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兄,你要是不幫我,我指定是在帝都呆不下去的。越燼嘆氣,無奈的看着燁帝,“我看李青竹那丫頭也不是個心慈手軟的,當年錦娘砸了她一磚頭,她肯定是記心裡了!”
越燁轉頭,怒瞪着自家不成器的弟弟指責道:“你還有臉說?!鬧到今天這一步都怪誰?!自己想法子去,別找朕!朕管不了,也不想管!”這廝是個不省心的,皇妹那裡又是不能惹的!麻蛋,誰說當皇帝好了?!
越燼擡起手遮住眼,忽的就嚎啕大哭起來:“皇兄啊,弟弟知道錯了!你就幫幫我吧!我年紀大了,腿腳又不好,身邊也沒個知冷知熱的人兒了,不想在外面漂泊流浪啊!我就是有再大的錯,如今都這把年紀了,也活不了幾天了,還不能圓了我想落葉歸根的念頭嗎……”
“滾!”越燁只覺得自己的耐心到頭了!他隨手抓起一件物什朝着越燼砸過去,“趕緊給老子滾!再敢這麼丟人現眼的,朕現在就讓你去死!”瑪德,一個大男人哭哭啼啼的像什麼樣子?!也不看看他那張硬臉,以爲哭起來跟後宮的小美人兒一樣梨花帶雨呢!
越燼“嗷”的一聲跳起來,躲開越燁的襲擊,叫嚷道,“你再打我,我就去找皇嫂告狀。讓皇嫂給你熬黃連水喝!”
越燁一聽,更生氣了。也不看手裡拿的是什麼東西,一股腦的抓起來就朝着越燼丟過去,“越發的出息了呀,還學會告狀了?!你過來,朕保證不砸死你!”
越燼捂着腦袋“嗷嗚”的跳出書房,一溜煙的朝着宮外去了。人影都不見了,聲音卻還穩穩地傳過來。“皇兄,你打也打了,罵也罵了。可是得替我做主啊!要不然……我可就……去宗祠跪皇爺爺了啊……”
越燁面色鐵青,又狠狠地砸了一個青花瓷盞。麻蛋。都這麼些年了,這小子還是就那麼點兒出息!除了告狀還是告狀!
那廂,越燼在出了宮門之後,臉上無賴戲謔的表情頓時消失殆盡。仰頭看看湛藍清澈的天空,眨眨眼,長長地嘆了口氣。他這輩子也沒什麼野望,只想隨性而爲過自己喜歡的日子。哪知道因爲女人孩子竟弄得一團糟,導致現在年紀大了。不愛折騰了,反而還過不上心愛的好日子了……
所以說呀,兒女都是債。如果沒有那羣討債鬼,他也不會操這麼多心……
李青竹手底下的戲臺子成功地在燼王府寬敞的大門口擺了三天三夜,中間收入了好幾大箱子的銀子呢。可看着越寒明顯難看的臉色,李青竹想了想,還是忍痛分了他一箱子。
“那啥,這個就算是本郡交的地租錢了。你收起來吧,心情不好的時候就拿它去買點兒好吃的。”李青竹踮腳拍拍越寒的肩膀,嘆氣道。“你也別想不開,名聲算個啥,屁用都沒有!”
頓了頓。李青竹又道,“我看你年紀也不小了,還是趕緊張羅着娶門媳婦兒吧。等你媳婦兒給你生個大胖兒子,你就不會覺得活着沒啥意思了!”
越寒瞪眼,一臉黑色,“本世子什麼時候覺得活着沒啥意思了?!”瑪德,他是那種沒出息的、想不開的男人麼?!
李青竹眨眨眼,“不是都說一般情況下,大仇得報的人會突然覺得活着沒意思麼?因爲沒了仇恨做支撐。所以就不知道自己爲啥活着了。我看你一直沒個好臉色,還以爲你已經到了這個階段了呢。”
“既然沒有。那我就放心了!”李青竹起身,“忙着呢。你自己擱家裡玩兒吧!”說完,她便拽着葉拓的袖子打算往外走。
這下子是真的沒事兒了吧?她娘再也不能擋着她不讓她往山上跑了!
越寒擺擺手,淡淡地道:“走吧!以後沒事兒的時候就別來了!”李青竹這女人要是再多來幾趟,指不定他這府邸會成啥樣呢!
想想後院湖裡的錦鯉,越寒就有些心疼。他那是養着好看的,不是爲了喂李青竹家的兩隻小崽子的好麼?!
因爲和談的協定早就簽完了,玄烈在天越呆了沒多長時間,就打算給燁帝告辭,回家了。
如今他們國內形勢不太平,他身爲皇子,總是要回去爭一爭的。成王敗寇,他還沒活夠,不想死。
至於那個已經失去記憶的顏子衿?玄烈表示,這女人還有人要麼?沒人要的話他就帶回玄國賤賣了啊!雖說此人的身子已經髒了,但只要臉還在,就足夠了!
更何況,他聽說她已經失憶了。這樣的話,性子應該也會變的溫順一些吧。如此一來,大概就會更討喜了。
於是,在臨走的時候,玄烈就順便跟燁帝提了一句。畢竟,名義上說,顏子衿還真是他們玄國的人呢!
越燁想了想,看向坐在旁邊的越燼,皺眉,詢問:“你怎麼看?”揉了揉眉間,他道,“她是走是留,你自己決定吧!”
越燼沉思片刻,擺擺手道:“皇兄,留下她吧。好歹身上流着咱家人的血呢!”雖說他不怎麼喜歡這個女兒,但畢竟血脈相連,還是不能做的太絕了。
當然,也是因爲他知道顏子衿都幹了些什麼蠢事,又遇到了些什麼樣的懲罰。若是真放縱玄烈帶走顏子衿,她那條命,最後一定會被玄烈給玩死的。
越燁點點頭,“那就留下吧。”反正不過是個女兒罷了,也就是添雙筷子添個碗的事兒。再說了,他們家的人便是再不堪,也不能讓外人踐踏了。
玄烈見此,也知道這人自己是帶不走了。他覺得有點兒遺憾,但是看着情勢也由不得自己求情了。所以,那就這樣吧!他就不信李青竹那丫頭是個大度的,能容得下顏子衿這樣一個女人在自己眼皮子底下晃悠……
玄烈走那天,天上下着小雨。李青竹跟葉拓撐着傘去送他。站在寬大的十里亭裡,李青竹歪着頭在玄烈身邊看了看,忍不住問道,“顏子衿呢?你咋不把她一起帶着?那可是你們玄國的月華郡主呢!老留在我們天越像什麼樣子?”
玄烈白了李青竹一樣,哼聲道:“你以爲我不想?那麼俊的一張臉,可是能賣個不錯的好價錢呢。可、可是,你們皇帝不放人!”玄烈說道最後,不由有些憋屈。
明明當初顏子衿是他未過門的王妃,可從她逃婚、與人爲妾、當軍妓,這麼多營生,沒有一個他能沾上光的!常言道,不賺就是賠。他這到底是賠了多少有沒有人能算清啊?
“啥?皇舅舅不放人?”李青竹在聽清玄烈的話後,一張俊俏的小臉兒立時黑了。妹控皇舅這是想幹什麼?留下那麼個禍害,到底是想栽在誰家的後院裡啊!
“他不給你不會偷麼?”李青竹跺腳,“那女人是你帶來的,你不帶走還等着留她在天越禍害誰?”
李青竹有些氣憤。顏子衿的臉簡直能秒殺百分之九十九的天越男性好麼?!還有,再加上她跟越柔長得一樣,到時候她李青竹就是想怎麼着她,也得看看越寒那一家子的意思啊!
麻蛋,真是太令人不愉快了!
朝着玄烈擺擺手,李青竹沒好氣的道:“快走吧,走了就別回來了。碰上你們兄弟,就沒個走運的時候!”要不是當初玄肆帶着顏子衿到天越,她的生活怎麼會扯上這團遭?要不是玄烈此次又帶着人來了,顏子衿就已經徹底地消失在她的生命裡了好麼?
玄烈輕笑幾聲,翻身上馬,揚鞭而去。
李青竹目送着玄烈離開之後,微嘆口氣,這可是她的生死之交呢,就這麼走了不說,還留了個麻煩下來。
伸手掐了掐葉拓的胳膊,李青竹警告道:“你可別去招惹顏子衿,不然的話,你這輩子就等着獨守空房吧!”
葉拓鄭重地點點頭,看着李青竹認真道,“娘子放心,爲夫心裡只有你一個的。”
李青竹輕哼,扭頭上了馬車。
沒過幾天,燁帝便開了次大朝會。
朝堂上,他只講了幾件事。
第一,顏子衿這個曾經的玄國月華郡主會長期留在天越,婚配也是挑選天越的兒郎。哪位愛卿相中了顏子衿,家裡有合適的兒郎,就可以上摺子讓他賜婚了。
第二,原燼王世子越寒晉封爲王,封號“寒”。
第三,燼王幼子越嶺敕封爲平侯。
看着手中的聖旨,越嶺垂眸,掩住其中的諷刺跟不甘。他躬身下跪,給越燼恭恭敬敬地磕了三個響頭,“兒,謝過父王。”
越燼嘆氣,“嶺兒,你安分些吧。父王我年紀大了,不想折騰了。”
越嶺眼神冰冷,“父王,母親的仇,兒子是不會這麼算了的!”他娘當年雖然做的不對,卻並沒有直接要了越寒親孃的命!可越寒呢,直接將他娘給活活的打死了!還就在他面前……
此仇不報,枉爲人子!
“那你想怎麼辦?讓他給你娘償命?”越燼擡頭,幽幽的看着頭頂的藍天,“這帝都不比南疆,不是你說了算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