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靜問我:“老公,有興趣炒股嗎?”
我心道:咱哥們可沒那個興趣。
陳哥有一個工商#局的哥們,將奮鬥了大半輩子的心血全部砸進一支股票裡,好長時間以來,一直是飄紅的。
突然有一天來王哥的公司裡,喝的酩酊大醉,嘴裡只是叫喚:“陳平、陳哥!我玩完了!我的股票玩完了!我他媽辛辛苦苦幾十年,轉眼之間回到解放前了……我他媽沒辦法活下去了我……”
後來我才知道,一次長江三峽的撞船事故,導致陳哥這哥們的股票接連幾天的跌停板,於是,他的那點心血就被活活套牢了。
前幾天看起來還春風相當得意,似乎就是一夜的光景,這個哥們就一臉的頹廢,整個人都失去了魂魄一樣的。
我那時就想,股票這東西,最好不要去碰。
當然,也有在股票上大賺特賺大撈特撈的。陳哥就撈着了好些。
不過我可不羨慕。
股票漲起來的時候,陳哥心情特好,動不動掏錢買煮火腿給兄弟們加餐,趕上股票下跌的那些日子裡,陳哥逮誰看了都不順眼,——還加餐?吃煮火腿?不叫你幾個小子把前段時間吃進去的吐回來就阿彌陀佛了!
想起這些,我心裡就不是滋味。
我跟何靜說:“咱哥們窮,玩不起這種刺激遊戲!”
何靜說:“沒事!我給你開個戶,先借你一二十萬玩玩,賺多賺少是你的,股本能夠保住就行,實在保不住了,你就幫我開一輩子車,當我一輩子司機得了!”
我心裡一陣鬼火!聲調提了8度:“搞了半天,你是想花20萬買一個男人呀?!哈哈哈!”
何靜聽我笑的生冷,嚇住了,趕緊捂嘴,從椅子上站起,發嗲了嗓音,就要來揉麪團搗糨糊和稀泥。
我推開何靜,說:“何靜!我很感激,你太看得起我啦!想不到我的身價在你這裡翻了一個倍!”
何靜說:“老公!我跟你開玩笑呢!別那麼小心眼!啊……你可別嚇我,我膽小!”
摟緊了我的腰背,一臉的乞憐,不住搖晃。
何靜怎麼看的呢?我在他的眼裡值二十萬?可是一年前,有人看我卻只是價值10萬塊呢?
在NX,陳哥的賭#場裡,有一晚,來了一個賭#客,這小子姓李,全名李超,QJ人。
平頭,四方臉,地闊天圓,大嘴。海拔180。
一進我們場子來,就擺出一副財大氣粗,NX馬路不夠他踩踏似的。
盡下大注。而且不坐椅子,就擠着發牌手下注看牌。
我們的發牌手是個嬌弱的小姑娘,幾曾見過如此彪悍的賭#客?發牌的時候謹小慎微,哪敢做哪些偷#牌換#牌的小動作?
只急得拿眼珠子瞪我跟陳哥的弟弟虎子。
眼看着籌#碼#盒裡一堆堆籌#碼,被李超這小子攬到自己的面前。我們幾人是束手無策呀!
怎麼辦呢?
以前來我們場子裡的賭#客,不管你來多少,來一個死一個,來兩個死一雙,從來沒有人從我們場子裡贏#錢走的。
難不成今晚李超這小子要讓我們場子下水?
陳哥的弟弟虎子發言了:“李超,坐椅子上玩去,別擠着我們發牌手!你一個大男人,擠着人家一個小姑娘,呆會把牌發錯了,後果誰來承擔?!”
也合該李超這小子找揍。叫你回座位去,你乖乖回座位上坐着,文文明明的受宰就行。可這小子不回座位,不回座位不說,嘴裡還不說人話:“誰規定的?!誰規定客人必須坐着才能玩的?!難不成,等我坐回座位,小姑娘好動手腳不成?!”
這句話豈能從你小子口裡蹦出來?!這裡是NX,是我們的地盤!你以爲是你QJ那種小地方?!你闖禍了小子!
虎子挺直了腰背,瞪圓了眼睛盯着李超:“你說什麼?!你再說一遍!”
李超這小子,當着滿場子的人,不甘示弱,說:“我說什麼啦!我就是不回座位,我習慣這樣賭#錢,怎麼的!”
虎子自臺後繞到李超身後,擡起左手拳頭,就往李超的平頭上幾記開花炮。
李超沒料到自己要捱揍,但看虎子瘦瘦精精,擡起左手臂去封虎子的衣領,右手握緊了拳頭要回擊。
我一個縱步衝了過去,左臂架開李超的右手臂,右拳早迎李超的大嘴巴上揍了過去。
“咔吧”一聲脆響,李超嘴裡的兩顆大門牙被敲掉了。這小子鬆開了封住虎子的手臂,雙手掩面,右手攤開時,手心裡多了兩顆斷牙和一灘血水。
李超也是帶有小弟的。那小弟也是牛高馬大,正待發作呢。
我弓身鑽進賭檯下面——賭檯下面有一把插生薑的匕首,我一把扯下,把生薑抹下,倒握了匕首,伸左手扯起李超的後領,就要玩場子外面拖拽。
場子裡騷亂了起來。女人們見我要動刀,早嚇的躲開了。
李超的小弟嚇得小胯顫慄。
不過,李超這種人是經歷過事兒的,鎮定着一臉,對虎子說:“虎子!我跟你哥是合作伙伴呢!真要搞的這麼難堪嗎?”
虎子趕緊來奪我手裡的匕首,說:“清泉!先冷靜。等我給我哥打個電話,問清楚再說!”
虎子給陳哥打了電話,不大會兒,陳哥來了,扶着李超的肩膀走出場子,一邊說:“各位!誤會誤會!繼續玩,繼續玩!”
……
第二天中午,陳哥把我跟虎子叫到房間,說:“李超是我約來的。我們的客源不多,李超是QJ有頭有臉的人物,他能幫我們號召那邊的賭#客來光顧我們的生意。你倆個小子,不分青紅皁白,揍了人家一頓,這合作還怎麼合作呢?還好人家大度,也認可是場誤會。你倆呆會兒去他的房間道個歉,陪個禮,這事就過去了。——聽清楚了嗎?”
本來嘛,陪個禮道個歉也不是多大的事情。既然是誤會,賠禮道歉自然是應該的,禮數嘛,自然是要遵守的。
我跟虎子從陳哥的房間出來,下樓,拐進李超的房間裡,這小子盤腿坐在牀上,看着電視呢。
見我跟虎子進了房間,只跟虎子示坐,卻不把我看在眼裡。
我很尷尬。站着。
李超跟虎子一陣瞎扯蛋,之後轉過頭來眯縫了眼睛看我,說:“吳清泉是吧?貴#州來的,從大山裡走出來的,當過代課教師,幹過服裝工人……吧啦吧啦……吧啦吧啦”
這王八蛋,竟然將我的底細摸的那麼仔細,他要幹什麼?
我拒絕道歉,也不想聽這小子滿嘴的絮叨,轉身邁步,走出了李超的房間。
後來,李超向江湖放話:出10萬買我吳清泉的人頭!
……
李超出10萬買我人頭,何靜出20萬買我做老公!
我的身價,在何靜這裡,翻了一倍!
我是該感謝何靜呢?還是該感嘆自己的卑賤廉價呢?
我只是一個價值20萬元人民幣的男人?!
可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