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抗拒,真的一點都不抗拒,甚至有些急切的,想要證明我愛他,而他也愛我,想要藉由這種方式來告訴自己也告訴他,我們是相愛的,我們可以在一起……
可是,就在衣服脫落的那個時候,他趴在我的耳邊輕聲道:“我原本,想把這放在洞房花燭夜那天的…”
我一愣,激動的心跳和火熱的氣氛瞬間冷了下來,他鬆開扯着我衣服的手:“我們分開的那天我就知道,如果以後你結婚了,很可能新郎不是我,所以…我不能這麼對你。”
這是頭一次,我這麼憤恨言予墨的坦蕩和乾脆,也是第一次,我深切的明白道,爲什麼有人說,你要結婚了,新娘/新郎不是我這句話,是世上最殘酷也最好聽的情話。
因爲它,真的有像是在緩慢割碎我的心的能力,讓我心尖都顫抖着,悲哀的想哭卻又哭不出來。我想,我真的恨透了這句話。
明明他的慾望正鬥志昂揚的貼在我的小腹上,我比他更知道,現在的他有多麼渴望我,可是他可以忍,也做到了,因爲他不想讓我爲難,更加不想傷害我。
“爲什麼會這樣!我們之間到底爲什麼會變成這樣……言,我那麼愛你!從十年前到十年後,我從未變過,不是說故事的最後王子和公主幸福的生活在了一起嗎?可究竟,這是爲什麼……”
我心裡無數次的問過我自己,如果當時林一凡沒有衝進來,如果那時候我能及時推開他,又或者我沒有在大街上和言討論那件事,那麼會不會,我們現在的結局完全不一樣?
這些話悶在我心裡很久,我卻誰都不敢說也誰都不能問。因爲很多事,並不會因爲我的不理解就能當作沒有發生過。
可是這悲哀的氣氛卻讓我最後的一點壓抑心理都放棄了,我真的想不通,爲什麼原本我們之間那麼好的未來,會變成現在這個樣子。
“顧汐,我們的人生之所以不同,就是因爲我們過的日子,而不是故事。我們本該在醫院之後就此別過的,可是我想你,想到心都疼了,所以我來了。同樣的,我更想保護你,想到可以控制自己,所以我忍住了。顧汐,我只是想見見你,看到你好,就夠了。”
言予墨把我的頭緊緊的抱在懷裡貼着他火熱的胸膛,眼淚早就不受控制的我,此刻更是嚎啕大哭。我從不知道,原來向來號稱女漢子的我也有這樣愛哭的一面。
肩膀忽然有什麼熱熱的東西低落下來了,我一怔,緊接着,是一滴,兩滴,三滴和無數滴,一點點的在我肩頭暈染開一朵朵刻在心上的花。
我想擡起頭看他,想知道他是不是和我想象的一樣,爲了我們暗無天日的未來哀悼着。
可是他把我的頭死死的按在懷裡,始終不允許我擡起來,就這樣靠着他,我默默的數着滴在我肩膀的淚滴,用這樣的方式記錄着他對我的愛情。
言爸曾經跟我說,言予墨總是笑着,所以他已經記不清這個兒子哭泣的樣子了,因爲太堅韌,所以漸漸忘記了他其實也會傷心的想落淚。
於是連我都忘記了,他確實是個男人,可同時,他也是一個像我深愛他一樣深愛我的男人,所以我的脆弱我的無助我的悲哀,他都能感受的到,所以他的無能爲力,也更加深刻。
我慢慢的止住了哭泣,不願再讓他擔心,也不再掙扎着要看他現在的樣子,他不願我看到的,我就當作自己不知道。只是一下又一下的輕撫他的後背,安撫着他不安的心。
這個世界上說愛我的人很多,陳辰說過他愛我,所以他對我很好,疼我入心,但從未爲我哭泣心疼成這樣過,林一凡也說愛我,可他卻把不快樂的我綁在身邊,以換取他自己的快樂。
谷雪也說過愛我,在我爲她熬出胃病的時候,她說以後我就是她的親人,可是最後,她卻用那樣激烈的方式親自告訴我,我的信任有多麼愚蠢。
言予墨沒有明確的說過他愛我,他只是靜靜的在我身後,在我被人欺負,被人辱罵,陷入困境的時候一次次的幫助我,他只是讓我的心看到他的心在愛我。沒有一句甜言。
過往的那些一幕幕的閃過,我想起林一凡今天的冷漠和逼迫我時瘋狂的樣子,想起言予墨每每含笑看着我,冷着臉護着我的樣子,心暖的一塌糊塗。
主動褪下自己的衣衫,我昂起頭看着有些不可思議的言予墨。他知道我的,因爲我也曾經想過,要把這樣留給他的洞房花燭夜,雖然我已經不是第一次了,可我愛他。
只是誠如他所說,我已經不知道自己日後的婚禮上,他會不會是我的新郎了,所以我寧願,把這樣的機會只給他一個人。
“我願以終身平安向上帝起誓,我顧汐,這一生一世都是言予墨的妻子,無論貧窮富貴,無論健康與否,不論未來發生任何事,在我心裡,顧汐就是言予墨的妻子,此誓言終身有效。”
我不太記得神父宣告誓詞的時候是什麼樣子,只把自己隱約記得的和我本身想說的話表達出來,看着言予墨的眼睛,我用自己的態度明白的告訴他,就算婚禮上他不是我的新郎,可在我心裡,新郎永遠只有他。
“我言予墨願以終身健康起誓,這一生,我只有顧汐這一個妻子,無論發生任何事情,始終不離不棄至死不渝。若有違背,則疾病纏身從此痛不欲生,此誓言,終身有效。”
他嘴角露出我最愛的那個淺淺笑容,牽着我的手,用力握緊,像是要用疼痛來讓我記住今天這場在chuang上躺着的特殊到不能再特殊的所謂的婚禮了。
甚至連婚戒都沒有,我們只是看着對方,雖然心裡明明知道,以後會成爲兩條偶爾相交的平行線,卻還是願意放手一搏,在心裡留下給對方的最後淨土。
“現在,言予墨先生,您的太太言顧女士希望能夠得到您的眷顧,請問可以嗎?”我慢慢的,將自己完全展現在他的面前,雖然我也會害怕,害怕他不喜歡這樣的我……
可是,我們已經沒有機會了,這是第一次,也是唯一一次,我這麼大膽,也是我對這場誓言和這個沒有婚禮的婚禮最後的一點奢望。
“顧汐,你的先生言予墨說,要你考慮清楚,他不希望,以後看到你後悔或者無助的樣子。”言予墨握着我的手,儘量把視線定在我的臉上不往下看。
我擁住他,“告訴言先生,言太太愛他,所以永遠不會後悔。”
有些感情,我們得到了,卻不能維持一輩子,我那麼慶幸在十年前我遇見了他,十年後還能再次重逢,可是又那麼悲哀的覺得,如果沒有遇見,也許痛苦也不會加倍。
事實再一次證明了,不是所有的男人都是滿腦子精子且全靠下半身思考的動物。言用他的溫柔體貼,再一次讓我知道,爲什麼我媽媽說,爲了一個你愛的人,獨身二十多年也無所謂了。
因爲愛他,所以發現根本無法接受別人,總是忍不住別人跟他比,可是一對比也發現,這世上只有一個他,哪怕是相似的個性和臉龐,卻還是會讓你覺得不對勁。
我一直以爲,這一次過後,我和言將真正的再無交集,所以毫無保留的把自己交給他,也要求他毫無保留的控制我的一切,思想,身體和心靈,我全都只要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