吳畏也沒想到溥覺能弄出這麼大的動靜,看着老四耀武揚威的出現在自己身前,這才發現一直小看了他。
溥覺倒是不覺得自己帶着滿人反覆闢有什麼問題,還過來向吳畏請示下一步的行動。吳畏還沒想好要怎麼用他,就已經被李浩遠給拽到一邊擰着眉毛表達了自己的擔心。
對於李浩遠來說,非我族類其心必異,誰知道這些滿人是不是臥底?
吳畏不知道溥覺手下那些人是怎麼樣的,不過要是懷疑溥覺能想出這麼複雜的計劃來,那可太看得起他了。
雖然這樣,他到底也沒讓溥覺的人進園子,只是讓溥覺負責園子外的警戒,同時派人打聽京城裡的消息,他知道這時賀鎔莊應該已經進城了,但是戰況如何那就只有天知道了。沒有準確的情報,他就沒辦法評估現在城裡的局面。這種兵荒馬亂的時候,派人出去打聽消息也算是無奈之舉。
把人都分派出去後,吳畏也沒有別的活可幹,只好站在院子裡發呆。
這時看到溥覺進來,他連忙問道:“有什麼消息。”
溥覺搖了搖頭,他手下的旗人大爺們平日裡那都是包打聽,但是現在這種時候,認識再多的人也沒用,大家都兩眼一摸黑呢,能打聽到什麼事情全看運氣。
他向吳畏說道:“要不我去總參看看?”
平安園有通往電話局的電話,線路也還完好,但是估計電話局那邊出了什麼問題,根本要不通。
吳畏搖了搖,想了一會,擡頭指着剛纔看的牌匾問道:“認識這個嗎?”
溥覺現在也是認識上千漢字的高級軍官,倒也不含糊,擡頭看了看,皺眉說道:“這是什麼字啊,比我寫得還亂。”
吳畏大笑起來,說道:“這是‘正大光明’,乾隆親筆。”
說起來乾隆可是溥覺家正經的老祖宗,可惜溥覺對這些前輩一點都不關心,啊了一聲,心想那又怎麼了?
吳畏笑了一下,這才發覺自己是在給瞎子拋媚眼,感慨的說道:“可惜這落款不對。”
溥覺迷惑的問道:“那應該是什麼?”
“要是落個‘賜郭德綱同志’就好了。”
吳畏隨口說了一句,然後邁步向屋子裡走去,嘴裡高聲叫道:“總統,我進來了。”
因爲外面圍了上百滿人,李浩遠這個時候一點都不敢怠慢,拎着步槍親自站在門邊放哨,看着吳畏大步走進來,就向他點了點頭。
從前只聽說過吳畏能打,這一路上親眼看着吳畏過關斬將,所向無敵,可算是開了眼了。他現在對吳畏真是佩服得五體投地。
以前以爲當軍神只要運籌帷幄就行了,現在才知道,軍神想要不敗,除了指揮能力外,必要的時候能自己抄傢伙上也是必備的技能,再厲害的軍神,也不能指望永遠都能只讓別人去拼命。
這一晚上,吳畏身心俱疲,心裡還惦記着事情,也沒什麼心思理會李浩遠。而且李浩遠是葉知秋的衛隊長,自己一個手握兵權的將軍和總統的衛隊長其樂融融也算作死之道,所以還是兩免的好。
這裡是皇帝載湉和隆裕皇后的寢宮,這個時候宮女和太監都已經被趕了出來。除了皇帝和皇后之外,只有葉知秋和肖媛在場。
皇帝雖然退位了,必要的體面還是有的,寢宮裡當然不能直接牀着對大門,葉知秋也沒興趣參觀廢帝的大牀,所以現在四個人都在外間。
載湉向來就不是一個有準主意的,要不然也不會讓臣子忽悠得直接投降了。現在面對葉知秋,心裡打算着不能示弱,但是身體還是很誠實的一個勁發抖。
葉知秋也算是開國皇帝,雖然文不精武不熟,到底都能比劃兩下。剛纔進園子的時候,也是舉着步槍一路跑進來的,除了在內院門口摔了一跤,舉着槍一直沒撈着機會放之外,也稱得上武勇了。
要是拿他和吳畏比,那是沒什麼比頭,但是拿來和載湉比,就很可以傲視一下了。
所以他此時虎踞龍盤的坐在屋子裡,倒顯得自己纔是主人一樣。
看到吳畏進來,他招手說道:“來來,我給你們介紹一下。”
隆裕皇后比自己的丈夫要鎮定一些,看着吳畏說道:“吳將軍。”
葉知秋一愣,問道:“皇后認得中正?”
按吳畏自己報上來的履歷,載湉退位的時候,吳畏還在關外跟着一幫淘金客挖沙子,自然沒可能見過隆裕。至於載湉退位後,隆裕更是深居簡出,怎麼會認識吳畏就很值得研究了。
吳畏淡淡一笑,說道:“在秀雲家裡見過皇后。”
葉知秋詫異的看了他一眼,沒有說話。肖媛在旁邊提醒道:“你應該叫娘娘。”
葉知秋的身份不同,當然可以直呼皇后,起碼人家老葉比某個姓趙的開國皇帝有節操多了。但是吳畏就不一樣了。
吳畏嗯了一聲,向載湉說道:“有件事我一直想不明白。”他看着皇帝問道:“你到底知不知道今晚的行動?”
載湉愣了一下,惱怒的看着吳畏,葉知秋雖然沒有稱帝,怎麼說也是這個國家的最高統治者,吳畏一個小小中將怎麼敢這麼和自己說話。“
吳畏看出他的慍怒,擺手說道:“今夜過後,什麼奉養皇室就都成了笑話,你還是先習慣一點的好。”
載湉當然已經想到了這一點,只是一直不願意承認,現在聽吳畏當面說出來,又驚又怒。一下站起身來,指着吳畏劇烈的咳嗽起來。
吳畏在心裡罵了一句,回頭向葉知秋說道:“大總統。”
葉知秋擺了擺手,他也算是雄才大略的主,剛纔坐在這裡慢慢回想今夜的經歷,心中也有疑惑,現在聽到了吳畏的問題,更證實了自己的猜測。
他看着載湉,慢慢說道:“他們根本沒打算扶你重登九五對不對?”
他們衝進寢宮的時候,載湉夫婦並沒有睡覺,而是衣着整齊的對坐愁城,當時葉知秋就覺得不對。平安園的守軍雖然沒能擋住他們的進攻,但是挾持載湉逃跑還是有機會的,就算來不及,總也應該試一試,爲什麼一點這種跡象都沒有?
聽了葉知秋的話,吳畏看着載湉,苦笑道:“你這個皇帝當得還真是鬱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