鬱可燃回去怎麼都睡不着,夜卡的話其實並非沒有道理。
她走到露臺上,對面客房亮着燈,沒有拉上窗簾,能清晰地看到那男人正坐在桌前熬夜工作。
他那樣一個大忙人,抽出三天時間來米蘭,已經是不容易的事情了。
他對她,何必用情這麼深呢?
對面,凰北玥坐在桌子後,神色一瞟,頓時發現了對面露臺上的鬱可燃。他不動聲色地伏案工作,其實不動聲色地觀察那女人。
她穿着白色睡裙,肩帶從肩膀上滑下,露出一截白皙光滑的手臂。波浪卷的頭髮隨風飛舞,她眼睛裡淡淡如煙,卻明媚極了,好像所有的春光都融入那雙眼睛裡了。
她垂頭,修長手指挑起肩帶,讓睡裙重新歸位,然後回到了臥室。
她在牀上坐了一會兒,若有所思的,然後起身,拉了窗簾。
什麼都看不到了……
她大約是休息了……
凰北玥這才從桌子上站起來,走到窗臺前,默默地看對面緊閉窗簾的窗戶。
小燃,小心……
……
擊劍是上官非池擅長的項目,在十年前,他便是遠東擊劍比賽的冠軍。經過幻獄多年的磨練,劍法越發精湛。
槍法,凰北玥自然更勝一籌。
賽車,兩人大概勢均力敵。
所以凰北玥自動捨棄擊劍上面的努力,判斷賽車纔是自己致勝的關鍵。
既然要賽車,必然要摸清線路。
而上官非池也考慮到前兩局他們勢均力敵,賽車纔是關鍵一局,也準備從米蘭去都靈一趟,好摸清路況。
兩個男人不同的是,凰北玥帶着凰山,而上官非池則帶着鬱可燃。
半路需要加油,上官非池便拉着鬱可燃去加油站旁邊咖啡店小坐,竟然看到了一輛貼着凰家標誌的車,原來,凰北玥也來看路況了。
凰北玥下了車,帶着凰山正向咖啡店走過來。
鬱可燃恨不得藏到桌子底下,不由地考慮自己是不是不該跟着上官非池?
但是上官非池握了握她的手:“小燃,你說過選擇我的。跟着我,讓他徹底死心。”
“讓他死心用不着我們兩個在感情上刺激他的。”鬱可燃下意識退縮。
“那只有用另外一種辦法了,那就變成又老又胖有醜還有孩兒的醜八怪,讓他在你的形象方面徹底死心。”
“我有孩子,有點老,不胖,好像也不醜……”鬱可燃喃喃自語。
上官非池一笑,陽光融進他的眼睛裡,伸出手指颳了他一個鼻頭:“傻女人。”
不知道怎麼,心裡忽然有些不忍起來。這女人,其實倒有幾分可愛。
凰北玥進來的時候,自然看到他們互動。
他倒沒有侷促,也沒有難過。畢竟早知道他們是在一起的。
如今是他要插到他們中間而已。
既然要搶,就要搶的理直氣壯。
鬱可燃喊了一聲:“北玥哥。”
他點點頭,昂藏從容地走過去,拉開椅子坐下:“小燃……你們也看出來了吧,最後一局是致勝關鍵。”
上官非池眉宇斜飛入鬢:“我不會輸給你的。”
凰北玥淡淡道:“很有志氣。”
他淡淡地啜了一口咖啡:“這三天我和你們和平相處,但是三天後,上官非池,不管我是輸是贏,都會抓你。藏寶圖,你必須歸還。”
鬱可燃不由道:“我說過那是我母親的東西,你,你怎麼又想佔爲己有?”
凰北玥挑眉:“難道你媽沒告訴過你?那個藏寶圖是我凰家的家傳之寶,是納蘭從我父親手裡設計得到的,不想又被你媽媽偷走了……”
“不要用偷這個詞兒……”鬱可燃覺得坐這裡不是很愉快:“好吧,既然你說是你的,就是你的,我也不稀罕……多少寶藏對我這樣家財萬貫的女人來說,都不算多……”
她起身當先離開。
上官非池喊了一聲:“小燃,等等我。”
凰北玥冷笑:“別忙着走。我剛纔說的藏寶圖,你是不是得給我一個說法。”
上官非池對凰北玥道:“我認爲,誰能得到那張圖,各憑本事。那是另外一局。我們還是先看這局輸贏,再考慮另外一盤棋吧。”
話畢,他離開了。
佔人便宜的人,倒活的很是隆重!
對,上官非池一直給他一種感覺,這男人活的很隆重。彷彿他失去了家族基業,所有人都該同情他,圍繞着他似的。
上官非池開車飛馳而去,凰北玥和凰山也坐進車裡。他們很快就來到了都靈市。上官非池帶鬱可燃回到王后別墅,而凰北玥則驅車直接去了烤鴨店。
這是怎樣的一家烤鴨店,竟然是鬱可燃的最愛。
原來,她喜歡吃遠東烤鴨。怎麼不早說?
還記得很久很久以前,她還是個小女孩的時候,曾經偷吃過獨島她家門口的那家烤鴨店的烤鴨,被他捉住,可是她卻死不承認。
想到過去,凰北玥心裡軟軟的,勾起滿懷的柔情。
可是凰山忽然喊道:“少爺小心。”
忽然四周的大樓上多了幾個黑衣人,對着他就是砰砰三槍。凰山將凰北玥撲倒,兩人滾到店面裡面的桌子下。
那些黑衣人停了一會兒,見遠距離狙擊射不中目標,便撤退了。
不一會兒警察來了,凰北玥安全無事,眼眸卻深了一些。
趁此機會偷襲他的人,會是誰?
“少爺,要不要取消明天的比賽?看來有殺手盯上你了。”
“不用。”凰北玥擺了擺手:“今天沒擊中,明天必然不會再出擊。”
這次試駕在不愉快的氣氛中結束了。凰北玥決定好好休息,明天才是正式的決鬥,那盤棋,他一定要贏。
……
夜晚,風中纏繞着風信子的清香。上官非池來到岡薩雷斯莊園。
門口,一個老管家看到上官非池道:“路西法兒已經等候多時,您請進。”
上官非池隨着老管家穿過莊園,走到一個別墅前。
走進客廳,路西法兒#8226;岡薩雷斯正在沙發上端坐,看到上官非池,臉上都是激動:“上官十七,我的好兄弟。”
上官非池在記憶中搜索這個男人,其實印象還是很深刻的。
十歲的時候,他受到家族排擠,跪倒在岡薩雷斯家族大門前,希望他們能幫助他獲得在上官世家的地位。但是沒想到路西法兒竟然是個同性戀。
他淡漠地看着路西法兒:“路西法兒,今天刺殺凰北玥,是你派去的人吧。”
路西法兒聳了聳肩:“很可惜,他有所防備。”
“很好,你下次刺殺準備什麼時候行動?”
“今天已經失敗,我擔心他有所防備,所以還是一個月以後吧。”
“不,我建議你明天繼續刺殺,因爲明天是他的一個重要的日子,他一定全身心都撲在那件事上,根本不會防備有人偷襲。”上官非池脣角下沉:“你想他死麼?”
路西法兒神情有些糾結:“很難說。畢竟,我對他很感興趣啊,不過都過了十年了,我跟他,只有利益的衝突。如果他不是幫着夜卡對付我,我不至於要殺了他不可。”
“感謝你資助我在華東區募集軍隊。以後我一定會報答。”
“上官十七向來知恩圖報。好了,你走吧,別讓人懷疑了。”路西法兒對他揮了揮手:“我會幫你得到那個女人的。雖然你得到她也不過是爲了摧毀。”
上官非池眉毛一揚:“不知道言多必失麼?”
路西法兒笑笑:“對不起哦,十七生氣了。”
上官非池握緊拳頭,恐怕你還沒得到我的報答,就被鬱可燃先剿滅了吧。
忽然,他發現門口站着一個小人兒。
穿着白色的裙子,眼神如同小鹿一樣。傭人拉了她一把:“黛安小姐,您怎麼跑到這裡來了?”
黛安這才道:“我找哥哥有事。”
上官非池心裡劃過一抹冷冽,黛安?她是不是聽到了剛纔和岡薩雷斯的談話?
岡薩雷斯也認識到這個嚴重的問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