鬱可燃淡淡地轉過身,忽然看到了迎面而來的兩個人。
唐茵正挽着上官非池的胳膊走進休息廳。
鬱可燃短暫地慌神,天,她只是在此休息,沒想到她還沒找唐茵,唐茵竟然忽然進來了。
既然她自動撞到自己槍口上,如果不殺她,天理不容!
鬱可燃幾乎下意識就想掏出懷中***,可是忽然,她想到了一件事。
自從她來到東京,就被唐茵派人跟蹤,唐茵怎能不知道她在這裡等着殺她?
可是她還是挽着上官非池的胳膊走進來了,那麼有恃無恐。
或許,她正在設計一個陷阱。
或許現在不是動手的最佳時機。
可是,這裡明明只有三人,她如果動手,一定很容易得手。
鬱可燃正思考,上官非池的目光已經落在鬱可燃身上,眼底都是難以置信,還有一重淡漠的慍怒。
他眼底那樣深沉,鬱可燃猜不出他的想法。
此刻狹路相逢,確實不妙。
鬱可燃用力呼吸一口氣,將槍穩穩地塞回衣服口袋,雙手從口袋裡掏出。
鬱可燃!你還知道回來?上官非池走到沙發上坐下,一瞬間,眼睛裡透出一抹陰沉的疲憊。
唐茵也走到他跟前坐下,挑眉看着鬱可燃。“你又回來做什麼?”
這個女人來到東京,不是揚言要殺我麼?如果有膽,就當着非池的面殺我啊?
鬱可燃感覺到唐茵挑釁的眼神,心潮激動地澎湃。她聲音冰冷,堅硬:“我從意大利回來之前,見到了一個人……他是沙子鷗。正是沙子鷗讓我回來找你的。”
唐茵神色一凜,臉色立刻變了:“沙子鷗?不可能,他已經死了!”
“你想他死,但是他命大,非但沒死成,還將你所做過的骯髒事都告訴了我。”鬱可燃逼視着唐茵:“唐茵,你想讓我把你做過的事都一五一十地告訴非池麼?”
“鬱可燃,看來你是想找死了!這裡是華東區,輪不到你凰家大少奶奶來這裡胡鬧!”唐茵拉住上官非池的胳膊:“非池,我們走。別聽這個女人胡說八道!她是故意挑撥我們的關係。”
上官非池也震驚鬱可燃的話,沙子鷗明明因爲自責在監獄自殺,鬱可燃怎麼會說沙子鷗還沒死?
他很想知道真相,可是……他想了想,還是沒繼續追究下去:“鬱可燃,過去的事情都過去了,你作爲凰夫人,來我的家族墓地,不太合適。你走吧,我就當你沒來過。否則我叔伯兄弟知道大屠殺兇手的夫人來了,絕對不會放過你。”
鬱可燃目光在唐茵和上官非池身上一一掠過:“要我走,可以,但是我必須完成一件事。唐茵殺了我弟弟。今天我是來找唐茵報仇的。”
話畢,她猛然掏出***,對準唐茵。
唐茵花容失色,上官非池立刻攔在唐茵面前:“鬱可燃!”
鬱可燃扣動扳機:“非池,我早就說過,我要殺了唐茵。今天無論如何你不能攔我。讓開!”
“如果你殺她,就把我一起殺了吧。”上官非池拍着自己的胸口:“來,朝這裡開槍!”
鬱可燃扣動扳機:“上官非池,你知道沙子鷗是怎麼去意大利的麼?他被唐茵下毒,是我救了他,他這才告訴我實情。是唐茵殺了我弟弟,而且沙子鷗和唐茵的關係,遠沒你想的那麼純潔……”
唐茵藏在上官非池身後:“你胡說。你胡說八道!”
“鬱可燃,無論你說什麼,我都不會讓你殺她。縱然她真的背叛我,那也是我和她之間的事,輪不到你插手!”上官非池眯起眼睛,忽然伸手鉗制住她的手腕,將槍口方向一個旋轉。
他力氣那麼大,鬱可燃拗不過他,只能任他握住她手腕,將槍口調轉了個方向,對準了她自己。
手腕很痛,鑽心的痛,好像手腕骨頭已經拗斷。而黑洞洞的槍口,更讓鬱可燃的心瞬間冰涼。
看來,今天她無論如何都殺不了唐茵了。
“放手!”鬱可燃幾乎飆出了眼淚。
上官非池看到鬱可燃通紅的眼睛,心底一軟,瞬間鬆了手。
鬱可燃扔掉***,轉過頭,飛快地跑出了休息廳。
“非池……她是胡說八道!我沒殺沙子鷗……沙子鷗已經死了……”唐茵慌不迭地解釋着。
上官非池沒有理睬唐茵,垂下的手臂還在痙攣僵硬。
他剛纔扭住鬱可燃手腕的時候,清楚地聽到一聲脆響。
她的手腕似乎被他一個大力扭折了。
她的身體和骨骼怎麼會變得那麼脆弱?
他無意傷她,可是事情怎麼會變成這個樣子?
“來人!”上官非池大聲喊道。
秘書走進來:“先生。”
“看到跑出去的那個短髮女人麼?她是鬱可燃,要刺殺夫人和我。跟着她,行蹤要隨時彙報給我!”
“是!”秘書走出去,唐茵挑眉:“非池,你不是說你們已經結束了麼?爲什麼你還關注她?”
上官非池沉默不語,擡步準備離開。
“上官非池,不許走!你必須給我一個說法。”
上官非池回頭,冷漠一笑:“唐茵,沙子鷗和你的事情,我向你要過說法麼?你瞞着我殺夜卡的事情,我質問過你麼?”
唐茵臉色一白,頓時噤聲。
……
下起了大雨。
鬱可燃走在雨裡,渾身溼透,她一隻手握住另一隻手的手腕,臉色蒼白,看不出絲毫痛苦,只是眼底的絕望卻那麼深刻,比秋雨還要深刻淒涼。
她走到一處房檐下,拿出零錢買了一包煙,抽出一根,點燃了。
那一絲絲的菸草味似乎能平復她心底的痛苦和絕望。
因爲身體復原功能,手腕的痛,正慢慢地消失。
而恨意,卻越發潛滋暗長。
上官非池,我恨你!
從沒有像現在這樣恨你。
恨得想殺了你!
不遠的街角,一輛黑色轎車疾馳而過,卻在拐彎之後戛然停下。
車窗降下,凰北玥狹長的雙眸正盯着鬱可燃。
“少爺……”坐在駕駛座的凰山道:“看來,鬱小姐非但沒殺了唐茵,反而吃了大虧了。”
“受點罪也好。”
“可是鬱小姐似乎沒有撤走的打算。”
“那就讓她碰碰壁吧。不到萬不得已,十八中忍不要出來。咱們也最好不要出來。她並不知道,我也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