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2米 賊銷了魂兒!
摸他胸?
靠,什麼叫無恥?
追命覺得自己長這麼大,算是第一次領教到了這個詞的真正定義。
冷血=無恥。
就算她私自潛到他屋子裡不對,可這樣臭男人這不是擺明在調戲她麼?
王八蛋!心裡恨恨地罵着,她想要開溜兒,奈何身體卻被他困在他鋼板似的身體與堅硬的門板之間,壓根兒就動彈不得。而且,更糟糕的問題是,兩個人因身體的接近帶來的摩擦與呼吸交纏間產生的曖昧,濃得都快要爆棚了。
心肝兒不停地顫着,她咬着牙哼哼。
“冷血,虧你長得人五人六地,挺像個人樣兒,怎麼肚子裡頭的東西全壞了?”
“嗯?”冷血似有不解,偏了一下頭,更加接近了她的臉,“哪裡頭壞了,你說清楚?”
“靠,我說你一肚子全是壞水。”
“追命。”冷血停頓一下,掌心抹上她額頭,“你在發燒?!”
男人問得很嚴肅,很正經,聲音裡還帶着他做醫生養成的專業素養,呼吸間熱氣噴灑在她的臉上,搞得她一臉都熱辣辣的難受,心裡像是藏了一隻小鹿子,七上八下地蹦達個不停。
得!
既然他姓冷的不仁,那就別怪她不義了。
思維亂得不行,她再沒有半絲猶豫,受訓時學得最厲害一招兒‘擡膝頂胯’就毫不猶豫地使了出來。堅硬的膝蓋骨往下一擡,活生生往男人襠部頂去,嘴裡還伴着怒到極點的罵咧。
“……爛人,今兒就讓你斷子絕孫。”
原以爲她會一招必中,結果明明沒有中,臭男人卻‘哎呀’一身兒喊痛着,就把她的身體給強行壓倒了門板上,以受到了她的‘武力威脅’爲由頭,摁住她就不放手。
“這下怎麼說,嗯?摸了胸不算,你還想摸我下面?”
摸他下面?
靠,那是摸他嗎?
“啊……冷血,你到底還要不要臉了。”
“要!”
“放開我。”
“不行,放開了,你還會摸我。”
在男人一本正經得近乎嚴肅的聲音裡,追命心裡火大,臉卻快要臊到耳朵根上了。實際上,就這會兒,她簡直後悔到姥姥家去了。早知道這個男人在屋裡,打死她也不會來偷什麼藥。不過,平日裡她看這個男人不苟言笑蠻老實,生活作風好像也挺乾淨,沒見和哪個女人搞三掂四的,哪裡會知道,他這骨子裡就沒有一個好零件?
對了……藥!
想到他的那些藥,追命顧不得犯膈應,馬上調整了戰術。
“哼,冷血,我不跟你扯這些了。你私自研發違禁藥物,別以爲我不知道。我老實告訴你,你那些資料,我通通都已經查到了。你現在要不放了我,我明兒就向老大告發你,看你怎麼收場。”
輕‘哦’一聲,冷血沉了嗓子,沒有半點慌張。
“什麼違禁藥物?”
胸膛起得一陣起伏,追命的手掌隔在兩個人中間,一字一句說得十分有力。
“你的電腦裡有啥見不得人的東西,你會不知道啊?什麼癢入心,什麼麻入骨,虧你想得出來這些名字……你說,你那些東西,老大要知道了,會怎麼樣?哼!你最好衡量清楚,別怪我們戰友一場我不幫你。”
黑暗裡,冷血沒有聲音傳來。
耳朵豎了一下,追命以爲他受了觸動,繼續攛掇。
“怎麼樣,怕了吧?!哼,不過我追命不是你這樣的爛人,只要你現在放了我,我就當什麼都不知道了。老大那裡一個字都不會提,也不會去外面大嘴巴敗壞你的名聲,這買賣你……”
“啪……”
追命話多的老毛病犯了,可還沒有說亮,一道輕微的響聲後,玄關的燈光剎那亮了起來,眼睛一眯,在黑暗裡待久了,她有些不能適應那光芒,語氣不悅地呵斥。
“喂,你做什麼?”
冷血俯低頭,看着她的臉,眉頭微蹙,“讓你看清楚我的臉,像是會受人威脅的樣子嗎?再說,你怎麼就肯定老大他不知道?實話告訴你,老大不僅知道,老大還親自試用過。你要不要親自去問問老大,他試用的感受怎麼樣?”
“什麼?”追命瞪大了眼睛,不敢相信聽到的,“你放屁,不可能。”
“怎麼他就不可能?”冷血想到這姑娘對權少皇傻乎乎的愛慕,目光銳利地直視着她怔呆的臉,又不忍心再刺激她了。很快,他又轉了話題,“追命,廢話不多說。今兒我親自逮到你,撬房入屋,還一而再,再而三的非禮我,你說怎麼辦吧?”
非禮他?去!
追命咬牙怒視,正搜着腸子裡的詞兒,準備想罵人,卻突地從男人的眼睛裡,發現了一閃而過的促狹。
雖然她腦子偶爾不靈光,可到底也不傻。心裡驚了一下,頓時就有了被算計的感受來。
“不對勁兒。冷血,你今兒晚上什麼時候回來的?”
冷血逮着她的小手兒,緊緊地握在手心裡,神色如常,十分淡定地說。
“在知道你會來偷我東西的時候。”
嚓,什麼?
追命差點兒驚掉了下巴,腦子在懵圈狀態下,都忘了把手先抽回來。
“你……你怎麼知道我會來?”
“追命,你太不瞭解我了!”冷血這一聲,有點兒壓抑。
“啥?我不瞭解你啥?”
“你什麼都不瞭解。”冷血眸底閃過一抹受傷的疼惜,卻不想給她解釋太多。
就如同追命是一個搞電腦技術的,除了會入侵別人的電腦之外,還會開房鎖一樣。冷血他雖然是一名醫生,卻也是ZMI軍情機關的一員。不是隻有她會使一點小手段,他自然也用得稔熟,要不然又如何對得住四大名捕裡‘冷血’這個代號?
只不過,她的目光都追尾在權少皇的身上,很少關注到他罷了。
追命腦子‘嗡嗡’響着,看了冷血老半天,也理解不上去他話裡的意思來。好一會兒,見左右她都不佔理兒,完全像老鼠一頭鑽進了大蜂箱——橫豎都要受氣。實在無奈之下,只能苦哈哈地先投降再說了。
“好了好了,我說實話吧,我就是好奇過來看看,就算我錯了?行了吧?”
揚了揚下巴,冷血淡淡地說:“錯了也得有一個認錯的態度吧?”
追命心下恨得牙根癢癢,有一種陰溝裡翻了船的感覺。
“冷血,我說你這個人,怎麼得理不饒人啊?我告訴你啊,你千萬別對我這麼狠,哪一天要落在我的手上,仔細了你的皮……我會讓你每天打開電腦,都是一條又一條的大白蠕蟲。”
能有創意一點麼?
冷血眉頭蹙着,低頭看着她。不笑,也不怒。
好半晌兒,他十分有耐心地拔開了她臉上的頭髮,認真地說。
“你自己考慮。”
落在男人寬闊的胸膛間,追命這會兒身上雞皮疙瘩直冒,身與心都受煎熬的感覺,讓她再次豎起了白旗。
“行。說吧,你到底要我怎麼樣?”
冷血低下頭,默默地看了她好幾秒,眉頭皺得更厲害了,“你把我全身上下都摸光了,我怎麼也得摸回來吧?”
追命一聽,惱了,“靠,你這個滿腦子都是黃色廢料的傢伙……唔……”
不料,她話沒有說完,身體就被冷血壓在了門板上,一個帶着火焰的吻直接就堵住了她的嘴。
什麼狀況,被他強吻了?
雞皮疙瘩抖了一地,追命完全不敢相信這件事兒,是冷血能幹得出來的?瞪大了一雙眼睛,她直勾勾地盯着近在咫尺的這張臉,盯着這個明明她很熟悉,可此刻卻覺得十分詭異陌生的男人。
“閉上眼睛!”冷血被他盯着不自在,咬了一下她的脣。
“我不……唔……”
吼聲未落,剛得了空閒的嘴,又被男人給堵住了。死死壓着她,男人全身的重量幾乎都依託在了她的身上,一隻手緊緊摟着她的腰,力道大得像是要把她納入血肉裡。而另一隻手則是託着她的後腦勺,強勢地磨着她的脣,將兩個人的身體緊緊擠壓在了門板上,發出一種‘嘭嘭’的曖昧聲響兒來。
“唔……”
追命拼命掙扎着,眼睛瞪得圓圓的,恨不得瞪死了他纔好。
然而,她的反抗,並沒有讓男人熄了滅,反倒更加深了他急切的心理,呼吸更加濃重了起來。而那隻一直輕撫在她腰間的手不再只是單純地貼着她,而是在一點點地移動了起來,在她身上探索出一種撩人的溫度。隔着一層薄透的夏裝,他掌心烙心一般,幾乎每移動到一處,都帶着一股要把她點燃的熱量。
心肝兒,快被燒捲了……
不行!
她的老大啊……她怎麼能被姓冷的王八蛋給強吻了啊。
追命一雙眼睛瞪得大大的,就在男人的舌尖想要抵開她的脣齒時,她突地鬆開,再狠狠咬了他一口,就破口大罵了起來。
“我靠,冷血,你個無恥的強姦犯!”
強姦犯?
冷血摸了一下被咬的嘴角,“你個小混蛋,還敢罵我?”
“罵的就是你!……不對,什麼小混蛋,我看你纔是個徹頭徹尾的老混球!”追命這會兒初吻被人給強奪了,一肚子都是火,氣急敗壞之餘,狠狠地推着他,一臉怒不可止。
“你等着,冷血,我現在就去找老大告你。”
冷血抿一下脣,伸手拉近了她的身體,往身下一貼,聲音暗啞。
“那我索性坐實了,再拍幾張照片給你,拿去做證據?”
“你敢!哎呀……”在他手心的大力下,追命可憐地哀嚎了一聲兒,“冷血,我算是看出來了,你研究那些缺德的藥,就是想要對良家少女下手的,而我就是你的受害者。我告訴你,我纔不會屈服在你的淫威之下……”
淫威之下?
冷血愣了一下,勾起她的下巴來,“想象力真豐富。”
追命咬牙,“難道不是,那你要幹什麼?”
眯眸,冷血放開了鉗住她的手,拍了一下她的小臉兒。
“其實我的要求很簡單。”
追命的手一得了空閒,就拼命地擦拭起了嘴巴來,一臉嫌棄地盯着她,惱意十足。
“行行行,你說你說,你快說,你到底要咋樣吧?”
她苦哈哈擦嘴的樣子,傷到了冷血的玻璃心了。不過,他了解她,多於她自己,自然不會去與她計較這些細枝末節的事情。來日方丈,把人弄到手裡了,再好好調教收拾便是了。
這麼想着,冷血隻手撐在房門上,另一隻手又落回了她的腰間,往前一帶,就將她整個人圈在了自己的懷裡,一本正經地斂着眉頭,一字一句地告訴她。
“八月十五,中秋節。我奶奶大壽,你跟我一起回去。”
有病吧,這人?
追命的眉頭皺成了一團兒,不悅地嚷嚷,“爲什麼?”
冷血身體壓過去,覆蓋在她的身上,語氣低沉,“因爲,她缺少一個孫媳婦兒。”
追命停止了擦嘴的動作。“啊呀,冷血,你可真幽默……”
“嗯,大家都這麼說。”
呼吸一緊,追命突地意識到了什麼,“那個,那個……你爲啥要找我?”
“……因爲你摸了我!”冷血回答得理所當然。
追命扁了扁嘴,忍不住在心裡哀嚎——
艾倫啊,看這個節奏,姐們兒難不成真得爲你舍‘身’取義了?
錦山墅的雷陣雨,一直在下。
在這座大宅子裡,沒有人知道,樓下兩個男女在吵嘴,樓上兩夫妻在幹仗。
追命同志技術過硬地入侵了冷血的電腦,冷血同志則聰明地提前做好了準備,在她的房間裡安裝了竊聽裝置……可一個比一個腹黑,更沒有人知道,在錦山墅裡,還有一隻極品腹黑老狐狸。他其實隨時都能掌握他們房間的一舉一動。只不過,不到必要不會啓用罷了。
而今兒晚上,爲了看熱鬧,權四爺差點兒就把自己搭進去了。
就在冷血與追命兩個人鬥法的當兒,樓上臥室裡的權四爺兩口子,也整得雞飛狗跳。
“好啊,權四爺,原來你老還親自試用過,嗯?說說,跟誰試用過?紅璽臺還是綠璽臺嗯?”
“……老子沒有啊,你聽冷血他狗日的亂說?那不是他騙追命的嗎?”
“還說沒有?”
“真沒有。”
“真沒有。”
“不說蒸沒有,煮的都沒有。好媳婦兒,你說,爺用得着麼?”
在佔色一句比一句狠的河東獅吼裡,權四爺終於以他三寸不爛之舌外加打死不認賬的大無畏精神,贏得了佔色的信任,趁着她思考恍神兒的當兒,勾着脣低笑着,樂不可支把抱着她滾倒在了牀上。
兩個的身體往牀墊上一陷,佔色這心啊,也突地往下墜了墜。
不對啊。
她的腦子裡,突然產生了一種模糊的概念。
好像那有幾次……是有什麼不同?
“……權少皇,你沒騙我?”
擡起頭,她正準備質問,男人猛地翻身,就騎在了她身上。
“要再走神兒,老子就要使絕招了。”
“啊!……你個無賴!”
胳肢窩一癢,佔色忍不住就蜷縮起身體,笑出聲兒來了,在他身下不停地討饒。
翌日,清晨。
下了一整夜雨的錦山墅,又恢復了往日的氣氛。
檐角下,還滴着雨滴,每個人起牀,都一如往常地做自己的事情,好像沒有什麼不同。
可今兒的情況,又實實在在有些不同。
權四爺棱角分明的嘴脣,不知道被什麼東西給咬破了,一大早起牀就黑着個臉,不準別人近瞧着他的臉。時不時瞥一眼他彆扭的樣子,佔色心裡又好氣又好笑。
在各自的忙碌中,唯一讓佔色有些驚奇不已的就是,拼命追鐵手的艾倫沒有什麼進展,而行竊的追命同志,自從昨晚兒上與冷血的‘入室大戰’之後,好像兩個人之間真就有了點兒古怪,眉來眼去之間,很明顯多了些什麼不同的情緒。
作爲一個過來人,佔色自然懂——那叫朦朧的曖昧。
看來,艾倫的好日子不知道在哪裡,追命和冷血兩個人,到真的是快了。
嘴角抿着笑意,她帶着小十三去給阿喵添了貓糧,把十三上學要用的東西都給準備好了,又撐着傘把他送到了上學的車上。分別時,得了一個兒子給的溼吻,直到汽車走遠,她纔回到了屋裡。
今兒孫青一大早就被無情接走了,好像說有任務。錦山墅裡,好像又剩下她和艾倫了。
而在這種睡覺的黃金時候,艾倫大小姐自然還沒有從睡夢中甦醒過來。更是壓根兒都不知道爲了她捨身取義的追命姑娘,昨天晚上遭受到了怎樣的邪惡打擊和報復……
一個人穿過空蕩蕩的大客廳,佔色掐算着日子,準備回屋給遠在美國的章中凱撥個問候電話。
國際長途,很快就接通了。
好久沒有見過面的兩個人,隔着電話線,聲音似乎又陌生了不少。
佔色問:“師兄,你情況怎麼樣了?這兩天又沒有好點?”
聽得出來,章中凱的心情似乎不錯,愉快地笑了笑,告訴她說,“色色,我準備回國了。”
心裡一喜,佔色一時間覺得窗外的雨聲兒都沒有了,視線裡全是絢爛的陽光。
“真的嗎?太好了。這麼說來,你現在身體都完全好了?”
怎麼可能完全好呢?
再好的醫療技術,他這一輩子也不能完全好了。
章中凱稍頓了下,呵呵一笑,“嗯,基本上算好了吧……後面還會有一些後續的治療,在國內也可以做的。我在這邊兒待不住了,牛奶麪包哪有大米飯來得香?還是想回國來。”
獨在異鄉,遊子念歸巢……佔色能理解他的心境。
不過,卻有些擔心。
“治療沒問題?”
“嗯,沒事,現在回國一樣的。”
“那敢情好。師兄,你回國之前,記得提前給我打個電話,我去機場接你。”
“呵呵,不用那麼麻煩了。”章中凱笑得很隨意輕快,就像從來都沒有出過那場事故一樣,笑聲和煦得如同三月的春風,咬出來的字眼兒抑揚頓挫,有着一貫的書生意氣,“色色,你就放心吧。我回來休息一段時間,會爭取復課的。”
說到復課,佔色就想到了章中凱在三尺講臺上的英姿。
想到這件事兒給他帶來的傷疤和影響,佔色握住話筒的手不由緊了緊,笑容更是發自真心。
“你一定可以的。師兄,你那麼優秀,一定會成爲中政大學最好的犯罪心理學講師。”
似乎受到感染,章中凱語氣略微一吧,“呵呵,色色,還記得上學的時候,我們說什麼來着?”
“一定要發奮!”
“對……一定要發奮。”
“哈哈!”
兩個人在電話裡,追憶着99999似水流年,難得放鬆的笑開了。彷彿還圍繞在呂教授身邊兒研習課題時的那種感覺,讓佔色覺得陰霾了這麼久的天氣,好像到這時候才終於破開了烏雲,迎來了真正的曙光。章中凱燒傷的事情,在她的心裡,其實始終都有一道沉重的枷鎖,不管任何時候想起來,都會內疚。而他的康復與開朗,讓像是拿到了拿瑣的鑰匙。
一切,都會好起來吧?她想。
淋了早上,下到晚上。
一整天淅淅瀝瀝,直到入了夜,京都城還籠罩在細雨中。
“吱——”
汽車輪胎與地面磨蹭着,濺起了窪水飛濺,停了下來。
無情率先從車上跳下,撐了雨傘才繞過車身去,替孫青打開了副駕的車門兒。
“阿青,要我抱你下來嗎?”
“不用。”
這稱呼,讓孫青汗毛都豎了。忍着腰傷不便,她走下車來,隱入了他的傘底。
不得不說,無情這個男人雖然花心了一點兒,可卻十分會拿捏女人的心思,尤其對待婦女同胞的生活小節上,還是比較有紳士風度的,特別地細心仔細。今兒帶着孫青做足了準備工作,這會兒也沒忘了摻着她的腰身,一點點扶着她慢慢往審訊區走。
一邊走,一邊埋怨,像足了相愛的男朋友。
“我都說了,身體沒有好完,就不用跟來了,我一會兒辦完事就回去。”
孫青心裡暗罵他虛僞,臉上卻配合得天衣無縫,看不出半點不對勁兒來。側頭,眯眼,她看着他,牽着脣角一笑,那副柔媚的樣子,比得上任何一個專業演員。
“你那點花花腸子誰不知道,大晚上說有任務,誰信啊?!我不來盯着你,不放心。再說了,誰知道你會不會揹着我,又幹狼心狗肺的事,偷偷搞女人!”
花花腸子,狼心狗肺?
無情心道,她到是懂得找準機會損他。
不過,即便被她罵得狗血淋頭,他卻沒有半點兒生氣的樣子,被她剛纔極賦柔情那一笑,衝得大腦有點兒發熱。揚了一下脣角,他伸臂裹了她在懷裡,將傘的大部分遮在了她的身上。
“傻姑娘,現在有了你,我怎麼還會找別的女人?”
孫青挑眉,心下差點兒酸得發吐了。
“你的話最多能信一半。以前有過多少女人,還數得清麼?”
低頭看着她,無情笑得賊銷魂兒。
“你就把心放肚子裡吧。往後,我保證就你一個,怎麼樣?”
這句話,他說得皮笑肉不笑,卻顯得特別的真誠。
孫青心裡發着顛兒,卻不得不衝他抿嘴一樂,做出一副小鳥依人的樣子來。
“那你可記明白了。沒有人逼你,這話你自己說的。”
“對,我說的!”無情拉過她的手來,在自個兒脣上吻了吻,那眸底噙笑的樣子,盡顯風流。
他話音剛落,旁邊就傳來一道厲聲詢問。
“口令!”
無情清了清嗓子,將孫青攬在了懷裡,“一點一個泡。”
“大隊長好!”面前的幾個人穿着一身兒軍綠色的雨衣,手裡挎着的八一槓槍身上淋得溼漉漉更顯出鋼硬。端正地衝無情敬了一個禮,目光掠過孫青的臉,沒有多問,直接彙報。
“三分隊一小隊,正在例行巡邏。”
“繼續巡邏。”
“是!”
一聲有力地應諾聲後,一排整整齊齊的軍靴踩在雨裡,慢慢遠去了。
這個地方隸屬於無情管轄的行動大隊,與別的地方各司其職。比較不同的就是不論訓練強度、出勤率與曝光率都比另外的大隊更高。而行動大隊戰士的軍事素質和實戰能力,並不比特種部隊的人遜色,都是百裡挑一精英。只不過各有長短,側重點不同。
根據ZMI的規定,抓到的間諜嫌疑人,在審訊期間都會關押在行動大隊。
孫成昊正是關在這個地方。
按照權少皇定好的計劃,他們現在已經很確實在ZMI軍情機關裡有對方的臥底人員。那麼無情有理由相信,今天他和孫青做的一舉一動,大概也都會進入對方的視線裡。當然,對方也會很清楚很容易的就知道他們倆是在演戲。
不過麼,越是知道他倆在演戲,就越是容易相信孫子的逃跑是人爲。
爲了達到反間計的目的,權少皇把每一個環節都算計好了,就差一一上演了。
無情抱着美人兒,執行這樣的任務,簡直就是遊刃有餘。
孫青事先已經得到了行動計劃與步驟,即便她再不情願與無情摟摟抱抱,也得配合他將戲演得逼真,不敢隨便敷衍影響了整個大局。雖然她並不知道大局究竟是什麼,但卻懂得牽一髮而動全身的道理。
一路垂着眸子,她乖順而緘默,跟着無情的腳步進入了審訊區。
“孫青。”
男人拂了拂她的頭髮,帶笑的嗓音掠過耳旁。
孫青心裡一顫,擡頭,“什麼事兒?”
一隻手掌握着她的腰兒,無情今天穿了一身兒正氣的軍裝,可樣子還是顯得有幾分天生的紈絝多情。
“一會兒我任務完成了,陪我喝一杯。”
“嗯,好。”
心裡恨得牙齒癢,孫青還得做戲。
無情勾了勾脣,手指再次掠過她的發頂,語氣漫不經心。
“寶貝兒,你可真乖……”
孫青惡寒了一下,真想踹他一腳。
無情輕笑,看懂了她的意思,挑了挑眉頭,卻也不生氣,徑直攬着她走到關押孫成昊的門口。
“把孫成昊給我提出來——”
看守人員自然都熟悉無情,拿出表格讓他在上次簽了個字兒,就快就把孫成昊帶了出來。
“手銬解了!”無情又命令。
看守人員愣了一下,“是。”
孫成昊一臉的疲憊,明顯在裡面沒有睡過好覺了,本來隨時泛着油光的大胖臉,像是瘦了一圈兒,樣子看上去沮喪又頹然。見無情命人給他開了手銬,還友好地衝他笑了一下。
“謝謝!”
“不用謝我,最後的晚餐,總是很豐盛。”無情勾着脣,說得漫不經心。
孫成昊目光一涼,腳步就頓住了,嗓子缺水似的乾啞。
“啥,啥意思?”
“字面意思。”無情哪裡會給他解釋那麼多?一招手,就涼了聲音,“帶走!”
很快,兩名荷槍實彈的戰士就走了過來,一左一右地押着孫成昊跟在了無情的後面,大步出了審訊區。外面的停車場上,夜幕和雨絲匯成了一片,一輛囚車靜靜停在那裡,早就已經準備妥當了,就等着無情押解孫成昊上車了。
五分鐘後。
囚車穿過路燈下的雨絲,帶着那一團團斑駁的昏暗光芒,慢慢地駛出了大門兒。
汽車是特製的,三排座,每座之間隔開。後坐用鋼筋焊接了窗櫺,一般用來坐犯人。看着窗外一排排光影倒退,完全不知道情況的孫成昊在左右兩個戰士的押送下,渾身軟得不行,脊背上全是冷汗。
“你們,你們要帶我去哪裡?”
看了看孫青,無情聞言‘噗哧’一樂,手撫上她的臉,一臉的紈絝樣兒。
“阿青,你說,爲什麼現在的傻子,都做間諜去了?!”
孫青對他的親密心下非常不適,卻又不好挪開他的鹹豬手,淡淡地笑着說:“你這張嘴啊,少損一下別人不行?不怕他變鬼來對付你。”
無情眯眼,笑了,“就他那樣兒,變成鬼都成不了氣候。”
變鬼……遺言?
孫成昊心裡七上八下的打着鼓,把這兩個詞兒組合成一堆兒,也算聽明白了。
“你們……要槍斃我?”
“你說呢?!”無情回頭,似笑非笑。
孫成昊愣了愣,整個人條件反射就想站起來,旁邊戰士的槍支戳了他一下,他才老實了,不過嘴也沒有閒着,“我還沒有請律師,沒有上法庭審理,你們憑什麼現在就要處決我?我是國家公民,我有上訴權……”
勾了勾脣,無情隻手摟在孫青腰上,嘆息說。
“哎呀,孫子……原來也念過書啊!不過,可惜了。在咱這兒行不通。”
聽着他的嗤笑,孫成昊雙目空洞一片,看着車窗外的夜色,有一種大勢已去的恐懼感。
汽車一路未停,也沒有走市區,直接沿着繞城路就離開了京都城。離城越遠,路面上的雨窪就積得越深,而雨也越下越大了,車窗玻璃上上小溪似的,雨刮器都不大頂用了。
無情眉頭一蹙,揚了下脣角。“開慢點。”
前方的司機得令,沒有回頭,“收到!”
一路靜默着,今兒陪‘男朋友’來執行任務的孫青,正百無聊賴地靠在無情的身上打着蔫兒,昏昏欲睡。車行至半路時,算好了預定的時間,她突地打了一個哈欠,伸手去拿無情放在旁邊的公事包。
“無聊死了,把手機給我玩一會兒,我的沒電了!”
無情隨手遞給了她,笑着拍拍她的背。
“困了吧?一會兒送他上路了,我們就返回。”
孫青不喜歡與他說話,能不說就儘量不說。於是,淺淺點下頭,隨手就打開了他的公事包來,找他的手機。翻找着,翻找着,倏地,不知道她翻到了什麼東西,瞪大了眼睛,想都沒想地拔高了聲兒。
“無情,你的東西呢?!”
“……我?我什麼東西?”無情不解地望她。
孫青咬着脣,委屈地盯着他。眼角餘光掃過後方的兩名戰士和一愣一愣的孫成昊,還是不太好意思把既定的臺詞兒說出來。稍稍頓了一下,她深呼吸了一口氣,才紅着臉咬牙切齒地嚷嚷了開來。
“無情,你這個王八蛋!這盒避孕套前天才新買的,咱倆就用了一個,現在現在又少了倆,你說說,你都用到哪裡去了?跟哪個野女人鬼混去了……”
無情在她聲情並茂的怒罵聲兒裡,飛快地拉過包來,從裡面抽出那盒避孕套,抖出來還數了數,狀若無辜地攤開手說。
“……這個,會不會被阿喵偷來吃了?”
“你還胡扯?!人賤怪貓,你還要不要臉了?”孫青一把甩開他的手,像是氣得不行了,披散着頭髮的樣子,完全一副野蠻女友極將發飆的形象。“無情,我還以爲你真的想明白了要跟我好好處呢。原來你還是這樣兒死性不改。停車,我現在一秒鐘都不想再給你呆在一塊兒,噁心!”
這句話確實真心話,孫青說得無比真誠,說完就拿手去拉車門兒。
無情心肝兒顫了一下,狠狠地抱住她的腰,“寶貝兒,你聽我說……我吧,這盒避孕套吧……好吧,我承認,昨兒晚上喝多了酒,然後,我也不知道怎麼它就少了……不知道哪個兄弟借用了去,回去我一定查清楚,給你個交代好不好?”
“借用?滾——騙傻子咧?”
兩個人半真半假的在汽車上擰了起來。
按照計劃,孫青本來就應該跳車下去的。可是她這會兒急得心都快要跳出嗓子眼兒了,無情還死死地抱住她不放手。而這樣的近距離,她呼吸起伏的胸口,總那麼有意無意地在他胸前擦刮着,感官惹來的條件反射,刺撓得她心裡說不上來的鬱結。“放手啊!”
她當然不知道,男人身上的荷爾蒙都快溢出來了。
“阿青……別擰了。”
靠!
孫青氣極,丫到底知不知道什麼是專業?
不按‘劇本’走,這是要搞哪一齣?
她使勁兒的掙扎着,不時拿眼神兒去瞅她,示意他不要破壞了行動計劃。可無情卻像是入戲太深了,壓根兒就不明白似的,依舊箍住她不放手。在兩個人幾次三番的扭打間,她本來就不高的領口就鬆了開來,一片牛奶似的膩白肌膚,毫不保留的落在了無情的視線裡。從他的角度看下去,美豔得他真想咽口水。
想不到老處女,還有這等好貨!
心麻酥了一下,他覺得這種將女人摟抱在懷裡,她卻拼着命掙扎的小動靜兒,真是別有一番滋味兒在心頭。換了以往,哪個女人不是乖乖的?他也覺得人都賤,她越掙扎,他越不樂意放手。“乖了……阿青,我錯了。下回的避孕套,我全都只跟你一個人用還不行麼?”
丫真不走劇本了?孫青氣得直咬牙,沉聲提醒他,“無情!”
“不急!”男人若有若無的笑了一下,依舊攔腰摟緊了她,一雙手臂圈得嚴嚴實實,越收越緊,脣角帶着一抹輕蕩的笑意,“你說你原諒我了,我就放開你。要不然,一輩子都不放手。”一輩子……滾他的一輩子。
孫青屏住了呼吸,急得心亂如麻。
兩個人你來我往間,不知道是孫青覺得吃了虧受欺負了,還是無情的手把她的腰給擰痛了,她突然吸了吸鼻子,‘哇’的一聲兒就哭出了聲兒來。“你放開我,你這個狼心狗肺的王八蛋。你都有別的女人了,還不放手到底要怎麼樣?……放手,放手,我說你放手。我要下車。無情,我警告你,你再叫他們停車,我就……我就……”
就怎麼樣?
孫青想也沒有想,對住無情的手腕低頭,惡狠狠地就咬了下去。嘴裡一股血腥味兒傳來,也沒有讓她口下留情,越咬越狠。
無情吃痛不已,只能放開了她。就在這當兒,孫青隨手拉開了旁邊本就沒有插梢的車門兒,敏捷地跳入了夜慕下的雨中。剛纔司機已經放緩了速度,而孫青本來就受過特殊訓練,腳穩穩落地,冒着大雨頭也不回地就往反方向跑了。
出了狀況,司機緊急拉了手剎,可還是沒有來得及,在一聲刺耳的摩擦聲兒裡,這輛載着嫌疑人的囚車在雨夜打滑的路面兒上歪斜了幾下,突地就撞在了公路邊的護欄上。幾個人還驚魂未定,無情已經急不可耐地跳下了車去。不過轉瞬間,孫青的影子都看不見了。低罵了一聲‘操’,他想也沒想,招呼着兩個押解的戰士,就大吼。
“都愣着幹什麼,快點兒幫我把她給追回來——!”
不停話落下,他自個兒擡步就往孫青的方向追了過去。
爲了任務的保密性,兩個戰士事先沒有得到命令,知道這樣的舉動完全不符合押送的規章制度。可是,看了看無情被咬得血淋淋的手腕,卻也不敢違抗命令,隨即就與司機打了一聲兒招呼,跟着無情的後面追過去了。
這一齣戲演得旁邊者看着蠻真,畢竟還見了紅。但換一個腦子稍微清醒點的人,就知道其中必定有詐了。可孫成昊這會兒,哪裡還可能有冷靜的思維?正處於一種可能被槍決的惶恐中,遇到這件事兒,他簡直覺得是天賜良機了。回頭見兩個戰士跑遠,而司機又故意打着傘跳下去檢查車輛的受損情況了,他一把拉開並未鎖上的車門兒,直接就下車跳躥了。
司機在他背後大喊了一聲兒,追了幾步,又急快地返回車裡通過無線彙報總部。
“老大,不好了……孫成昊逃跑了。”
嘀嘀嘀……
好半晌兒,收到了回覆,司機鬆了一口氣。
他的任務總算完成了!
不出十分鐘,掙扎不停的孫青就被無情給扛了回來,四個人滿身都是雨水,問了一下孫成昊逃跑的情況,又沿途追蹤了一會兒。雨大夜霧重,實在找不到,無情的臉都‘嚇白了’。
要知道,押解途中出了這檔子事兒,他自然是脫不了干係的,看了看手腕上還帶着血絲的牙印兒,他似笑非笑地看了孫青一眼,將她送回了錦山墅,就主動往總部去領處分了。
孫成昊雨夜逃亡的消息,很快就傳遍了ZMI軍情機關。
而對無情的處理意見,好像正在研究之中。
同時,這些情況,也落到了satan組織的信息網絡裡。
當然,除了孫成昊自己一個人,沒有人會相信他是憑着自己機會與實力逃跑的。整件事情從satan的角度來看,這完全就是權少皇故事設計的一場戲,一場故意放跑孫成昊的戲。
而這一齣戲的成功,帶動地就是另一出更加驚心動魄的大戲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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