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位愛卿何事?”明貢見程榮和褒尚憂心忡忡的樣子,不禁萬分好奇地問道。
“王上,出大事了,宋巖大人昨日在外出的時候,被刺客刺殺,如今重傷在身,不能上朝。”程榮嘆了一口氣道。
“什麼?關天化日之下,竟然有人敢公然刺殺朝廷重臣!程榮,你說說,到底是誰這般大膽,竟然敢頂風作案?”明貢感到不可思議道。
“啓稟王上,刺客的刺殺手法趕超高手,必然不是等閒之輩,臣擔心,這刺客的來歷,必然有西戎背景。”程榮猜測道。
“西戎?既然是西戎刺客,那對我大周的街道小巷,怎麼會如此熟悉?莫非,京城內有他麼的內應?”明貢緊皺眉頭道。
“臣最擔心的也是這個,萬一要是朝中的守舊派秘密投降西戎,給西戎作探子,京城便危險了。”程榮憂慮道。
“好了!寡人就是不信,我大周京城的虎賁禁軍超過五萬,莫非還抓不到區區幾個西戎小賊,程榮,寡人命你全權調查此案,若是查到有人和西戎勾結,不管是誰,寡人一定嚴懲不貸!”明貢目光炯炯地瞪着程榮下旨道。
這日辰時,後宮妃嬪紛紛赴蒹葭宮給褒姒請安,可褒姒看來看去,偏偏發現宋貴人沒有影子,便目視着梅貴人,柔聲詢問起來:“梅貴人,本宮聽說宋貴人的父親宋大人在京城遇刺,受了重傷,今日宋貴人沒來,莫非是因爲擔憂家父而身體不適?”
梅貴人典雅地福了一福,輕啓丹脣道:“皇后娘娘,宋貴人擔驚受怕,一直在打探孃家的消息,故而昨晚沒有入睡,所以身體虛弱,今個兒是派了貼身的丫頭來託臣妾請辭的。”
“喔,梅貴人,你回去傳本宮的話,讓宋貴人不必擔心,王上聖明,必然會還宋家一個清白公道的。”褒姒欣然吩咐道。
此時,一邊設座的馨月緩緩立了起來,向褒姒欠身道:“皇后娘娘,臣妾卻擔心,這件事與我們後宮有關。”
“馨妃。”褒姒見不是頭,趕緊給馨月遞了個眼色,妃嬪之中,如今環貴妃降爲貴人,禁足在牡丹閣,屈尊妃位的,只有馨妃、葛妃、姜妃三個人,剩下的靜嬪、宋貴人、梅貴人品級都很低,馨月的一聲懷疑,當即使得姜妃和葛妃臉色大變,瞅着馨月的眸子不敢放鬆。
馨月自知姜妃是做賊心虛,不由得淡淡一笑,閉上了嘴。
“好了,本宮知道,最近後宮裡面,發生的怪事、亂事很多,先是有宮女被誣陷偷盜,議論紛紛,再是小皇子遇害,環貴妃被連累廢黜,原本王上在前朝便是日理萬機,焦頭爛額,若是本宮沒有本事使得後宮平安無事的話,本宮還有和顏面以對社稷?所以希望諸位妹妹能夠寬仁大度,讓王上也可以少一些操心。”褒姒和顏悅色地對衆人說道。
“皇后娘娘,這宮中日日有人到處散佈謠言,攻擊誹謗他人,唯恐天下不亂,就算我們姐妹各讓一步,那又如何可以防小人興風作浪,顛倒黑白呢?”忽然間,平日很少說話的靜嬪怒氣衝衝地立了起來。
“靜嬪,你這是怎麼了?爲何每一人都要針對本宮,莫非,是本宮做錯了什麼?”姜妃見靜嬪咬牙切齒,那雙帶水的眸子分明是直視着自己,不由得起來分辨道。
“人在做,天在看,姜妃娘娘,你應該知道,自己做了什麼好事?”馨月接着靜嬪的話,怒視着姜妃的面龐。
“笑話,本宮一向在宮中安分守己,至於什麼散佈流言,恐怕是幾位妹妹弄錯了吧。”姜妃不由得嗤然一笑,全盤否認道。
“姜妃,那我問你,宋貴人的父親在街市被人刺殺,兇手是誰?我知道,在京城,能夠指派高手刺殺的,除了魯王殿下和陸凱大人,還能有誰有這種神通?恰恰這兩人都和姜妃你有直接的聯繫!”馨月有理有據地指控着姜妃道。
“馨妃,你休要血口噴人,魯王是王上的皇子,身份何等尊貴,陸凱大人也是王上身邊的股肱之臣,豈是你一個後宮嬪妃可以隨便詆譭的,馨妃,你不要仗着王上的寵愛,就敢幹預朝政,脅迫皇后,你倒是想想,當初本宮是怎麼對待你的。”姜妃毫不示弱地辯白道。
“哈哈,姜妃娘娘,你以爲我不知道你心中的如意算盤,你假意刺激我獲得王上的寵愛,利用我來分環貴妃的寵,其實還不是想讓我爲虎作倀,這一點,我看夠了!若是說到干預朝政,那就更好笑了,當初,是誰指使自己的兒子在戰場上陷害掘突將軍,害他戰死疆場?姜妃,你該不會不記得了吧?”馨月義正言辭地反脣相譏道。
“皇后,這個人瘋了,完全不知道她在說什麼,請皇后娘娘放我們回宮吧。”姜妃一口打斷馨月的激烈之詞,向褒姒請求道。
“好好好,諸位都散了吧。”褒姒雙眉緊蹙,無奈地向着衆人揮了揮手,待到衆人散去,一邊的阿喜方纔仔仔細細地凝視着褒姒道:“小主,這些日子那些小人的吵鬧和干擾,使得小主如今越發消瘦了,小主也要注意身子纔是。”
褒姒欣然望着阿喜道:“不打緊,挺挺就過去了,不過我擔心,馨月似乎這次是決意替掘突報仇了,從她的眼神可以看出,她恨透了姜妃!”
“小主,我們爲何不聯合馨月,共同扳倒姜妃這個老狐狸,畢竟,她是我們共同的敵人?”阿喜詢問道。
“現在還不是時候,阿喜,你沒有看出嗎?似乎姜妃今日有意想引導我出來主持說話,我擔心,這次宋巖大人遇刺的案子,是她們預先策劃好的陷阱,姜妃正等着我們去跳呢。”褒姒思忖道。
秋雲軒,重華的臉色始終陰沉着,似乎浮着一層愁雲,姜妃回首注視着重華道:“重華,你爲何如此愁眉不展?”
“娘娘,您不覺得咱們是竹籃打水一場空嗎?原本想扶持馨妃爭寵對付環貴妃和褒姒,可是現在,那個馨妃不但翻臉不認人,還一心一意地跟咱們作對!”重華垂頭喪氣道。
“重華,你錯了,本宮的意思,就是要馨月來罵咱們,罵得越狠越好,否則,本宮還怕褒姒和馨月這回不上鉤呢。”姜妃志滿意得地大笑起來。
水龍書人殿,程榮和褒尚終於嚮明貢遞上了宋巖被刺的案情卷宗,明貢仔細閱過,衝着程榮說道:“程愛卿,你果然是辦案好手,這麼沒有頭的案子,你和褒尚沒有超過五日便破案了,跟寡人說說,寡人應當如何處置此事?”
程榮和褒尚面面相覷,拱手詢問明貢道:“啓稟王上,臣等在卷宗裡並未說明真兇是誰,王上爲何武斷要處理真兇?”
“程榮,你在卷宗中說刺客是西戎人訓練,已然被拿獲,那真兇豈不就是西戎人,寡人又何必再去尋什麼真兇?”明貢微笑道。
“可是王上,刺客確實西戎人,不過在審案中,臣發現了幾個奇怪的細節,譬如,這西戎刺客身上僞裝的虎賁軍號衣,盔甲,以及出入用的令牌都是從何而來,若不是有我軍的奸細,斷然混不進來作案。”程榮稟報道。
“你是說,西戎人真的是奸細勾引進來?那奸細到底是誰?你快說!”明貢大吃一驚道。
“臣確認這奸細必然在關外呆過,且和虎牢關的虎賁軍有一定關係,否則,斷然不會使用如此真實的令牌證明身份!”程榮稟奏道。
“莫非,是魯王初修?皇子中,只有他帶兵在外作戰,威望很高,不過既然魯王仇恨新政,那又爲何要在守舊派謀反的關鍵時候突然起兵回京平亂?莫非,魯王想篡位?”明貢頓時狐疑起來,自言自語地猜測道。
“王上,若是想平息外界對魯王不利的謠言,進一步保護魯王,那就必須另立儲君,使得魯王威脅不到皇位,這樣,流言便不平自熄了!”程榮高舉朝笏,慨然獻策道。
“嗯,程榮,你看立慧恩爲太子如何?”明貢笑眯眯地看着程榮詢問道。
“王上,只有暫時立宋王爲儲君,等到皇后娘娘有了嫡子之後,再正式立嫡子爲君,皇位也好有個過渡,請王上下定決心!”程榮勸說道。
“這個?”明貢一時間心裡泛起了嘀咕。
“王上,萬萬不可,臣擔心,宋巖大人被刺一案,是有人故意在背後陷害魯王殿下,企圖謀朝篡位呀!”這時,水龍書人殿外,一個聲音像暴雷一般霹靂了開來。
“小如子,是誰在外面大呼小叫?”明貢憤怒地呼喚御前太監小如子道。
“啓稟王上,是閣臣陸凱求見。”小如子跪下稟報道。
“喔?讓他進來。”明貢頓時詫異起來。
此時,滿面驚悚的陸凱業已跪在了明貢的面前,嚮明貢拜了三拜道:“啓稟王上,臣今日偶然發現,絳雪閣的馨妃娘娘有異動,不斷在後宮詆譭姜妃娘娘,臣擔心,馨妃娘娘的所作所爲,與朝中的大案有關,故而臣特來稟報。”
“什麼?陸凱,這事怎麼又把馨妃給牽扯進來了,你倒是說說,到底怎麼回事?”明貢大惑不解道。
“啓稟王上,臣與程榮大人辦案之時,一直以爲,刺客身上的邊關令牌以及虎賁軍鎧甲唯有魯王殿下才能提供,但是,臣實在是忘了一個人也有能力栽贓,她便是後宮的馨妃娘娘。”陸凱唸唸有詞道。
“胡說八道,馨妃一介女子,如何可以用令牌和鎧甲栽贓?”明貢頓時怒火中燒道。
“王上,您可別忘了,當年掘突將軍鎮守邊關時,馨”陸凱說了一半,突然停了下來。
“說!接着說,沒有寡人的命令不準停下來!”明貢見陸凱吞吞吐吐,更加增添了怒火。
“馨月曾經以侍妾的身份跟着掘突將軍從軍,和掘突手下的將士多有交往,後來,邊關的將士都收編成了虎賁軍。”陸凱眼睛一轉,朗朗上口道。
“那這也不能證明,馨妃就是此事的罪魁禍首。”明貢白了陸凱一眼。
“啓稟王上,若是馨妃娘娘有心的話,今日水龍書人殿召對以後,娘娘必然會在王上的面前告姜妃娘娘和魯王的狀!”陸凱斷然稟奏道。
“好,朕倒要看看,你陸凱所言,到底是否非虛。”明貢怒視陸凱道。
過了幾個時辰,明貢乘着轎輿,正要擺駕蒹葭宮,忽然有人來報,說馨妃娘娘有要事求見王上。
明貢的面龐,頓時陰冷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