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上!”阿喜被明貢今日的盛怒搞得七上八下,她端着洗漱的金盆,遲遲不敢退下去,兩隻水靈靈的秋波顫顫巍巍。
“傻丫頭,你怕什麼,還不下去。”明貢勉強地從嘴角擠出一絲笑意,哄走了阿喜,然後從她的手中接過金盆,緩緩地步到褒姒的面前。
“阿姒,寡人再也不讓你吃這些藥了!”明貢撇了撇小茶几上的藥罐子,喃喃自語道。
“王上,您不用擔心,阿姒只是偶爾用藥,不會有礙身體的,再說,阿姒現在已經好多了,王上,你看我今天的氣色。”褒姒調皮似地從案上取下一面銅鏡,面色欣然地說道。
“阿姒,那要寡人放心,你就笑一個吧。”明貢喜滋滋地接過褒姒的玉腕。
“說,給寡人好臉色,是不是想求寡人給你的親人報仇?”明貢忽然放下了銅鏡,眉眼彎彎地笑道。
“王上,爲什麼這樣問?難道,褒姒不能愛王上嗎?”褒姒忽然凝視着明貢,怡然說道。
“好!姒兒!無論你是如何想的,寡人都不會計較,寡人還是執意要立你爲王后,你能接受嗎?”明貢緊緊握住褒姒的手,放在了懷中。
“王上,大周的規矩,是母以子貴,姒兒決定,爲王上誕下一名皇子。”褒姒專注地對着明貢的眸子,一字一句地說出了一句話,在場所有的宮娥、太監,一時間鴉雀無聲。
“王上,您到底是用什麼手段,讓褒妃娘娘說出那句話?請恕奴婢不敬。”夜色朦朧,緊跟在明貢身邊的馨月,突然輕啓丹脣,小心翼翼地柔聲問道。
“因爲,寡人撒了一個謊。”明貢揹着手,凝視着空中的明月。
“撒謊?,王上,您怎麼可能撒謊呢?”馨月眉目微顰道。
“哼哼,因爲寡人明知道,針對掘突的那些流言蜚語和人身攻擊都是有人故意陷害,但是,寡人並沒有理會。”明貢微微搖頭道。
“王上,您是說,褒妃也知道那些謠言了嗎?”馨月驚鴻一瞥道。
“正是,有人說,殺害姒兒養母和褒侯的毒藥,正是從掘突的手中查獲,寡人沒有解釋,也沒有搭理。”明貢揹着手竭力控制着情緒。
“啊?王上,那褒妃娘娘這麼敏感的個性,她一定都知道那些咬耳朵的流言蜚語了,那褒妃娘娘,豈不是會錯怪掘突大人?”馨月驚訝道。
“是的,可是寡人管不了那麼多了,因爲,宮中竟然有人議論,寡人是那個血案的主使。”明貢無限悲哀地說道,說罷,他漸漸地消失在夜色之中。
“王上有旨!後宮自廢后以來,長久無主,爲整肅後宮,朕特將重華宮瑾皇妃升爲貴妃,執王后風印,統攝六宮!”重華宮,御前太監小德子面對衆臣,高聲朗讀了聖旨,一時間,整個朝陽宮喜氣洋洋,賀喜不斷,安貞激動地將明貢親筆聖旨上呈給了雍容華貴的瑾皇妃。
“娘娘,總算是功夫不負有心人!王上終於要立娘娘爲王后了!”所有的宮女太監,紛紛交口稱讚道。
瑾皇妃今天滿面紅光,蒹葭宮的黯淡,恰恰存托出她的勝利和高貴。“安貞,快把小皇子抱過來,今日他的父皇一下朝,可就要立咱們將來的小天子了。”瑾皇妃籌足滿志地洋溢着喜悅的笑容,輕啓丹脣吩咐安貞道。
“是,娘娘,您看,慧恩小皇子在笑呢。”安貞樂滋滋地抱着慧恩,來到了瑾皇妃的面前。
“娘娘,現在,那個妖孽還在蒹葭宮苟延殘喘,枯枝敗葉着,咱們散佈的那些流言,是不是應該停止了?”諂媚的葛妃狡黠地附在瑾皇妃的耳邊。
“不,繼續給本宮整,一定要親眼看到那個狐媚子痛苦不堪的樣子!哈哈哈。”瑾皇妃惡毒地從嘴角浮出一陣詭異的笑聲,胭脂紅光,映照着宮燈那折射出的花紋,顯得如此的黑暗。
朝陽宮的大殿玉階之下,大夫程榮和掘突面對面,捧着朝廷御賜的承恩酒,面面相覷。
“程大夫,這酒我實在是喝不下,雖然封貴妃是王上的事,但是,我覺得,王上看我的眼光,越來越陌生了,還有阿姒,她根本今日沒有出現,王上怎麼能在她大病未愈的情況下,依舊談笑風生?”掘突鬱悶地問道。
“掘突公子,恐怕這也不是你所管的事吧。”程榮捋着鬍鬚喜道。
“什麼,這不是我管的事?程大人,你也要知道,我掘突現在最擔心的就是這兩個人了。”
“公子,你就不管有人背後在誹謗你嗎?”程榮突然認真道。“越來越嚴重了,公子,你不要以爲這只是雞毛蒜皮的小事,你看,朝中超過大半的臣子都在拍瑾皇妃的馬屁,而王上,卻一點笑容都沒有,我真是擔心,或許,王上他是另有所圖。”
“程大人,你是說,王上今天並不高興,他不是出於本心?”掘突摸着腦袋懵懵地問道。
“掘突公子,我擔心,這次似乎對你不利,你可要小心了。”程榮收起了笑容。
蒹葭宮,陣陣的藥味,使得宮女們在迴廊上平時走動,都要掩住口鼻,窗櫺的簾子緩緩被扶開,露出了褒姒的芙蓉秀面,她幽怨地注視着窗外的一切。
“難道,他們認爲,這個世道如此黑暗,悽悽芳草都無法生存,難道,他們以爲,我所有的一切都是無足輕重,可以任意蹂躪?等着吧,你們將看到你們輕視生命的下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