吳畏進了城,直接就把警衛排的士兵和那三輛大車帶去了總參警衛營的駐地,把人和車都‘交’給了舒聲。
舒聲已經升職成了副團長,但是仍然帶他的那個營。聽說吳畏來拜訪,連忙迎接了出來。
他老遠看到吳畏,搶着先敬了個禮,慌得吳畏連忙還禮,笑道:“你還和我鬧這個?”
去年兩個人一起參加授銜儀式時都是少校,現在吳畏出去轉了一圈之後,再回來已經是中校,按軍中禮制,舒聲的確應該先給他敬禮。
不過舒聲是吳畏的老上級,吳畏可不敢和他擺這個譜,所以纔要表現得誠惶誠恐一點。
舒聲倒是不覺得自己升官比吳畏慢有什麼難爲情的,拉着吳畏笑道:“你以爲我是敬你的軍銜?我敬的是血戰遼陽的英雄。”
吳畏失笑道:“你早說啊,倒嚇了我一跳……要不你再來一次?我好好感覺一下?”
舒聲可沒他這麼怠懶,搖頭笑道:“你這傢伙,都是中校了,怎麼還是這麼一副沒正經的樣子?”
吳畏笑了一下,叫過於軍等人來和舒聲相見。
離開奉天的時候,他就把張雲輝和董寬等人送的儀程都給警衛排的戰士們分了,然後宣佈放大家的探親假,只是規定了回程的日期,這樣大家都可以趕在規定的日子歸隊,回到通化覆命的時候齊裝滿員就行。
因爲吳畏只讓戰士們帶手槍回家,所以其它裝備就留了下來,那三輛馬車上裝的都是這些東西。
于軍等人都是沒家可回或者剛剛從家裡出來不久的人,跟着吳畏到了京城,總要有個地方住。再加上吳畏不放心馬車上的槍械,所以纔來找舒聲幫忙。
舒聲沒想到吳畏居然敢‘私’下里給士兵放假,想了想也拿吳畏這塊滾刀‘肉’沒什麼辦法,乾脆閉嘴圖個省心,招呼了一個參謀帶于軍等人下去安置。
兩個人來到舒聲的辦公室裡,吳畏熟‘門’熟路的給自己泡茶,舒聲揮手趕走了勤務兵,這才皺眉向吳畏說道:“你知道自己捅了多大的漏子了嗎?”
吳畏笑了一下,笑道:“你都聽說了?”
“都傳瘋了。”舒聲責備道:“你殺日本人也就是了,怎麼連十六師的士兵一起斃了?就算人家禍害地方,你又不是青天大老爺,轉得到你來管?”
吳畏沉默了一下,搖頭說道:“我的兵在遼陽城下拼命,爲的就是不讓小鬼子禍害咱們的老百姓,憑什麼小鬼子不行,十六師的王八就行?我既然活下來,就不能讓我的兵白流一場血。”
舒聲嘆了一口氣,知道這件事勸不動吳畏,換了個話題問道:“你還沒去總參報道吧?這裡的事情你不要管了,我保證把你這些兵都照顧好了,你快去報道吧,杜永霖都把狀告到顧總長那裡去了。”
這個倒沒有出乎吳畏的意料,不過還是搖頭嘲笑道:“瞧他那點出息,又不是小孩子打架,吃了虧還找家長?”
舒聲對十六師本來沒什麼印象,不過這次杜永霖增援遼陽的速度已經成了總參的笑柄,用顧雨當日的話來說,十六師都是烏龜也應該爬到遼陽了。
因爲這個,十六師在總參大大‘露’了一次臉,得了一個“龜軍”的稱號,也虧得杜永霖有臉跑過來和顧雨告吳畏的狀。
他笑罵道:“行了,你快去吧,他要是打得過你,也不來丟這個人了。”
吳畏知道他這是爲自己好,出去和士兵們告了個別,就一個人往總參去了。
他去年剛剛在總參晃了半年的時間,人頭‘精’熟,從‘門’前站崗的士兵到路邊的參謀軍官,少有不認識的。這一次重新回來,打招呼打到嘴軟。
見到的軍官士兵們無論對他的觀感如何,總算沒有什麼矛盾,大家紛紛過來寒暄,倒是很有一點回孃家的感覺。
總參人事部‘門’的參謀們上次因爲吳畏的事,被陸溢光整得‘雞’飛狗跳,很是狼狽。
不過人事部‘門’也算是位高權高的地方,陸溢光再厲害,也沒辦法把這個地方給撤消了,所以折騰了一遍後也就收手了。
現在看到吳畏這個始作俑者回來,衆人自然沒什麼好臉‘色’。好在陸溢光餘威還在,倒也沒人惦記他那三大車財物。
辦完了報到的手緒,吳畏和那個參謀打聽自己要什麼時候聽信,沒想到‘門’外走進來一下軍官,看着他說道:“吳中校,陸局長找你。”
吳畏看了他一眼,認出這個少校是陸溢光的副官,立刻親親熱熱的打了個招呼。
少校心想你要是和誰都這麼一副樣子,至於捅出這麼大的漏子嗎?
軍法局的人和別的衙‘門’不一樣,乾的都是得罪人的活,所以陸溢光以下都不苟言笑。少校只是和吳畏點了點頭,然後就帶着吳畏去見陸溢光。
吳畏現在是共和國的名人,在遼陽立了大功,成了英雄,偏偏這英雄還不消停,屠殺戰俘槍斃友軍,最近這幾天又被有心人翻出他在遼陽戰役中以堅壁清野爲名屠戮地方的事情,種種流言‘交’織,倒是很有一點後世名星們爲了搏眼球搞事的風範,頭條都上了好幾次了。
和人事處不同,軍法局在總參大院的深處,這一路行來,很多人都慕名出來看吳畏,院子裡前所未有的熱鬧,就差沒人要簽名了。
陸溢光的辦公室外面依舊警衛森嚴,四個士兵執槍站在迴廊裡,看到吳畏兩人走來也不敬禮。
少校走到‘門’前敲了敲‘門’,聽到陸溢光的聲音後,就推開‘門’示意吳畏進去,他自己則留在了‘門’外。
吳畏整理了一下軍容,大步走了進去,看到陸溢光帶着一副金絲眼鏡坐在辦公桌後面看着什麼。
聽到吳畏大聲敬禮,陸溢光才擡起頭看了他一眼,揮手示意他過去。
吳畏不知道陸溢光什麼意思,依言走了過去。
陸溢光摘上眼鏡,看着他嘆氣道:“你出‘門’不看路嗎?”
“啊?”吳畏一臉的莫名其妙,心說我又沒掉溝裡去,要看路幹什麼?
然後就看到陸溢光砰的一拍面前的卷宗,罵道:“你要是看路,會專‘門’走人臉嗎?”
他指着桌子上厚厚的卷宗說道:“知道這是什麼嗎?這是人家收集來整你的材料,照這上面的東西送你上軍事法庭,夠槍斃你幾個來回的。”
吳畏一笑,恬着臉說道:“一個來回我就死了,要不還是槍斃十分鐘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