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鄔滌,求求你快醒來救救我家主子!鄔滌求求你快醒來……”墨厭的痛哭哀求聲戛然而止,渾身哆嗦着閉住呼吸努力透過模糊不堪的視線去看鄔滌蒼白如雪的臉,確實見她正睜着眼睛直勾勾地盯着他……莫不是幻覺?!墨厭狠狠掐一把!
嘶!……鄭凡忍痛側目瞅了兩眼正死死掐着自己手臂的某隻黑爪子……忍了。
不痛?!果然是幻覺!墨厭絕望的眼淚繼續往下掉。
鄔滌模糊的視線逐漸變得清晰,然後就看清眼前有張淚水橫流的臉,眼看着兩條晶瑩剔透的鼻涕搖搖欲墜……“唔!”她使勁力氣只做出一副嫌棄的表情,卻沒力氣偏開臉躲避。
墨厭驚呆,還沒來得及驚喜激動,就被一股霸道至極的暴力拍飛,“誰允許你…!”褚名寬暴怒的聲音緊隨而來,卻猝然而止。
“鄔滌?…”褚名寬渾身比聲音顫抖得厲害,又不敢大聲,小心翼翼靠近木牀邊仔細再三確認,看清楚鄔滌眼睛是睜開的,直到她眼珠子轉動了幾下,他渾身一鬆模糊了視線。
鄭凡擡手擦去被甩到臉頰上的…鼻涕,轉身過去攙扶趴在牆角又哭又笑像瘋了一樣的墨厭。他擔心墨厭趁主子去解決內急的去擾鄔公子……擔心也沒用,還是發生了。
鄔滌空洞的視線中沒了鼻涕,看到一張熟悉的面孔,卻一時間想不起來他是誰,就那麼直盯盯望着他,心裡、腦海中全是空白。
“鄔滌……你醒了?”褚名寬狠狠擦去眼中淚,提心吊膽的在她眼前扇了扇手,見她眼珠多少有動靜,他仍不敢高興的太早,“有沒有覺得哪裡不舒服?”眼神空洞的讓人心慌。
哪裡不舒服?鄔滌開始苦思冥想這個問題……
不論如何,她醒了就好!“去!快去準備飯菜!”褚名寬激動的握住她的手趕緊吩咐。
“鄔滌,求求你快救救我家主子,嗚嗚!求求你嗚嗚嗚……”墨厭的哭喊聲衝進鄔滌耳膜,擾得她一陣眼花繚亂頭疼欲裂。
“你閉嘴!”褚名寬緊張着鄔滌,實在沒空收拾墨厭。
鄔滌緊閉眼睛擰着眉一臉痛色,褚名寬急得像熱鍋上的螞蟻,“是頭痛嗎?很痛嗎?”不知所措。
“鄔滌,求你快救救我家主子,嗚嗚,他快要死了!……”墨厭的聲音如魔音一般折磨着鄔滌麻木、紊亂的大腦神經,誰快要死了?!她想問卻發不出聲,困獸一般獨自掙扎。
“鄔滌!你的大美人快要死了!求你你快起來救救他!”墨厭爬起來不管不顧往過沖,被鄭凡攔腰擋路強硬阻止。
大美人是誰?大美人兒…?鄔滌腦袋搖晃的越來越厲害,嘴裡無聲地嘶喊着什麼,突然渾身爆發出一陣強烈的罡風,猛然驚坐起來,看見地上跌坐的三人,她急切的開口問。
“大…大美人兒呢…?”低啞的聲音從生鏽的喉嚨裡擠出來,幾乎耗盡她的那絲力氣。
“那裡!那裡!!”墨厭顧不得渾身的痛意,激動地將躺在木牀上的主子指給鄔滌,又爬着快速朝主子那邊過去。
鄔滌扭頭望着簡陋木牀上一動不動的人,目光恍惚片刻又變得急切,動身想下牀,被撲過來的褚名寬摟緊制止。
“你剛醒身子虛,等吃過飯再……”他話沒說完就被鄔滌用力推開,眼看她收不住力跟着跌下去,他又眼疾手快將她撈回懷裡。
見她掙扎着發狠、犯倔,他只得拉起被子包裹好她又抱去褚江拓木牀邊。當她顫抖的手搭上他的腕脈,她心慌氣短一陣陣暈眩虛汗直下,強撐着不能昏厥過去。
指間比她更加冰冷的觸感讓人恐懼,然後若有似無的脈動幾乎讓她緊繃的神經面臨崩潰邊緣。仍舊是她熟悉、愛慕的面容,此刻卻了無生氣猶如……
一摸懷中、袖兜空空如也,慌亂四望,“藥!藥呢?!”一系列動作下來,她難受的大口大口艱難喘息着。
墨厭一看有希望,頓時渾身蓄滿力量,嗖地衝過去找來幾瓶藥捧到鄔滌面前,嘴脣哆嗦着問不出話來,所有希望都寄託在她身上。
鄔滌扒拉兩下藥瓶才猛然想起來,眼下大美人兒的情況,並沒有完全對症的藥。微微猶豫後她拿起翠綠色藥瓶,倒出一粒指頭大小的金黃色藥丸,再次蹙眉深思。
“鄔滌,這藥是給我家主子吃的嗎?要水送服嗎?我去端水來!”墨厭心急如焚轉身狠狠一頭撞進鄭凡懷裡,鄭凡眼疾手快護住他。
鄔滌努力深呼吸幾下讓自己仍舊有些混沌的腦袋變得清明,避開褚名寬伸來的手,她捏住褚江拓下巴撐開嘴,將那粒藥丸放入他口中,接着毫不猶豫咬破食指,將鮮紅的血水滴入他口中。
“鄔滌!你不要命了嗎?!”褚名寬幾乎被氣瘋,抓她流血的手強行阻止,卻被她不知哪裡來的力氣狠狠甩脫,固執地繼續往他嘴裡滴血。
“鄔滌!爲了他你難道連自己的命都不要了嗎?!你會死的!你知不知道?!”褚名寬又急又恨,再次撲上去不管不顧抱起她就走。
鄔滌掙扎幾下沒了力氣,“放開!”目光緊緊鎖着褚江拓不離,見墨厭緊接着過去爲他順下藥去,她才泄下這口氣。
清淡的飯菜送了進來,鄔滌雙手發抖沒力氣拿穩筷子,任由褚名寬耐心地一口一口餵食,出乎意料吃了不少。
飯後,鄔滌似乎精神了不少,一聲不吭挪去褚江拓木牀邊守着。褚名寬縱有萬般不甘,卻未強硬阻止。希望她能有事情分心也好,免得一味因爲老道長的逝去而傷心。
墨厭煎熬不已,問了鄔滌好幾回主子能不能安然無恙醒來,鄔滌卻當耳旁風一樣沒回應他隻言片語。
見鄔滌趴在簡陋的木牀邊神思深沉,褚名寬拿來長笛遞到她面前,“等這場大風過後天氣變晴,我們就啓程回京好嗎?”這裡冷寒受凍不說,更希望她離這傷心地遠一點。
鄔滌凝聚目光看着躺在他手心裡的長笛良久不動,不知在想什麼,使得褚名寬有些心虛沒底氣。
“我只看你昏睡不醒時帶着它,怕硌着你才幫你收起來,不不是故意擅自動它……”不知從何時起,他便知曉她不允許他人動她的笛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