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塔一層幻境消失後,再進入古塔就是其本來面目。以前宋彥羽覺得裡面斑駁破舊的樣子是它的真實面目,此刻卻有個奇怪的意識,彷彿這一切仍然是虛幻的。
甚至,古塔本身也是虛幻的。
可是這怎麼可能?宋彥羽自己都覺得這想法太過荒謬,這完全有悖於常理,也完全顛覆了他對這個世界的認知。應該不可能吧,他實在無法認可內心的奇想。
胸口的秦王鏡,上面的紋路中流光閃爍,但卻幾乎沒有力量波動傳出。因此宋彥羽對它的狀況仍然是一無所知。他更不知道,此刻秦王鏡器靈小黑,已經緊張到了極點,他生怕宋彥羽突發奇想,把秦王鏡掏出來,從而發現它的秘密。
它一接近古塔,便嗅到了一絲熟悉的氣息。儘管古塔將這個氣息深深壓抑着,但還是被它覺察到了。它簡直欣喜若狂,雖然失去了少年的身體,但是,只要它能控制古塔,獲得古塔的力量,它就能一步跨入聖靈之境。
古塔中所隱藏的秘密,沒有人比它更清楚的了。之前它來過這裡一次,居然被古塔的僞裝給矇騙過去,這一次無論如何,它都不會再白白錯過了。
一旦它成功了,管它什麼宋彥羽大寶小寶的,統統都得乖乖跪伏在它的腳下。
宋彥羽的目光落在古塔中央的地面上,那裡是個破舊的平臺,只有一指高,所用材質也與其它地方相同,並不引人注目。他注意的不是平臺,而是平臺中間的一個圓孔。
他走過去觀察了一下,沒發現有什麼異常,於是一屁股坐在上面,繼續領悟嬴燭留給他的鬼門法則。
這個無心之舉,對他來說沒什麼。但是,卻讓秦王鏡器靈無比沮喪,它一直在偷偷積蓄能量,就是爲了出其不意地脫出他的身體嵌入那個圓孔。準確地說,那是一個,寄託了它無限希望的空間鎖。
嗚嗚,秦王鏡器靈簡直是鬱悶至死了。
“鎮天古塔,果然有點門道。”宋彥羽頭頂上方的虛空忽然洞開一道裂縫,國師威嚴的聲音如洪鐘大呂般響起,緊接着他高大異常的身影漂浮而出。
他是頭一次進來,無疑是先進入一層幻境,此刻是破出幻境現身塔內。
“呵呵!”宋彥羽倏然睜開眼,淡淡地打量他,正迎上國師精湛深邃的目光。
兩人都是知名已久,卻未曾真正謀面。
宋彥羽遠遠見過他一次,便被他的威勢震得不輕,此刻近在咫尺,才明白國師到底強到了什麼程度。在他面前,宋彥羽忽然感覺自己象剛入門的弟子面對師門尊長,內心深處生出一股無力匹敵感。
他承認,以他的實力還無法與國師抗衡。就算此刻,也最多隻能倚仗秦王鏡逃生。
其實國師內心的驚訝並不亞於他,在國師所見過的年輕修者中,除了愈少,宋彥羽堪稱是最具天賦的一個。之前,他還認爲調教得當的話,以愈少的天縱之資,完全有能力超過宋彥羽。
但是現在,在如此近距離觀察了宋彥羽之後,他完全對愈少失去了信心。
“如果你沒有激怒本尊,本尊或會放過你,甚至會考慮收你爲徒。”國師沒有隱瞞此刻內心真實的想法,他確實起了惜才之念。
“呵呵,以國師的修爲,居然還沒有擺脫情緒之困,真是令人意外。”宋彥羽不以爲然地搖搖頭。
“天神一怒,天崩星滅,神也是會憤怒的。”國師悠然飄落到他面前,負手而立,冷眼打量他,身上油然散發出無與倫比的氣勢和強大無匹的自信。
“國師,我想知道,你是否已踏入半神之境?”宋彥羽忽然問道。
修煉非止只有聖道一途,但無論是哪一種修煉之途,到了半神之境都殊途同歸,再往後也沒有什麼區別了。這就好比一座山峰,處於山腰時有很多側面,而在山峰之巔,只有那麼一個點而已。
半神之境就是那個巔峰之點,再往上的真神之境,已經完全超越了山峰的範疇。
“如你所猜,本尊確已邁入半神之境。”國師輕描淡寫地道。看得出來,他對以他這個年紀就邁入半神境界是相當自傲的。
事實上也是,這世上能突破到聖道之境的修煉者本就廖廖無幾,而能修到聖道九天境的巔峰,再突破到半神之境者,更是鳳毛麟角了。一個本爲普通人的修煉者,能夠憑一已之力踏入半神之境,怎麼狂傲都不爲過分。
宋彥羽弄清了這個疑問,對境界的感悟又深了一層。
“你還有什麼問題,本尊可以一一解答,好讓你死得明白些。”國師淡淡地道。他並非那麼大度的人,事實上他也想更多地瞭解宋彥羽,尤其是他神奇的隱身能力。憑他現在的半神之境居然都搜索不出來,這令他格外震驚,也格外想了解。
“國師,你覺得你幾招之內能打敗我?”宋彥羽摸了摸鼻子,這問題實在太弱智了。
“一招即可。”國師想都沒想。境界上的絕對差距,遠非實力所能彌補。他有絕對的自信在這古塔之內一擊致命,而不僅僅是打敗。
“好吧,最後一個問題,請問國師是來自聖域麼?”宋彥羽想了想問道。
“是又如何?”國師微微眯起眼睛,他意識到宋彥羽話中有話。
“那我們打個賭如何?”宋彥羽挑釁似地盯着他的眼睛。
“沒問題。”國師一切盡在掌控之中,根本不在乎宋彥羽提的任何要求。
“如果國師三招之內打不敗我,我們之間的恩怨一筆勾銷,此外國師再奉送我一個正宗的聖域令,如何?”宋彥羽說得輕鬆無比,言下之意已然狂得沒邊。
國師冷冷地盯着他看了良久,他是強行壓住內心的憤怒,以及一絲疑惑。倏然,他眼中射出兩道白光,從上到下掃視了宋彥羽一番,稍頃深深吸了口氣,沉聲道:“宋彥羽,就衝你如此自信,本尊同意跟你賭一把。”
“不過,”他頓了頓,接着道,“若本尊贏了,把你的隱身法如實相告,如何?”
他剛纔探測過了,確認宋彥羽毛身上沒有任何神器。他實在無法想像宋彥羽的自信從何而來,不管怎麼說,他可以藉此得到那神奇的隱身法,倒也不妨陪他賭一把。
“沒問題!隱身法和我的命,你全拿去。”宋彥羽毫不猶豫地點頭答應。
“好,你先出招。”國師也點了點頭,說完靜靜地注視着他。他沒有放出威壓,是想看看宋彥羽的攻擊有多厲害。
無論有多厲害,在他眼裡不過皮肉之痛而已,他不信宋彥羽能逼得他出招防禦,而且是一連三招。國師的自信,不是狂妄,而是有強大實力爲基礎的。
“接招吧!終極碎星波!”
宋彥羽大喝一聲,使出他目前最強的終極大招。他很想知道,以他現在的最強一擊能不能抗衡半神國師,這是對實力最好的檢驗。
兩道蘊含強大神意力量的壓縮碎星波束接連衝體而出,國師無動於衷,而當兩道壓縮碎星波束合二爲一,聚變成終極碎星波束的一剎那,國師的臉色變了。
“很好,沒有讓本尊失望!”國師話音未落,整個人急驟倒飛,與此同時,他身前的空間發生劇烈扭曲,瞬間裂開一道巨大的空間裂隙。
“一招!”宋彥羽冷冷地數了一聲。
國師試圖以此來解除終極碎星波束的攻勢,而且他的反應和速度也是夠快。但他還是低估了終極碎星波束的威力,在它衝向空間裂隙的時候,它所產生的無上威壓居然先它一步將空間裂隙崩碎,狂暴的亂流一下子堵死異空間入口。
眼見這一招失靈,國師震驚到了極點。此刻他嗅到了危險的氣息,那股終極碎星波束或許殺不死他,但絕對能給他造成重創。無上的威壓,排山倒海般朝他撲來,他根本無暇再考慮什麼,第二招倏然出手。
“神聖法則,滌空!”國師怒吼一聲,體內忽然爆出無數道耀眼的白芒,神聖的氣息隨之鋪天蓋地。
漫天白芒中閃爍着金色流光,在空中迅速擴散,終極碎星波束的威壓在碰上它之後居然被生生遏制住了。兩相抵消,終極碎星波束隨着威壓被不斷滌空,聲勢驟減。而漫天白芒也變得黯淡,不僅不再擴散,甚至出現回縮。
大約數息之間,空中的白芒和級極星波束不斷彼此削弱,最終同時潰散湮滅。
“兩招了。”宋彥羽面無表情地道。他此刻精疲力竭,沒倒下已經是個奇蹟。
“好!”國師深深吐了口氣,他此刻臉色蒼白,嘴角竟然隱隱掛了一縷血絲,早已不復先前的強大和自信。
他怎麼也沒有想到,宋彥羽的一招,居然逼得他動用本命神聖元力。隨着那些夾雜在白芒中的金色元力湮滅,他的神聖內核遭到重創,雖然沒有致命,也已打出真怒,他下定決心徹底鏟滅這個可怕的年輕人。
他現在毫不懷疑,如果給宋彥羽時間,宋彥羽絕對能成長到足以威脅到他的地步。
“第三招!”國師冷冷地盯着他,眼中燃起空前的殺意。他左手照虛空一抓,一柄閃爍烏光的法杖赫然出現,一看就不是凡品。
“神聖法則,寂滅!”隨着國師一聲低吟,法杖頭上爆起一道白色能量波紋,隨即瘋狂吞噬四周的空間力量,白色能量波紋則不停地暴漲。
宋彥羽完全被它的威壓鎖定,即使不被鎖定,他此刻也根本沒有還手之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