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去經年20

“你說的是真的?鳳鳴玉可以解離守?”白蘇激動地抓住了和宮的胳膊。

和宮無比肯定地點了一下頭,臉上又露出悲傷之色,“可是現在我們從哪裡弄到鳳鳴玉呢?”

白蘇露出驚喜之色,大聲道:“我有,我身上有鳳鳴玉。”說着把掛在脖子上的惜未拿了出來。

“這……真的太好了!”和宮大喜過望,眼睛都亮了。

這塊鳳鳴玉是轅天玉送她的,也是又有的與轅天玉有關的東西,雖然解紫河車身上的離守的唯一希望,可是她卻猶豫了,她不想失去唯一的與轅天玉有關的東西。

“你不願意?”和宮看出來了。

白蘇無法否認,也不承認,她沉默着看着手裡的惜未。

和宮嘲諷地笑了一下,轉身便要走,“我知道了,這塊鳳鳴玉看樣子對你很重要,是轅天玉送的吧。既然這麼重要,你就留着吧,小紫身上的毒我會想辦法的。”

白蘇心裡十分矛盾,她想救紫河車,可是又不想失去惜未。她很爲難,內心很掙扎。聽到和宮離去的腳步聲,她急得不得了,轉身沖和宮大聲道:“和宮,師叔纔是最重要的。”

和宮停了下來,嘴角露出滿意的笑容。

白蘇走到她跟前,將惜未珍重地放進她的手裡,“一定要解了師叔身上的離守。”

和宮笑着點了點頭,“嗯。”將惜未慢慢握緊。

黃昏時分,臉色有些蒼白的紫河車從屋裡走出來,看到屋前的枯樹根上的背影,稍微眯起了眼,那個人是誰,似曾相識?

和宮走到他身邊,將手裡殘了一片花瓣的惜未拿給他看,“這塊鳳鳴玉是她給的。”

“那她是誰?”

和宮低眉,淡淡地笑了一下,“她就是流於公主白蘇。”

“師兄的養女,此時不是應該在嵐越皇宮嗎?怎麼在這裡?”紫河車心裡有些不喜歡這個和親公主,在心裡牴觸她。

和宮笑了笑,有些哀傷,“不,她不是父皇的養女,她是父皇和最愛的女人生的。你會中離守是因爲她的緣故,你會中相思鎖也是因爲她。”

紫河車皺起了眉,有些慌,如果相思鎖和離守都是因爲這個流於公主,那麼……他的聲音冰冷起來,帶着幾分急切,“我中相思鎖以前,她和我是什麼關係?”

到了這個時候和宮也不想隱瞞了,低聲道:“她是你的未婚妻,是你最愛的女人。爲了西越子民,她不得不去玉讓和親,在和親的前三天,她給你下了相思鎖,讓你忘了她。”說着,眼眶都紅了。從她這個角度去看白蘇的背影,真的很孤寂,很淒涼,很脆弱,讓人好想去保護她,給她一個安定的生活,溫暖她。

“我最愛的女人……可是我將她忘記了,娶了你。”儘管忘了流於公主,可是還是有心痛的感覺。

“是的。”

紫河車望着那個孤寂的身影,一時間不知道說什麼,胸口裡那份輕微的痛告訴他,他曾經愛過她,很愛很愛她。

和宮含着淚笑了,將殘了的惜未放進他手裡,“這是她僅剩的了,還給她吧。”有些事遲早都要了結的,不如趁現在。

紫河車捏緊惜未,一步一步朝那個背影走去。

一個身影擋住了白蘇的陽光,她擡起頭,看到來者,也不感到驚訝,只是微微地笑了。

那笑刺痛了紫河車,曾經幾時他好像在哪見過這笑,只是他忘了,再也想不起來了。將手裡的惜未伸到她面前,“這是你的,還給你。”

白蘇看到惜未,呆了一下,然後顫抖着將惜未拿到手裡,眼眶紅了。

“它對你很重要嗎?”紫河車忍不住問。

白蘇將惜未握緊,點了點頭,“是我最愛的人送給我的。”

“是嗎?”紫河車的眼圈微紅,雖然他忘了眼前這個女子,可是他竟再次爲她心動。

白蘇微微地笑了,從懷裡摸出一個紫色香囊,那是以前紫河車送給她的,裡面裝的全是草藥紫河車,“送給你,祝你幸福。”

紫河車接過香囊,一眼就看出這香囊是他的做的,這香囊一定是他送給流於公主的,曾經他一定愛這個女子愛到骨子裡去了。現在流於公主又把香囊還給了他,寓意很明顯。他忍不住問:“你不留下來嗎?”

“不了,我只是來看看你們,只要你們過得好,我就放心了。”白蘇笑道。

“什麼時候走?”紫河車沒發覺這話問的很急。

“今晚就走。”白蘇輕聲道。

紫河車微微皺了一下眉。

晚飯後,白蘇便提出要走。和宮又想留她又不想留她,內心很矛盾。白蘇知道她心裡想什麼,不禁笑了。向和宮伸出一隻手,和宮將手放了上去。白蘇將她的手輕輕地握住了,柔柔地笑了,“我不會跟你搶師叔的,你已經師叔的妻子了,同時你也是我的親姐姐,我希望你和師叔過的幸福。我也不會打擾你們的生活,看你們幸福就好。”

“小蘇……”說不感動是不可能的,和宮雙眼微紅,對白蘇她只有愧疚了。

白蘇淡淡地笑了,將紫河車送她的蠱笛拿了出來,還給了紫河車,“還給你,我不需要了。”

紫河車拿着蠱笛,沒說話。當初他以爲蠱笛弄丟了,原來是送給了白蘇。可是她爲什麼要把蠱笛還給他呢?什麼叫不需要了?

他想要她留下來。

這是這話到白蘇走了都沒說出口,他現在有什麼立場讓她留下來呢,憑什麼讓她留下來呢?他不是她的未婚夫了,他是她的姐夫。

“主子,月七跟你走。”月七考慮了很久,開口道。

“好。”白蘇點頭笑了。

白蘇和月七走後,和宮問紫河車:“你想要她留下來的,是吧?”

紫河車只是看着蠱笛,沒回答。

“可是你爲什麼不說出口呢?”和宮哀傷道,“我也想要她留下來,她是我唯一的妹妹,也是我在這個世上唯一的親人了。”

紫河車詫異地看了她一眼,將她摟進了懷裡,“你還有我。”

“嗯。”

月七跟着白蘇走了很久,當他說完那就話他就後悔了,他不想跟白蘇走,可是他又不忍心看着白蘇一個人孤苦無依地四處漂泊。他內心很掙扎,腳下越走越慢。

白蘇早就發現他不對勁了,只是他沒說,她也沒問。

內心掙扎了許久,看着越來越遠的虞城村,他突然明白自己要的是什麼了,腳下一頓,對着白蘇的背影大聲道:“主子,我不想走了。”

白蘇身體抖了一下,停了下來,背對着他,低聲問:“爲什麼?”

月七看不到白蘇的表情,可是光看她的背影他都能感覺到她的傷心,心有些難受。可是話還是要說的,“主子,月七知道自己想要什麼了。月七不想走了,只想一直待在和宮公主的身邊看着她,即使她從來都不知道我的心意。但只要能看到她開心,我就滿足,不我想再看到她滿身傷痕的樣子,不想再看到她難過。”

“是嗎?”白蘇艱難地扯出一絲笑容,啞聲道:“那你就回去吧。”

“主子,月七對不起你。”月七愧疚道。

“你沒有什麼對不起我的,你爲我做了這麼多,夠了。你回去吧。”白蘇道。

“主子,你保重。”

“嗯。”

月七有些不放心地看了白蘇一會,白蘇始終沒有轉過身來看他。他想主子不會再轉過身來了,於是轉身回去了。

白蘇回身看到他飛快離去的背影,無比悽楚地笑了。

她依然孑然一身,無依無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