順着陳牧的思路往下走。
薛商的思路也就打開了一些。
“你的意思是，這些因爲「生活大冤種」而得上心理疾病的人，其中一部分，最後也會回到「生活大冤種」這裡，請求救治？”
薛商的話纔剛說出口。
一邊的舒琬就皺着眉頭，否定了薛商的猜測。
“即便是選擇在互聯網上求助，他們也不見得會選擇「生活大冤種」，據我所知，在互聯網上還有很多的心理學博主，他們完全可以選擇其他的博主去求助。”
聽到舒琬說的話，薛商也跟着皺起眉頭來。
儘管他不願意承認，可舒教授所說的。
可能性，也是極大的……
“舒教授，如果你給出的推斷是這個，那我只能質疑秦教授給我推的教授，學術方面是否真的有他說的那麼出色了。”
原本還在興致勃勃和舒琬薛商二人，針對如何圈錢之事進行討論的陳牧，聽到舒琬的話以後，臉色也瞬間變得陰鬱了起來。
擡眸那一瞬間，意味不明的一眼，愣是讓坐在他對面的兩個人暗自心驚。
“當患者確認自己心理有問題以後，他們的精神世界，和普通人的精神世界是完全不一樣的。”
“任何一點小小的事情，在他們的眼中都會被無限放大。不知道二位是否聽過一句話？”
陳牧放在桌子上的手，有些焦躁的相互揉搓着。
“什麼？”
“什麼話？”
不知不覺。
薛商和舒琬二人，他們的思緒已經在不自覺之間，跟着陳牧的走了。
“互聯網是有記憶的。”
“哪怕他們在網絡上求助，哪怕他們開了個小號求助，他們說過的那些話，都有一定的可能，在未來的某一天，被人散發出去。很多的患者，都會在自己不曾察覺的時候，下意識地給所有的可能性，都賦予一個最壞的結果，並且在他們的世界裡，那個最壞的結果，就一定是屬於他們的。”
彈幕：
“讓我突然想起一個鄰居家抑鬱症的姐姐，好像就是陳記說的這樣，疑神疑鬼，特別沒有安全感。”
“巧了，我也遇到過這樣的抑鬱症患者，我們知道她的情況一直小心翼翼的，生怕自己說的話做的事，會在不經意之間，讓她的病情變得嚴重……結果，唉……”
“前面的大兄弟你其實做錯了，越是意識到自己有病的人，自尊心越是異於常人，那位抑鬱症患者心中應該是希望你可以把她當作正常人一般去對待。”
“說的輕鬆，不論是否在逃避，心理有問題就是心理有問題……”
“……”
陳牧說完前面的話以後，又特地觀察了一下舒琬和薛商二人臉上的神色。
確認這兩個人把他剛剛說的話都聽進去了。
方纔繼續往下說道。
“所以在這樣的情況下，絕大多數因爲看了「生活大冤種」視頻得出自己有抑鬱症結論的網友，都會更爲信任「生活大冤種」這位博主，如果幫他們解決心理問題的人不是「生活大冤種」，他們寧可擱置自己的病情。”
話說到這裡，陳牧的語氣也不自覺的變得更爲凝重了一些。
之前他在秦教授的心理諮詢室中接待過的幾位患者，從大範圍來講，他們的心理問題可能還算是沒那麼嚴重的。
而那些一直在逃避治療的患者。
可能纔會是整件事情最大的受害者。
可偏偏。
如果他沒有辦法找到定罪幕後之人的證據，就算是他可以利用系統的神奇之處，瘋狂舉報這些賬號，從而導致這些賬號被封號。
可是……
賬號是人做的，只要沒有抓到幕後之人。
用不了多久，他們還是會故技重施。
利用之前的方式。
再打造出幾個類似於「生活大冤種」這樣的賬號來。
想要把壞人繩之以法，就不能着急。
可偏偏，那些患者的情況，又格外令人擔憂。
想到這裡。
陳牧強行讓自己的情緒冷靜下來。
看了眼就坐在自己對面的兩位罪魁禍首，一字一句地認真道：“正因爲有了這個前提條件，如果「生活大冤種」的賬號主人有了圈錢的想法，一切都會變得空前的順利。”
“我覺得，你說的不現實。”
“如果在你口中所說的圈錢方式是線上心理諮詢，最大的問題就是人頭數的問題。大部分的圈錢方式，都是針對一個羣體割韭菜，可如果是心理諮詢方式只能是一對一，如果是一對一諮詢，就算是貴一些，也只能算得上是正常收費。”
舒琬皺着眉頭道。
這和他們想象中的大規模割韭菜，還是有一定差距的。
也對……
這個陳垚只不過是個學心理學的學生，又不是學網絡營銷的，怎麼可能會懂怎麼用自媒體賺錢呢？
“舒教授彆着急，我還沒說完呢。”
直播畫面中，陳牧依然是那副觀衆們熟悉的氣定神閒的模樣。
“不知道舒教授有沒有聽過一種網絡割韭菜方式，賣網課！”
“其實如果你們上網搜一下，自媒體怎麼賺錢，編劇怎麼賺錢……”
“所有可以在家工作，不需要去坐班的行業，都會有很多的人心動。”
“也正是因爲這樣，就有那麼一部分人發現了這裡面的商機，他們錄製一些所謂的乾貨視頻，只要買了這樣的課，也許他們的視頻受衆就可以入行了，年入百萬，年入千萬，不是夢！”
“按照我的個人推測，如果這位「生活大冤種」未來某一天，想要針對他視頻的受衆羣體割韭菜，大概會選擇一樣的方式。”
“把各種病情按照情況分類，如果你覺得自己是這種病症的，那你買了這個視頻，就可以自我治療。”
說到這裡。
陳牧微微擡眼。
“其實，還有一個情況，是我之前沒有說過的。”
“就是有一部分不敢去心理醫院看病的人，他們可能只是因爲生活的壓力有些焦慮，心理根本沒有問題，卻在「生活大冤種」的心理暗示下，誤以爲自己存在心理疾病。”
“而「生活大冤種」一旦出了類似於網課這樣的割韭菜方式，那麼這部分人，應該會成爲真正的消費主力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