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喲!是陸凱大人!”程榮笑吟吟地拱起雙手,向滿面春風的陸凱徐徐道賀。
“程榮大夫何必如此客氣,真是太折煞在下了。”陸凱趕緊回禮道。“哪裡哪裡,陸大人今日與王上演的好雙簧,這次扳倒外戚,重整朝綱,你可是第一功臣,到時候封侯加爵,豈不是唾手可得。”程榮的眼睛眯成了一條線。
“程大人,陸凱此人,善於歌功頌德,迎逢上司,這樣的人,大夫爲什麼要跟他這麼客氣熱情,難道先生不覺得有點過了嗎?”陸凱走後,一直強顏歡笑的掘突悄悄拉了拉程榮的衣袖,小聲抱怨道。
“哈哈哈,掘突公子,正所謂寧可得罪君子,也不可得罪小人,陸凱此人,雖然不算什麼正人君子,但是關鍵的時候,也能使我們化險爲夷。”程榮撫須大笑道。
“先生這是何意,難道我們要有災禍了嗎?”掘突皺起眉頭道。“難說!”程榮捋須長吟道。
三日以後,姜軒的姜府被掘突指揮的禁衛軍查封,搜出奇珍異寶無數,明貢決定從輕發落,讓姜軒革職還鄉,姜氏一門加恩不予追究。一時間,百年巨宦姜府轟然倒地,滿朝震驚,明貢躊躇滿志地宣佈大赦天下,並給程榮、掘突、陸凱、王志等一干功臣大肆封賞,一時間,天下安定,百姓稱頌。
這一日,天色逐漸昏暗,掘突一個人帶着安童,像往常一樣,駕馭着寶馬良駒,在犒京的郊外痛快地飛馳行獵,時光如梭,已然進入初夏,犒京的郊外,碧油油的莊稼散着田野的清香,格外引人入勝。
“安童,現在正是莊稼猛長的時候,百姓辛辛苦苦耕種過活,我們千萬不要隨便破壞了莊稼,我看,還是到樹林裡面打獵吧!”安童看見幾只野雞飛逐着進了莊稼地,正要馭馬前進,卻被掘突一把拉住繮繩,細心地勸說回來。
“公子,不是安童不想讓您進樹林,是我怕你一進樹林,就又想起褒姒姑娘,畢竟,她現在是王上的妃子了嘛。”安童皺着眉頭,悲傷地勸說道。
“嗯,我是王上身邊的重臣,怎麼還會想着阿姒?你不讓我進樹林,我怎麼打獵?”掘突放下馬鞭,眉眼彎彎地微笑道。
“公子,我就是怕您傷心!”安童一臉不情願地哭喪着臉。“傻小子,本公子怎麼會心胸那麼狹窄,畢竟,咱還有理想,可以盡情地把這大地照顧得更美!”
“是誰那麼大言不慚,說自己還有理想呀!”鈴聲叮噹,在一片悅耳的音樂聲中,兩匹雄壯的鬱蔥馬停在了掘突和安童的面前。
“褒姒姑娘!”安童吃驚地張大嘴巴,誇張地說不出話來。“臣掘突給褒妃娘娘請安!”掘突的眸子沁得發亮,趕緊在馬上施禮道。
眼前騎在馬上的,正是出遊的褒姒與她的丫鬟阿喜,此時正值四月中旬,褒姒與阿喜都身着絲綢五彩褙子單衣,頭上戴着昭君護鬢紗,顯得格外清秀脫俗。
“掘突公子,好久不見了,不過,我還沒有代王上和孫叔大夫謝你呢,要不是你仗義執言,或許,這個世界就永遠是顛倒黑白。”褒姒撥開眼前的面紗,悠悠謝道。
“褒妃娘娘,這不過是舉手之勞,也是我掘突應該做的,娘娘不必放在心上,不過,我覺得,我與娘娘的心有一點是相同的,就是堅持這天地的正義。”掘突激動地朗聲說道。
“掘突公子,還是喊我阿姒吧,畢竟,這天地間每一個人都有身不由己之事,每一個人,都被命運捉弄着,每一個人都不會一帆風順,但是,只要自己的一顆心是乾淨的,那自己就沒有失去尊嚴,畢竟,尊嚴是人一身中最重要的東西之一。”褒姒點了點頭,面上猶如海棠帶雨。
“是呀,阿姒,多謝你還能允許我這樣喊你的名字。”掘突臉上綻放出難得的笑容。
“掘突公子,我已經沒有什麼指望了,只能竭力地保持着自己心中的清靜,但是,我希望你能夠小心翼翼,畢竟,這個京城有太多的陰暗。”褒姒在馬上做了一個輯,便帶着阿喜駕馭着白馬,消失在了暮春殘紅之中,只留下掘突和安童,在一片安靜中發呆。
“酒,快給我取些酒來。”行獵過後,掘突和安童緩緩回到犒京,因爲天色已晚,便在一家酒店裡暫時落腳,掘突感到自己的心情很複雜,便命安童給他買幾壺上等的好酒,兩個人在燈影下杯酒交錯,互相痛飲。
“公子,我看還是少喝一點兒,畢竟,明日還要上朝呢。”安童一邊給掘突的杯中加滿,一邊認真地勸道。“沒事,安童,我自己有個度。”掘突笑盈盈地看着發急的安童,忽然間,他只覺得眼前天旋地轉,朦朦朧朧失去了知覺。
“你聽說了沒有,陛下身邊的重臣掘突居功自傲,爲人驕奢淫逸,貪酒好色,昨日有人親眼見到,他因爲調戲宮女,而被禁衛軍帶走了!”“什麼?這是真的嗎?”次日早朝,程榮帶着家人騎馬去朝陽宮等待召見,卻不防在路上聽到了百姓們的紛紛議論,他的眼皮頓時一跳,趕緊下馬上前施禮:“請問諸位,你們所議論的掘突公子被抓走的事可是真的?”
其中一名老者皺眉道:“大人,我們也是聽人說的,可是最近京城一帶時常有掘突大人貪好女色的傳聞,是真是假,我們也不知道。
“糟了,掘突出事了!”程榮一拍額頭,大驚失色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