由於霧霾天氣與濱江大街擴建施工的雙重緣故,偉思銘所乘坐的寶馬X6,在途徑此處的時候,和數以百計的馬大哈一樣,都因油門的錯踩而導致墜湖的悲劇再度重演。
正所謂:人生天地之間,卻殞命湖泊之上,因痲痹而致禍,實在不值。
危急存亡之秋,偉思銘果斷從百寶袋中,捯飭兩樣自救神器——流星錘和霹靂斧。按照視頻演示的逃生方法,對着車窗一通亂舞。
正所謂:流星錘,霹靂斧,尅遍天下攔路虎;來東北,學電焊,擂遍天下負心漢。決計一真理!
與此同時,肇事者王勇智也使出了吃奶的氣力,不停的按着一觸式電動車窗的控制按鈕。
偉思銘一邊砸,一邊好奇的覘睹王勇智的舉止,不禁質問道:“小賊兒,你在搞什麼鬼?”
王勇智心焦如焚的回答:“稟偉哥,這輛車的控制按鈕好像不咋好使了。”
“廢話!”偉思銘大發雷霆道,“都他媽短路了,能好使嗎?依偉哥看,老弟真該舍其財而補其物理。”
王勇智大惑不解:“此話怎講?”
偉思銘不急不躁的解釋道:“正所謂:物理不學好,自身命難保。尤其,像老弟這種生於憂患而死於無知的驢馬爛,更應該往死補習。”
話音剛落,側窗便被偉思銘怒砸得七零八碎。旋即偉思銘丟下自救神器,以最快的的方式,迅速浮出水面,並向堤岸迅疾游去。
驚慌失措的王勇智也以同樣方式,與偉思銘並駕齊驅。
偉思銘一邊猛遊,一邊詢問王勇智:“等一會兒,知道怎麼向寶爺交待不?”
“太知道了!”王勇智一臉自信道,“車載導航的問題,和咱倆一毛錢關係都沒有。”
“電在閃,雷在劈,推卸責任你牛逼!”偉思銘又好奇的問詢道,“敢問老弟以前的職業是?”
王勇智字正圓腔道:“離婚事務所的勸散員。”
偉思銘幡然醒悟道:“既然職業如此揍性,那麼賢弟年薪是否與傷殘等級掛鉤?”
王勇智點一點頭:“掛鉤!”
“正因掛鉤,吾弟才從離婚事務所跳槽至本社團,對否?”
“傷殘等級只佔50%!”王勇智重新組織了一下語言,便對偉思銘詳述另外的50%,
“遙想當年,賢弟上披纈帛袈裟,蹄攥三尺釘耙。頻留富紳盛宴,逮妞求辱賣賤。毫不來旋的講,賢弟在老手宿儒的眼中,就一不折不扣的‘史上第一大**’。但近幾年,賢弟佈施把善因種,**地位有所鬆動。爲防局面走向失控,唯入社團生死與共。所以,弟不入社團?誰入社團?”
偉思銘話鋒一轉,“敢問賢弟尊姓大名?”
“天下第一殺人魔的關門弟子——諸葛空虛。”
“空虛老弟,請如實交代,您被不正常人類研究中心,研究多少回了?”
“嗨!”王勇智揮一揮手,“正所謂:出名宜早不宜遲,嘚瑟一時算一時。”
“話雖如此,但咱也必須有個度。”偉思銘琢磨了一會兒,對王勇智一本正經道,“這樣,偉哥幫空虛老弟琢磨一充分的理由。老弟可以把導航的問題以狸貓換太子的方式,改成因避讓一逆行的箱貨而不小心墜落湖泊。寶爺一看這糟糕的天氣,便會信以爲真。”
王勇智眉端一展,拇指一豎,對偉思銘謬讚道:“偉哥編瞎話的水平,果然掇菁擷華,仿如摶空捕影。不愧爲本社團第一鵷雛。實在厲害!”
“溜鬚需謹慎,且拍且有數。”
就這樣,二人在你一言我一語的談笑中,漸漸消失在夜霧茫茫的湖面上。
與此同時,倒黴蛋阿浩,正束手無策的躺在寶馬X6的後備箱,心若平靜的等待着死神的召喚。
其實,人類的記憶深處,總有一些生活上的零星碎事兒,伴隨珠流璧轉,而永久的在腦海中封存。當氣若游絲,命不久矣,轉瞬且終生不諼的歷史陳跡,仿如青宵映射而出的炫麗星芒一樣,炫斑閃閃。追循過去的腳印,俯拾碎翦的記憶,拼湊一幅幅蕭屑而柔美的畫面,並在瞳孔上閃回至結束。這便是肉體上的消亡,也是靈魂上的磐涅!
李浩天生就一癡情的種,即便生命進入倒計時,其追憶的也絕非諸親六眷,而是前女友在其生命中留下的吉光片羽。李浩想:
假如年韶回返,他會延遲一秒鐘的相擁,就這樣靜靜緊貼,用他的柔溫,消融女友心中蕭蕭的寒冬。
假如年韶回返,他會延遲一秒鐘的情話,就這樣輕輕私訴,用他的溫語,驅散女友腦海迭興的煩悶。
假如年韶回返,他會延遲一秒鐘的迷醉,就這樣昏昏嗜睡,用他的敏嗅,感知女友雌體留遺的甜香。
假如年韶回返,他會延遲一秒鐘的演技,就這樣獨獨搗遒,用他的滑稽,博鬻女友笑靨甜俏的梨渦。
假如年韶回返,他會延遲一秒鐘的凝望,就這樣默默祈禱,用他的虔誠,保佑女友邂逅可新的伴侶。
假如年韶回返,他會延遲一秒鐘的離世,用他冗弱的纊息,盈眶的淚珠,濡縷的纖指,在繽紛落英的秋季,恍如童話的世界,替二人曾經刻骨的情誼,墨染纖塵,補缺拾遺。或許,今世故事的延續,即來世戀情的開始。
辦公室裡,寶爺正翹着二郎腿,認真聆聽王勇智詳述墜湖事件的來龍去脈。而垂手侍立的偉思銘,一會東瞅瞅,一會西望望。儼然一副事不關己,高高掛起的姿態。孰料!不等王勇智把‘九死一生’的故事,敘述完畢。便被猴急的寶爺,粗暴的打斷話頭,寶爺擡頭諮問王勇智:“敢問老弟,姓甚名誰?”
王勇智字正圓腔道:“諸葛空虛。”
“諸葛空虛?”寶爺不恥下問道:“那你和諸葛流雲什麼關係?”
“上下級的關係。”
話音剛落,偉思銘便接茬兒:“空虛老弟,特意從離婚事務所的勸散員跳槽至本社團。”
寶爺一怔:“怎說?”
此刻的王勇智,迅速捯飭兩竹板,並站在辦公室的正中央,大秀才藝:“社團待遇真是好,今賞鐲頭明賜表。訕牙閒嗑無煩惱,令弟怎能不思考。”
“我勒個去!”寶爺瞬間茅塞頓開,對偉思銘一字一頓道,“我說近幾年的社團生意,怎麼總入不敷出。究其原因,咱把社團開在社會福利院裡了。”寶爺繼續質問王勇智,“敢問寶馬X6在與箱貨碰撞的前一刻,空虛老弟在幹什麼?”
“老弟正坐在主駕駛的位置上,吃一穗煮的烤苞米。”王勇智想都不想,便脫口而出。
“煮的烤苞米?”寶爺大惑不解道,“好神奇的吃法!”
偉思銘急忙替王勇智打圓場:“寶爺有所不知,這就是關東以北的生活方式。尿性!”
寶爺把目光從王勇智的身上,瞬間轉至偉思銘的身上。並以同樣的口吻,對其質問道:“空虛老弟大快朵頤,那你偉某羞幹什麼呢?”
“我啊!”偉思銘忍俊不禁:“偉弟那個時候,正幫諸葛老弟控制方向盤。”
寶爺思忖了一會兒,對偉思銘和王勇智一本正經道:“寶爺額就搞不明白,到底陰曹地府出臺了哪些投胎的新政策,以至於讓爾等的思維邏輯與常理相悖。再者!不管怎樣,也不能棄阿浩而不顧。寶爺的心中還有一些雜七雜八的問題,想親自的請教他老人家一下。”
偉思銘據理力爭道:“寶爺,當時的情況非常緊急。就吾等能夠自保,都算上蒼的眷顧。哪有什麼多餘的時間,再去搭救小李飛浩。”
“呣!”寶爺頓了一頓,“那麼,小李飛浩存活的可能性?”
“0%!”偉思銘語氣堅定道。
寶爺不禁感慨萬千:“對於浩仔會殞命於何人之手,寶爺額上頓喝,下頓灌,一天三頓湯泡飯。尅掉了五斤臘八蒜,揍遍了街邊驢馬爛。拘審了避稅二道販,設計了無數小腿絆,都猜不到眼麼前的兩位小王八蛋。兩字‘失算’。”旋即寶爺聳一聳肩,擺出一副枯黧相,“希望浩仔吉人自有天相。”
偉思銘大惑不解道:“難不成,寶爺希望浩仔活着?”
“這年頭,唯帥導與嚮導難懂也,唯熊市與牛市難測也!”寶爺話音剛落,辦公桌上的電話便倏然響起。
此次通話一分半,寶爺奮首方寸亂。究其原因侄被幹,誰攤這事都難辦。
寶爺一邊用手指敲着桌子,一邊六神無主道:“吾侄在此次毒品交易的過程中,扮演司機的角色,熟料!在這節骨眼上,被一羣無名鼠輩胖揍到病牀上,這讓寶爺如何是好?”
“寶爺何須犯愁,空虛老弟便可擔此重任。”偉思銘一邊說,一邊指向王勇智。
“決計不行!”寶爺稍加分析道,“空虛老弟連寶馬X6都駕馭不了。何談中型客車?”
“此言差矣!”王勇智替自己辯解道,“世界上沒有兩片完全相同的樹葉。同理!世界上也沒有兩片完全相同的湖泊。因此,關於墜湖的問題,寶爺大可不必擔憂。至於其他原因,寶爺可以參考《我的奮鬥史》這本書當中的第二章節的結尾處。”
寶爺大惑不解道:“《我的奮鬥史》這本書當中的第二章節的結尾處怎麼寫的?”
“心輕萬事皆鴻毛!”
“不錯!大丈夫當如此也!”寶爺心境一轉道,“請諸葛老弟回去準備一下。八月十五月圓時,便是爾等啓程日。至於酬勞的問題,交易成功賞黃金千兩;交易失敗摑耳雷千響。”寶爺兩手一攤,“沒辦法,高風險!高回報!”
王勇智一怔:“好殘忍!但有宴不赴非好漢,有錢不賺王八蛋。”
寶爺微笑的揮一揮衣袖,示意王勇智退下。
王勇智鄭重其事的向寶爺敬了一個肅穆的軍禮,便轉身離去。
目送王勇智離去,寶爺便把目光轉向了偉思銘,對其認真道:“再過幾天,便是八月十五。寶爺的心緒反而有一些氐惆和不安。”
既然寶爺對心輕萬事皆鴻毛的觀點比較認同,又何必糾結於生活中的瑣屑?”
“偉弟不懂!”寶爺不急不躁道,“像吾等這種**湖,年齡與膽量通常成反比,步子自然也就不敢邁的太開。”
“運籌帷幄之中,吾不如爺;索命於須臾之間,爺不如吾。嘦咱倆同心同德,通憂共患,何愁霸業不成?”
寶爺反問偉思銘:“偉弟就不怕殞命於霸業的途中?”
“人生天地之間,若白駒過隙,忽然而已。有何懼哉?”
既然偉弟如此自信,那麼寶爺就坐而待旦,靜候偉某羞的佳音。旋即寶爺微笑着拍一拍偉思銘的肩膀,說,“臨行之前,寶爺送偉弟一句話,三思方舉步,百折不回頭。”
“謹記在心!”話音剛落,偉思銘便行拱手禮,旋即步履沉重的推門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