叢萊腦子裡一片混亂,什麼也沒想,等她清醒過來的時候,已經到了陳祁連家。撲面而來的暖氣讓她有些不適應,遍身的寒氣,陳祁連率先進了家門,找了雙棉拖讓她換上,淺藍的鞋面,沒有多餘的修飾,素雅而又大方,叢萊低頭換上,雪雪聽到開門的聲音,開心的顛顛地跑了過來,圍着他們的腳邊打轉,叢萊笑了笑。
“雪雪,別胡鬧。”陳祁連蹲下,將雪雪抱在懷裡,低斥着,雪雪大大的眸子撲閃着,眸子亮晶晶的,可憐兮兮地望着叢萊,爪子輕輕地蹭着陳祁連。
陳祁連無奈的笑了,看向她,“萊萊,你先抱抱它,我去幫你放水,你洗個澡,好好睡一覺。”
叢萊看了看他,點了點頭,又似想起什麼似的,輕聲說了句,“打擾了,不過伯母不在嗎?”她眸色平靜,白皙的皮膚在燈光下顯得很柔和。
陳祁連微微笑了,又有些黯然,只要她願意,他希望,她能天天打擾他,只是終究沒有說出口,“榮幸之至,我想我和雪雪都很期待被你打擾。”他朝她笑,深邃的眸子裡全是笑意,薄脣微微彎着。
叢萊怔了怔,笑了笑,也不再說話,低頭細細的撫摸着雪雪淺淺的毛,雪雪往她懷裡拱了拱,親暱地用小爪子撓她的手,癢癢的,逗得叢萊不住的笑,陳祁連心裡一暖,轉身去放熱水,這樣的感覺,他又幻想了多久?
叢萊和雪雪在沙發上鬧了一陣,發現它竟是一點都不怕生,雖然她和它也見過幾次,不過似乎從第一次見到,便是如此的親暱,真是個可愛的小傢伙。她笑了笑,等陳祁連放好水出來,看到的便是她們在沙發上嬉鬧的模樣,似乎又回到了多年前,他一時竟有些不忍打擾她們,站在門口靜靜的看着。
最後還是叢萊看見了他,朝他笑了笑,抱着雪雪朝他走了過去,“放好水了,你……等一下……”陳祁連話說了一半,又走回了房間,拿出一套乾淨的睡衣。
“這是我買的,到是還沒穿過,不介意的話,你先將就着穿吧!”陳祁連柔聲說着。
叢萊點了點頭,笑了笑,“謝謝哦。”她淡然地從他手上接過衣服,雙手觸到他的手,冰涼的觸感讓她微微一怔,“雪雪給你。”她把雪雪遞給他,雪雪調皮地在她懷裡竄了竄,耳朵耷拉着,看起來很開心的模樣。
陳祁連伸手接過,笑了笑,“雪雪有時候很活潑,你先去洗澡,剛剛凍得厲害,別感冒了。”他的聲音很低沉,隱隱帶着些笑意。
叢萊點了點頭,拿着衣服進去了。洗完澡出來,睡衣很寬,下襬很長,她拿毛巾裹着頭髮,睡衣果真很大,而且很長,她只得用手提着,不然便會掉下來,這樣出來有些滑稽,她慢慢地蹭了出來,看起來有些笨重。
又慢慢的整理好,陳祁連幫她收拾好客房,讓她住了進去。叢萊愣愣的跟着他進去,陳祁連目光極爲柔和,幫她蓋好被子,叢萊眨着眼睛看他,閉了閉眼,刻意忽視他嚴厲的深情,她太累了,已經沒有力氣再去承擔了。
“晚安。”陳祁連輕聲說着,叢萊動了動嘴脣,最終還是什麼都沒說,側了側身子,閉着眼睛。
關了燈,房間裡慢慢的暗下來,叢萊睜了睜眼,黑暗裡看着的天花板有些朦朧,窗外折射進來的光線,在天花板上交織,她眯了眯眼,眼睛有些酸澀,她閉着眼睛決心好好睡覺,既然是傷心的事情又何必想起。
他的脣輕輕擦過女人光潔的額頭,眼神柔和,他們的家,終究是不能再繼續了,那裡有過別人的痕跡,她現在甚至不想再回去。腦袋裡面又開始混亂,頭隱隱的有些疼,她蹙了蹙眉,揉了揉,強自穩了穩心神,雙手緊緊地拽住被子。
等何芊芊完全好了,又是三天後的事情了,歐陽志城有些後悔,醫生說,不該讓她受刺激,是他的錯,一急便忘記了,可是他的萊萊呢,他沒有回去過,也沒有聯繫過她,是不是在心裡惱怒的把他凌遲了千萬遍,他揉了揉眉心,有些無奈,只是,他不明白,爲什麼她的反應那麼大,這只是個誤會。
他掏出手機,手機早就已經關機,估計是早就沒電了,趁着芊芊還在睡着,他和何媽媽說了一聲,打算回家轉一圈,在醫院呆了那麼久,身上都是消毒水的味道,他聞着覺得難受。
回到家裡,有點悶,他開了開窗,有些失落,屋子裡還是他離開時的模樣,說明她並沒有回來過,她會去哪裡,沈意然家,或者是曾經的家,他不太確定,洗了澡,換了身衣服,拿出手機撥了那個熟悉地號碼,電話響了很久都無人接聽,最後甚至是直接掛掉了。歐陽志城一陣煩躁,他的人生有過許多重大的時候,也遇到過許多的困難,似乎也沒有哪次如這般的焦灼不安。
看來,愛情果真是一門難學的藝術,愛得越深,傷得越深,陷得越深,就越容易失去理智。
他擡頭看了看客廳正中的“藍衣蝶夢,”這幅畫是雪影依自認爲畫得最好,也是她自己較爲喜歡的一幅,開價甚高,他知道叢萊一定會喜歡,就如他確定她是他想要攜手一輩子的人一樣,於是他硬是把畫要了過來,只爲討她歡心。
畫上的女子笑容明媚,眉梢眼角都是笑意,與身後的冷峻男子形成了鮮明的對比,卻又以極爲和諧的姿態並立着,歐陽志城笑,前世今生,倒不如好好的珍惜此生,以後的事,誰能預知?他看了看外面濃黑的夜色,拿了車鑰匙,直奔叢萊以前住的小區,只是換個地方而已,他並不在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