他執意想要皇位,媽咪更不會霸佔着不給。總有理由說服琅邪退位!
這些事,他已經很久很久以前就看清了。
可他還是乖乖的當着他們的好兒子,好寶貝,好哥哥,虛心的跟那幾個男人學習。並且刻意的壓制着自己的鋒芒與野心!這說明什麼呢?
好不容易有一個家,不想就這麼失去。好不容易有親人,也不想這麼傷了他們的心!
所以…
舉步跨上臺階,緩緩靠近那張金燦燦的椅子,然後毫不猶豫的坐上去。
冰冷的質地,扶手還很硬…這根本不是一張合格的椅子。
宋傲有些索然無味了,皇位,龍椅,也不過那麼回事,所以他準備回去睡覺,可就在他準備起來的時候,瞧見門口立了一個人。
“媽咪!你聽我說!”宋傲反射性的跳起來,三步並兩步的下了臺階,他此時此刻心裡又慌又怕,他怕媽咪誤會,他怕…
“傲兒這麼晚了,怎麼在這玩?”安心承認,她跨進來的那一刻,心裡好像被什麼東西砸了一樣,但很快恢復過來,慢慢走近大殿,用她慣用的玩笑口吻:“怎麼樣?那張椅子坐的舒服麼?”
宋傲心跳加快,迫使呼吸不暢,混亂的思緒讓他分不清媽咪的口吻是嘲弄還是開玩笑。
噗通,宋傲想也沒想的跪下,手腳冰冷。
“媽咪,傲兒再也不敢了!”
安心搖搖頭,有些心疼,一把拉起他。想不到這幾年宋傲突飛猛進,個頭一下子躥那麼高,現在竟然高出安心半個頭。
拍拍他結實的肩膀,安心揚揚下巴:“傲兒,媽咪問你的話你還沒回答呢,坐在上面感覺怎麼樣?”
初冬的季節,宋傲愣是驚出一身冷汗,但是事情已經發生了,縱使並不是媽咪想的那樣,但已經算大逆不道了,按照新頒佈的法典,鸞鳳殿是禁地,只有受到召見的大臣纔可以到這裡來,就算進來也只能跪在下面的臺階下,擅自靠近論大不敬,是要殺頭的!
“媽咪,傲兒一時鬼迷心竅…”
安心沒有聽宋傲的認罪陳詞,一把拉過他走向龍椅,在宋傲萬般驚愕中,用力將他按在龍椅上。
“坐下,好好的坐在上面,我想知道你的感受!”安心很少用命令的口吻跟人說話,但這並不表示她沒有威嚴!
宋傲瞪大眼,雙手緊緊的握住龍椅上的雕龍扶手。
“宋傲,承認自己的野心和慾望,這並不可恥,你有膽量想,那麼就應該有膽量再想的深刻一些,如果有一天你真的坐上這個位置,那麼你應該幹什麼?不怕坦白的告訴你,這把椅子並不會給你帶來什麼好運,所以,現在,我要你告訴我,你的感受,你坐在上面的感受!”
感受?什麼感受?
這個位子到底有什麼感受?
三更半夜,一個人坐在龍椅上,然後跟人四目交接…。這能有什麼感受?
但更加讓他看不懂的是自己的媽咪,這個女人,這個叫安心的女人,聽說是從幾千年後來的,她叫自己坐在這裡,作爲琅邪妻子,她如此明目張膽的叫除了琅邪以外的人坐在這上面,而且還一副毫不在意!
宋傲慢慢的丟掉剛剛的慌張與驚訝,聽從她的話,鬆懈下緊張的身體。
安心緩緩的後退,然後一直退到臺階下。
兩人遙遙相望。
那一刻,宋傲感覺到從未有過的高高在上,好像天底下沒有比這個更高的位置了,即便是自己的媽咪,也在仰望自己!
可是,最初的興奮感一過,便感覺到一陣莫名其妙的沉重…好像整個天下都在他掌心上,所有的臣民都在他的意念中…他生怕一個不小心將天下毀掉,讓臣民顛沛流離。
“媽咪,我覺得…好壓抑,我想起來!”宋傲喃喃道。
“告訴我爲什麼?”
宋傲低下頭,握緊拳頭,呼吸有些困難:“這個位置太過沉重,承載了太多期望和責任,坐上去容易,但是坐上去之後卻猶如蜀山道,難於上青天,就像父王以前教我寫字,寫字不難,但是能得到父王的誇獎,卻不容易!”
安心緩緩走上臺階,努力壓抑着自己的感情,嘆口氣,竟然跟着坐上了那張龍椅。
兩人並排坐着,安心一伸手將宋傲拉進自己懷裡:“我的兒子,你終於明白了!”
“媽咪是不是怕我想不通造反?”宋傲將頭擱在那瘦小的肩膀上,輕輕問道。
“造反?你造誰的反?”
“琅邪的!”
“那麼,你現在想造麼?”安心拍着他英俊的臉蛋笑着問道。
宋傲毫不猶豫的搖頭,若以前有這種心思,那是因爲以前的他太過幼稚,就在剛剛,他明確的瞭解到那個位置真正代表的意義,不是什麼天命所歸,也不是什麼祖宗基業,這是一個沉重的責任。
“你這樣是像我保證,你以後再也不會窺探琅邪的皇位麼?”安心突然不悅起來。
宋傲僵硬的點頭不是,搖頭也不是。
“不想當將軍的士兵不是好士兵。我的兒子,想當皇帝根本沒有錯!如果你當了皇帝,日後媽咪也會跟人炫耀,瞧,我的兒子是皇帝,我是太后!這多長臉啊!”
說着說着,就沒正行了,宋傲滿頭黑線。
“媽咪,這也跟人炫耀?”
有四個老公了,還不夠她臭屁的!
臨走,安心一把攬住宋傲的脖子:“小子,明天到我宮裡來一趟,你弟弟妹妹到現在還沒個名字,你給幫着想想!”
被安心夾在腋下的小臉微微一紅,連忙掙脫,慢條斯理的從心口抽出一張疊的方方正正的紙條遞過去:“我都想好了!”
“殷雪依?殷雪景瀾?”第二天,百忙中抽身的琅邪盯着紙片上的兩個名字,細長的眸子掃了一圈在座的各位,心裡很不滋味。
“不好聽麼?陛下!”坐在安心身邊的宋傲歪頭問道。
夜旒薰陰陽失調的笑了兩聲,一把搶過琅邪手裡的紙片,揉一揉扔出窗外:“我說你小子,爲什麼不改名姓殷雪呢?乾脆叫殷雪傲算了!”
還有比這個更氣人的麼?兩個孩子,說不定他也有份,憑什麼都要跟殷雪千尋姓?還有,自己兒子長到四歲了,連一聲爹也不曾叫過,而宋傲開口閉口的叫某人父王父王。
所有嫉妒的眼神一起朝雪千尋射過去。
“我覺得很好!”雪千尋慢條斯理的放下茶杯道。
兩個孩子隨着時間的流逝,越來越像他,這根本就毋庸置疑。跟他姓,也是天經地義!
“就是就是!我們殷雪家是該有個子嗣了!琅邪你要不服氣,你生一個啊!”殷雪烈風在旁幫腔!
沛然輕輕一瞪,殷雪烈風立即閉嘴,乖乖的縮回原地。
安心見狀,連忙打圓場:“不要這麼小氣好不好,寶寶是我生的,最後跟別人姓,我不也沒計較那麼多啊!”
衆人:“……”
步真逗弄着懷裡兩個小寶寶:“心兒,有沒有想過再生一個給我?”
安心僵硬的回頭,想點頭來着,可身後三個男人一下跳出來:“步真你瘋啦,還生?”
步真顯然沒想過其他人那麼激動,連忙笑道:“說說,說說而已!”
說完抱着兩個寶寶出去散步了。
宋傲帶着弟弟安煜讀書。
夜旒薰抽空溜溜葡萄,希望下次進安心寢宮的時候,它別再是那副兇巴巴的樣子。
房間裡只剩下雪千尋、琅邪。
看出今天安心有話要說,琅邪放鬆姿態:“說吧,什麼事!”
“你覺得傲兒怎麼樣?”望着宋傲離去的身影,安心回過頭,笑着問道。
“宋傲天資聰穎,才智過人,小小年紀深藏不露,是個可塑之才!”
“安心,你想說什麼?”雪千尋皺起眉頭。
安心上前,坐在兩人之間,一人親一口:“在邊境的宅子,我已經裝潢好了,你們什麼時候去住呢?”
一聽到這句話,兩人心裡立即泛起陣陣甜蜜,原來這小妮子這段時間都在忙這個。
“可這跟宋傲有什麼關係呢?”琅邪深邃的望着她。
“我想你什麼時候可以退位啊,整天看你這樣忙來忙去都沒時間陪我!”她撅着嘴道。
琅邪悶悶的笑了:“退位也很容易,三年五載我就以無子嗣這件事做藉口,到時候大臣們不會有意見,只是宋傲有本事坐穩這江山麼?”
“他可以!”門口,步真抱着兩個寶寶轉回來。
“宋傲遠遠比我想的要優秀很多!”雪千尋也點頭。
琅邪一把擁住她,吻了吻她的額頭:“知道我爲何遲遲不定國號麼?”
“爲什麼?”
“這還不懂?”
“不懂!”
“改國號很煩的!這些個事,還是讓別人來操心好了!”
安心忽然覺得眼睛有些熱,仰着頭:“你老實告訴我,你有沒有捨不得?”
琅邪沉思片刻,點頭:“是很捨不得!大好江山將要易主,我這一年的心血全爲他人做嫁衣…”
“啊?”他說的至情至理,可是還是受了一點打擊。
“現在看來,我已經委屈了,不如安心今夜好好安撫下爲夫?”
安心回頭看了看其他兩人,見兩人不爲所動,好像已經漸漸習慣五個人的生活。
誰多一點,誰少一點,那又有什麼關係?
轉眼,又是一年春暖花開。
琅邪平定四國之間的隔閡的第三年,因爲沒有子嗣,不得不跟大臣們討論另選賢才。
這是個毋庸置疑的嚴重問題,皇帝沒有子嗣,就以爲着沒有繼承人!
因此,收了宋國小主爲義子,將皇位光明正大的傳個他!這個舉動讓很多人不解。
但更多的是質疑,這個才十六歲的男孩能夠撐起四國麼?
但事實告知大家,宋傲有邪更果斷,有步真的深思熟慮,有雪千尋的冷漠,有夜旒薰的機智果敢,這種人,完美的令人記恨。
八月十五中秋,斬風親自宣讀退位詔書。宋傲跪在長長的迴廊下,手裡正抱着妹妹。
“陛下萬歲萬歲萬萬歲!”跟隨而來的人,齊齊跪下。
宋傲站起來,殷雪衣仰着臉,可憐兮兮:“哥哥,你以後是不是都不能陪我玩了?”
在她記憶力,父王每天都很忙,根本沒時間陪她玩…只有媽咪跟哥哥們陪他。現在哥哥又當了皇帝…那就是說,她又會少一個玩伴!
宋傲呆愣了數秒,忽然蕩起一抹笑:“誰說的,以後我去抓魚,一定會帶着你!”
殷雪衣狠狠點頭,這個哥哥有義氣!
春光明媚,一輛馬車拖着一家老小,浩浩蕩蕩的朝他們的新家奔去。
一路上花花草草都讓這些個小孩雀躍不已,反正不用趕路,衆人便不疾不徐,在一棵茂盛的西府海棠下休息。
殷雪景瀾小手指着樹上的花,衝安煜叫:“哥哥,我要,我要!”
安煜二話不說,足尖一點,抓了一大把給他們兩個。
“自己摘,我要自己摘!”得到之後,殷雪衣不依不饒。
安煜雖然有武功,但個頭還是小,滿足不了弟弟妹妹的要求。
這時,殷雪衣忽然被人舉起,洋洋灑灑的花瓣觸手可及。
一個一個滿足過親自採花的心願之後,夜旒薰拍拍手,轉過頭看安煜:“你想要麼?”
安煜別過頭:“我自己能跳上去!”
“哦。但是被人舉過頭頂的感覺,跟你跳上去的感覺,應該不會一樣!”夜旒薰笑的一臉愜意。
安煜遲疑了。
一扭臉跑了。
夜旒薰暗罵,這個死小子,是不是他生的啊?該不是安心揹着他跟琅邪那王八蛋生的吧!
傍晚,大家覺得這裡風景不錯,便在這按因紮寨過一夜。
入夜,安心癡癡的望着頭頂上的海棠花,努力的伸手勾。
卻冷不丁被人從後面抱住,然後被人高高的舉過頭頂。
“夠着了麼?”
“左邊。左邊。我要那個最大的。”
“搞什麼啊,你好重啊!”
“右邊,你別亂晃。快了快了…”
“哎呀。”下面那位身子一晃,兩人一塊栽倒在地上。
安煜看着面前跟他一樣狼狽跌下的男人,忽然笑出來,然後是大笑。
夜旒薰拍拍身上的泥土:“死小子,也不知道吃什麼長大的!”
說完,搬來一堆石頭墊好。
自己站在石頭上衝安煜招招手。
安煜情不自禁朝他走去。
最大最漂亮的那一株海棠被他心滿意足的摘到。
轉頭看了看身邊那個被他喊了幾年的‘哥哥’。
“好了,摘到了,我去睡了!”夜旒薰朝他揮揮手,算是作別了。
“爹,我想再摘一朵送給媽咪!”
那一夜,夜旒薰略帶遲鈍的轉過頭,盯着眼前的小孩:“你叫我什麼?”
“不摘就算了!”
嘿,死小子,這副欠扁的德行也不知道隨誰!
第二天,馬車上堆滿了新鮮的海棠…
“到了家,我們首先要辦的是斬風跟杉木的婚事!”
“恩!”夜旒薰淡淡的回道
“對了,沛然的婚事也要籌劃籌劃!”
“你決定吧!”步真抱着寶寶。
“對了,他們兩個都是我的親人,禮物啊都不能寒酸的!”
“你看着辦!”雪千尋一臉笑意。
嘿,表情跟語氣跟商量好似地。
“那我呢?我的婚禮怎麼辦?”
步真皺眉:“孩子都生一大把了,還要婚禮?”
安心猛的站起來,頭頂不偏不倚撞到馬車頂,疼的直搓頭,雪千尋笑着拉過她幫着揉:“你想怎麼辦,就怎麼辦,現在你是一家之主,我們這些男寵有什麼好計較的?”
其他人聽了點點頭。是啊,以前呼風喚雨,現在呢?任勞任怨不說,還不敢有絲毫怨言。陪睡覺都要看當天某人的心情…。
聽着他們的口氣,安心一肚子不滿,拔下頭上的釵,任由青絲披散下來,雪千尋下意識的幫她整理,好像每天幫她梳頭已經成爲習慣。安心氣哼哼,然後一記眼刀甩向夜旒薰:“你說,你愛不愛我!”
“愛!”夜旒薰毫不猶豫的說道。然後很小心的盯着她手裡的簪子。
安心非常滿意,玩着髮簪,口氣突然變得懷疑:“你該不會是怕傷害我才這麼說的吧!”
夜旒薰連忙搖頭,指天發誓:“沒有沒有,我是怕你傷害我,才這麼說的!”
安心:“……。”
從沒有過的氣憤…。
“夜旒薰,要不是看沒有人可憐你,我纔不嫁給你呢!現在…”
“現在你成功了啊,如今他們都因此而可憐我了!”
“……。”
步真跟雪千尋相識而笑。
“你…你這個月不許碰我!”
夜旒薰啞然,事後跟雪千尋咬耳朵:“嘿嘿,她都忘記了自己已經說過,半年之內不準碰她。”
雪千尋一頭黑線…這傢伙。
這裡面最安靜的便是琅邪…
這回他正掀起簾子看着遠去的皇都。
看着他依依不捨的眼神,安心湊到他身邊,口氣很是不甘,
“就知道你捨不得!”
琅邪假裝心疼:“當然捨不得,自古愛江山不愛美人,如今,朕開了先例,舍了江山,要美人!你更該好好珍惜我纔是!”
安心眨眨眼,她這人有個優點,特別的容易被感動。
一想到琅邪放棄江山跟自己在一起,什麼氣都消了。
“邪,我一定好好愛你!永遠把你排在第一位!”
“步真雪千尋呢?”
“另起一行的第一位!”
“哦,那夜旒薰呢?”
“叫他去死!”
低頭的一瞬間,琅邪笑的狡詐。
有什麼捨不得呢?我的小傻瓜!
------題外話------
我勒個去啊,還是突破不了一萬啊!
關於番外,我會在下個星期更。大概是二十五號開始!在我去黃山之前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