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在這兒呢。她帶着討好的笑,把東西展示在他眼前。
鬱靳弈的牙根咬得更狠了,一扯手將她壓在牆上,對着她的脣給她一口好咬。
“呀”她疼得去瞪他。光線太過微弱,她的瞪毫無殺傷力。倒是他的語氣,足以吃掉人:“下次再敢這樣不用心,看我怎麼收拾你”
卓凌晚捂着咬痛的脣不敢反駁,只能老老實實地點頭。這事是她錯了,不僅沒有聽到他說應酬的事,連他送的禮服都沒有注意到。
鬱靳弈看到她一副乖乖孩子認錯的樣子,氣也消得差不多,指滑下到她的背上微推了一把:“快來不及了,去裡面換上吧,現在就走。”
卓凌晚不知道要參加的是什麼檔次的應酬,平常都是素面朝天地見人,也沒有化妝的習慣。好在她的包裡包着一些用品,利用在車上的時間,她給自己畫了一個還算精緻的妝。
一直給鬱靳弈開車的老王臨時有事,開車的是他自己。因爲時間有些趕,又逢高峰段,他一路上想的是怎樣可以快點到達會場,抄了不少近路。雖然雷諾公司在本市有頭有臉,但老闆重要場合遲到並不是一件好事,更何況是和政府打交道,要低調一點方好。
所以,他一直沒有回頭理會卓凌晚,自然也不知道她在搗鼓什麼。
卓凌晚沒有學過專業的化妝技術,但她天生就有這樣的能力,很能把握顏色和亮度對比,妝畫下來,自己還算滿意。
車子停在某酒店門口時,她的妝也畫完了。
鬱靳弈紳士地爲她拉開車,當看到車裡完全不一樣的她時,愣在了那裡。卓凌晚剛剛放下頭髮,努力使自己的黑髮披散得更自然一些。她的髮質很好,即使剛剛放下來,不經過吹風機的處理,也能一垂而下,恰到好處地蓋在肩頭,像在背上鋪了一匹上好的綢段。
她確實擁有着許多女人想要卻得不到的天姿,比如頭髮,比如纖瘦的身材,這讓她自己也時常覺得:她的確適合做女人。便也有些能理解失憶前的自己爲什麼會做出那樣大膽的決定了。
擡頭走出來時,終於看到了鬱靳弈不一樣的目光,她略略緊張地摸了一下自己的臉:“怎麼有問題嗎”
雖然說自己滿意,但終究不是專業化妝師,也沒有鬱靳弈這般見多了美女尤物,她不由得不安起來,剛剛的那點自信早就消失。
鬱靳弈還是沒有回答,似陷入了某種思緒當中。她的眼睛都脹了起來,快哭了:“是不是很醜很奇怪”早知道就不化妝了。
鬱靳弈這才伸臂將她攬在自己懷裡,順勢關閉了車門,“不醜,而是太漂亮了,漂亮到我怕別人會對你上心,跟我搶人。”
“是嗎”卓凌晚觸着自己的臉,不太相信。
鬱靳弈挽在她腰間的臂一直沒有鬆開,兩人幾乎貼在了一起,真像她會被人搶走了似的。他們入場時,理所當然地引起了衆人的注意。
“哇,鬱總。”
“鬱總來了”
在激動過他的出現後,所有人的目光自然而然地落在了她的身上。
“他身邊的女伴是誰好漂亮啊。”
“鬱總幾乎沒帶過女伴出席過活動呢,這女人好幸運。”
“你看他們,好親密的樣子,還是鬱總摟着她呢。”
“是什麼來頭啊。”
這樣的議論沒有停止,在女人間談論得更盛,因爲鬱靳弈挽了卓凌晚,不知道碎了他們多少女人心。
卓凌晚不太習慣接受別人怪異的目光,不自然地扭了扭身子。鬱靳弈卻並沒有鬆手,帶着她邁着高貴的步伐走到人羣當中。
他天生帶了明亮的光環,走到哪裡都會特別顯眼。而他所在之處,會自動地凝聚下一圈圈的人。
這是鬱靳弈回y城後第一次帶她出來應酬。雖然在別處早就有過,但y城太過熟悉,就算她向來低調都不保會有人認識,卓凌晚還是很不舒服,頭皮都是硬的。
“鬱總,真是難得啊,咦,這位是”終於,有位看起來和鬱靳弈有些交情的中年人過來,代替大家問出疑惑。
鬱靳弈大方地介紹:“這是我女朋友,卓凌晚。凌晚,這是嘯總。”
“哦。”周邊,發出一聲瞭然的低鳴,出奇地統一。
“那不是”有人把話說了一半兒就沒有再說下去。卓凌晚這個人大家不熟悉,但這個名字很多人不陌生。
當年她變性的事情鬧得沸沸揚揚,全城都知道卓氏唯一的兒子變性,成了女人。而前段時間拜矍冰雪所賜,因爲碰瓷事件再上了一次報紙。報紙上雖然沒有點名點姓,但出身豪門又變過性的,就她一人。想必,在場的人已經有不少又溫習了一次她當年的事情。
各種眼神都變得怪異,那位嘯總大概知道自己的問話引出了敏感話題,略略有些尷尬起來,連說話都不似剛剛那般暢快了。
而卓凌晚,亦覺得尷尬,有種想要找個地洞鑽進去的想法。
“想喝點什麼”鬱靳弈的聲音在耳邊響起。他的脣就落在她的耳邊,幾乎與她的側臉貼在一起,外人看時,別有一番親暱。
沒等卓凌晚迴應,他主動給她拿過一杯葡萄汁,“這個喝了對身體好。”
卓凌晚遲疑地接下,看到他眼裡一派光明磊落,彷彿那些怪異的眼神並不存在,彷彿她只是他的女朋友,沒有任何的過去和不好。他的脣角自然地勾着寵,向世人宣示着對她的愛。
他這眼神讓卓凌晚的尷尬慢慢退卻,人也變得自然好多,朝他感激地笑了笑。他回之以微笑,摟着她大步走向別處。
或許是她的想法變了,又或許鬱靳弈的不避不躲和大方感染到了大家,剛剛那些奇怪的目光漸漸消失,會場又變得和諧熱鬧起來。大家的目光雖然還圍在他們身上,但已經只有純粹的審美和豔羨。
“還習慣嗎”鬱靳弈邊走邊問,低頭看她腳上的高跟鞋。與身上的禮服配對的是一雙十寸高的金色涼鞋,這鞋的顏色本是十分難襯皮膚的,但穿在她腳上卻混然天成,完美得緊。
“還好。”雖然不常穿這樣的高跟鞋,但卓凌晚還是覺得挺習慣的,一點都沒有不自然。
“那就好。”鬱靳弈終於放了心,點頭。
兩人的親暱引得全場都在注視,男人恨不能化身鬱靳弈,女人們則巴不得把卓凌晚推開,自己取而代之。
“劉總。”
“曲總,聽說您高升了,恭喜啊。”
“謝謝。”
簡短的對話,根本不會引起人興趣的。但卓凌晚還是耳尖地聽到,而且在擡頭之際,看到了離他們不過數步之遠的曲子桓。
和曲子桓屬於和平分手,兩人之間本沒有什麼看不開的了,只是當年全城人都知道,她變性是爲了一個男人,這個男人就是曲子桓。
她失憶了,連自己都不知道愛過曲子桓,倒是在媒體的推波助瀾之下,鬧得沸沸揚揚,使得她不得不認可這個原因。
後來,她理所當然地和曲子桓結了婚,這事還曾在坊間傳了好久,後來才漸漸平息。曲子桓的出現,無疑將這件事再次揭開,剛剛消散的那些目光又涌出,在她、鬱靳弈和曲子桓之間流轉。
卓凌晚覺得頭又痛了起來。若早知道曲子桓也會到來,她斷不會出現在這裡。
曲子桓也看到了二人,眉頭不可避免地壓了一壓。衆人的目光又是一亮,八卦特質顯然人人都有。
卓凌晚有種被人當猴看的感覺,尷尬得不行。她想逃離,腰間那隻手卻不給她機會。其實,她也知道,鬱靳弈若給了她機會,纔會讓人無窮無盡地猜測,把事情弄得更糟。
“鬱先生,晚上好。”最後,曲子桓主動走了過來,向鬱靳弈打了招呼。他的目光有禮,在朝鬱靳弈打過招呼後,落在了卓凌晚身上:“好巧。”
禮節而客氣,成功激退了那些看好戲的目光。豪門裡,感情生變也是有可能的,當事人雙方都看淡了,他們局外人還有什麼好摻合的。
衆人的注意力最終散開,各自做各自的事去了。
鬱靳弈禮節地與他攀談了幾句,各分東西,會場的主持者已經開始發言。
今晚舉辦的是一個政府大型開發項目的見面會,幾乎到場了全城一半以上的富人,而他們又都是以雷諾爲核心凝聚起來的,自然鬱靳弈成了重點人物。根據主辦方的邀請,他必須上臺發表演講,這也算是項目開始前的一次動員會,鬱靳弈推脫不了,只能上了臺。
離開前,他略有些不放心地拂了拂她的發:“一個人可以嗎”
鬱靳弈的過份關心讓她很不好意思,有種被當成不懂事小女孩的感覺,卻還是乖乖地點頭:“可以的。”
他這才轉身上了臺。
這一幕,看在衆人眼中,皆是羨慕加扼腕。
鬱靳弈很快在擺滿鮮花的臺子上站穩,雙手自然地撐在臺面上,顯露的是一種風雲盡握的自信。卓凌晚看得有些癡迷,脣角勾起了笑意,將所有注意力都投在了他身上。
曲子桓隔得並不遠,卻也不是十分親近的距離。他斜對着臺子,卓凌晚就在他前面,所以,將她的表情看得一清二楚。
英挺的兩道眉下壓着一對淡漠的眼,在沒有人注意到的時候沉了一下。在意識到卓凌晚已經有了真正值得託付的人時,他沒有欣喜,只有一種美好的東西失去了的感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