閻羅十這次來人界,本就是不放心神茶,想讓她跟着自己一塊走的。如今鬼狐那丫頭主動張羅着走,那他還不快點追上。於是四人漸漸成爲空中的一個小黑點,最後連小黑點也看不見了。
笑靨花回到這裡的時候,看到的釋真就是一副癡傻的樣子。面朝天空,眸子死寂。胳膊無力的垂在大腿兩側,整個人彷彿沒有生氣的木偶。
“師傅,我找出了佛生回來時穿着的僧袍,你換上吧。”笑靨花面色凝重,雙手遞過一襲灰色的袍子。釋真倉促間回頭,想起自己還裸着的上身,連忙道謝,回屋子換上僧袍。
又在那一堆爛的舊僧袍裡拿出藏着的那個手帕包着的小包袱,裡面包着芙蓉餅的碎屑。默默的揣進懷裡,然後默默的走無屋子。
笑靨花還在院子裡,好像在想心事。看見釋真出來,猶豫了一下,終說出想說的話。
“釋真師傅,我知道佛生在清涼寺的十年,沒少得你照顧,我很感激。如今佛生已經回家,卻還是念念不忘寺院的生活。他是我們的獨子,我們不想他和清涼寺再有一點關係。以免對紅塵起了厭倦。所以……”笑靨花說到這裡頓了頓,她實在是不想當刻薄之人。如今釋真無處可去……但爲了兒子不越陷越深,現在只能犧牲釋真。
“所以,你們以後不要見面了好麼?這是一包銀子,你以後要當四方遊僧,這就當是你的第一次化緣得的吧。”笑靨花提了一個灰布包袱,裡面是沉甸甸的銀子。她遞給釋真的時候,幾乎不敢看他清澈無害的眼睛。
笑靨花知道他沒有錯,錯的是自己兒子的一廂情願。但誰叫佛生那是自己兒子呢,此時只能由自己保護,甚至不惜傷害另一個人。
釋真好像突然明白了些什麼,但究竟是什麼,又說不清。看着面前的灰布包裹,他沒有接。儘管知道,有了它,以後自己的日子會很好過。
“女施主能在釋真最困難的時候,伸出援手,已經讓釋真感激不盡了。怎麼能再要施主
的銀錢。釋真知道,佛家弟子不可久居善家。至此,我就拜別了。佛生不喜離別,煩勞女施主與他說一聲。阿彌陀佛。”
釋真躬身,雙手合什宣了聲佛號,轉身,一步一步的往大門走去。聽花小築裡面百花齊鳴,各種花香縈繞。釋真卻只聞得見梔子花的清香。鬼狐公主突然的闖入,又忽然的離開,對於他來說,就像一個美麗的夢。夢醒了,唯有空氣中的梔子花香陪伴着自己。那一聲聲霸道的‘相公’猶如在耳側,釋真笑笑,被逐出寺院不悔。
聽花小築的外面是一條蜿蜒的路,上通清涼寺,下通往他經常去的鎮子。釋真上下看了看,都沒有選,而是大步的往沒有走過的前面而去。正對着聽花小築的是一片連綿不絕的山,因爲山的連綿不絕,所以沒有人往那裡走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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妖界,妖王殿。殿前站着四位爹孃。
“爹孃,乾爹乾孃,我回來了。”鬼狐一下雲頭,就跟站在殿外的爹孃們打招呼。神茶心月也是娘娘伯伯的喊個不停。
“邪神,妖王,在下正好去人界辦點事,碰巧和他們一起回來。”閻羅十穩重有禮的和四位長輩說道。“鬼界還有些事,恕我不能在這裡久留。”
香骨邪神微微點頭,妖王就直白很多,粗着嗓子道:“閻羅十啊,鬼界有事還不快回去。有什麼難事就讓你老爹知會一聲。我鬼車最近可是閒的很呢。”
“我會向父王轉告妖王的意思。神茶不懂事,還要你們多費心,告辭了。”閻羅十雙手抱拳,說完駕雲而去。
鬼狐三個纔不管閻羅十的去留,只顧圍着妖王夫人和小羅娘娘熱鬧的聊天。說人界的所見所聞。細心的小羅看着熱情洋溢,歡笑不止的鬼狐,總覺得她和以前不一樣了。歡笑的空隙,眉間總是會露出淡淡的愁。
一衆人回到妖王大殿,神茶來不及坐下,就問道:“是誰給鬼狐提親了啊,提得是哪位仙地的公子?娘娘,快跟我們說說啊……”
小羅被
神茶磨得實在沒法,開口說道:“我們也不知道呢,太上老君昨日傳信,說今日要來爲鬼狐提親。所以剛纔我們就在殿外等着啊,因爲我們比你們還好奇呢。”
“小羅乾孃,原來你們列隊不是爲了等我們啊,傷心死了。”鬼狐說着還故意撅起小嘴。
衆人被鬼狐的表情逗得樂了,也忘了去門口迎那個大媒人了。
“咳咳……邪神,妖王,老君來了,你們也不說出門迎迎。”一個頭發胡子都花白的老頭舔着個大大肚子一步三晃的走進殿中。看到滿殿的嘻哈之聲,只好出聲示警。
鬼狐第一個衝上去,假意的扶住太上老君的胳膊:“老君今日怎麼這麼閒啊?怎麼又偷懶不在你的兜率宮煉丹藥呢?我荷包裡的白色小丸子都吃完了呢。”
鬼狐除了四位爹孃,六界裡最討好的就是這位白髮白鬚,大腹便便的太上老君了。她託太上老君的福氣,才能用一千年就長成如今般大。不然她就是長到一萬歲,也鐵定是小孩子的。她說的白色小藥丸,是太上老君煉來給她吃的。爲的就是快點長大,縮短她成長的時間。但那些藥丸卻不是太上老君主動行善,而是被猴齊天逼的。猴齊天曾揚言,若太上老君不煉藥給小狐狸,他就偷光那老頭的所有仙丹。
“你這饞嘴的小妮子。都大的能嫁人了,還吃那藥丸子幹嘛?”太上老君笑眯了眼睛,照着鬼狐的腦門就來了那麼一下子。
“太上老君上座。”妖王鬼車熱情疾步相接,邪王香骨倒是自然地很,該喝茶喝茶,該看老婆看老婆。
妖王夫人和小羅也是客套一番,然後衆人落座,太上老君清清嗓子,準備把話題轉爲正軌了。
“老頭我今天來吧,是受人之託。那人非得讓我替他父親來提親。我看那孩子也是誠心,鬼狐這丫頭我也是看着長大的,所以覺得他們頗爲合適,所以厚着臉皮來說和說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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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