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月,本宮的琴絃怎麼突然斷了?”褒姒顰眉凝視着身邊的明月,朱脣浮動道。
“太后娘娘,難道有什麼怪事?”明月的臉色恰恰有些微紅。
此時,竹葉上的露珠,正好輕盈地點在了褒姒的大氅之上。
水龍關,程榮自從擊敗伯力後,得到朝廷的撤軍命令,但是他和明超有心把軍隊駐紮在水龍關,進行持久交戰,所以聖旨到來的十幾天中,雙方都沒有進行交鋒,而程榮卻暗中趕赴京城,向水建解釋一切。
洛陽城,由於鄭王妃姜彩冰和馨月冒死在水龍書人殿的玉階下替掘突辯解,水建的心情變得十分陰晴不定,他十分感佩鄭王妃的爲夫請命,但是京城中越來越厲害的謠言使水建對掘突和程榮的忠心感到疑惑。
“皇上,程大人從前線趕回了!”就在此時,內侍傅忠興沖沖地從殿外衝了進來,跪在水建的面前。
“程榮自個兒回到京城,那掘突在哪?”水建不由得大喜過望。
“皇上,鄭王似乎沒有回京。”傅忠有些戰慄稟報道。
“只要程榮回京了,就說明虎賁軍依舊聽朕的!”水建一臉得意,立即命人傳程榮入養性殿覲見。
養性殿,當程榮風塵僕僕,卻十分鎮靜地給水建行禮時,水建仔細地觀察了程榮,然後很感興趣地問道:“程榮,水龍關的風比這裡大嗎?”
“皇上,水龍關風平浪靜,因爲臣等已經把西戎十五萬大軍殺得一敗塗地,現在雖未抓獲伯力敵酋,但是也是舉手之勞。”程榮一臉自信地對水建保證道。
“程榮,你所言恐怕不實,現在距離雙方開仗已有半個月,你若是能一舉消滅西戎鐵騎,應該一戰成功,爲何要長久對峙,豈不知遲則生變?”水建十分明銳地掃視了一下程榮,不由得大笑道。
“皇上,西戎大軍遠多於我軍,兵法上從來沒有以劣勢兵力一舉就全滅敵軍的說法。”程榮解釋道。
“好,程榮,既然你有這麼大的勝算,爲何堅守水龍關不戰?”水建盯着程榮,冷冷地質問道。
“皇上,因爲臣害怕後方不利!”程榮直言不諱道。
“你怕後方什麼?”水建不由得苦笑道、。
“怕一些小人勾結敵軍到處散佈流言蜚語,顛倒黑白,使皇上懷疑我們。”程榮談笑自若道。
“朕怎麼能斷定那些風傳都是有人故意散佈流言陷害你和掘突?”水建再問道。
“很簡單,現在戰況對我軍有利,敵軍要想挽回劣勢,只有使用下三濫的散佈流言,潑污臣等,皇上,您大權獨掌,放手將帥印和大軍託付給臣和掘突,難道不是說明皇上信任咱們嗎?就算臣等有陣前謀叛的嫌疑,皇上也可以在戰後再判斷臣等的是非。”程榮拱手從容道。
“程榮,你真是聰慧,好,既然這樣,你就回水龍關吧,記住,一定要殲滅西戎!”水建頓時心中明白了過來,衝着程榮連連點頭,欣然笑了起來。
“馬大人,不好了,程榮秘密潛回京城,只用了幾句話,便說服皇上,皇上已經命他回水龍關繼續作戰了!”此時已經是下半夜,得知情況的華固嚇得面無人色,趕緊跑到馬無門的刑部,向馬無門詢問計策。
“華大夫,現在只有想辦法把程榮截殺在洛陽城中,我看應該立即聯繫衛侯,派御林軍迅速動手!”馬無門從牀上跳下來,大聲回答道。
漆黑詭異的黑幕中,街上一匹駿馬飛奔馳騁,突然前面一條絆馬繩驟然騰起,馬匹嘶叫着栽倒,衆刺客紛紛揮刀上前,點燃燈籠一瞧,氣得幾乎吐血,原來馬上的人是個木偶。
“不好,中了程榮的金蟬脫殼之計,趕緊稟報馬大人!”刺客們嚇得面面相覷。
過了幾日,程榮已經回到水龍關,伯力派斥候偵查,發現水龍關周軍壓根守關堅守不戰,無論如何派人辱罵,都一點不亂,探子稟報,伯力猜測奸計得逞,程榮和掘突已然被召回京城,所以水龍關其實已經失去統帥,興奮得意的伯力立即下令趁機夜襲,幾萬士兵穿着黑衣,暗暗潛到城牆角落,然後用繩子飛鉤攀上城牆,果然發覺沒有任何守兵。
先鋒士兵迅速點燃火把,伯力大爲振奮,隨即命康卡和安利各領精兵五千,殺入水龍關,沒想到西戎騎兵剛剛入城,前面的騎兵便紛紛落入壕溝,死傷狼藉,城頭上殺聲震天,掘突一身銀甲,威風瀟灑地立在箭樓之上,衝着康卡和安利大笑道:“那敵酋,中我掘突的誘敵之計了,還不趕緊投降!”
康卡和安利一見被包圍,立即率領殘餘騎兵,奮力衝殺,好不容易逃出水龍關,前面忽然旌旗搖擺,程榮和明超帶領安童等將率領騎兵當頭截住,一場大殺,打得康卡和安利一敗塗地,棄馬涉水逃跑,好不容易回到西戎帥營,手下只剩一百多殘兵敗將。
“程榮掘突,竟然敢破我密計,真是可恨!”伯力見康卡和安利狼狽之狀,立即知道自己的散佈流言詭計已經被程榮識破,氣得暴跳如雷,大罵衆將。
“元帥,現在周軍已經連續獲勝,但是兵力與我相比,仍舊是處於劣勢,咱們只要包圍水龍關,斷其糧草,搶在贏明大軍抵達之前,殲滅掘突和程榮,可謂勝券仍在!”康卡想了想,立即向伯力獻策道。
“康卡所言甚善,傳本帥將令,包圍水龍關,日夜命人辱罵騷擾,務必要使掘突和程榮小兒喪膽!”伯力一拍案几,大聲命令道。
再說越國會籍,薛據聽聞水龍關兩軍大戰,周軍全勝,但是西戎兵兵力強盛,雙方對峙,並未分出輸贏,不由得尋思想背叛與朝廷的盟約,暗中派兵北上截擊贏明援兵,坐享其成。
朱凱知道薛據的打算,立即向薛據獻計道:“主公,與朝廷反目,其實只要做一件事!”
“朱凱,你此話是何意?”薛據目視着朱凱詢問道。
“主公,朝廷拿平太后褒姒當人質,送到我們會籍宮,我們只要想法子讓褒姒殞命,那與朝廷的盟約就算是破了!”朱凱詭笑道。
“朱凱,平太后是我越國的貴客,怎能出爾反爾,反而害她,豈不是被天下所唾罵?”薛據頓時發怒道。
“主公,褒姒的名聲十分壞,現在會籍大小街市,誰不罵褒姒是亡國妖孽,就算褒姒在會籍去世,恐怕也不會引出麻煩!”朱凱一臉有理地鼓動薛據道。
“胡說八道,平太后賢良淑德,天下哪個不知,孤知道,是那個宮裡的刁婦散佈流言,故意敗壞太后的名節,孤挾太后以令天下,太后若在我越國出事,豈不是孤自壞名聲?”薛據不由得怒目瞪着朱凱,一頓斥責。
朱凱氣憤地退出會籍宮,不由得長嘆道:“沒想到主公竟然爲女色所迷,如此糊塗,早晚必死於褒姒之手!”
“喔?主公還護着那個賤人?”明德閣,房妃聽說薛據當場拒絕朱凱的諫言,頓時嫉恨不已,立即問計朱凱道:“朱國相,除去褒姒這個禍水,應該如何行動?”
朱凱見房妃痛恨褒姒入骨,立刻拱手道:“娘娘,殺褒姒只有想法子讓褒姒痛苦不堪,並且疑神疑鬼,臣建議,繼續派人在褒姒行宮周圍散佈謠言,辱罵褒姒,然後設法讓褒姒的左右侍女得知褒姒在會籍惡名昭著,給褒姒的心理製造壓力,最後咱們突然散佈流言,說掘突已經被水建處死,褒姒必然崩潰!”
“大人真是高明!”房妃得意地奸笑起來。
這幾日,一向寂靜,竹園清幽冷香的行宮,忽然變得有些恐怖和令人抑鬱,褒姒在偶然間,聽到了掘突在前線出事的傳聞,頓時心中涼了半截,手中的古琴沒有自主地停了下來。
“太后娘娘!”明月和惠月正在爲一路上被人無故侮辱而氣惱,忽然發現褒姒臉色發白,怔怔地望着假山,好像急怒攻心一般,趕緊上前扶着褒姒,柔聲叫喚起來。
“明月、惠月,本宮好像聽人議論,鄭王掘突在前線出事了,此事是否真實?”褒姒眉頭緊蹙道。
“娘娘,您寬心!”明月竭力安撫道。
“本宮實在有些恍惚不定!”褒姒幽怨道。
“娘娘若是有些不適,還是早早休息吧!”惠月關切地言道。
“好,惠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