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碧血噬情 63

碧血噬情 63

“鐺鐺鐺……”嘹亮、清脆的鐘聲劃破了濛濛發亮的天空,也劃破了數萬碧心宮弟子的心湖。

明亮的樓閣裡,一名中年男子側耳傾聽半晌,回頭望向身邊的同伴,輕聲說道:“這是招集宮內不當值所有弟子的鐘聲!”

同伴皺了皺眉頭,深深呼出口氣,說道:“三日了,慕少宮主卻是比顏……更加的耐心……三日平靜,想來大家都以爲安全了,何況還有那護法離傷做爲榜樣?又是這般招集全宮,並非只招我等。”

中年男子笑了一笑,道:“不錯!看來慕少……不……慕宮主所言非虛,我們走罷。”

同伴輕聲嘆息,這位慕宮主卻真是大膽,招集全宮,雖然暗示着不會對自己等顏銘青提拔上來的人動手,可他就怕數萬宮衆一朝齊反麼……

院落裡,緊握着手中青劍的男子皺緊了眉頭,仔細數着那清脆的鐘鳴,半晌,鬆了口氣,展眉微笑着,轉身離去……

童顏鶴髮的老人,臉上的微笑漸漸加深,忽地站起身來,輕聲喚道:“九熾,隨爲師去看看這位新任慕宮主的手段!”

一旁正盤腿運功的老者睜開了眼睛,靜靜地應道:“是,師尊。”

寬暢的碧心宮宮門外,密密麻麻,站滿了碧心宮所有未當值的三萬五千名青衣、黑衣弟子,相互低聲私語、交談着。

整個碧心宮前不復往日的寧靜,嗡嗡議論之聲,響作一片……

十名中年、青年的男子站在衆人之前,眼望着那晨光之下,閃耀着碧青色光芒的匾額,眼神複雜,默默地交換的視線……

“宮主架到!”一聲清唱,騰空響起,傳遍了全場。

那越來越響的議論之聲立時停住,數萬人齊齊擡頭,向着聲音傳來的碧心宮內望去……

楠木製成的小轎,青紗的轎簾迎風飄揚,四名麻衣麻褲,面目呆澀的青年擡着那小轎,在空蕩蕩、毫無着力之處的半空裡,飄然而來……

十名領頭的中、青年心中大震!這四人……不正是顏銘青的心腹愛將麼?那夜裡,傳出這四人被慕白以泥沙擊斃,怎會出現在此?

而且,這四人的功力,別說凌空踏步,便是在空中停留一柱香的時間,亦是不能,如何能擡着青轎,自那麼遠的宮內行來,而不落地?!

十人不由得將目光齊齊凝聚在那拉開了的轎簾內,正好似閉目養神的紫衣少年身上,難道是他……

滿場寂靜,三萬五千弟子,竟是還粗重些的呼吸之聲也無,盡皆被這詭異的出場方式震驚當場!

青轎緩緩落下,四名麻衣青年如對四周數萬宮衆未聞未見,神情呆滯地靜立於地,卻還肩抗着那楠木青轎,不知放下。

轎中的慕白輕扶着扶椅的手指輕輕一點,四名麻衣青年動作一致,擡轎、下肩,落地……

青轎平平穩穩,沒有一絲晃盪!

慕白滿意地一笑,緩緩地睜開了眼睛。

數萬宮衆,尚還未能從這詭異中掙脫出來,卻見人羣裡,青衣一閃,一條人影掠出人羣,來到十名正、副堂主身前,向着轎中的慕白矮身跪倒,口中大呼道:“參見宮主!”

一聲大呼,喚醒了震驚中的宮衆,雖不能理解往日裡熟知的四人,爲何會爲慕白擡轎,也不明白這四人爲何突然功力大進,但這一切,肯定與轎中的慕白脫不了關係!

“參見宮主!”數萬人齊聲高呼,整整齊齊地跪拜在地。

十名正、副堂主對視一眼,看了看面前的離傷,只能跟着衆人,緩緩跪下。

“呵呵!”慕白輕聲一笑,步出了青轎。

衆人大驚,這一聲輕笑,明明是如此輕緩,卻有如慕白便在自己耳邊發出一般,清晰無比!

紫袖一揮,慕白雙目如電,銳利的目光掃過跪拜四周的宮衆弟子,和聲說道:“起來罷!”

人羣中,無數擡頭望向慕白的宮衆弟子與那凌厲的目光一觸,頓時心頭一顫,彷彿看見的不是視線,而是一柄鋒刃凌厲,正待擇人而噬的神兵寶劍一般!

衆人忙移開了目光,待到那視線過去,再看時,哪有什麼凌厲、鋒芒?一襲紫衫的少年溫文爾雅,面帶親切的笑容,從從容容站在場中,四名麻衣青年目光空洞,有如四根木柱,靜立轎旁!

“多謝宮主!”衆人齊聲大呼,站起身來。

這一聲齊呼,卻是比之方纔,誠心了不少!

看了看四周,慕白微微點頭,放緩了語調,開口說道:“今日招集大家,便是要大家放下心來,不論從前是否跟隨過叛宮出逃的顏銘青,本宮皆既往不咎!各自的位置,本宮亦無意調換。只是爾等當需牢記,爾等乃是我碧心宮的弟子,過去一切,本宮不提,但從今往後,若是有損害碧心宮利益之人,本宮必嚴懲不貸!”

看着神色各異的宮衆弟子,慕白輕聲喚道:“離護法!”

離傷踏前兩步,躬身低頭,大聲答道:“屬下在。”

這離傷曾背叛慕白,將他逼落風鳴崖之事,早已不是碧心宮中的秘密。數萬宮衆不由得呼吸一窒,緊張地盯着場中兩人。

是卸磨殺驢?還是真的既往不咎?衆多曾聽命過顏銘青的宮衆一時心都提上了嗓子眼裡。

慕白視線一掃,已看出了衆人的心思,輕笑着道:“這幾日宮中可有叛逃之人?”

“回宮主的話,宮中弟子盡皆守職,並無一人出逃附叛。”離傷垂了眼,緊盯着自己的足尖。

慕白微微點頭,道:“很好!本宮很高興,大家能分清楚自己的身份,不盲從附叛。卻是原武堂堂主的功勞!”

任天洪自一旁的人羣中踏步而出,微笑着嚮慕白點了點頭。

慕白回以一笑,轉頭看向離傷,說道:“這幾日辛苦離護法了!”

“屬下不敢。”離傷擡眼悄悄地看了看紫衣少年,雖然明知他不過是在演戲,卻也忍不住心中一暖。

慕白溫和地笑着,走上前來,輕輕拍了拍離傷的肩膀,大聲說道:“左護法離傷聽令。”

肩上似還殘留着面前之人的溫暖,離傷抿了抿脣,躬身應道:“屬下在。”

“即日起,左護法離法,統領執堂!執堂所屬,若無大事,可自行處理,不必再向本宮申報!”慕白笑得親熱完美,完然看不出他心裡那沖天的黑色烈火——師父,對不住!徒兒必須先得穩下整個碧心宮來!

離傷深深一躬,正待應答,卻聽旁邊一聲怒喝:“慢着!”

離傷轉眼望去,出聲者,正是那現任執堂堂主、曾經的顏銘青心腹、原刑堂副堂主!

“慕宮主!宮內五堂各職其司,慕宮主爲何偏按排離護法插手執堂之事?!這便是你的既往不咎麼?”執堂堂主急步走出,大聲說道。

慕白轉眼,冷冷一掃。

執堂堂主只覺心中一寒,原本理直氣壯的洶洶氣勢,頓時一頓,縮了回去。

“馮長老!”慕白紫袖一揮,雖有心不理這人,卻不能不顧忌場中數萬弟子,若是冷了他們的心,便就不好了。

“怎麼?顏銘青沒有告訴你們?”馮長嶺冷笑連連,步出人羣,看着五堂十位正副堂主說道:“碧心宮暗規,左護法執掌執堂,右護法執掌外堂,宮主統領五堂!”

“那顏銘青殺師奪位,哪裡知曉這些?!”前右護法戚漢杴冷聲插口,用眼角瞧着那執堂堂主,說道。

那執堂堂主臉上一紅,怒道:“空口無憑,任由你們說了?!”

“放肆!”慕白輕叱一聲,衣袖一捲,藏於其間的右手食指一曲、一彈!

那執堂堂主只覺一股清涼的細風透入了眉心,溼潞潞的**自眉間流出,瞪大了眼睛,仰面倒下,至死,依然不敢相信慕白竟會在這收穩人心之際動手。

四周人羣一陣涌動,慕白清朗的聲音騰然響起,傳遍了全場:“身爲碧心宮堂主,致疑宮主與長老之言,只顧私利,留他何用?!”

這殺機騰騰的話語,頓時壓制住了人羣的**。

慕白一笑,又恢復了溫和,揚手向着馮長嶺一招。

馮長嶺上前幾步,自袖中取出一塊令牌來,遞給了慕白,又退回了原處。

慕白把玩着那令牌,提聲說道:“碧心宮左護法令牌,衆位弟子可看仔細了!”

舉起了令牌,慕白內力透過掌心。

四周宮衆皆看到那小小的令牌瞬間發出了濃濃的青白色光芒——那是慕白的內力!

“啊,那令牌上有隱字!”尚來不及感嘆這位新任宮主的內力濃厚,人羣中忽的發出一聲驚呼!

數萬人衆,皆是運足了內力,睜大了眼睛望去。

果然,那面小小的令牌在慕白內力的崔動之下,閃出金色的小字來:令掌執堂!

場中衆人悄然起了一陣**,數萬人衆,皆是記起來這幾日傳遍全宮的話來:發現顏銘青者,可得右護法之位!

左東已死,右護法空缺,這左護法令牌寫明瞭可執掌執堂,那麼前左護法、現在的馮長老與慕宮主,當不是慌言相騙!

右護法——可掌外堂!

頓時,場中數萬青衣、黑衣宮衆,皆是眼露精光,熱血上涌,只恨不能立時出得宮去,尋到那顏銘青……

外堂堂主眉頭緊鎖,看着慕白手中的令牌,又看了看前面的離傷——雖說自己曾任刑堂堂主之際,跟隨顏銘青行刺過慕白,但總也沒有這離傷的事大!慕白能饒過離傷,想來也不會爲難了自己……

正想着,就看見慕白放下高舉的手臂,將那令牌放到了離傷的手中。

“今日起,你便是本宮的左護法,執掌執堂,要好好用心,監督宮內,卻不可循私,濫用職權!”慕白的聲音很柔和,場中數萬議論紛紛的宮衆卻聽得清晰無比。

“請宮主放心,屬下自當謹慎從事,絕不會放過宮內犯規之人!”離傷跪地行禮,雙手接過令牌,小心地懸於腰際。

慕白微笑着點頭,目光掃過四周,說道:“今日起,碧心宮設下長老殿,馮長嶺、戚漢杴、任天洪爲本宮第一批長老!日後,若有功績足夠者,年到五十,皆可申請進入長老殿,接受宮中供奉,位尊左右護法之上,宮主之下,若無重大事件,可不是會宮務。諸位,本宮右護法暫缺,本宮再次申明,若有發現、擊殺顏銘青者,當可就任右護法一職!還望各位爲碧心宮盡心盡力,共捍天下第一宮的威名!”

“誓死捍衛碧心宮!誓死追隨宮主!”數萬宮衆齊聲大呼,聲浪震天!

慕白微微一笑,反身坐回了青轎,指尖一點,四名麻衣人機械地彎腰,擡起了青轎,齊齊縱身,躍至空中,飄然而去。

戚漢杴輕捋鬍鬚,望着遠去的青轎,微笑着點頭,感嘆着道:“宮主的功力,越發精深了!”

馮長嶺亦是點頭,向望地看着那青轎,道:“日前,宮主雖然內力高深,卻還不能御氣帶動四人與坐轎凌空而行……才幾日不見,竟然精深如此……”

任天洪嘆了口氣,道:“真不知宮主是怎麼練的……”

三人聲音不大,卻是教四周人衆聽得清清楚楚!

頓時起了一陣**!

後方宮衆不知發生了何事,忙詢問同伴,漸漸的,慕白凌空御氣,帶着青轎與四名麻衣青年共行之事,傳遍了全場,驚歎、崇拜之聲此起彼伏,再一次撓亂了整個碧心宮宮門!

偏遠的宮牆之下,童顏鶴髮的老人微微一笑,帶着身邊的老者一個轉身,消失在牆下……

“嗶啪!”桌上的燭火跳閃着,暴出一朵燭花。

慕白挺了挺痠痛的腰背,輕輕放下了手中的書簡。

轉動着乾澀的眼睛,慕白望了望窗外漆黑的夜色,掃視着四周堆積如山的書簡,疲憊的嘆了口氣。

碧心宮上下,總算是穩定了下來,宮裡有馮長嶺等三老坐鎮,又有離傷絕不容情的嚴執宮規,倒也穩穩當當,平靜萬分!

雖說這些歷年來的記錄書簡,可看也可不看,但慕白還是老老實實的都過目了一遍……

他可沒有忘記,暗處不知有多少雙眼睛,在悄悄地觀察着自己!怎麼敢像顏銘青一般,扔一邊了事?

慕白站起身來,伸展着痠麻的四肢,忽地想起了師叔蕭白陌來,自那日後,慕白也曾裝作拜訪幾位新任長老,果然冷宵殿中不見了師叔的身影。也不知那一直幫襯、暗示自己許多的師叔,現今過得如何了?!

慕白招手令門前職守的內堂弟子進來,收拾好看過的書簡。

看着只餘下小半個書桌的書簡,慕白彼有成就的吐出口氣,正待轉身回去休息,卻見一名黑衣弟子臉色古怪的行了進來。

“宮主。”黑衣弟子行了禮,擡頭看了看慕白,欲言又止。

“張風,什麼事?”慕白認出這是主管自己食宿的碧落殿內管事,顏銘青的人,慕白自然是不放心的,碧落殿裡早已全數撤換了一遍。

張風瞧了瞧房中幾名正在收拾的弟子,說道:“宮主,離護法來了……”

慕白臉上的笑意依舊,眼眸的深處卻閃過一絲寒光,平靜地道:“何事?”

張風眼見慕白擡腳走出了書房,忙緊跟上去,低聲道:“離護法沒說,只是……”

慕白回頭,掃了張風一眼,淡淡地道:“他不說,便讓他在外面等着!怎麼?他還敢闖殿不成?!”

張風苦了臉,又泛起了古怪之色來,說道:“屬下想着宮主近日勞累,自宮裡挑了幾名乾淨的男童、少女,原是想送去宮主房中……卻是殿門前遇上了離護法……”

慕白腳步一頓,回眼看了看張風,碧心宮亦有專門調教服侍宮衆的男女之地,多是從外面買了回來了年幼孩童……這一個月來,忙着瀏覽文書,慕白自是無瑕顧及某些需求,也沒有精力顧及!

眼前似又閃過離傷那倔強又悲傷的臉龐……慕白冷笑一聲,道:“結果呢?”

張風眉眼都皺在了一起,滿臉的不可思憶、與難以想通的神情,說道:“離護法大怒,言說……說……”

“他說了什麼?”慕白麪色如冰,身上散發出了絲絲殺意!

莫不是這一個月來,不及管他,也不好管他,讓他真以爲自己忘了過去?又行這殺人越俎之事?!

心中怒火洶涌,慕白正待加快了腳步,卻聽得身後張風婉自不敢相信地道出一句:“離護法說,要給宮主暖牀,讓他來便是!逼着屬下將人送了回去……”

慕白腳步一歪,一個趔趄,好險沒有摔倒在地。

張風卻是太過驚訝,竟是沒有注意,接着說道:“離護法還說,宮主的精力,豈是那幾個沒半點內力的侍人能服侍得了的……”

慕白身形又是一晃,這……這算怎麼回事?

這男人到底在想什麼?他腦子進水了不成?!這話一傳出去,他這一個月來,建立起來的冷酷強勢,豈不是全都白廢?一個男孌,誰還看他得起?!

不自覺,加快了步伐。慕白迎着夜晚的冷風,急步行出了書院,突又停了停。

或者……是他自覺年青,佔據了高位,執掌執堂,得罪人太多……想要用這種方式,暗示宮裡窺視左護法之位的人,打消念頭?!

帶着張風,來到碧落殿門前,果見離傷正站在殿門外,雖狀似肅然,卻時不時的掃過對面,四名衣作單薄的少男少女瑟瑟發抖擠在地起,不敢與寒氣森然的離傷對視,只驚懼地望向殿內。

數名黑衣宮衆臉色古怪,遠遠離開了離傷,卻又不停的打量着他。

眼見慕白行來,離傷展顏一笑,那冷酷的寒意,頓時如初春的冰雪,化作了無形。

“屬下叩見宮主。”跪地,行禮,再擡頭,離傷的臉上,已是一片思慕之色,雙眼緊緊的盯着慕白,竟毫無掩飾,流露出貪戀之色來……

“你來何事?”慕白眼見四周弟子驚訝之中,露出鄙視之色來,不由皺了皺眉,只覺心中的怒火一竄八丈,莫名高昂。

“宮主事務煩忙,屬下數次求見,皆不得空……”離傷咬了咬脣,透出些許的哀傷,哪裡還有方纔的肅殺之氣?!

“無重要的事情,就回去罷!張風,帶他們進來!”慕白轉開了眼,不再看離傷。

“是。”張風應了,正待前行,卻突感一股殺氣,突然鎖住了自己!

“大膽!”慕白輕叱一聲,一道氣勁自袖中迫出,破開了離傷的殺氣。

“宮主!”離傷急喚一聲,咬了咬牙,道:“求宮主,允許屬下侍寢!”

聲音裡,已充滿了哀求之意。

四周頓時響起一片抽氣之聲。

他這是要毀了自己麼?!慕白心頭怒火急竄,一口氣梗在喉間,說不出話來。

“宮主,求您!”離傷臉色慘變,跪立的身子已微微顫抖,如今……自己……已再沒有了任何依仗……若是慕白再有了新的侍人……只怕……自己再難見他一面了……

連日來的疲累似乎一起涌上了身心,慕白閉了閉眼,道:“張風,沒聽見麼?帶離護法進殿準備!”

一甩紫袖,慕白也不再看衆人神色,轉身大步向着寢院走去。

“多謝宮主成全!”離傷心頭一鬆,喘了口氣,站起身來,看着呆愣一旁的張風,說道:“張管事,帶我進去罷!”

“啊?哦!呃……”張風張嘴不知自己在說什麼,婉自茫茫然地轉身,帶了離傷進去。

直到不見了離傷的身影,四周的宮衆方回過神來,面面相覷了起來……

可憐的煙…………不敢在發現就及時修改錯別字了…………

怕乃們說煙僞更………

蠕動蠕動ING……