將軍府正院大廳的擺設如同往常一樣,更確切的說是整個將軍府都是一個步調,不貼喜字,不掛紅綢。絲毫沒沾染上一點好事將近的喜氣。但李青竹依舊眉眼張揚的對着身旁的葉拓說道:“阿拓,這世上再找不出我這樣賢惠大方的娘子了。”
她意有所指的看向大廳外那抹隱約可見的紅色,笑着道:“給昔日的對手挑一個貨真價實的好人家,還備上能讓她在婆家揚眉吐氣的豐厚嫁妝,這樣的心胸氣度,不是我自誇,整個天越都找不出第二個我這樣的主母喲~~~”說着,她調皮的對着葉拓眨眨眼睛,一臉“快誇我吧,誇我吧”的得意神情……
然而葉拓只是靜靜地看了她一眼,便抱着乖巧的葉睿小公子坐在了左邊上手的椅子上。然後淡淡地開口:“青竹,坐好。”
李青竹嘟嘟嘴,重重地哼了一聲,便賭氣坐回右邊上手的椅子,忽視自家兒子伸過來的雙臂,伸手大力地敲了敲手邊雕花精緻的檀木桌子,揚聲道:“還不趕緊的請那誰誰誰進來啊?!沒見你們將軍等的正心急呢!”
情緒再次失控的李青竹,沒瞧見葉拓蹙起的眉峰跟冷凝的眼眸,也沒收到自家兒子被小葵抱在懷裡那張牙舞爪的求救信號,依舊忿忿的小聲嘀咕着:“明明都不稀罕了,幹嘛還擺出這樣一副嘴臉,好像多捨不得心情多複雜似地。哼,真是討厭死了。就知道男人都是說一套做一套的……”
再擡頭,李青竹就看見了正擡步往廳裡走來的夕情。一襲精緻的大紅描金繡花嫁衣,長長地衣襬隨着她迤邐的步伐緩緩拖動,更顯得身姿嫋嫋。再配上她絕色精緻的容顏,一身溫婉柔情的氣場,更是美得不似凡人。
李青竹略愣了愣。便下意識的收腹挺胸,擺出一副優雅端莊的樣子。整個人瞬間進入一級戒備狀態。
而那廂,葉拓與夕情已經進入了“舊情人相見惆悵物是人非”的模式。只見夕情小美人貝齒輕咬朱脣,一雙含情目淚光點點的看着威武的大將軍葉拓,嫵媚多情的福了福身子,口中柔柔的喚道:“將軍……”
葉拓原本冷凝的墨眸微微緩和,緊蹙的眉頭也舒展開來。他輕不可聞的嘆息一聲,淡淡地道:“夕情。”
夕情聽葉拓喚她,本就含淚的美目瞬間光芒萬丈,璀璨奪目。絲毫不見剛剛的黯然與失落。
李青竹在旁輕哼一聲。涼涼的道:“你那一副放佛得到全世界的樣子是做給誰看的呀?!都是快要出嫁的人了,就別再惦記着別人的男人了。像你這樣出身的女人,我家阿拓是萬萬看不上的。就是他一時迷了心做了什麼糊塗事。我也是萬萬不能容的。”
看着夕情那越發搖晃的柔弱身姿,還有那掩蓋在蒼白麪容下微翹的脣角及眼底那一抹微不可查的得意,李青竹冷笑一聲,俯身挑起她的下巴,嘖嘖幾聲。狠狠地道:“本郡教你一個道理,千萬別當着聰明人的面做傻事。有什麼意思呢?除了自取其辱,什麼都得不到!”敢給老孃上眼藥,真是活得不耐煩了!
夕情拼命地搖着頭,眼淚撲簌撲簌的往下掉。柔弱的身子放佛再也承受不住李青竹言語間無情的打擊,萎頓在地。她無力地辯解道:“夫人。您,您真的誤會夕情了。夕情……夕情雖然放不下對將軍的情誼,但是夕情。夕情是不會跟您搶將軍的。也不會做出什麼妨礙將軍聲譽的事呀……因爲,因爲,將軍他,就是夕情的全部啊……”
說着,她哭訴着撲倒在葉拓腳邊。一雙玉手緊緊地揪着葉拓的衣襬,昂起頭。露出曲線優美的脖頸,楚楚可憐的對着葉拓道:“將軍……將軍,自從遇見您,夕情的一顆心,就再也裝不下別人了。您,您就如同天神一樣,將夕情從那個骯髒的地方解救出來;您如同一束光,照亮了夕情原本慘淡的人生,也給……也給夕情帶來了希望和期盼,讓夕情不再……不再生無可戀……”
夕情哭哭悽悽的望着葉拓,放佛那就是她的全部。她緊緊地咬着嘴脣,拼命地止想要止住自己的淚水。良久,她才慢慢地停住哭泣,說話也不再哽咽。她小心翼翼地看了眼一臉看戲的李青竹,又深深地看向自家英明神武般仿若天神的將軍,輕輕地眨了眨閃亮的眸子,任那一滴淚珠緩緩滑過臉龐。
這才柔柔的開口道:“將軍,夕情知道自己出身卑微,知道自己沒有資格站在將軍身邊,也知道能在這將軍府裡有一席之地,都是將軍跟夫人的大恩。夕情……夕情也不求什麼呀……”
說着說着,夕情又忍不住的哭了起來。她忽的鬆開拽着葉拓衣襬的雙手,雙手伏地的磕起頭來。嘴裡還不停的哭喊道:“將軍,夕情別無所求,只想,只想能有一個角落,遠遠地看着將軍就好。將軍,將軍……你說說話呀,夕情不要嫁給別的男人。夕情是將軍的人,夕情不想伺候別人啊……”
喊着喊着,夕情又跪爬到李青竹腳下,拽着她的裙襬苦苦哀求:“夫人,夫人求您留下夕情吧……夕情不會給您惹麻煩的,夕情可以什麼都不要,只求您能留下夕情,留下就好……”
像是哭盡了力氣,夕情抓着李青竹裙襬的手也無力的鬆開,整個人都趴伏在地上,嘴裡卻還是喃喃地喊着:“只要留下夕情,讓夕情做什麼都是願意的。夫人,求您了……”
最後一句話傳入葉拓李青竹兩人耳中之後,夕情就暈了過去。若不是她眼力過人,瞧見夕情胸腹間那微微地起伏,還真會以爲她是情緒起伏過大,在大喜之日猝死了呢……
但是,“爲麼她剛剛表白心跡的那番話聽來那麼的耳熟呢?”李青竹仰頭望着房樑問道。
半響,葉拓就聽到一個讓他恨極的熟悉男聲自頭頂傳來:“回小姐的話,當時翡翠姨娘在晚宴上說的那番話,就跟今日這。”木二頓了頓,才接着說道,“這夕情姑娘說的是一樣的。而且自從翡翠姨娘事件過後,這套深情表白的話語就已經被排成戲了,帝都各大名門的夫人們都很是愛聽……”
聽到這裡,葉拓臉色驟然鐵青起來。他竟然成了一個耍猴戲的?!葉拓一雙鐵拳更是攥得緊緊的,渾身氣場瞬間充滿殺氣。李青竹腳下一個踉蹌,身子不由往後跌了兩步。然後便被木二攬着退到大廳的安全角落。就是這時,李青竹也不忘抽空瞅一眼被波及的夕情。艾瑪,吐血了呀……
她擡眼責備的看着自家男人。嗔道:“阿拓,你太壞了。今天是人家千挑萬選出來的吉日,怎麼能見血呢?不吉利呀。這對新娘子來說。可不是個好兆頭哎。這以後可是要過苦日子滴……不過,這大戲唱的不錯哦親~~~”
許是興奮過頭,李青竹一口流利的綜合方言脫口而出。
葉拓擡頭看了眼倚在木二懷裡嬉笑的李青竹,黝黑深邃的墨眸中一道冷厲的光芒一閃而過。隨後,他眯了眯眼。直視着李青竹開口道:“青竹,過來。”
“哎?”李青竹眨眨眼,看看葉拓難看的臉色,又瞅瞅他身後那具現的黑化小翅膀,決定跟着感覺走。珍愛生命,規避風險。
她乖乖的走過去。柔軟的身子契合的嵌在葉拓懷裡。將臉在葉拓剛硬的胸膛上蹭了蹭,然後伸手環住他精瘦的腰身,軟軟地道:“阿拓。我很乖~~~,你不要生氣……”
葉拓不出聲,只是低頭緊緊地看着她的眼睛,放佛要看到她的內心深處。
李青竹眨眨眼,又開口安慰他:“你放心。娘子我是不會說那些噁心巴拉的話來膈應你的。這個世界上,最真摯的感情根本不是像她們說的那麼卑微。只要遠遠的看着就可以。這分明就是小三上位時常用的以退爲進啊!拓啊,我就知道你是不會被迷惑的……”
前世癡迷各種虐或不虐的言情,今生以促進話本發展爲己任的李青竹,瞬間進入創作的狀態。她拉着葉拓的大手,雙目含情,深情款款的道:“我愛你,就是不管你愛誰,都要不擇一切手段得到你。得不到你的心,也要先得到你的人;得不到你的人,也要先得到你的財產。要知道,不管世界怎麼變,真理永遠都是:經濟基礎決定上層建築!”
看着葉拓漸緩的臉色跟迷惑深思的眼神,她恍然大悟:“艾瑪,忘了最後一句你聽不懂了。”她伸出白皙柔嫩的小手拍拍葉拓的胸膛,宣告道,“你只要記得,不管是你的人還是你的心,再加上你的財產,都是屬於老孃的就對了。千萬別往外發展。不然哪兒伸出牆,姐就剁哪兒!”
言罷,李青竹還已有所指的瞟了瞟葉拓腹部之下、雙腿之間的部位。
葉拓扯扯嘴角,心中的怒火已是慢慢消減。他家娘子總是有這樣的本事,說着說着就偏離了原本的方向。(這是歪樓啊親!)不過,有些事還是不要當着外人的面討論纔是!
PS:
拾月的爸爸昨天燒頭七,頭七過後,拾月自己就再也沒有任性跟頹廢的權利了。雖然明年才大學畢業,但是拾月從現在起就要擔起養家的責任了。奶奶八十多了,媽媽又身子弱,弟弟更是還上初四,明年高中正是花錢的時候。本來爸爸還說讓拾月慢慢來,做事不要害怕失敗,要一步一步的走。還說就算不成功也不要緊,他會養着拾月的……
可惜不過短短几個月的時間,爸爸就查出了肺腺癌晚期,腦轉移肝轉移。而且醫生還說爸爸是以前沒有的特例,擴散特別快。從檢查出來到死亡,不過才43天。轉眼之間,人就沒了。而拾月,也從城堡中幸福的小公主,變成了不僅要自力更生,還得養家餬口的女漢子……
很抱歉跟大家說這些,也不是爲了求同情什麼的。只是想告訴每一個看書的朋友,人有旦夕禍福,誰也不知道下一秒會發生什麼。如果你不跟父母在一起住,一定要常回家看看,陪陪爸爸媽媽。實在回不去也要多打幾個電話,多關心一下父母。如果跟父母一起住就最好了,每天多陪他們聊聊,跟他們說說自己的工作,生活趣事,就算是煩心事也不要緊,他們聽了會很樂意幫你出主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