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一個毫無地位的庶出女兒,一個權柄在手的竇侯爺,人們會相信誰?
接受同情並不可恥,連同情都得不到的人才最可悲!
夏桀抿脣一笑,他似乎是場中唯一不受漪房楚楚可憐姿態影響的人,他轉過頭,看向在衆人議論下面色漲紅的竇威道:“竇愛卿,你怎可逼女獻藝呢?”
“皇上,微臣……”竇威急了,正要解釋他沒有這麼做,漪房比他搶先了一步。
漪房當然不會讓竇威將事情的來龍去脈完整的說出來,她已經看出來了,夏桀比她想象中還要不好應付十倍。至少美色對他而言是完全無用的,這個男人的心硬如鐵,冷如冰。哪怕剛纔她明明在舞動的瞬間看見了他眼中一閃而逝的掠奪慾望,漪房也絕不認爲夏桀此刻會對她憐香惜玉。
掠奪甚至算不上佔有慾,那只是一種類似於對獵物的興趣,誰會對獵物手下留情呢?
從夏桀的姿態來看,漪房判斷他現在對自己已經起了防範之心,懷疑今天的一切並非偶然。當然,出於帝王的本能,也許夏桀會以爲這一切是竇家或者其他人有心安排,目的就是讓她迷惑夏雲深或者他自己,總之,夏桀已經判定了這是一個陰謀,而她現在要做的,是坐實這個陰謀!不過,是另一個版本的陰謀。
“啓稟皇上,今日所做都是漪房自願,和家父絕無干系。”漪房雙手手掌疊起匍匐下去,行了大夏最重的禮節表達她的誠心。
“哦,那你爲何在賀壽之日唱此曲目!”
果然問出來了,漪房暗暗將縮在袖中的手攥緊,她的判斷沒有錯,夏桀就是一個疑心甚重的人,他在懷疑她!
面色不改,漪房暗自深吸了幾口氣,然後猛然擡頭,直視君王。
“啓稟皇上,臣女吟唱此曲,卻有緣由,臣女不敢欺君,只盼皇上聽完臣女的話後,是怒是罰,皆有臣女一人承擔。”
“說吧。”夏桀不知可否的點了點頭,同時注意到左下首坐着的夏雲深在剛纔已經變了幾次臉色,臉上不禁露出了一抹意味深長的笑容。
“漪房之母爲侯府第十七房小妾,本是南山花家嫡出第三女!”
漪房一語既出,忽然周身哀婉的氣勢頓改,目光灼灼光華,視線也投放在了竇威身上,眼光裡似有一半的恨,又有一半的無奈,這樣澄澈又複雜的目光加上漪房說出來的話,瞬間給人以極大地震撼,牢牢吸引住了人們的視線,議論聲頓起,困惑堂堂花字世家的嫡出女兒怎麼會跑到竇侯府來做了一個小妾。就連本來看上去漫不經心的夏桀也被吸引的放下了酒杯。
覆着面紗的絕色麗容淡淡一笑,如梨花般無暇,“二十三前錢,孃親外出踏親,遇到家父,心生愛慕,許下三生之盟,父親答應孃親,會納孃親爲平妻,和大夫人共享尊榮,可是……”
漪房語氣凌厲起來,她看着竇威的眼神充滿了憤恨和不甘,“可是外祖父不允,當時外祖知道父親家中早已姬妾成羣,唯恐孃親委屈。而父親,告訴孃親,說是可以先行隨他回家完婚,到時候再回來向外祖請罪。誰知道,到了侯府,大夫人和父親竟然以聘則爲妻奔則妾的名義,將我孃親當作了一個妾室,而且將她軟禁,不許她跟外祖聯繫,直到納妾之禮完畢,大哥降生後,才把孃親放出來,爲奴爲婢一般使喚。可即使這樣,孃親還是念念不忘昔日盟約,日日盼望早已徹底將她冷落的父親能夠回心轉意。”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