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之心絃爲誰動(二)
絃歌把心一橫:“實話告訴你,我是方澤的未婚妻。”
莫燁沒有良心地含笑提醒她:“是前未婚妻。”
“那又怎樣!”絃歌沒好氣道:“你不也一樣丟了未婚妻嗎,還笑我?”
“所以不是正好有你麼。”
“我沒空。”說罷,甩了甩衣袖走人了。
莫燁好整以暇地坐到旁邊的椅子上,接過下人遞來的茶水,慢悠悠地喝了一口,對着那個背影道:“過些日子,安唯要王府了,聽說你一直沒見着方澤······”話還沒有說完,莫燁就看見那個背影蹭蹭蹭的跑了回來,順帶踢翻了三個椅子,他走上前去扶起被椅子絆倒的人,微微蹙着眉:“你的反應,是不是激烈了些?”:
絃歌攏了攏頭髮,豪氣干雲:“我明白你的意思,成交!”同是天涯被出牆,相逢一笑泯恩仇。
在溟山,最愛賣弄玄虛的當屬詰一真人。絃歌曾經請教過他自己一介山野地方的小鳥仙爲何能有幸拜入他門下。他回答說這個機緣得由她自己去參。她後來參出了這個高深莫測的機緣叫好運氣。久而久之,在參悟因果這回事上,她自覺還有些天分。
所以她參悟了爲何莫燁會讓她住到王府的原因,其實是莫燁對安唯餘情未了,他這麼做,是想在省親那天抓住機會棒打鴛鴦。
她覺得,此計甚妙。
婉轉低迴的歌聲繚繞在王府中的花園,仰躺在假山背後閒閒釣魚的男子循着聲音望去,假山上的女子的身姿與歌喉令滿園春色皆無。一股熟悉之感在心中升起,隱隱約約似乎聽到從很遙遠的地方傳來說話聲:“我會唱歌,我唱歌給你聽你會不會覺得好一點啊。”
歌聲停下,莫燁從短暫的失神中回覆過來,清俊的臉上回到了往日篤定閒適的神情:“你站那麼高做什麼?”
這點高度對她這個時常在雲裡撒着歡的雲雀算不得什麼,但對一個凡人來說,是不是有點炫耀的性質啊,絃歌想了想,謙虛地道:“我不恐高。”爲了表達自己的誠意,她還蹦躂了兩下。這麼一蹦躂就出了事,她顯然忘了自己法力被封這回事。她正想着這個高度會不會摔死她時,電光火石間,想到了一個自認爲的上上策——找個墊背的,她在空中調整了位置,撲向靠在樹旁的莫燁。
一咬
牙,一閉眼間,腰卻被人穩穩扶住,足尖輕輕點地,打了個趔趄,還是穩穩落了地。
那個有幸被選爲墊背的人鬆開她的腰,戲謔道:“這樣的投懷送抱,差點就讓我消受不起了。”
絃歌點頭頗爲贊同他這個說法,自然,若是消受得起了也就真成了一個墊背了。
莫燁嘴角浮起幾絲莫測的笑意:“我怎麼在還你臉上看到了失望的表情?”
絃歌盯着自己的腳尖糾結了一會,還是疑惑地回答:“像剛纔那樣的情況,你不是應該在半空接住我然後抱着我轉了幾個圈最後神情凝視我嗎?”由衷地嘆了口氣:“原來我的魅力竟然不濟到了這個地步。”
“所以你有點失望?”
她耷拉着腦袋預備着點頭時,身體忽然一輕,莫燁那張清俊的臉孔離她不過一寸的距離,陽剛而清冽的氣息縈繞在她鼻端。雖然臉上騰起了紅霞,但到底她也自覺是見過世面的神仙。輕輕推開莫燁,故作鎮定道:“你這是用行動來給我自信吧。”她覺得,莫燁這樣做也就是鼓勵她要在棒打鴛鴦這條路上堅持到底,所以給她打氣呢,只是終歸還是佔了自己的便宜。她擡頭,看到的是莫燁灼灼的一片目光,想必是在爲此而愧疚。於是她寬慰道:“雖然你今次佔了我的便宜,但我也不是什麼小肚雞腸之人,你莫要放在心上。”
修長的指尖劃過她被燒燙的臉頰,目光幽深:“好,我儘量不放在心上,只是,我這麼做到底是什麼意思你明白嗎?”
絃歌看着莫燁,雙眼放光,她小瞧了這個人。剛纔那樣的舉動,其實還有一層含義,莫燁的意思其實是暗示她到了安唯方澤回府那天,就對着方澤複製一下剛纔的行爲。這個莫燁,真夠意思,居然爲了教她勾引,呃,教她用這樣的方式去博得方澤滾燙燙的一顆心而身體力行。難怪古人曾說,一親芳澤,一親方澤,看來老祖宗誠不欺她哉。
她迎接着莫燁期待的目光,欣喜的回答:“明白,我都明白。”
莫燁艱難地看了她一眼:“我覺得你不明白。”
是不是有個成語叫身體力行來着,她要用行動來證明她的智慧,於是她踮起腳尖摟住莫燁的脖子,嘴脣殷勤地貼向莫燁。莫燁身形微微一僵,繼而把絃歌揉向懷中。
到了後來,情況有變,絃歌的調戲不幸悲催地變成了被調戲。
終於捱到了安唯回府那天,莫燁的書房裡出了一點狀況。
絃歌正興致勃勃地跑去向他請教怎麼打扮才符合方澤的品味,以及,怎麼出場才讓方澤覺得驚豔。
莫燁盯了她半響,好半天才冷着臉回答:“今天不許踏出你住的院子一步。”
絃歌不解:“難道你有更好的計謀?可是,你辛辛苦苦教我棒打鴛鴦的方法不就沒有用武之地了麼?”
莫燁噎了一噎,回想了一下前因後果,覺得這個誤會有點大,預備發話,此時下人來報說安唯方澤已經進了府。他面無表情地吩咐下人把絃歌押回她的院中。
絃歌雖有點惱火,但卻想明白了,凡間的鴛鴦最怕誤會,要是安唯發現莫燁把自己養在府裡,只怕又是一場難解的誤會了。她感嘆道莫燁此人,真是專情且細心。但她不知道爲什麼想到這一點,心裡有點莫名的難過。她又參悟了一下,自己沒有機會在方澤面前表現了,完成不了師父的任務,是以,她才難過。
正當她沉浸在這種難過裡時,安唯卻闖到了她的院子裡來了,但安唯好像記不起她了。
“難怪表哥最近都不搭理我了,原來藏着你這個俏佳人。你們天天處在一塊,你是不是已經成了我的嫂嫂了?”話語裡一派天真,但也一派八卦。
接近八卦之人要的最好法子就是比她更加八卦。接近了安唯,就代表可以接近方澤。機不可失,於是她更加八卦地問道:“那你和方澤不也是時時處在一塊麼,是不是也······”
安唯打斷她:“要不是我和表哥聯合起來演了一齣戲,那個榆木腦袋只怕還不肯向我提親。”
“演戲?”
安唯奇怪地看了她一眼:“表哥沒有告訴你,我當初和表哥定親那回事,其實是散播的謠言,這也是一個激將法。”
絃歌站在神仙的高度語重心長:“你對你的心上人用計謀,不太好吧。”
“表哥說了,兩情相悅之人,偶爾用點計謀,也是調節氣氛的。不過,我後來才知道方澤不向我求親,不是不喜歡我,而是因爲他有一個指腹爲婚的未婚妻。後來我知道了也覺得有些對不住,找到了表哥問他出下對策。幸好,表哥說她已經安置好了那個姑娘。”
被安置好了的那個姑娘簡直要泫然而泣了,但她沒有泣出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