突然,風雷衝了上來,他飛拳勾腳,左蹦右跳,一分鐘沒用上,那個逞口舌之威的男人就趴在了地上。
看熱鬧的人,有的不安,有的不平,卻一個個地只呆看着。那些暗結同盟的人,有的悄悄離開,有的反戈一擊罵起了地上的男人。
飄雪嚇壞了,拼力抱住風雷的一隻胳膊,可她卻管不了他的另隻手臂,更奈何不了他那雙上下翻飛的腳了。
“風雷算了,快住手,你打壞人了你知道嗎?快停下,你聽到沒有哇?……”她驚恐地求着,不顧一切地阻攔着,焦急地搜尋着良辰的影子。
良辰就站在人羣深處,兩手插在褲袋裡,陰沉沉地看着風雷就是不過來。
風雷打夠了,揪起地上鼻青臉腫的男人,逼着他給飄雪下跪。
“風雷,不要這樣。快扶他起來,看看傷得怎麼樣?唉!你,你你怎麼這麼不聽話呀?良辰,良辰,你在哪兒呀?…….”
風雷還是不聽飄雪的,對着躺在地上耍賴的男人擡腳就踢。
良辰終於走了過來,她會同飄雪,一邊一個把風雷拽到一邊,然後她氣哼哼地訓斥起風雷來。
“你是不是饞號子裡的飯了?告訴你,我要不是怕你犯事兒才懶得管你呢。”
風雷不耐煩地甩開良辰,也以訓斥的口吻質問着她。
“你說,這樣的事是從什麼時候開始的?我想今天不會是第一次吧?你可別說不知道。”
“這是什麼話呀?我怎麼會知道?你幹嗎衝着我瞪眼睛?隔得這麼遠,我不能一天啥也不幹地盯着她吧?光想着充好人,說話不經大腦,太傷人了!”良辰滿心不快,偏偏對着風雷的怒目不敢太沖,她只好賴賴唧唧地搪塞,同時假扮小可憐。
“沒有沒有。今兒是頭一次,正巧被你碰上。”驚魂未定的飄雪趕忙替良辰解釋,生怕兩個人鬧僵。
風雷冷淡地瞥了良辰一眼,轉身衝着躺在地上的男人而去。
飄雪以爲他又要動腳,駭得一邊叫着風雷,一邊上去抓住他:“得了得了,風雷。”
圍觀的人一陣騷動。
躺在地上的男人也呼地坐了起來,邊向後挪動着身體邊恐懼地喊:“你有完沒完了?”
風雷沒理他,揚手環指周圍的人:“你們誰有想法都衝着我來,不許再找蘭老闆的茬兒。誰敢不聽,”指指爬起來,渾身是土,一瘸一拐穿過人羣的男人。“我可不會這麼客氣了。誰不信就試試吧!”
一些圍觀的人訕訕地轉身,怨恨地扇動着嘴脣,無聲地罵着走開了。
蕭石林沒走,他心疼膽疼地向飄雪悄悄靠攏過來。
“王八蛋你給我站住。”風雷兩步就橫在了蕭石林和飄雪之間,指住蕭石林破口大罵。“告訴你,我可忍了你很久了。你明天再敢出現在這兒,我他媽的就打斷你的狗腿,讓你後半生走不了路。你給我馬上滾!滾——!滾——!”
蕭石林先呆了下,然後倉皇地大步走了,連頭都沒敢回一下。
良辰用鼻子重重哼了聲,然後刷地轉身向回走,邊走邊小聲咒罵:“賤骨頭,臭男人!沒一個好東西!……”
風雷握
住飄雪的胳膊把她引到小凳邊:“大姐,你坐。”
飄雪坐下,擔心地問:“那個人滿臉是血,真的沒事嗎?”
風雷靠在箱子上雙手抱胸,用毫不毫不在乎的聲調回答:“都是些皮外傷,不要緊的。告訴你我很會打人,我可以把他的全身肌肉打爛而不傷他一根筋骨。”
飄雪一陣恐懼,卻不好說什麼,只呆呆地看着風雷。
“大姐,以後有事千萬別瞞我,今兒個若不是我碰上,可能就出事了。對某些惡行,謙讓忍耐只會使事情惡化,什麼事也不管用,還是拳頭管用。”
飄雪點點頭:“你要小心哪,那個人也不是等閒之輩,他可能不會就這麼完了。”
風雷立刻感動了:“我會注意。”望望自己的攤位,“來了兩個老外,我得回去了。你什麼也不用管,繼續開工吧。”說完走了回去。
飄雪沮喪地垂下了頭。
風雷剛剛把老外送走,飛揚就到了。
“呀?大哥,什麼時候回來的,怎麼不打個電話讓我去接你呀?”說完他下意識地望望斜對過兒的飄雪。
飛揚也望了望飄雪:“剛回來。來來回回太費事,接什麼接呀?”又望望飄雪,忍不住問風雷:“是不是出事了?”
風雷遞給飛揚只小凳:“沒大事,我已經解決了。”
飛揚坐下,剛要詢問是什麼事,見良辰拿着兩隻雪糕一路小跑着回來便住了嘴。
“回來了?來,吃只雪糕涼快涼快吧。”良辰把雪糕遞給飛揚和風雷。
飛揚擺手:“不行,最近胃不舒服。”
風雷沒客氣,接過去就吃。
飛揚幽幽地望着斜對過兒。
良辰忽然意識到雪糕買少了,不尷不尬地笑了笑,然後把剩下的雪糕放在箱蓋上,沒話找話:“飛揚,你要是早來十分鐘就能看到‘黑馬王子’懲惡揚善的好戲了。”
風雷笑着制止:“快吃你的雪糕吧。”
飛揚淡淡地看了良辰一會兒,然後問風雷:“晚上幾點收工?”
“九點。”風雷放慢了咀嚼,看看飛揚,又瞧瞧對過,若有所思。
飛揚瞄着始終低着頭坐在凳子上,顧客進進出出也不理的飄雪。
良辰使勁兒剜了飛揚一眼,嗖地轉身回到了自己的攤位。
風雷靠近飛揚:“大哥,我有一些話要對你說。”
飛揚看看他:“我也有話想和你說。”說着看看錶,然後站了起來。“晚上九點半去你家。”說完要走。
風雷攔住飛揚:“咱倆去喝一杯,有話有事咱就着酒說。你等着,我這就給香羅打電話。”說着要去拿大哥大。
飛揚伸手抓住他:“還是收工再說。”指指進來的顧客,“快去,我走了。”說完走了。
風雷目送飛揚遠去,一回頭就碰上了良辰幽怨的眸子,他馬上轉身避開。
原來,良辰的人雖然回到了攤位,可一雙眼睛卻留在了飛揚的身上。殷切切地盼着他走前能賞給她一眼,哪料到他卻只給她個後腦勺!生氣,惱怒,她咬着牙根兒罵:“冷血動物!”
風雷是個義氣第一的人,幾年的商海沉浮,他賺了很多錢也交了很多人,可最讓他敬佩的卻只有飛揚。
沒做買賣以前,他是個被人差遣的小混混。一次辦事不利,被老大帶着幾個手下收拾得皮開肉綻,正巧被飛揚遇見救下了他,並在以後的歲月裡,教他功夫教他做人,而且還借給他錢做起了買賣,所以,飛揚的事就是他的事,即使飛揚沒有吩咐,他也知道該怎麼去做。
自此,再也沒有人找飄雪的茬兒啦,當然,當面恭維背後罵孃的仍然還有。眼不見耳不聽心就不煩,飄雪還用她的方式賺她的錢,暗喜麻煩終於消失了,卻不想麻煩跑到她回家的路上等着她了。
一天收攤後,飄雪磨磨蹭蹭地不肯走,且一眼一眼地往風雷臉上瞄。風雷感覺有事,扔下正看貨的買主跑過來追問。飄雪吞吞吐吐半天才說清蕭石林在半路截她的事。風雷立即回去收攤兒,然後送她回家。可是,第二天沒等她收拾完,風雷卻急匆匆地走了?連聲招呼都沒打。她茫茫然站了會兒,無精打采地把最後幾件衣服收進箱子,落了鎖後就發起了呆。
整個市場裡只有幾個人在收攤,通亮的空間內不僅冷清,還十分的怕人。
飛揚走進入口,向飄雪走來,邊走他邊猜測着她乍然見到他時的表情。
最後幾個業主也走了,拖拖拉拉的腳步聲漸漸遠去。
飄雪回過神,嘆口氣,拿起皮包,轉身的當口她也怔住了。
飛揚會心地笑了——這表情正是剛剛自己設想的。
“收拾完了?那就走吧。”
飄雪忽然明白風雷的不告而別,一陣羞澀涌上來,弄熱了她的臉,弄慌了她的眼,弄得她的心怦怦亂跳,弄得她的嘴又笨又拙。
“啊!那個,你送我回家?不等風雷了嗎?”
飛揚點下頭,輕輕眨了下左眼,然後就抿着嘴微笑。
飄雪猛然意識到自己的笨拙,急忙擡腳邁步。
兩個人一前一後出了市場的大門,飛揚去取自行車,飄雪邊等邊左顧右盼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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飛揚過來,微垂着頭看着她:“除了我,再沒有人會認出你,當然,更夫除外。”說完低聲笑了。
“人家不是那意思。”更不自在了,目光躲躲閃閃,手也不知道該放哪兒了。
飛揚點頭:“這話我愛聽。”熱辣辣地盯着她,又眨了下左眼。
飄雪陡然覺得一陣暈眩,腳下的路面忽然間變軟了。急忙縮回目光,她悄悄咬了下嘴脣,暗暗自問:“你這是怎麼啦?”
“哎,從市場到這兒足有一百米了,你不能再不理我了。”他歪着頭打量她——粉面如花,美目如星,這個女孩兒是不是從天上來的?我怎樣才能告訴你我的情意呢?
飄雪立時慌亂,趕忙想要說的話,想着想着就想到了那些肉。
“我問你件事,你一定得說實話,否則,否則——”卡了殼兒,眨動着長睫毛她極力尋找下面的話。
飛揚一陣心跳:“否則怎樣?”口吻是輕快的,目光是柔情的。
飄雪抿了下嘴,轉下眼:“否則我就不讓你送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