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5章 我和卡爾文之間什麼也沒有
“No,和他們沒關係。”波姬小絲看了一眼導演,慢慢停止了抽泣。母親特瑞也走了過來,把她緊緊抱在懷裡安慰。
“化妝師,化妝師呢?緊急情況!”羅納德看情況沒有變得更糟,馬上安排在化妝師處理。
哭泣不光把妝容毀了,而且造成波姬的眼睛輕微紅腫。化妝師緊急處理了一下,但也要等待波姬的眼睛恢復正常後才能繼續拍攝。
“休息半小時。”羅納德大聲宣佈了以後,開始和團隊商量對策。
“問題出在哪?”
“羅納德,波姬是兒童模特出身,她已經習慣了這種表演方式。”斯派克說道。
“是的,她很會給出你要的笑容,100%,80%,50%的笑,非常熟練。但是那是針對靜止照片,活動影像需要的是真實的情感驅動的笑容。她沒經過訓練,不太會。”凱瑟琳補充。
“所以我想用笑話來逗笑她,沒想到起了反作用”,羅納德無奈地說道,“笑話不好笑我理解,聽哭了是什麼原因?”
“你有沒有妹妹?”斯派克想了想說道,“如果你對她們嚴格要求,而她們達不到的話,會有些不少壓力的。”
“我注意到她在哭之前看了她母親特瑞兩眼。”凱瑟琳說道,“會不會有什麼母女矛盾?”
“好吧,我先去和特瑞商量一下。”羅納德說道。
“羅納德,有時候做導演需要不擇手段一點,我覺得你對演員一味的鼓勵引導是不行的。就像小孩子需要一些鞭策。”斯派克·李拉住羅納德,伸出手指做了個慢慢勾動的手勢。
“你什麼意思?”羅納德不解。
於此同時,二樓觀看拍攝的三個男人也在聊起這次哭泣。
“看來年輕導演把事情弄糟了。卡爾文,我早說過,藝術的技法是次要的,重要的是創意,你早該讓理查德試試的。”禿頭男人對卡爾文·克萊恩說道。
“你怎麼看,理查德?”卡爾文·克萊恩問起了在旁邊一言不發的攝影師理查德·阿維頓。
“我沒明白爲什麼波姬哭了?”理查德·阿維頓是成名已久的人像照片攝影大師,既然沒有一開始就操刀這次廣告拍攝,平生第一次嘗試活動影像拍攝,也不屑於接手年輕的羅納德的爛攤子,“要把人快速弄哭,其實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哈”,卡爾文·克萊恩笑了一聲,“你覺得呢?大衛?”
半禿的男人就是剛剛從退休中復出的大衛·格芬。他在1977年被診斷患有絕症,宣佈從自己創辦的“庇護所唱片公司”退休,在耶魯教授了一段時間音樂課程。
在今年複診的時候,採用了新式儀器的醫院宣佈之前的診斷是誤診。被宣佈身體健康的格芬,從退休中火速復出,創辦了格芬唱片。
第一個簽下的藝人就是黑人迪斯科歌手唐娜·薩默。並且讓她的新專輯,和東家卡薩布蘭卡唱片出的老歌精選打擂,在排行榜上薩默對薩默的競爭中大勝,因而名聲大噪。
他和這些時尚界的人士經常一起社交,吸引了大批音樂家的注意力。他還力勸幾個房地產商盤下因所有人入獄而關閉的54俱樂部,重新爲紐約的藝術家打造一個聖地。
社交生活給他帶來的很大的回報,前披頭士樂隊主唱約翰·列儂對他很有好感,更重要的是他那個東瀛妻子小野洋子也認可了他。
馬上就能簽下列儂發行他準備已久的新專輯,雖然皈依神秘主義的列儂拒絕讓任何唱片公司簽約前聽到完整的專輯。
格芬看向下方走動的人羣,“也許理查德說的是對的,年輕的導演好像想到辦法了。”
羅納德暫時拒絕了斯派克提出的,安排一個人在後面撓癢癢的注意。還是先和特瑞溝通一下。
“特瑞,波姬平時都對什麼樣的笑話感到好笑?”
波姬的母親特瑞有點焦慮,女兒去化妝室補妝了,她又喝了幾口。
“她平時和同學一起經常笑,和她的教母的女兒也常常打電話很久。”
“我剛纔好像看到她教母和女兒了?”羅納德追問。
“她們就在那邊。”特瑞一指角落了的兩母女。
“我得找她們幫個忙。”
半個小時過去,已經恢復正常的波姬小絲又坐在了地板上。
“波姬,你還是拿着這個Walkman,我又錄了一些笑話。如果你感覺想笑的時候,就把耳機丟在一邊,我們拍攝的特寫不會把耳機拍進去的。
到時候你不需要想着鏡頭的事情,我們就當一個排練來進行,好嗎?”
羅納德向波姬交代了幾句。然後讓錄音和攝影開始準備。
“如果你感覺笑話不好笑,就舉手向我示意,現在我們實驗一下……好,如果我看到你這樣舉手,就停止拍攝。如果你有任何不舒服的感覺,也舉手示意我。”
羅納德生怕波姬小絲又陷入到那種難過的情緒裡去,小心翼翼地和他溫和地說話。
“好的,我會注意大笑的。”波姬小絲點頭答應。
“不不,波姬,你不要想着去笑。我們想拍攝的是你的自然狀態。”羅納德雙眼盯着波姬小絲,“你相信我嗎,波姬?”
“當然”波姬點頭。
“你無需作出任何笑容,只要隨時處在自然狀態,注意聽錄音裡的內容,好笑你就笑,不好笑你就不笑。自然狀態的你是最美的,好嗎?”
波姬小絲從羅納德的眼睛裡看到了真誠,“好的,要是笑話不好笑,我就不笑。”說完,她感覺這句話反而很好笑,咯咯地笑了起來。
“就保持這種狀態,不要想任何表演,專注於聽錄音。”羅納德暗中朝背後打手勢,示意錄音和攝影開始,然後退出了攝影機範圍。
波姬小絲按下了播放鍵,拿起耳機放在耳邊。一開始還是羅納德那個糟糕的語法笑話,波姬一點也不想笑。
她看了看年輕的導演,示意自己沒有被他逗笑,做了個無辜的表情,表示對方的笑點和自己完全不一致,不是自己不努力,而是笑話太爛。
然後突然之間,驚喜爬上了她的眉毛,錄音帶裡傳來的是她教母的女兒的聲音。她們經常用電話分享一些小秘密,和覺得好笑的笑話。教母的女兒熟悉的聲音傳來,說着兩人平日珍藏裡最好笑的笑話,那些女生之間取笑某個男生,外人聽不懂的笑話。
她們就在攝影棚裡,波姬小絲髮現了遠處的教母和她的女兒,朝她們用力揮了揮手。在母親去戒酒中心勒戒的時候,正是教母和女兒搬進她家,照顧了她一段時間,兩姐妹也成爲關係最親密的好友。
又一個只有兩人才知道的秘密笑話,從耳機中傳來,波姬再也忍不住了,把耳機一丟,爆發出了一陣笑聲“咯咯咯……”,然後坐着的身軀開始前仰後合。
攝影師從攝影機後面擡起頭來,對着望過來的羅納德高高地舉起拇指,表示拍攝的很成功,達到了他的要求。
錄音師也點頭示意,現場收音非常完美。
“呼……”羅納德長出了一口氣,這個大笑的鏡頭終於完成了。
二樓的卡爾文·克萊恩也露出了笑容,羅納德把握拍攝的能力令他很滿意。
“羅納德,我這裡還有一份新的劇本,你看一下。”過了一會,趁着團隊正在布光準備下一場鏡頭,卡爾文把羅納德叫上來,遞給了他一份薄薄的兩頁的劇本。
“這是什麼?”羅納德有點奇怪,這種臨時加一條的做法,不太常見。
“這是阿維頓先生提出的創意,我們覺得很不錯,希望你也拍一條試試看。”
羅納德在燈光下細細地看起了劇本,除了幾張分鏡圖,只有兩句波姬小絲的獨白。
“這就是阿維頓先生的創意?”羅納德深深地皺起了眉頭。理查德·阿維頓和大衛格芬,已經離開了攝影棚,也沒辦法當面問他。
“是的,你有什麼異議嗎?”
“特瑞知道嗎?”羅納德問,“我能給她看看這個劇本嗎?”
然後羅納德盯着卡爾文·克萊恩的眼睛,試圖看出一些端倪。
“當然可以,我們一起下去。”
他的眼睛裡沒有看出什麼,不過羅納德可不相信卡爾文不知道里面的關竅。
“特瑞,這是卡爾文新提交的劇本,如果你不願意的話,我們可以再商量。”
羅納德把劇本交到波姬小絲母親的手裡,然後拉過了自己的經紀人艾迪,低聲着商量起來。
“如果我拒絕拍攝這一條鏡頭,還能拿到報酬嗎?”
“合同上沒有規定是那條鏡頭,只有拍攝廣告的數量約定,具體的法律糾紛你還得諮詢律師。你怎麼了,羅納德?新劇本有什麼問題嗎?”艾迪發覺了不對。
“這兩句臺詞非常有問題,雙關的手法有些隱晦地性暗示。不,不是那條基因進化論的那種暗示,接近於明示了,我保證所有的高中生都聽得懂。”
特瑞緊縮雙眉的表情也表示她看懂了臺詞的雙關,不過她並沒有拒絕拍攝。
“這沒有什麼問題,我們可以正常拍攝,替換掉原定政治學的那條沒有問題。”
“特瑞”,羅納德把她拉到一旁,“這條廣告會引起軒然大波的,如果你拒絕……”
“不,這沒有什麼問題,波姬是一位清純的少女,全阿美利加的觀衆都清楚這一點,他們只會一笑了之,不會怪罪她的。”
“好吧,這本來不關我的事,不過也許你能讓他們換一個單詞,Come和Cum的諧音雙關很容易讓人不適。”
“不,這沒有什麼,波姬需要被人們談論。這次的演員罷工,她已經一個月沒接到雜誌封面的拍攝邀請,和任何脫口秀節目的邀約了。”
原來是爲了曝光率,壞消息也比沒消息好。
羅納德和艾迪商量了以後,快速寫了一份知情同意書,“好吧,特瑞,既然你堅持,我希望你能在這封知情同意書上簽字。我已經把一些拍攝播出的風險明白的寫在上面了。”
“這沒什麼。”特瑞簽署了同意書,“你給波姬講講戲吧,你上一條對她講戲的效果非常好。”
“波姬,你會吹口哨嗎?……好的,吹完口哨以後,你就說這兩句臺詞。”
“想知道我和卡爾文之間有什麼嗎?(Do you know what comes between me and Calvins?)
什麼也沒有(Nothing)”
波姬小絲讀了兩遍,表示記住了。
羅納德看着這個被媒體稱作“處女阿美利加甜心”的十五歲小女孩,心中有些不忍,還是說了一句,“如果你不喜歡這句臺詞的雙關……”
“什麼雙關?”波姬瞪大了眼睛看着羅納德。
羅納德湊近在她耳邊解釋了一下,這句話實際上暗示了她在牛仔褲裡什麼也沒有穿。
“怎麼會有正常人想到那方面去,導演?你和我們高中的那些男生一樣,整天就想些惡俗的玩笑。”
這是真的天真幼稚?還是不把這種事情當回事?
羅納德回想起自己看過的波姬小絲拍攝的一些廣告,多多少少都和她這種“處女阿美利加甜心”的形象相關。
天真和知性,高大和年幼,天主教婚前守貞的信仰和風情萬種的性感,種種矛盾的特質加在波姬小絲一個人身上,才讓她的形象有這麼高的商業價值。
“人家母親都同意了,我這是操的什麼心呢?”羅納德搖搖頭。
“Action”
波姬小絲叉坐在地上,鏡頭按照分鏡圖的示意,從她的腿部順着CK緊身牛仔褲,逐漸搖到胯部,然後是上半身。
等到鏡頭瞄準她的臉部,她停止了吹口哨,然後對着鏡頭魅惑地說
“想知道我和卡爾文之間有什麼嗎?(Do you know what comes between me and Calvins?)
什麼也沒有(Nothing)”
“Cut!很好,我們可以收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