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月與夜十商量了對策之後,又連夜回了晏王府,蒙律與倪往等人誰也沒睡下,看明月回來都迎了上來。
蒙律:“怎樣,有眉目了嗎?”
“嗯,現在需要跟你們商量一下對策。”
說完。
蒙律問:“殿下與段侍郎所受的術法一樣,爲何只有殿下昏迷不醒?難道是因爲殿下的體質原因?”
倪往:“並非如此,此種術法,往往是誰牴觸得越激烈,身體受損就會越大。相當於,段侍郎在接受瓊枝時若是惦念他夫人或對夫人抱歉,術法就會成倍施加在他身上,介時就會感覺身體格外不適,殿下與段侍郎的症狀都是頭痛。”
“如此,他若妥協跟瓊枝姑娘在一起,症狀就會舒緩,還會產生一種類似喜歡的情愫。反之逆術者就會痛不欲生,更甚者乃至……”
倪往沒有說完,但意思顯然就是,重者會喪命。
蒙律琢磨這一段話許久,不大明白:“段侍郎對如煙夫人用情不夠深,所以他就妥協於術法的意境身體反而無恙……那,那不對啊!殿下牴觸瓊枝姑娘是爲了誰?”
白羽的目光沒有遲疑就看向了趙明月。
明月心一抽,十分愧疚起來。
她之前沒想過楚子晏是被術所困,更沒想他內心卻的抗爭會導致現在這樣嚴重的後果。
是她疏忽了。
蒙律着急得來回走動:“殿下心裡沒喜歡的人,可怎麼就昏迷不醒?喝!難道是因爲……”蒙律指着明月。
難道他看出什麼來了?
蒙律走過來對着明月,很慎重地說:“是因爲潔癖!對吧明月!”
對他個腦袋啊……
明月實在理解不了他的思維。
蒙律:“這很明顯!上次殿下在臨京去了一次**,難受得跟什麼似的,他最近跑了妙音坊那麼多次一定是身心俱疲……”
“……”所有人都看着蒙律不說話。
蒙律收住:“我,我的推理沒道理嗎?”
有道理……白羽只想掰開他腦袋放點藥進去!他忽略蒙律問倪往:“如此,要如何才能斬斷這個術?”
倪往看向明月。
明月思考了一會兒:“最好是能斬斷意靈縛的靈根,術法一破,這種牽絆就會消失。”
蒙律:“如今可不就是沒找到靈根嗎?你說最好的辦法是那樣,是不是還有其他辦法?”
其他辦法就是逆術,但這種成功率並不高,明月在猶豫。
倪往:“逆術,也就是強制性地將中術者從術法之中帶出來,如,侍郎大人能堅定不移地克服心中的魔障,一心一意只爲如煙夫人,如此才能逆術。”
蒙律:“那得需要多純粹的心意?段侍郎原本就對香骨夫人念念不忘,又如何能回頭?不說他,咱們殿下又該找誰來喚醒?”
“明月,殿下平日與你說話最多,你可知殿下心裡惦記的是哪家的姑娘?”
蒙律隨一無所知卻很急迫,明月忽而對他堅定點頭。
“我知道。”
“是哪家姑娘,我立刻去請!”
“趙家。”
“趙家……”趙將軍家是三個兒子,趙尚書女兒已經嫁人,“哪個趙家?!”
“趙毅家。”
“趙毅是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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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爹。”
“……明月!”蒙律這纔有種被人耍了的感覺,“都什麼時候你還鬧?”
白羽嘆了口氣:“蒙律,我現在不想讓你變聰明,想把你毒啞。”
蒙律臉一抽,很誠懇地問:“爲,爲什麼?”
白羽:“……”
明月道:“那我們就按方纔說的辦,殿下那我盡力而爲。”
“可是明月,不告訴師父實情當真可以嗎?”倪往有些猶豫。
不等明月回答白羽就道:“明月提議不錯,就讓大司命去處置那個耳釘,其餘的暫時不告訴他,這樣興許還能瞞過那隻畫皮,否則以大司命的性格,十有**就去抓了那隻鬼。”
明月的計劃是,讓倪往提醒大司命瓊枝耳釘的事,做出已經破解此術的假象,讓海棠放下戒備,好讓他們找到意靈縛的根源。
倪往想了想:“那……就如此吧。”
“好,我去看晏王。”
此時的楚子晏安靜躺在**上,他好像就一個睡姿,很少翻身,細白的臉上沒有血色,看起來讓人心疼。
明月坐到**邊持起他的手握在手心,摩挲着看着他良久。
“子晏,我是不是又錯了?”
“我還以爲只要不是鬼面搗亂,我就能讓你平安、健康、開心。可很多時候,我因爲害怕自己傷心一而再地猜忌、埋怨你,我總覺得……你可能不喜歡我。”
明月將他的手放在自己的臉頰,凝視他蒼白的睡容。
“我是第一次談戀愛,很多地方都很笨拙,一面想要讓你知道我有多喜歡你,一面又想着讓你回報給我同樣的感情,我一直都不贊同你說的,喜歡一個人就要對他惟命是從……”
“我一定不是一個好**,做不到對你惟命是從,可是……我視你如命。”
“剛纔我想着逆術把你叫回來,可現在不這麼想了,子晏沒關係,不要畏懼過於美好卻不是你想要的夢境,按着你的心走,你努力找一找,我也在你的夢裡。”
明月將臉依偎在他的臉旁,撈起被子躺在他的身邊,親吻一下他的耳朵,將他抱入懷裡。
“別害怕找不到我,我一直都在你的身邊。”
“子晏,在夢裡……”
“你看見靜安殿的梨花了嗎?擡頭看看,我就在樹梢上偷看你洗澡。”
“你看見皇宮的煙火了嗎?我就在煙火之下看着你呢。”
“你聽見竹簫的聲音了嗎?我在煉妖池的冰雪之下,就一直聽見明月照子晏,所以哪怕萬丈冰雪,哪怕千里迢迢,爲了遇見你我從不畏懼山高路遠。”
“如果……”
“如果這些都不在你的夢裡,就擡頭看,天上的明月一定照耀着你,那是我在看着你呢。”
輕輕將他用在懷中,讓他靠在懷裡,想用體溫去溫暖他,用心跳去感動他。
明月的吻落在他的眉心,眼睛,鼻子,嘴脣。
“楚子晏等你回來,我……嫁你爲妻,好不好?”
說完這句眼淚悄然流出眼眶,落在了楚子晏的臉上,沾溼了他長長的睫毛,明月低頭吻去,潮溼的吻落在他薄薄的眼皮之上,新的眼淚又順着她的下巴掉在他的嘴脣上。
明月再吻去。
“既然你不答應,我答應。好,楚子晏我等你回來等你……娶我爲妻,你敢不娶,我就綁了你。”
臉蹭着他的臉,把眼淚都蹭在他臉上:“你也敢丟下我,你也敢……”
“呵……”
臉頰下方忽而傳來無奈的低笑,明月怔忪,連忙起身,楚子晏抱住她的脖子不讓她起來,細長的眼慢慢睜開,目光柔和看着明月,眼睫之上還有她的眼淚,眼底也染着一層水色。
“楚子晏……”
“我等明月那麼久,現在纔等到。”他的聲音低啞,似是哽咽又像是還沒完全清醒。
明月破涕爲笑,擦掉眼淚看他:“我是誰,你可認得?”
楚子晏將她抱入懷中,深長的呼吸:“肉麻的趙明月。”
明月興奮地又要從他身上爬起,楚子晏不得不雙手將她按在胸前:“呃,你就不能老實讓我抱一下?”
明月乖乖趴在他胸前,他的心跳就在耳朵裡。
“你……你什麼時候醒的?”
楚子晏擡手摸了摸她的頭髮,嘴角飛揚:“一直醒着。”
“一直醒着?你!”明月這下從他身上支起身子,“既然醒着爲什麼要讓人這麼擔心?”
楚子晏目光鎖着她:“我想看明月會不會自己回來,可明月當真一去不回,非要我倒下了才肯回來。”
“楚子晏!”明月坐了起來,“所以中了什麼意靈縛也是假的?你都是故意試探我?”
“那是真的,只是沒你們想得那麼嚴重。”
“你……”明月氣惱得就要下**。
手腕被人拉住,楚子晏低聲問:“我答應明月。”
明月憤然回頭瞪他。
楚子晏起身抱住她的背:“明月非要我一睡不醒才願意嫁我爲妻?”
不是!
可是他這樣……真的很討厭!
可是可是,她並不後悔自己說過那樣的話,明月惱羞成怒:“你怎麼老這樣啊?”
楚子晏的下巴輕挨在她的肩膀上:“我害怕明月會反悔,我希望不管發生什麼事情你都不會離我而去,我要你離不開我,無論怎樣都離不開……”
明月瞬間心軟,認命的轉身與他面對面。
他穿着白色的單衣,黑色厚重的長髮落了一身,臉上依舊是沒有血色的白皙,凝視她的眼神深邃如海。
喜歡這個人,哪怕他執拗得讓人無可奈何。
仍舊愛不釋手。
一手覆上他的臉,碰觸他微涼的臉頰,輕輕觸碰如同自己最喜歡的珍寶,湊過來在他脣上落下溫暖的一個吻,離開。
“我不會離開你,這兩天比兩年還難熬,我從不知道思念能像災荒一樣……”
“明月。”
“你的第二個承諾我當真了。”
“……”
“第一個承諾,你會陪我很久,如果我先死你以後就葬在我身旁。第二個承諾,娶我爲妻。”
楚子晏震撼,胸口忽而微微起伏。
明月的呼吸也起伏起來,下定決心般,持起他的手按向自己的胸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