鄔滌脣角勾着冷笑眼看着吳統領大步上來,卻仍舊用長笛不緊不慢敲打着手心不爲所動。
吳統領一早就聽不慣鄔滌此人,眼下親眼所見更被鄔滌的目中無人不知死活愈發激怒,虎目殺氣迸射,腳下一蹬就拔刀去削人。
不料眼前人影一閃的工夫,吳統領就被一腳狠狠踢飛了出去,跌落在瞬間混亂的禁衛軍中。
鄔滌收回掄起的長笛,側眸瞅一眼滿身煞氣的某人,“說是來找你的,滾吧。”鄔滌難得心平氣和沒了再與褚名寬計較的慾望,因爲,不論如何計較也阻止不了皇帝對她的成見了。
吳統領被手下七手八腳扶起來剛罵了一句就要下令去圍攻,一擡頭看清居高臨下的那身緋紅,頓時雙腿一軟跪趴下去,“卑職見過四殿下。”冷汗直流,也不知腹部痛的,還是被嚇的。
褚名寬將鄔滌渾身上下打量兩遍,見她毫髮無損且情緒穩定才轉身處理麻煩,“你方纔是如何罵她的?”唰,摺扇打開的聲音異常驚心動魄。
“卑、卑職該死,太着急奉命行事一時口不擇言,請四殿下恕罪!”吳統領深知好漢不吃眼前虧的道理。且不說四殿下盛寵無限誰敢得罪!誰不知道四殿下與鄔大將軍家二公子交好,宮裡還暗傳說四殿下爲了護着鄔二公子不惜與皇上翻臉大吵,也不知是真是假。眼下四殿下親自出手護着鄔二公子……可他先前不以爲四殿下真在這裡。
“再敢來這裡找她麻煩,本殿下定會送你一家老小去見鬼。”褚名寬看似漫不經心的聲音有着擊碎人心的威懾力。
“是是是,卑職謹記,是卑職魯莽該死,日後絕不會再冒犯鄔統率。”吳統領拼命自救,否則,就憑四殿下一句話,他就有可能把這條命交代在這裡。
鄔滌沒心情看那些死人堆裡的戲碼,轉身要回卻竟看到墨厭悄無聲息杵在她身後,“大美人兒呢?你不守着他跑出來看熱鬧?”擡腳狠狠踢了他一腳,着急要回去卻聽見背後又有人喚她。
“鄔統率。”盧傲腳步匆匆而來,看到鄔滌身旁一身緋紅,又躬身施禮,“卑職見過四殿下。”眉目低斂掃了兩眼跪伏再地的禁衛軍副統領。
“回去保護好大美人兒。”鄔滌看清來人低聲吩咐墨厭一句,又狠狠一腳將他踹回院門裡,見他翻個小白眼跑了回去,她才轉身應付。
“你來處理這些的嗎?”鄔滌指了指那些橫七豎八的死屍。死這麼多人沒人管,可笑在皇權下人命竟如此不值一提。
“是,鄔統率可有被傷到?”盧傲畢恭畢敬讓人挑不出毛病,可褚名寬就是莫名看他不爽。
“這些刺客都是四殿下一人所殺,怎會傷到我。”鄔滌一句話驚起千層浪。
盧傲神情微頓後吩咐手下立即清理現場。
“你回宮覆命,如實回稟。說錯一個字當心你的舌頭。”褚名寬摺扇一收指着那吳統領警告。
“卑、卑職遵命,卑職告退。”吳統領帶人迅速消失不見。
盧傲又命人打來井水將全部血跡沖洗不見才收隊。
鄔滌就那麼站在石階上看着一切,一動不動幾乎站成了某人眼中的風景。
盧傲見石階上二人仍舊沉默不動,礙於皇子身份,他也不好多說什麼,“四殿下、鄔統率,卑職回去覆命。”擡眼看向鄔滌,卻見四皇子神情不耐一揮手,他不多逗留轉身帶隊離去。
看着溼漉漉的地面仍舊散發着血腥味兒,鄔滌轉身走進大門,掃一眼杵在一旁的鄭凡,“找些木柴在門口多燃幾堆火。”去去血腥味兒和晦氣。雖然那些人受人之命身不由己,但死有餘辜。總不能讓她乖乖受死吧,憑什麼!
“是。”鄭凡毫不猶豫應下,見主子板着臉緊跟着鄔滌進去,他上前關緊大門,盤算着找幫手。
“你還不滾,跟着我作甚。”到了正屋門前,鄔滌回頭沒好氣地瞪着某人。
“……鄔滌,我會護着你。”不讓皇家傷到她。不用明說都能覺察出來,皇帝開始針對她。
“紅毛雞,我很怕死嗎?我用誰護着嗎?你護我?呵,你能護我全家安然無恙嗎?”她不怕死,只怕親人受連累,“以後少跑來這裡惹騷氣,快滾。”口氣沒有多惡劣,因爲她逐漸想明白,皇帝忽然如此針對她,主要原因不是因爲褚名寬,定然另有其因,要不然之前也不會無所謂任之。
“……”褚名寬被堵得啞口無言,糾結下欲言又止的瞬間,鄔滌已經轉身進了正屋,嘭,將他關在門外。
見鄔滌磨磨唧唧總算進來,墨厭趕緊溜之大吉,要不然會被主子的冷氣壓繼續禁錮下去窒息而死。
靈活避開門口的大神,墨厭躲去東廂房,一進門又看見鄭凡在屋裡,不禁氣惱不已,“真煩!”還不如去餵豬!
“鄔公子吩咐你我到門口燃火堆去晦氣。”鄭凡說的謊話是提前打好腹稿的。
“憑甚聽你的,不去!”墨厭明顯歪曲他的話。
“我來做,你跟着就行,要不然鬧到五殿下那兒也不好。”鄭凡說完帶頭出去找木柴,留下墨厭對鄔滌滿臉怨憤。
鄔滌剛安頓褚江拓睡下,就聽見窗外傳來墨厭帶氣的聲音,“鄔滌,有人找!”煩死!
“誰?”半夜三更的找來?鄔滌掖緊被角的動作微頓,她擔心是家裡人。
“出去看了不就知道了!”墨厭沒好氣的頂嘴,又想到怕主子擔心才補充一句,“那個蘇來香!還不是你自己招惹人家的!指不定哪天青樓女子排隊找上門來給娃娃認爹!”墨厭越說越解氣。
“嗖!”一聲,不明物破窗而出,精準滌打到了墨厭的嘴,嘴脣一陣麻痛立即腫了起來,墨厭好怒…不敢怒也不敢言,因爲他熟悉這是出自自家主子的手勁兒。
“大美人兒,夜深了,安心歇息。我去看一眼就回屋休息。”鄔滌握住他又抓起蜜餞的手扒拉乾淨放回棉被裡蓋好,見他固執地盯着她不肯鬆這口氣,她笑着安撫道,“別聽他胡說八道,我可沒招惹過那些風塵女子…我又不喜歡女子。”說完臉上一陣火熱不禁紅了耳根。
望着她難得嬌羞的模樣,褚江拓滿意了。鄔滌伸手撫上他的眼皮,“睡吧。”起身熄燈出去。
褚江拓伸手出來反覆扒拉着自己的眼皮,嘴角逐漸勾起甜蜜的弧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