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目視前方,主要是再次憑藉算計在做準備,而身後的攻擊則完全交給身體的戰鬥本能,或者說保命本能了。
沒有地形可以利用,不過越往上地面冒出的霧氣越少,地面的震盪已經很輕微而且沒有規律,無法利用,不過倒是說明火山再次噴發的可能性小了很多——總的來說不錯。
身體受了“凍”,又劇烈動作,已經開始崩壞。不過如我所料,在這時候我的身體就開始變態了,一邊崩碎,一邊重生,一邊痛苦,一邊亢奮的變態狀態又開始了。
我說不出好壞,下意識地往天上看了一眼。黑咕隆咚的,離地底都不知道多遠,也沒有出現什麼幻覺,讓我可以聊感安慰,嘆了口氣,一咬牙一個空躍,踩在了火山口——落地一陣眼黑,眯眼往下看,腳掌上已經可以看見白骨了,還可以看見新鮮的肉絲在不斷生長——真tmd刺激!
耳邊陰風一徘徊,讓我耳廓再次一陣撕裂的疼痛。
我先是看了一眼身前火山口裡那翻滾的岩漿,再次確認如果我不能堅強到在岩漿裡游泳以便爬上岸來,或者突然變成火屬性魔獸的話,掉進去就會被它慢慢吞噬——堪比千刀萬剮。
嚇了自己一大跳之後,我這纔回頭,確認這些亡靈霧氣,不論黑色青色,成形未成形,都無法靠近火山口,甚至那霧氣在調戲了我的耳朵一下後,和那黑色亡靈都慢慢退了下去——他們畏懼自然的熱力!
或者說,物理火焰。
這也是我扇動那雪片的翅膀,引動火山爆發之後,這些亡靈全部都消失了的原因。直到我走到家門口附近,火山爆發接近尾聲——我站在火山口四下望,果然,地面上全部覆蓋了青幽幽的一層霧氣,即便一些黑暗的地方,我也不能確定那裡是不是充斥了黑色霧氣——這個地方,我的家門口,已經不知爲何,成了亡靈們的樂園。
雖然肉體很痛苦,但是起碼我心裡並沒有自己想象的那麼難受,到底對於我來說,這個家只是記憶裡存在的,肉體影響着我的那一個而已,是可以利用來追尋仙子腳步的一個地方,僅此而已。
我火速地深呼吸着空氣,一口冷的一口又變成熱的,但是也可以讓自己舒服一些。卻不敢裝逼一般地坐下來,還有一個猜測中的boss未露面呢,在確認這個boss也畏懼物理火焰之前,我都不敢再輕舉妄動,否則後果難料。
我仔細聽風聲,聽這些亡靈們的怪吼聲,聽火山活動的聲音。眼睛也一直在四下觀察,等着也許在埋伏也許在成形也許根本不存在的boss——boss這種級別的出場,應該聲勢浩大吧?
我總感覺冥冥中有一個不按套路出牌的人在噁心我——我等着boss出現的時候,一條光線從我側方不遠的一羣青色人羣之中陡然出現,擦過我舉頭三尺的地方,讓我頭皮麻了一下——和重力術一樣性質的,只是不能疊加的光明系的良心魔法!極光術!
爲什麼亡靈這種典型的黑暗生物會可以用光明系魔法啊?
稍微吐槽了一句,我就專心分辨起來。從空氣中的魔法波動來看,這個魔法起碼已經成長到了七級的水準,我一眼看去,就找到了這個穿着破破爛爛的袍子的魔法師亡靈,它正在撕咬着,或者說吞噬着旁邊一個離它很近的亡靈。看來剛纔要不是這個亡靈阻礙,它就打中我了——亡靈依然繼承了英靈們的職業技能,起碼是部分繼承,另外,他們很暴躁。
總結了再一些的情報,我腰一用力,仰面就倒向了火山口裡。剛一動作,我的臉面上就擦過幾支帶着寒氣的箭矢!
我又一屈膝,藉着習慣性抓牢了地面的腳趾的抓力,躲過了身後的幾道勁風,不過到底還是讓我脊背一疼,破皮了。我馬上放鬆身體,讓自己以變形到有些窩囊的下腰姿勢自由落體,這個姿勢讓我的膝蓋中了一箭,可是我的右手還是順利扳在了火山口的岩石突起上,而身子則繼續自由落體,順利地靠突然用力抓穩了的右手支撐,掛在了這裡。
上空又是幾道勁風,我一時沒有心思去分辨是箭矢還是魔法,左手用力拔下膝蓋上的箭,根據過往的記憶,要是身體裡留下這個異物,我的身體重生恢復會被阻滯的。
不斷“我的膝蓋深深中了一箭”的梗自我調侃,纔沒有痛得叫出來。沒有痛呼,可我還是用國罵罵了句娘——我真遇到亡靈軍團了!
我空閒的左手摸了摸被擦了幾下的蛋蛋,感覺了一下自己蛋蛋不可言說的憂傷,然後在火熱的巖壁上擦了擦聊作洗手,又摸了摸後背,除了感覺傷口,也感覺一下後背的那個陰陽魚圖案!
我魔力是存了一些好不容易又恢復起來的,又不敢隨便調動魔力去激活它,上次激活便是讓我瞬間脫力了一次。眼睛又看不到那圖案還在不在,也不能確定太極激活後那暴烈的黑白能量能不能對亡靈們生效,所以也不是可以隨便調動的壓箱底——
沒辦法了,想辦法確認家裡的東西還完不完好,如果已經被先來的傢伙掠奪,或者被亡靈佔據,還是先走爲妙;如果確定“我”的那些財富和智慧結晶依然完好……衝唄!
這又是一番計較,因爲要去“視頻”一下我的家,我的魔力就要見空,就再次沒有壓箱底的東西了,只能走上憑藉神軀活下去的路。
我計較了一秒不到,就決定往前走而不是往後退,既然已經戮出了第一刀,跨出了第一步,不在這條大惡大悲大苦之路上飛奔,我何必下來這一遭?
我並沒有急着動手,而是儘量放鬆身體,把大部分的精力都放在右手上,然後閉上眼睛開始養神,反正外面看不到,而且我必須讓自己的精神鬆弛,哪怕只是那麼一會!
雖然這炎熱的火山口非常惱人,外面也很多陰風陣陣的呼嘯聲,夾雜着非常雜亂的怪叫聲,非常煩人,但是我還是強迫自己把思想放空了一會兒。
放空了一會,是亡靈們突然低迷下來的怪叫聲驚醒了我。看來還有變故,我嘆了口氣,要抓緊時間了。
我伸出左手,咬破了那開始在戰鬥狀態中已經結疤的手掌心,然後邊呸了幾口唾沫,邊窩着手心晃了晃漸漸匯聚起來的一小灘血。送到嘴巴含了一小口,在血腥的刺激下,馬上眼前開始血紅,好在稍微放空休息了一下,我的精神沒有馬上緊繃到崩潰,纔可以精細地控制魔力侵入到剩下的一小灘血之中。
精細控制,這是我第一次使用記憶之中的,制式魔法以外的魔法,還是自創的,以血爲媒,混合土光兩系魔法原理的個性魔法。這個魔法好像是百家齊鳴時候積勃的一個大賢好友專門爲積勃研發的,現在隨着記憶開發,也都繼承給了我。
不可否認,積勃的記憶財富驚人,難怪赤子先生也要對我寄予厚望,諸多庇護和放任。
但即便是如此的我,開掛一般前知千把年的男子,依然有很多不明白的事情,比如這些不知道什麼時候誕生的亡靈,在“我”的記憶中完全沒有印象,這個世界也完全沒有這種東西的資料,前世倒是很多神神鬼鬼的影視,有用嗎?我這時候倒是有些懷念被我吃了兩口就丟去噁心人的大蒜了。
關鍵是,他們完全擋住了我回家的路啊!如果一會看見積勃的財富眼紅了,我就要人爲財死……命奔波了。
這分神的一會,我已經在面前的牆壁上畫好了魔法陣。
魔法陣這東西,當初夏普在地面上畫的,爲了承接下墜的我而準備的專注於衝力的“動感光波陣”,雖然很簡單,可是專注就是專注,它的衝力比一般大劍士的全力衝撞都要強大,而且沒有破壞力。而我現在畫的這個魔法陣,也是專注的——視頻軟件。
是這個意思吧,反正我是這麼覺得的——在自己家裡放個泥巴和着血做的魔法陣作爲攝像頭,然後自己可以用泥巴和着血做的魔法陣當成接收器,然後就可以視頻一下看看家裡來賊了沒有——這不是視頻軟件是什麼……
不過這個世界科技,哦不對,是魔法還是不夠實用啊,還有距離限制,不然我在深淵口就看一看,可能就不必那麼危險跑下來了。
嘆了口氣,我看着魔法陣開始作用,稍微移動了一下右手手指,用力太久麻了,爲了不麻痹到鬆手,還是需要活動下的——好在這裡的岩石足夠堅硬,剛纔選的岩石形狀也夠好足以保護我的手指,我可是聽到上面響起了好幾聲鈍響,沒有準備好的話可就要掉落進岩漿裡去了。
這一會,魔力已經見底,這到底是一個高端的雙系魔法陣,在我懷疑自己估算錯誤了魔力的用量的時候,那橢圓的魔法陣上終於蕩起了一陣柔和的光——成功了!
光中漸漸有了土的黑色,那是土系元素精靈和光系元素精靈在活躍,而他們漸漸有了層次,漸漸形成了一幅類似水墨畫的畫面,那是一個很大的,類似地盤書庫的房間——完好的,與我的記憶沒有一絲變動的房間!好多的材料和書籍,關鍵是,房間正中的兩本大書,大預言和大百科,以及兩本大書中間放在一個小桌子上的,“我”的黑皮日記!
與此同時,地面劇烈一震動,我的身子一晃,還有些微麻的右手差點沒有抓穩,那水墨的畫面也一陣晃動,也許是我的錯覺,我好像在畫面裡看見了自己的臉,我還想再看仔細,可是地面裂動太劇烈,boss終於是出來了。它的出現破壞了魔法陣的陣型,那畫面無聲無息地破碎了,再無影像。
我嘆了口氣,不是想太多的時候了,我的右手五指飛速地輪流動了一動以激活身體活力,然後驟然全身發力,手帶臂臂帶肋肋帶腰,身體自然蜷曲抱團翻滾,飛速地騰空滾了幾下,滾出了火山口,再次面對了亡靈們,那烏泱泱的大軍——
既然要回家,衝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