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依維斯,你在想什麼?還在想戰爭的事情。”西龍問道。他知道依維斯表面上好像對什麼都不在意,但實際上很多東西他都是拿得起放不下。
“沒什麼啊!”依維斯漠然地說道。其實這兩天他想了很多,覺得大戰時的自己的想法很奇怪,居然會傻到連鐵血傭兵團的死也怨到自己頭上,那不是自找苦吃嗎?不過他又保證不了自己下一次再碰到那種慘況不會變得象那時一樣遭受一種歇斯底里的痛苦。
人,總是很難控制自己的感情的,特別是看到很多和自己的本性相反的事情的時候。
“哎,別把自己埋得太深,這樣遲早會憋出病來的。”西龍嘆氣道。其實他知無論自己怎麼說,依維斯始終是依維斯,沉默寡言,但他還是忍不住要說。
“西龍,你覺得人與人之間真的是可以互相理解的嗎?”依維斯突然很有感觸地問道。問完之後,他立刻覺得自己問了一個很傻的問題。
“這個,要看你怎麼理解了。我覺得從某種程度上來說,人是可以互相理解的,不理解的話我們怎麼交流呢?但從另一個角度來說,人又是不可以互相理解的,如果真的互相理解,爲什麼世界上會有互相攻擊、會有戰爭呢?”西龍說道。
“那就是不可以互相理解了。”依維斯嘆氣道,“所以你老是叫我不要把自己埋得太深,說了也等了沒說,因爲別人無法理解你,所以人也就無法不把自己埋得很深。”
“依維斯,你沒發燒吧?”西龍不禁伸出手摸了摸依維斯的額頭,“沒有啊,很正常啊,奇怪,奇怪。”
“你才發燒呢。”依維斯不禁微笑道。
“沒發燒怎麼在說胡話?還一口氣說了那麼多,真是少見。”西龍笑着說道。
維斯嘆氣道。心想:就連西龍這樣跟自己很親密的人也不能完全理解自己,何況別人呢?
“依維斯,每個人心中都會有別人到達不了的地方,你不要爲了這個原因就把自己封閉起來,這樣很危險的。”西龍苦口婆心地說道。
“呵呵。”依維斯笑了笑。
“稟告總統領依維斯,見過西龍大人。”白木走進來,說道,“阿爾斯山那邊傳來坎亞副總統領的親筆信件,請總統領過目。”
“又發生了什麼事情?坎亞來信我想沒什麼好事。”西龍隱隱感到有點不對,神色凝重的說道。
“哦,東部的星狂和南部的薩德幾乎同時戰敗。”依維斯淡淡地說道。
“什麼?我就知道坎亞一來信就會有事情發生。”西龍幾乎從凳子上跳了起來。心中很不理解這麼大的事情,依維斯居然可以保持着一副無動於衷的表情。
“你看看。”依維斯說着把信遞給了西龍。
“星狂被圍困在開蘭城外的利比里亞小鎮。數次試圖突圍都不得其門而出,反而喪失了許多兵力,糧草也越來越少,情勢萬分艱難。”西龍接過信,大聲念道,“海羅人則僱傭了七十萬傭兵團,並派遣了三十萬正規軍,總計一百萬的部隊攻擊了南部邊境。南部兵團,兵敗如山倒,一個星期之內,連退三百里。現在故卡爾山脈的臨時工事是阻止海羅人進入‘永久中立之地’的最後一道防線。‘前進軍’第一次面臨着要被人攻入內地的危險。我兵力不足,難以同時援助兩方。依維斯,請你定奪。”
“依維斯,你有什麼打算。”西龍皺了皺眉頭,問道。
“很簡單,讓風楊率領十五萬騎兵火速前往南部兵團援助,星狂那邊由坎亞率軍援助。”依維斯說道。
“星狂給玻利亞圍困,我們早有預料;風楊去援助南部兵團,這也沒錯,畢竟那裡離‘永久中立之地’最近,是最危險的。而且,我對坎亞一直都不是很放心,讓他去援助星狂好一點,就算戰敗了也是在普蘭斯,不會一下子就威脅到‘永久中立之地’的安全。”西龍說道,“不過,依維斯,我覺得這件事情必有蹊蹺,我們要詳細加以研究、分析,纔可以下決斷,否則,會有大麻煩。”
“即使有大麻煩也只能這樣做了,西龍,我們不可能面面俱到。”依維斯說道。
“依維斯,海羅人一向溺於做生意,耽於蠅頭小利,從古至今,他們但求別人不出兵攻打他們,幾乎從不敢出兵侵佔他國土地,這一次爲什麼會突然冒了出來呢?而且,他們的優勢兵力是海軍,陸軍從來就是很弱的,僱傭的兵團一般又不會真的拼命,他們只是想賺錢而已,不可能真的把自己的生命搭上。怎麼可能逼得我軍在一個星期之內,連退三百里呢?這裡面一定有古怪,而我懷疑其中正是坎亞在作怪。”西龍說道。
“西龍,你好像處處都跟坎亞過不去一樣。”依維斯說道。
“你不要老是睜一隻眼閉一隻眼了,清醒點,依維斯。坎亞很可能就是我們現在最大的敵人,你再不防範他,恐怕就來不及了。我懷疑他是在分散我們的兵力,到時他就要來率兵來攻擊我們了。”西龍一副恨鐵不成鋼的樣子說道。他不明白一個依維斯怎麼可以因爲對阿雅的愛而不理會坎亞很可能在搞小動作,他自己可比依維斯看得開多了。雖然,到現在爲止他也依然喜歡阿雅,不過,他不會因爲阿雅而對坎亞聽之任之。當然,西龍覺得自己也不是因爲坎亞是阿雅的丈夫而妒忌他,故意懷疑他,而是許多事實擺在眼前,不由得他不懷疑。
“西龍,世事變幻無常,本來就不是我們可以控制的。我們但求無愧於心也就是了。”依維斯輕輕地說道。
“哎!將來你一定會後悔的。”西龍不自禁嘆了一口氣,“好在我已經有所準備,只要坎亞一有異動,相信我們可以很快知道。嘿嘿。”
“西龍,你在坎亞身邊安插了間諜?”依維斯蜻蜓點水般笑了一笑。
“咦?這次你又會那麼清醒的。”西龍故作驚訝狀道,“不繼續裝傻扮懵了?”
“你不覺得你是在多此一舉嗎?”依維斯露出一口潔白的牙齒。轉向白木說道,“傳令給風楊,叫他馬上率領十五萬騎兵去支援薩德,並替我發信給坎亞副統領,讓他去支援星狂。”
木點頭答道。
“哎!”西龍望着依維斯無奈的嘆了一口氣,“我這可都是爲了你,爲了‘前進軍’,你倒好,還埋怨起我來。”
“前進軍”總部阿爾斯山。春天已經到來,樹木顯得更加鬱鬱蔥蔥。不過,自從依維斯和西龍他們離開這裡之後,阿爾斯山轉變很大。坎亞大肆開工在山頂修建了一座像皇宮一樣豪華的府邸,代替了以往自己居住的在他看來過於簡陋的帳篷,阿爾斯山上可以說是人、物全非。哦,不對,應該說是,本來坎亞就是吩咐工匠要按照皇宮的格局來建造的,所以那根本就是一座宮殿。
“坎亞,聽說星狂在普蘭斯被圍困了?”阿雅皺着眉頭問道。看來豪華的府邸並沒有給她的內心帶來任何快樂,甚至沒有給她的生活帶來任何可喜的轉變。
“是的,你是怎麼知道的?”坎亞也皺了皺眉頭,心想:是哪個傢伙把這個消息告訴阿雅的,真是太不識趣了。
“哎,你準備什麼事情都瞞着我嗎?阿爾斯山這麼小,出了這麼大一件事情我還可能不知道嗎?”阿雅拉了拉衣角,幽幽地嘆了一口氣。
“沒有這回事,阿雅,你別胡思亂想拉,其實,我只不過不想讓你擔心罷了。”坎亞低頭說道。
“那你現在準備怎麼辦?你準備發兵去幫星狂解圍嗎?依維斯又不在這裡。”阿雅問道。
“阿雅,你還不知道吧?南邊的薩德也同時被困了,我現在是分身乏術。而且,你是普蘭斯人,我向來反對出兵普蘭斯的,所以現在我很矛盾,不知道去支援那一邊纔好。”坎亞一副爲難的樣子,說道。
“哦,我記得你以前說過你不反對出兵普蘭斯的,還跟我說你自己不是普蘭斯人,所以……”阿雅語氣猶豫地說道。
“都是依維斯和西龍他們的主意啊,‘前進軍’是他們說了算,不關我事的,以前我也是逼之無奈。”坎亞辯解道。
“是嗎?”阿雅隱隱覺得其中有些不妙,但她又說不出是什麼。以前她只是以爲坎亞真的只是爲了不讓她擔心而不告訴她某些事情,但今天,她第一次隱隱覺得坎亞是在做一件完全見不了光的事情。
“不,不會的。坎亞不是這種人,坎亞對我很好,坎亞跟依維斯、西龍是師兄弟,坎亞不會做出對不起他們的事情的。”阿雅在內心一連貫地對自己說道。但她還是感到自己對坎亞的信心已經不可避免的有了一點動搖。
“副總統領,依維斯總統領那邊來信了。”坎亞的親信雷思特走進來稟告道。
坎亞接過信,看了幾眼,對阿雅說道,“你先回去吧,我和雷思特商議一點事情。”
“哦。那我走了。”阿雅面有憂色地望了望坎亞,起身走了。
“總統領,現在我們該怎麼辦?”見到阿雅走遠了之後,雷思特問道。而且把“副”字也忽略了,彷彿阿雅走的時候順便把“副”字也帶走了一樣。
“依維斯在信中要我去援助星狂,他派風楊去支援薩德。”坎亞淡淡地說道。
“總統領,你可真是料事如神,當初你發信給依維斯的時候,你就已經對我說,依維斯一定會派風楊去援助薩德的了。”雷思特充滿欽敬的望着坎亞說道。看來阿雅走的時候不僅帶走了“副”字,而且也把依維斯的“總統領”頭銜給摘走了。
“這也沒什麼大不了的,畢竟薩德要是再度敗走,‘永久中立之地’就會被人侵入國境了。依維斯和西龍都不是傻子,不可能看不到這一點。而且,這也可以看出,他們對我已經起了疑心,所以不放心讓我去援助薩德。看來風楊現在正在路上。”坎亞說道。
“噢!我現在終於明白薩德爲什麼會剛好退到故卡爾山脈了。現在總統領你的初步目的已經達到了,是不是要出兵去援助星狂了?”雷思特問道。
“我們是要出兵,不過,不是去支援星狂。”坎亞微笑着說道。
“哦?”雷思特大惑不解道。
“總之,你不要問太多了,現在就去召集士兵,該好好準備準備,我想距離我們出發的時間應該不會太長了。”坎亞說道。
思特說道。
“另外,我叫你派人去埃南羅叫佛都派人去請幫手的事情怎麼樣了?”坎亞若有所思地問道。
“暫時還沒有消息反饋回來,不過我想也快了,一有消息屬下會在第一時間向總統領稟告。”雷思特答道。
“噢,你再派些人催催,此事事關重大,非同兒戲,你要一絲不苟地給我辦好它。”坎亞表情嚴肅地說道。
“是,屬下知道。”雷思特垂首答道。
“噢,你可以下去了。”坎亞揮了揮手,說道。
“是,屬下這就告退了。”雷思特說着走了出去。
望着雷思特遠去的背影,坎亞想道:自己努力了這麼久,成功與否就全看這一次。接着他又想,先做什麼,然後做什麼,接着做什麼,最後要幹什麼,自己都想得清清楚楚了,一步一步做下去,怎麼看都不可能會出現任何意外了。也就是說,成功是遲早的事情。
故卡爾山脈,“永久中立之地”境內最長的山脈。四季常青,如果在早晨,或者在傍晚的時候,站在高高的山脈上,久久地俯視着腳下的雲霧繚繞,遠處羣峰疊翠,迤儷多姿,使人彷彿置身於大羅仙境,總會情不自禁的產生一種似真似幻的蒙朧感覺。更使人無法相信這條山脈竟然會是古往今來兵家的必爭之地。
而現在,故卡爾山脈由於駐守着軍隊,來往的士兵太多,殺伐之氣太重,影響了它本來非常僻靜和優美的景色。
聖歷2109年4月15日,綠蔭叢下,漂亮而幽靜的小亭裡,溪水汩汩流動,陽光透射過濃密的樹葉斜斜的照射在上面,好像閃動着金子一樣。
“哈哈哈,來,來,來,各位同僚,喝,喝,喝,今天我們要喝個一醉方休。”薩德大笑道。
“團長,喝,喝。這裡可以景色幽清,餓可以臨溪而漁,渴則能釀泉爲酒,山餚野蔌,應有盡有,真是一處絕好的地方,團長你可真慧眼獨具,真會選地方。”第十五軍團長費爾登說道。
“團長,我軍戰敗,退守到這裡,我們連日在這裡飲酒作樂,恐怕不妥。”薩德的一個部將尤切羅尼說道。
“現在是喝酒的時間,別說這些掃興的話,擾了大家的興致。”薩德不屑地說道。
“可是……”尤切羅尼遲疑道。
“別可是了,你如果不想喝的話,可以馬上走開,真是煩人。”薩德不耐煩地打斷了尤切羅尼的話,轉向其他人,“喝,大家別理他,繼續喝酒。人生有酒須當醉,莫使金樽空對月。”
“那屬下告退了。”尤切羅尼說着自顧自地走了出去。
“別理這個傻子,那天我軍跟海羅打仗的時候,我下令撤退,就他一個人還率兵還在那裡瞎打,結果,還不是得乖乖地退了回來。”薩德望了一眼尤切羅尼的背影,說道。
正在這時,一個士兵走來報告道:“見過薩德團長,各位將軍。”
“什麼事情啊?”薩德乜斜着醉眼道。
“風楊團長率領士兵到了這裡支援我們。”那士兵說道。
“風楊來了?你怎麼不早說?”薩德酒意頓時醒了幾分,“快快有請,快快有請!”
片刻之後,風楊全身戎裝風急火燎地走了進來。
“風楊團長,你來得正好,請上座,喝酒。”薩德做出了有請的姿勢,說道。
“喝酒?現在都什麼時候了,我軍連連戰敗,依維斯總統領命令我來幫助你禦敵。你們還有心情在這裡喝酒?”風楊說道。
“風楊團長,我們這是鬆弛神經,連日戰敗,所以大家心情不好。”薩德辯解道。
“心情不好?我看你們喝得醉醺醺的,心情比打了勝仗還好,是不是因爲吃了敗仗反而開心啊?”風楊日夜兼程,來到這裡,看到他們這副模樣,不禁惱怒道。
“風楊團長,屬下等時刻以‘前進軍’的基業爲重,薩德團長更是爲了戰事嘔心瀝血。今日只是偷得浮生半日閒,和各位同僚來這裡商議對策,並不敢有絲毫的懈怠。”費爾登說道。
“是啊,是啊。”其他人也紛紛表示贊同道。
“就你們這副模樣,還敢說是在商議戰事,商議對策?”風楊掃了一眼桌面,見上面杯盤狼藉,便出言諷刺道。
“風楊團長,屬下等人不知道你會來到,沒有備好酒菜,請多多見諒!”費爾登以爲風楊是因爲他們沒給他最好的酒菜,而動怒,便說道。
“不必了。”風楊冷冷地說道,心中已經知道這羣人都是些什麼貨色,“我只是想跟你們瞭解一下連日以來的戰況,還有敵軍的具體情況。”
“哦,敵軍現在駐守在離這裡大約有五十里遠的亞什平原上,有百萬之衆。”薩德說道。
“百萬之衆我也聽說了,還有沒有別的要說的,比如亞什平原的地勢之類的。”風楊問道。
“既然是平原,當然是地勢非常平坦了。”薩德微笑着說道。心想:風楊真是虛有其表,太無知拉。
“平原是個很廣義的概念,代表的是整體的地形,局部區域並不一定就是平坦的。你連這種基本概念都沒搞清楚,還怎麼帶兵打仗?我是問你馬匹可不可以在上面很自如地行走?”風楊搶白道。
“可以,可以,薩德團長本來就是這個意思。”費爾登搶着答道。
“那你們是怎麼給他們逼到這裡來的?”風楊不屑地望了望他們,心想:這羣人真是一丘之貉,沆瀣一氣。
“他們乘我們不備,突然發兵偷襲我們,人數又比我們多出整整一倍。逼不得已,我們只好且戰且退,最後便退到這裡來了,好在士兵傷亡不算嚴重。”薩德說道。
“不過退到這裡之後,我們就一直沒有讓他們前進過半步。”薩德面有得色地補充道,並用眼角望了望風楊,盼望能得到他的讚賞。
楊皺了皺眉頭,並沒有再說什麼。
“風楊團長,你連日行軍,必定勞累非常,讓屬下先爲你安排住處,你去休息吧?”薩德見風楊並沒什麼要讚揚他的跡象,不禁大失所望。
“我只是想問你,什麼時候開始攻打海羅人?”風楊瞪着薩德的眼睛,說道。
“我軍連吃敗仗,士兵們鬥志低沉,這件事情還是從長計議,以後再說吧。”薩德沉着臉,說道。
“我大老遠跑來這裡,是爲了要打仗,而不是來休息的,請你搞清楚點。”風楊見薩德完全把跟海羅人打仗看成是無足輕重的事情,不禁無名火起。以前索特也是一副吊兒郎當的樣子,不過畢竟索特還聽他的話,而且會爲自己的行爲而產生廉恥之心,不象薩德,完全是一副事不關己的樣子。
“海羅人人多勢衆,風楊團長你初來乍到,還需要熟悉一下環境。”薩德不冷不熱地說道。
“那好。我就先休息一天。”風楊無可奈何地說道。雖然他的軍銜比薩德高,不過,現在來到這裡,所謂強龍不壓地頭蛇,風楊雖然心中有氣,除了說幾句發泄的話解解恨之外,倒也無法做出進一步的行動了。
“來人,送風楊團長去休息。”薩德招手叫來一個士兵。
“風楊團長,請跟我來。”那士兵說道。
“薩德團長,剛纔你爲什麼對風楊的出言不遜一點都不計較,反而處處忍讓呢?”費爾登看到風楊已經走遠了,便憤憤不平地說道,“屬下等都看不過眼了。
“是啊,是啊,那風楊實在是太囂張了。”其他人也紛紛說道。
“跟他計較這些幹什麼?目前,我還不想和他發生衝突,能拖則拖,反正,他說什麼我都不會理他的。”薩德笑着說道。
“那麼,薩德團長,假如拖不下去了,風楊一定要我們發兵,我們要不要發兵呢?”費爾登問道。
“拖不下去,就一拍兩散了,他要進攻就自己去進攻,反正我已經鐵下了心,不會幫他的了。”薩德神情堅定地說道。
“那團長就不怕他向總統領依維斯告狀?”費爾登小心翼翼地問道。
“天高皇帝遠,他能奈得我何?而且風水輪流轉,誰敢保證明天還是依維斯做總統領,嘿嘿。”薩德連聲陰笑道。
“團長這話是什麼意思?”費爾登略顯迷惑地問道。
“反正到時你就知道了,耐心等待吧。總之,跟我走,聽我的,錯不了。”薩德胸有成竹地說道。
“是爾登和其他人把腰弓成蝦米形,一疊聲地說道。
“風楊團長,有一個叫尤切羅尼的軍官求見。”風楊剛剛安頓好,一個親信便走進來稟告道。
“不見,不見。”風楊正在爲薩德不肯出軍攻打海羅的事情而煩心,而且今天來到這裡以後發生的事情,讓他覺得薩德和他的部下都不是好人。現在有人來求見自己,恐怕那人不過是爲了巴結自己、爲了謀取一官半職而來的。
“風楊團長,來人特別叮囑我說事情非常緊急,非見你不可。”親信補充道。
“哦?”風楊意念一動:別不是有出淤泥而不染的人,而且,今天,自己算是把薩德他們都得罪透了,恐怕也不會有他的人來拍自己馬屁了。“那請他進來。”
“遵命!”那親信應聲而出。
一會兒過後,親信帶着尤切羅尼走了進來。
“屬下尤切羅尼見過風楊團長。”尤切羅尼說道。
“不用客氣,請坐,不知道你找我有什麼事情呢?”爲了避免浪費時間,風楊索性開門見山,問道。
“風楊團長,屬下聽說你今天已經見過薩德團長了,不知道見的時候發生了什麼事情?”尤切羅尼不答風楊的話,反問道。
“我跟薩德的會面過程是什麼樣子,和你即將要說的事情有關係嗎?”一提起薩德,風楊心裡就有氣。
“有,而且有很大的關係。風楊團長請恕罪,屬下要知道你的態度之後,才能知道該不該把所有發生的事情都告訴你。”尤切羅尼顯得非常直率。
“不歡而散。”風楊簡略地答道。
“看來我可以把所有發生的事情都告訴風楊團長你了。”尤切羅尼說道。
“噢,接着說。”風楊說道。
“作爲一個士兵,我感到很恥辱,我們的軍隊根本就沒有認真地在打仗,兩軍剛剛一接觸,薩德團長就下令讓我們撤退。”尤切羅尼咬牙切齒地說道。
“哦?”風楊恍然大悟道,“怪不得我見到薩德,讓他跟我聯軍去攻打海羅人時,他總是百般推脫,原來如此。那你知不知道爲什麼他要這樣做?”
“這個屬下也不大清楚,剛開始,屬下還以爲這是他的驕兵之計。但後來漸漸覺得不對頭了,很多時候敵軍陣形明明保持得很不好,我們正好利用那些機會反攻他們,可是薩德團長還是一味地說敵軍勢衆,不可力敵。那麼多機會薩德團長卻一個也沒利用,總是後退、後退,屬下這才起了疑心。在戰場上,屬下雖然想奮勇抗敵,怎奈孤掌難鳴,想想實在是對不起我拿的俸祿。”尤切羅尼又是恨又是愧地說道,“對了,屬下猜想會不會是薩德團長跟海羅人連成一氣呢?”
“目前看來他們是有串通的嫌疑,不過我懷疑事情不會這麼簡單,其中很可能還有什麼不可告人的秘密,不然的話,爲什麼薩德會剛好退到這裡就不往後退了呢?”風楊皺着眉頭說道,心中突然想:難道是有人故意要把自己從依維斯身邊支開,要是這樣的話,即可證明“前進軍”中一定是有內奸,而且這個內奸一定是個大人物。想到這裡,風楊冷汗直冒。
“風楊團長,你沒事吧?”尤切羅尼見到風楊神色大變,便問道。
“沒事,只是連日趕路,所以身體有點不適而已。”意識到自己失態,風楊急忙掩飾道,“那依你的估計,海羅人是不是真的有百萬之衆?”
“那麼,風楊團長,你可要注意調養。在屬下看來,海羅人頂多也就是六、七十萬之數。”尤切羅尼答道。
“好,你做得很對。現在我想問你一句,如果我揮軍攻打海羅人,你會不會站在我這一邊?”風楊神色嚴峻地問道。
“會,一定會。爲士兵者本來就應該上沙場決一雌雄,如果團長你需要我,我一定會赴湯蹈火,在所不辭。”尤切羅尼慷慨激昂地說道。
“好!”風楊用力地搖了搖尤切羅尼的雙肩,朗聲說道,“不過,目前我還是要盡力爭取讓薩德出兵,畢竟他的兵力雄厚,等到真的無法談攏,那時就是你我出手的時候了。”
“是。團長你多多休息,屬下這就告退了。”尤切羅尼說道。
到了故卡爾山脈後的第二天,風楊又去找了薩德,薩德的答案和昨天一樣,讓風楊繼續休息,目前尚還不是發兵的時候。
第三天,一大早,風楊又來找薩德。
“戰機不容耽誤,要趕快發兵。”風楊說道。
“我不是說過了嗎?敵軍人數衆多,士氣正盛,不宜力敵,只可智取。所以此事我們必須從長計議,想出一個好的方案來,纔可以去攻打他們。”薩德不耐煩地說道。
“智取?想必你說的智取就是坐在小亭裡喝酒賞花。”風楊怒道。
“風楊團長,人的忍耐能力是有限的,請你說話注意點。”薩德覺得自己不需要再忍讓下去了,也生氣地說道。
“假如你出兵的話,你要我怎麼說都行,但如果你一直這樣不發兵的話,那也別怪我罵你。”風楊大聲說道。
“哈哈,作爲一個團長,我有能力判別是非,該不該出兵我心裡有數,不用你來指手畫腳。”薩德見事已至此,索性破罐子破摔。
“好,好,你還知道你是個團長,你拍拍胸膛,問問自己,你配得起你的軍銜嗎?”風楊冷冷地說道。
“我當然配得起,我有什麼配不起的?再大的官我都配得起,問心無愧,嘿嘿。”薩德冷笑道。
“好一個問心無愧,真是大言不慚。那你到底發不發兵?”風楊大聲問道。
“風楊團長,你要搞清楚,雖然你軍銜比我高,但是現在是在南部兵團,並非是在北部兵團。在這裡,輪不到你來說三道四,一切都應該聽我的。”薩德說道。
“好,話已至此,我也不再多說,你不去攻打,我去!俗話說,道不同,不相爲謀,就此別過。”風楊說道。
“那祝你馬到功成,恕我不遠送了,風楊團長。哈哈。”薩德狂笑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