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思思回到自己的房間,撕毀消費收據後,是長長地出了一口氣,她暗自慶幸自己反應還算是快,這要是被赫子蘭和艾鑫看到收費票據上寫是自己的名字,那她是這間公寓主人的秘密就暴露了。
赫子蘭知道真相後,頂多是罵她貪財,連她的房租也要收,而艾鑫知道了,那她會做出什麼事情可就不一定了,因爲她可是知道,現在的任思思的家裡是登臺高築的。
可是她沒有注意到艾鑫一直都關注着她的一舉一動,她可沒有赫子蘭那樣好騙,艾鑫的心裡一直在問自己,任思思說是想要一個人承擔水費,可她是真的那樣好心嗎。
第二天一早,赫子蘭就虎着臉,非要任思思將水費收據拿出來,她們三個平攤費用。
艾鑫默默地看着任思思,任思思卻瞧也高瞧她,就告訴赫子蘭水費她一個人擔了,一邊是她的閨蜜,一邊是她的表妹,沒有錢的時候講不了,現在赫子蘭幫她在網上賣了那麼多的東西,她不能再向她們兩個收水費了。
“那下個月的房租是不是也免了。”艾鑫得寸進尺地笑了起來。
“你做夢。”赫子蘭瞪起了眼睛:“水費這個月思思一個人擔了,那是因爲我,你只是一個沾光的,還想一毛錢都不花,在這裡白住嗎。”
艾鑫被她一語中地,氣沖沖地自己先去公司了,她一走,赫子蘭就追究問任思思,爲什麼不向艾鑫要水費,這樣便宜她,她卻不領情,這樣的人還是不要慣着她纔對。
任思思卻苦笑了,她不能向她們要這水費啊,她沒有辦法把收據拿出來給她們看啊,她只能是幹吃啞巴虧,有理也說不出。
公司裡,任思思去衝杯咖啡,,任天奇跟了出來,見這裡只有任思思便湊了過來,任思思心裡不由得一動,他這是決定要回到她的身邊了嗎。
雖然背叛是讓人無法容忍的,雖然這麼久以來任思思一直在忍耐,可是他突然向自己靠近的時候,她有一種從來沒有過的厭惡,這讓她自己都感到驚訝。
“思思,聽說蘭蘭幫你賣了些東西?”任天奇低聲對任思思說。
怎麼,他竟然是來問她這些的嗎,還是這只是他當做藉口的前奏曲,任思思裝做不在意地回答:“是啊,蘭蘭是幫我在網賣掉一些東西。”
“你看,這個月的工資還沒有發下來,我又是租房子,又是找工作的,錢沒少花,現在手頭有點兒緊……”任天奇說得很是自然,就象他以前向她要錢一樣,即說得讓人無法拒絕,又讓人感到心裡很溫馨。
“是嗎,可是,你知道的,我家裡出了事情,我弄這點兒錢也不容易啊,你不是說你家裡給你寄錢過來,你會分我一些嗎,這些我不要了,你自己用就好了。”任思思皮笑肉不笑地回答着任天奇,她的心裡有一種說不出的痛,這麼久以來,他對她沒有這樣靠近她說過話,現在靠近她,卻是爲了向她借錢,她感到了一股發自內心的寒意。
“什麼家裡寄寄的錢,你怎麼這樣的不懂事,我都出來工作了,還要向家裡要錢,你也不替我想一想。”知道從任思思這裡榨不出油水來,任天奇的臉色瞬間變了,身體也從任思思的身邊移開。
這時有別人來倒水喝,見任天奇一臉黑線地匆匆離去,不由得奇怪地問任思思:“他怎麼了?”
任思思搖了搖頭,苦笑着回答了一句:“不清楚。”
還沒到午休的時候,赫子蘭就給任思思打來電話,問她是不是急需用錢。
任思思楞了,她怎麼會問自己這個問題,如果要用錢,那也應該是自己給她打電話啊,哪有人主動要借給她錢用的。
“蘭蘭,你這是聽誰說的?”任思思奇怪地問她。
“任天奇向我借錢,說是你要急用,我就奇怪了,你要用錢爲什麼讓他來說,我就給你打了這個電話,看來他是越來越不象話了。”赫子蘭氣憤地說。
“沒有,蘭蘭,我不需要用錢,要是用,我直接向你說就是了,只是,你是不是把錢給他了?”任思思忽然想到任天奇可能從赫子蘭那裡直接將錢拿走,不由得有點兒小驚慌。
“他,哼,要是以前還有可能,現在,他做夢。”赫子蘭冷哼着,她現在要氣炸了,哪有這樣的,這不是欺騙嗎。
放下赫子蘭的電話,任思思就用眼睛掃視辦公室,可是任天奇不在這裡,她都不知道他這是什麼時候出去的,就在眼皮底下工作,卻還是沒有看住他,這讓任思思不能不惱火。
她拿着手機出了辦公室,給任天奇打了個電話,電話一通,任思思就怒氣衝衝地問他:“你是不是去蘭蘭那裡借錢了?”
“借錢,我爲什麼要借錢啊,我是要錢,要你的那一份,你的東西讓她賣的,她爲什麼不給錢啊。”任天奇的火氣比任思思還大。
“什麼,沒給錢,沒給誰錢,你嗎,爲什麼要給你錢呢,你是不是瘋了。”任思思氣得手都抖了,她還沒見過任天奇這樣胡攪蠻纏過。
“我怎麼就不能要了,你不要還不准我去要嗎?”任天奇的聲音是一聲比一聲高。
“誰說我沒要啊,當時錢就到我手裡了,可是,你爲什麼要向蘭蘭要錢,這好像沒你什麼事情吧。”任思思已經無語了,天下還有這樣不講道理的人嗎。
“你的錢就是我的錢,怎麼會跟我沒關係。”任天奇已經不再講理了,他那氣急敗壞的回答讓任思思都不知道怎麼說話好了。
“我的錢怎麼會是你的錢,你腦子是不是有毛病啊。”任思思驚訝得下巴都要掉下來了,他這是在說夢話嗎。
“你的錢當然是我的錢,連你都是我的。”任天奇幾乎是吼出來的。
“什麼,你這是在說什麼,真是滑天下之大稽。”任思思感覺自己無法與這個人溝通了,他一定是瘋了,只有瘋子纔會說出這樣的話來。
“你給我聽着任思思,你這輩子都別想跳出我的手心,你是我的,你的一切也都是我的。”任天奇說完就將電話斷了。
任思思呆呆地站在那裡,好半天沒說出話來,他這是發生了什麼事情,怎麼一下子變成了這樣,錢這東西真的是好害人,不僅害得她家破人亡,現在連自己最後一個依靠也變得瘋狂了。
看着眼前滿滿一碗麪,任思思低垂眼皮聽赫子蘭講述任天奇跟去向她要錢的事情。
“一個大男人,怎麼這樣,就跟幾輩子沒見過錢似的,這樣的事情他都做得出來,我跟你說思思,你以後得離着他遠一點兒,他已經不正常了。”赫子蘭憤憤不平地說着。
“也許他真的需要錢。”任思思現在連頭也垂下去了,她陷入了從所未有過的矛盾之中。
他背叛過她,他傷害過她,他甚至在她最需要他的時候躲避她,可是,現在他跑來向她要錢,她是要給還是置之不理。
赫子蘭說了半天,她氣得眼睛都要冒出來了,可是說了這麼半天,卻沒見任思思回答她一句,她不是應該和她一起大罵任天奇才對嗎,可是她卻沒有聽到任思思說話。
看着她快要埋在桌子上的頭,赫子蘭愕然了,她遲疑地向前靠了靠,低聲問任思思:“思思,你不會是還想給他錢吧?”
任思思沒有解釋,她知道赫子蘭的心情,如果換成是她,她也會這樣勸自己的閨蜜的。
任天奇這樣的男人的確不應該再理他了,可是她放得下這個人嗎,她的心在滴血,而這痛也只能是默默地忍受着,沒有人能爲她分擔。
回到辦公室,任思思沒有見到任天奇,她知道他一定是有事情瞞着她,她到辦公室的外面給他打了一個電話,默默地等着他接聽。
“你還給我打電話做什麼。”任天奇聲音嘶啞地問。
“你能不能告訴我,到底出了什麼事情?”任思思淡定地看着自己的腳尖兒,一種從來沒有過的沉重感襲上她的心頭。
“關你什麼事兒。”任天奇怒火沖沖地喊着。
“現在給你錢還來得及不?”任思思仍就那樣淡定,她對自己能這樣冷靜都感到奇怪,她何曾這樣成熟過。
電話那邊沉默許久,傳來任天奇黯然的聲音:“把錢借給我。”
“多少?”任思思靜靜地聽着。
又是一陣的沉默,好一會兒那邊傳來兩個字:“十萬。”
任思思手就是一哆嗦,十萬,丫的,這傢伙幹什麼會要十萬,他這是捅了什麼蔞子,需要這麼多的錢。
見任思思沒有回答,那邊又沉默起來,沒有掛電話,也沒有說話,他們就這樣沉默了好一陣子。
“不想解釋?”任思思打破了沉默,聲音卻仍就淡定。
沒有回答,任天奇默默地看着手機,此時他的眼睛裡閃動着冷冷的光芒,他的嘴角向上翹着,空着的那隻手在數着數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