鍾妜還沒有在拂悠院把屁股坐熱,就有下人來通傳,說是蘊凌軒等幾家鋪子的掌櫃親自來送貨了,五小姐要準備好銀票。
按常理說,一般這樣的鋪子送貨上門的都是一些店小二,但是這次鍾妜買的東西太貴重,所以都是由掌櫃的親自來送貨。按照常理說,鍾妜作爲千金小姐,是沒有必要親自前去的,直接派個丫鬟過去就可以。
然而鍾妜身邊一個丫鬟都沒有,所以自己就帶着蕙姑親自前去取貨。上次皇帝賞了她不少金銀,她全部都折換成銀票。在逛鋪子的時候,她心中也大概有個譜,自己的那些銀票能買多少的東西。
各個鋪子的掌櫃見鍾妜付錢爽快,更是喜上眉梢,紛紛表示一定要把還沒有包好的物品儘早送來,而且依舊是他們親自來送。
鍾妜也很高興:“那就辛苦各位掌櫃了,務必在明晚之前送到。”
送走了那些掌櫃,蕙姑在鍾妜耳邊擔憂道:“小姐,你還買了些什麼?好像陛下賞賜的銀票你已經花得差不多了。夫人陪嫁是不少,可都在出事了之後全數充公了啊。”
“蕙姑姑不必擔心,山人自有妙計。”
她買的東西花的錢雖然多,但是今晚送來的這些都是極品,所以數量是不多的,根本不需要使喚別的下人,她跟蕙姑帶回拂悠院不成問題。
這一夜,鍾妜笑醒了一次,但是睡得很好,第二天起了個早。蕙姑給她梳洗後,鍾妜突然拉着蕙姑的手:“蕙姑姑,今天你跟我一起去出門可好?”
蕙姑搖搖頭:“那怎麼成,雖然去書院唸書的千金小姐們可以帶人去,但都帶的是小丫頭,我去像什麼話!”
說起來,寧元重也真是不厚道,雖然說太傅府也不甚寬裕,但是給鍾妜配個丫鬟也不是什麼難事,莫說被高氏寵着的寧予蘅身邊丫鬟好幾個,就連還未出嫁的庶出的三小姐也是有兩個丫鬟伺候着的。
往常是因爲寧孤抒的母親是罪臣之女所以各方面都受到了苛待,但那都是關起門來的事情,而現在自家小姐每天都要去桑陽書院學習,而且現在已經名滿帝都,可仍
舊寒酸得不像樣,哪個小姐和她一樣出門連個丫鬟都沒有的!難道寧元重不知道,丟了自己五女兒的臉,太傅府的面子也會受到影響的道理?一定是哪個高氏在一旁慫恿的原因!
鍾妜就知道她會拒絕自己,笑道:“蕙姑姑,我沒有說讓你跟我去桑陽書院,只是看你成日裡都待在這個不喜歡的地方,想帶你去透透氣罷了。一會你送我出門時就和我一起坐上馬車,然後你看你在哪裡下車,最後我們約定個時間來接你一起回府。”
害怕又被蕙姑拒絕,鍾妜搖着蕙姑的胳膊眨巴着眼睛看着她。
蕙姑突然想到了什麼:“可是今天……”今天那些鋪子的掌櫃還會送貨來,她要是也不在可怎麼好?
鍾妜眼中閃過一絲狡黠:“放心好了,這些你都不用擔心,今天你就好好出門逛逛就好。”
“你是不是有什麼鬼主意?”蕙姑打量着鍾妜,想從她眼裡看出些什麼來。鍾妜得意洋洋道:“就當是給蕙姑姑一個驚喜好了,你就等着吧。”
不知道從什麼時候起,這個悶不作聲逆來順受的小姐變得滿肚子的壞水。但她也知道這肯定是一件好事,比起之前的日子,現在已經算是很好的了。於是,蕙姑便也答應了下來。
蕙姑曾經是顏家的家生子,跟着已故的顏氏到了寧家後便跟家裡人聯繫少了。後來顏家出了事情,顏家幾乎是滿門抄斬,顏家的下人也被牽連的牽連,發配的發配,幾乎斷了聯繫。她依稀記得自己還有一個從小一起長大的姐妹深得顏家老夫人的喜歡,恰好因緣際會就在合適的年齡嫁給了顏家名下一間鋪子的掌櫃。
顏家在出事之後,名下的產業都盡數充了公。所以那些爲人辦事的掌櫃們若是沒有錯處,還是逃過一劫的。當年自己被嫁給了一個掌櫃,不是沒有人唏噓過。她長得好,若是能跟着某個小姐陪嫁,顏家的小姐所嫁的門第自然是極高的,到時候她能當個大戶人家的妾室也好比一個區區掌櫃的老婆好得多。而現在想來那位姐妹,竟是他們這些丫鬟中命最好的一個。
蕙姑也記得自己那位姐妹當初住的地方
,左右自己對逛街毫無興趣,乾脆就讓鍾妜將馬車停在帝都一個民巷,中午就來接她即可。
聽說是到故人那裡去,一上午的時間怎麼能敘完舊,而且她中午下了學可是要去玄星觀背書的。於是又說下了學有同窗約她去玩,所以只能在吃晚飯的點來接她。
蕙姑沉默了一會,不知道自己是否能找到那位姐妹,轉念一想,既然小姐有事情,若是找不到也沒有關係,她就在這裡等一下午就可以了。反正她整日在拂悠院等慣了,換個地方等也沒有什麼不同。
中午下了學,鍾妜依舊去了玄星觀。今日她心情很好,所以做起功課來也沒有那麼多怨念。弈沉是負責檢查功課的,沒有陪讀的任務,來見她的時候比較晚。
鍾妜見到弈沉來了,主動邀功般的上前去:“三殿下,你看,今日的功課我都完成好了的。”
她本來就聰明,只要肯用心,只要有弈沉那樣的強權壓迫在她頭上,學起東西來快得不得了。
弈沉瞥了她一眼,沒有即刻要檢查的意思,只是似笑非笑道:“昨晚,聽說帝都出現了一個女豪客。”
很明顯,自己昨晚上掃貨的事情弈沉已經知道了。
“呂安那個大嘴巴,果然還是偏向你。”鍾妜小聲埋怨了一句,但其實心裡也沒有要怪罪呂安的意思。反正也也不是什麼大不了的事情,而且呂安本來就是弈沉的人。
弈沉淡淡道:“既然我把呂安給了你,自然是對你唯命是從,他不再聽從我的命令。”他要暗中監視一個人,一定是真正的暗中,拿呂安這種很容易暴露身份的人來監視她,那他還監視個鬼啊。
“是嗎?”鍾妜有點懷疑弈沉的操守。
“昨天你買東西的那些鋪子中嗎,有不少不是季連璧家的。”
“所以,季連璧今天在桑陽書院把事情告訴你了?”
“嗯。”弈沉輕聲回答道,其實不需要季連璧告訴他,京城的很多事情都瞞不過他。
弈沉扯回話題:“我還不知道你開始對那些東西感興趣了。說吧,你又打算鬧什麼?”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