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芙蓉和一個丫鬟扶着慢慢的走到院子裡的樹下,石凳上已經被收拾的乾乾淨淨,擺着白瓷色的茶壺和茶杯,剛剛纔摘下的無花果被洗的乾乾淨淨,整齊的擺在盤子裡。
身上很酸,也有些無力,一開始腿都是軟的,但慢慢的試着用力,也有了一些好轉,大概也只有身體的這點變化,才讓她真的感覺到自己是睡了很久了吧!
“剛剛就聽着你們這些小丫頭們在摘果子,我果然是睡了許久,我記憶中,這一樹的果子還只是小小的青澀的模樣,竟然是去年的事情了啊!”一邊坐在凳子上,華錦一邊笑着感嘆。
“奴婢還記得呢,小姐當初還說等打仗回來,這無花果也就成熟了,到時候要做果醬來着,誰想到……”芙蓉眼眶紅了,言猶在耳,回來的人卻已經不是好好的模樣。
“哈哈,可不是麼,無花果醬一定會甜甜的,等做好了,給嫂子送去還有惠兒,肯定愛吃,去年的無花果你們做了果醬嗎?”華錦興致很高。
“沒有小姐指導,奴婢做的果醬都不香甜了,可見奴婢們是離不開小姐的!”芙蓉笑着說道。
“嗯,看來我睡得時間的確很久,芙蓉都這麼會說話了,不知道是跟誰學的,這麼會溜鬚拍馬!”華錦輕輕點了點芙蓉的腦門。
“小姐,奴婢說的是實話,哪有拍馬!”芙蓉不願意的搖頭喊冤。
此時還不到午時,外面的陽光並不刺眼,雖說溫度不低,但周圍有書,風兒倒是有些清涼,偶爾吹來,拂在面上,輕輕柔柔的倒是舒服,華錦忍不住的伸手,擡頭感受微風“這風倒是舒服,這樣好的陽光,若是冰上一壺酒,吃一碗冰沙,便是極好的了,不知道嫂子這裡可有冰,咱們做水果冰沙吃吧!”
“冰肯定還是有的,不過小姐大病初癒,脾胃可還脆弱,不能馬上吃那麼刺激的食物呢!等到您康健了,到時候奴婢給您做!”芙蓉將無花果切成小塊,放在小碟子裡,放在華錦的手上,讓她自己插着吃。
“哎,真遺憾!”華錦大大的嘆息一聲“香橙蒸蛋還是可以吃的吧?”
“小姐……”這才醒來,就這樣挑剔,還真是這麼久了都不變啊!
孫氏帶着楊惠楊寬他們進門的時候,就已經看到了正坐在椅子上說笑的華錦,忽然有種恍如隔世一般的感覺,好像曾經看着女孩沉睡不願清醒的日子,都是假象,好像她一直都是這樣開心笑鬧的模樣。
楊惠捂着嘴,眼睛都紅了,華錦穿着櫻草色的男士長袍,頭髮只在髮尾那裡用了紅色死絲帛帶子繫上,隨着華錦說笑的動作,那帶子和一頭烏髮隨之搖曳,與她的笑聲相映成趣。曾經好似一汪死水的院子,不過在她醒來的一瞬間,便瞬間生機勃勃起來。
看到所有人都看着院門口的方向,華錦也隨着看過去,見到孫氏,馬上要站起來,跟她行禮問好,孫氏趕忙走過來,拉着她的手“快坐着吧,跟嫂子還客氣什麼,剛剛下人來報說你醒了,把我喜得,生怕是下人聽錯了,現在見到你真的這樣說笑了,這心啊,纔算放了下來!”
“讓嫂子擔心了!”華錦不好意思的道歉。
孫氏搖頭“傻孩子,以後可莫要這樣衝動了,那戰場哪裡是你能去的,護衛國家和百姓是他們男人該做的事情,哪兒輪得到你衝上去啊!”這是怨她衝上去給太子擋刀子呢!果然,整日裡把忠君愛國放在嘴邊的,大抵上也最忠誠的,也不過是愛國兩個字,忠君什麼的,都是哄着皇帝玩兒的。
說起這個,華錦總算想起來了,咬牙“嫂子放心,害我的人,我一定不會放過的!”杜子章那個兔崽子,想保護主子自己上啊,關鍵時候居然扔他當肉盾,看她以後怎麼找他算賬,不讓他在身上捅個五刀十刀,難泄她心頭之恨!
這咬牙切齒的模樣,孫氏有些不理解,疑惑的看着她“怎麼了?”
華錦呵呵一笑“沒事兒,就是想起來某個老盆友,以後一定找機會要挖個坑,好好的把他埋了!”
越說越聽不懂了,孫氏覺得,不過就連這說話讓人難懂的調調,也還是原來熟悉的味道,這樣纔是他們認識的華錦呢!
“剛剛你們在說什麼?”孫氏又問了“可找大夫了,雖說人是醒了,但還是讓大夫看看爲好!”
“已經派人去請了,估計馬上就要到了,我和師兄也是這麼說的,偏偏姐姐非要出來曬太陽,我們哪裡拗得過她,只好帶她出來了!”華鍩說道。
“結果出來了就一直叫嚷着要吃什麼,小貪吃鬼!”寧淏點了點華錦的鼻子,看她又擠眉弄眼的,笑着又點了她的鼻子,華錦生氣的作勢要咬他,寧淏馬上躲了,看她精靈古怪的調皮模樣。
“人活一世,若是連口腹之慾都不能滿足,未免無趣,嫂子不知道,我央了他們多久,才答應給我做個香橙蒸蛋,真是小氣!我又沒說吃燉肘子!”這是對燉肘子多執着吧!
“你才醒來,飲食還是要注意的,一會兒大夫把脈以後,先從清淡的吃,慢慢的恢復了脾胃,你想吃什麼都行,莫要着急傷了脾胃!”孫氏笑着交代了。
“知道啦,剛剛他們就一直這麼說的,對了,二師兄呢,不在家嗎?”華錦問起楊賀。
“師兄回京了,還沒有回來!”華鍩和寧淏說道。
華錦點點頭“說起來,我這睡了這麼久,還沒問,交趾怎麼樣了,還有京中朝堂,又如何了?”華錦關心起這些事情來。
寧淏和華鍩交換了個眼神,默契的說道“都好,打仗贏了,師兄升官了,先皇駕崩,太子回去即位,今年已經是嘉平元年了!”
“姐姐就別擔憂這些了,一切都平靜了,等你身體再好些,我們就回去蘇州!”華鍩也說道。
倒是容嬤嬤她們這些人,聽到華錦問這些事情,纔想起來什麼一樣,在容嬤嬤的帶領下,一起附身給她行禮“奴婢們恭喜小姐,榮升郡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