結巴的愛情8
週末，蔣子鳴的學校舉行了一場和另一所高中的籃球友誼賽，雖說是友誼賽，但十六七的青少年正是要強好勝的時候，而且代表的是學校，全校的女生都出動了，主場就在蔣子鳴本校，蔣小彬被他哥哥帶着一起過來，小彬看着人山人海的，“這怎麼看啊。”
“放心，誰都看不見也要保證你能看見！”蔣子鳴把小彬安排在了教練和候補的旁邊，萬分小心的囑咐,“教練，這是我弟，一定看好了，千萬別被球砸到了。”
隊友說道，“在場內這麼近很容易砸到啊，去場外吧。”
“不然就上樓吧，雖然遠了點，但是居高臨下。”
“不行！”蔣子鳴拒絕。太遠怎麼能看清哥哥我的颯爽英姿！
“呀，蔣子鳴，這是你弟弟啊，真可愛！”
“那是，我弟弟沒的說！”蔣子鳴很自豪的攬着小彬。
“對啊，你的弟弟嘛，當然沒的說。”女生的意思蔣小彬這個早熟的人怎麼可能聽不明白，因爲是蔣子鳴的弟弟，所以沒的說，因爲蔣子鳴優秀，所以當弟弟的才優秀。
蔣小彬看看說話的女生，雖然女生是對着自己說話的，可是眼睛是看着蔣子鳴的，簡直呵呵噠。
道理他都懂，自己好哥哥臉上也有光，但此時此景，他就是不想蔣子鳴臉上有光……
“哥……哥哥。”
“……”蔣子鳴正是想好好在小彬面前表現一番，所以自然注意力全在自己弟弟身上，剛纔聽女聲誇小彬他很是得意，可是後面的話他不愛聽，雖然小彬是跟在自己身後長大的，哪樣都是自己在管着，但是，一個人的優秀那也有天生麗質的成分，怎麼能被忽略掉？
這會兒突然聽見小彬又結巴了，蔣子鳴很緊張的蹲下來摸着小彬的腦袋，“怎麼了？人多緊張嗎？要不要我帶你到後面院子裡轉轉？”
小彬看着蔣子鳴，“我……我就是……就是……覺得……有……有點悶。”
一聽弟弟覺得悶，那不就是人多嗎，蔣子鳴擡眼看着周圍不知道什麼時候圍着的各種女生，男生在外面看熱鬧，心裡的火噌的就上來的，“你們人太多了，麻煩散一下行不，喂！”他對着隊友吼了一嗓子，“讓女生都離開場內。”
隊友開始趕人，“你這人也太拉仇恨了，憐香惜玉懂不懂？”
蔣子鳴一把將一米六五的蔣小彬託着屁股抱了起來，“懂啊，我只惜我弟弟不行啊。”
“行行！”隊友們伸手，“來小彬，哥哥也抱抱。”
蔣小彬本來給他哥抱着就臉紅的不行，這樣的結果可是萬萬沒想到的，他好歹也一米六五了，身高和女生的差不多，這個姿勢簡直了，雖然讓他想起了小時候，可是這衆目睽睽光天化日的，剛纔自己還想拉蔣子鳴面子來着，結果蔣子鳴根本沒反應，自己在乎的，蔣子鳴根本不在乎。
“蔣子鳴沒發現你是弟控啊。”
“對對，我前幾天看了個小說，上面的男主就是弟控，哎呀萌死我了！！”
“小彬好秀氣啊，長大了肯定比蔣子鳴溫柔的多！”
在場外的女生在那裡嘰嘰喳喳的議論個沒完，男生們則是抱怨對這個看臉的世界絕望了，一個籃球拍過去，“蔣子鳴你們兄弟兩給大家條活路吧！”
球自然不可能打到他們，彈了一下就被蔣子鳴的大手給接住了，“辦不到，誰叫我有個好弟弟呢。”
蔣子鳴一手抱着小彬，一手拍着籃球，成爲了高中校園獨一無二的風景，全校都知道蔣子鳴寵他弟弟寵的不行，但也只當是因爲年齡相差的大，弟弟又乖巧可愛，所以纔會被哥哥萬般疼愛。
當然，大家眼裡的疼愛，那是很單純的，就連蔣子鳴也覺得此時的疼愛很單純，只是很多年以後再想起來的時候，他只是嘀咕這‘疼愛’原來還能如此的不單純。
“哥，快放我下來！”蔣小彬看人越來越多，比賽時間也越來越近，擰着身子就往下出溜。
蔣子鳴在他屁股上打了一下，“吃冰淇淋嗎？我先去給你買了。”
“不吃不吃！”這個多人吃什麼冰淇淋。
“行，水拿着，坐好看哥哥打球。”
蔣小彬點頭，“哥哥加油。”
“來，親一下。”
蔣子鳴側過臉彎下腰，蔣小彬在起鬨聲中親了哥哥的臉，“你你你……你真是……”
“慢慢說，彆着急。”
“真是煩死啦！！”
“哈哈哈哈。”
周圍的隊友大笑，也低頭要小彬給親一下，蔣子鳴哪裡會同意！但是隊友們說了，“光你被親了就你發揮的好那怎麼行？籃球可是團隊運動，團隊協助很重要，所以都要親。”
“護犢子。”連教練都過來開玩笑。
蔣子鳴沒轍，小彬倒覺得大哥哥們說的沒錯，萬一輸了，那豈不是都要怪自己哥哥了？於是站起來，在每個哥哥臉上親了一下，隊友大呼，“好香！”
蔣子鳴籃球就拍過去了。
一陣鬨鬧後，教練的哨子吹響了，比賽馬上就要開始，衆人退後，將場地讓出來留給了雙方隊員。
蔣小彬坐在一邊捏着礦泉水瓶緊張的不行，他對運動是一點不在行，所以看到哥哥在籃球場的身姿，心裡是驕傲激動和不能言語的心情。
比賽的結果當然是蔣子鳴的學校贏了，在小彬看來，那就是哥哥贏了，大家歡天喜地，蔣子鳴更是舉起小彬，因爲小彬親了大家，所以大家才贏的。小彬很囧。不過沒人顧得上他囧不囧，反正蔣小彬被隊友抱了個遍，最後雙方教練做比賽總結和慶祝的時候，他就在教練手裡。
蔣子鳴跟教練討了好幾次，教練不給，“你弟弟是我們的吉祥物，下回比賽還帶來啊。”
蔣子鳴保證一定帶來，才把小彬抱回來，蔣小彬氣呼呼的，“我都六年級了能不能給我留點面子啊！”
大家一起吃飯，大家紛紛照顧小彬，蔣子鳴看着他們用筷子給小彬夾菜什麼的，心裡酸溜溜的，心裡想着，下回絕對不把小彬再帶出來了，小彬是他一個人的！
這種心思一直持續到上牀睡覺，蔣子鳴撈着小彬在懷裡一個勁的說，“我的我的我的。”
小彬對他這種幼稚的行爲已經很習以爲常了，不過他似乎能理解哥哥的心情，因爲今天那些女生圍着蔣子鳴歡呼的時候，他也在心裡對自己說，“那是我的哥哥，我的我的。”
“唉。”小彬嘆了口氣。很多事情似乎並不像自己想的那樣，可是又想不出個所以然來。
而這一聲嘆息，在蔣子鳴的耳朵裡就變成了“你簡直幼稚的可以我這個做弟弟的拿你簡直沒辦法”
被弟弟嘲笑了，哥哥惱羞成怒。
“說！今天被大家抱着，你是不是特得意特高興！”
小彬睜大眼睛，“我沒！”
“還說沒，那時候你笑的可高興！”
“哪有！”
“就是有！”
小彬解釋，“因爲那是你的隊友啊哥哥，不然我理他們幹嘛。”
“因爲我咯？”
“那絕對的啊，你你你你……你別逼我結巴。”
蔣子鳴樂，“因爲我咯。”
小彬點頭。
蔣子鳴高興了，小彬終於也側過去睡了，累了一天了。他看着小彬脖子後面小小的絨毛，靠近了一些，吐出一口氣吹了吹，看着上面的髮尾微微晃動，小彬的脖子因爲氣流縮了縮，甚至咯咯的輕笑了兩聲，蔣子鳴心裡跟有爪子在撓似得。
“小彬。”
小彬要睡覺，不理他。
“小彬？”
“睡了。”
蔣子鳴聽到小彬的迴應，心裡挺滿足，閉着眼也準備睡了。蔣小彬被他吵，他又不吱聲了，氣不過，用胳膊肘撞他，“說啊！”
“沒啥，好好學校，天天向上。”
蔣小彬無語。
時間在打打鬧鬧和寵弟中度過，蔣小彬也從六年級畢業。
小升初的考試，蔣小彬以全校第三的成績升入了蔣子鳴以前讀過的初中，蔣子鳴高興的歡呼三聲，隨後找出初中班主任的電話要給老師打電話讓他們關照自己弟弟。姜琴敲他腦袋，“小彬都還不知道分到哪個班你看你急的！”
“全校第三肯定是分到重點班這還用說！”
“哥，我只是現在這個學校的第三，還有其他學校呢。”
蔣子鳴不樂意聽，“就算加上其他學校，那你也是重點班。”
小彬倒是有自己的想法，“其……其實……我覺得上普通班就挺好，”他說道，“我的情況哥哥你也知道，雖然我現在大部分的時間不結巴，可是一着急的話，還是會的，重點班課業比較重，而且，好像挺嚴的，我挺擔心的，有點怕，所以，呃，我想上普通班，不會……不會那麼緊張，心裡壓力也會小點。”
蔣子鳴想了想，“媽，你說呢。”
“我說啊，”現在很多事都是他們兄弟兩個商量，這會兒問她，她都好長時間沒參乎了，但孩子們問意見，當媽的還是要給出個一二三的，“我作爲媽媽來說，覺得上重點班對小彬的學習有幫助，但是從其他方面來講，小彬說的有道理，上重點班會無意中增加他的心理壓力，雖然媽媽認爲你現在不太會結巴了，但你的顧慮，媽媽會尊重，而且是一所學校，學業上我覺得應該差別不大，重點還是在課下。”
蔣子鳴自然是不願意小彬壓力太大，而且不說別的，他之所以這麼努力，是因爲希望以後給小彬一個保障，既然自己學習夠好，那小彬不努力也沒關係，只是，說好的要在一起上大學，如果不能夠，還是有些失望。
“我尊重小彬的意思。”
一直不說話的蔣爸爸發話了，“其實你們就是操心，排班的事又不是我們說了算的，那是學校的事，小彬的成績我一點都不擔心，至於壓力回來後我們也能幫他，所以分班怎麼分上哪個班，想那麼多幹嘛？鳴鳴也高三了，下學期肯定沒時間玩，不如這次全家去哪裡玩玩？”
一聽說要玩，蔣子鳴和小彬都高興的不行，一家子去外地玩了一圈，離開學還有一段時候，蔣子鳴找以前班主任打聽分班的情況，小彬被分到的二班，二班也是重點班，蔣子鳴心裡驕傲的同時也爲小彬擔心，所以以感謝老師的由頭找姜琴拿了錢給老師買了些水果什麼給老師送過去，順便希望老師多多關照自己弟弟。
上了初中後，小彬也漸漸感覺蔣子鳴看書的時間在增多，他儘量不去吵哥哥，不過蔣子鳴在學習過後對小彬的折騰是變本加厲的。高三一年在最緊張的時刻就是高考前兩天，學校給學生放了假，小彬小心翼翼的繃着蔣子鳴的准考證，這是哥哥走向未來的鑰匙，希望哥哥能有個好成績。
趁着沒人，小彬在准考證上很鄭重的親了一下，小聲唸叨，“希望哥哥能考出好成績，考上喜歡的大學。”
高考的時候，家裡人比蔣子鳴還緊張，姜琴變着花的給蔣子鳴做開胃的好吃的，蔣爸爸則是覺得適當的運動還是要的，可以打打球舒緩壓力，小彬則是每天都要抱抱哥哥，跟他說加油打氣的話，蔣子鳴揉着他的腦袋，“小子，就等着跟你的同學炫耀吧。”
蔣子鳴參加完高考脫離了苦海，而小彬卻時不時的沉默，因爲他知道，哥哥的成績必定是好的，好的成績就會上好的大學，蔣子鳴鐘愛的大學，不在這個城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