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夫人是徹底瘋了,但由於她裝得太久的瘋子了旁人自然是不知道真相的。
母子倆個人和往常一樣在餐桌上吃飯,西青忽然就瞧見母親正一個人癡癡傻傻的拿着一根早就啃剩的骨頭拼命的吸着,似乎想把這骨頭一口吞下般,憋得她的有都紅脹起來了。
西青見此微微皺眉說了她一句:“現在又沒有外人,母親你不用刻意裝瘋了。”
西夫人儼然沒有聽見他的話一般還在拼命的咬,似乎這骨頭有多香一般。
“夠了。”西青忽然就發怒了,伸手奪了她手裡的骨頭就給扔了。
受夠了,這般演戲卻只是爲了傷害他的王妃姐姐,爲何就不能消停呢。
雖然西美被送走了,但母親還留在這裡,他一點也不放心母親,真怕她會爲了西美想着法子去傷害西洛。
西青把西夫人的骨頭給扔了,西夫人卻忽然發瘋的尖叫着撲了過去,撲到地上就去搶她的骨頭。
西青哪容她這般,上前一腳步把她骨頭給用腳踩住了。
西夫人瞪大眼眸,使勁的去由他的腳底下搶那隻骨頭,結果卻是怎麼也搶不回來。
西夫人當時大概是急了,反正她是直接抱住了西青的腿就咬了上去,咬得很用力,即使是隔着衣裳也讓西青疼得一抽氣。
西青被咬疼了,氣急敗壞的想要推開她,但一時之間卻是推不開的,西青急得紅了眼,衝她吼:“母親,你快鬆口。”這是他的母親,即使急氣也不敢真的用腳踹開她。
西夫人哪裡肯鬆口,只是咬得更緊,西青沒有辦法,只好忍痛單掌就劈在她的背上,西夫人受痛後方才一下子鬆開了口,西青這才得以脫身,氣得立刻蹦起來往後跳,西夫人一見到地上的骨頭便又寶貝似的搶了過來,緊緊的抱在懷裡就朝外跑。
這般的西夫人讓西青很是詫異,立刻顧不得自己的疼痛便追了出去叫:“母親,母親……”
西夫人跑出去的時候撞上了幾個院子裡的婆子,由於西青在後面追幾個婆子就幫着來攔西夫人,哪裡曉得這西夫人瘋牛似的逮着人就攻擊,直接抓着人就亂叫亂咬起來。
因着西青的出現幾個婆子也不敢打她,只好閃開,西夫人也就又逃之而去。
西青心裡怔了怔,隨之以爲她可能是因爲西美的離開而傷心,所以追她的腳步也就頓了頓。
她又沒有真的瘋,想必一會冷靜下來也就回來了。
想通了西青也就離開了。
次日。
天剛亮起之時,外面忽然就傳來了晴天丫頭急切的聲音。
“王妃,西夫人溺水死了。”
那時,南宮離已經早起去了早朝了,西洛聽言由牀上一坐而起。
雖然她是有把西夫人弄瘋,但卻絕沒有想過現在就要她的命。
要她死,怎麼着也應該讓她受盡痛苦才能死纔對。
可現在,西夫人竟然溺水死了。
西洛匆匆起來,洗漱之後便跟着晴天去了。
由晴天的嘴裡西洛知道,西夫人是死在池塘的,那裡種了很多的荷葉,上次她就曾因葉月下過水,到了水裡后里面水藻太多,是很難爬上來的。
西洛來到池塘邊,那裡圍了好幾個奴婢,西青的人已經在那兒了,這會正因爲母親的忽然去逝而紅了眼睛。
眼睛雖紅,卻是沒有滴出淚來。
西洛走過去而瞧了瞧,西夫人脣齒慘白,檢查一番,身上並沒有什麼何傷痕,可根據她的膚色來瞧,她應該是昨夜就已經死在水裡了。
西夫人會自殺,西洛排除了這個可能。
意外落水?西洛覺得也不太可能,她已經瘋了,一個人沒事跑這裡來幹什麼?何況,還是大半夜的。
那就是她殺了?那個她會是誰?是那個背後的推手麼?因爲西美已經敗露被逐出王府去了尼姑庵,她心裡害怕了麼,怕這二個人經不起折騰到時出賣了她,所以先下手爲強了。
若是這般,那西美的處境是不是也危險了?
在看西青紅腫的眼睛,西洛心裡輕嘆,拍了拍西青的背,一時之間卻又不知道該拿什麼話來安慰她。
西青這時忽然就望向她,只望一眼,眸子很快就又深深的垂了下去。
“把夫人厚葬了。”西洛輕聲吩咐下去。
西夫人死了,她既不難過也沒有痛快。
只是青兒這無聲的傷悲讓她覺得有些心疼,從今往後他的身邊就只有她這麼一個親人了。
這一天西青把西夫人的後事交給了府裡管事的,西青這一天則是一直陪坐在母親的身邊。
西洛回去後和晴天吩咐:“你去把凌風請過來一趟。”
晴天得令後便去了請了凌風,當然,晴天是不知道凌風行蹤的,找了半天也沒有找到,只好尋問東月,東月自然也不知道凌風的去向,那人向來是王爺身邊的暗衛,若沒有王府的吩咐他基本上不在人前露臉。
找不到凌風晴天只好回去稟報西洛,西洛撫額,她只是在想,要找個人去一趟尼姑庵,她想要去看一看西美,瞧瞧她是否還活着,還是和西夫人一樣,被暗殺了。
想來凌風應該是跟着王爺去了,如今這事也只能等了,如果真的被殺,那也是她咎由自取,從與人家合作的那一天起,她就應該想到,若事敗了,她便只有死路一條。
心裡隱隱已經猜到是何人所爲了,也只有她有這樣的辦法,神不知鬼不覺的把人殺了,還不留下任何痕跡。當然,這一切要在證實了西美的安全後她方纔能夠確定,若西美還活着,這個猜測就不能成立了,可她心裡知道,這個猜測,有百分之九十是對的。
臨近午時的時候凌風總算是出現了,凌風一出現便行了個禮說:“王妃,您找屬下?”
西洛點頭,笑道:“麻煩你陪我跑一趟尼姑庵。”
“是。”凌風領命。
本來之前是想着讓凌風去的,但現在她又改變了主意,還是自己親自跑一趟瞧瞧吧,有凌風這樣的高手保護,她自然也不怕會有危險的。
西洛早就吩咐人準備好了馬車,所以凌風一答應她便可以直接出發了。
凌風駕馬,帶着西洛一起去了尼姑庵,馬車裡有晴天丫頭陪着。
去尼姑庵是有十里的路程的,所以這一來一回折騰的時間並不短。
馬車是出了城的,出城之後便一直朝城外的一個荒涼的山路上奔去。
這裡是清修之地,所以地勢比較僻靜,這條路上的來往之人也極爲少。
路不好走,一路上西洛坐在馬車裡被巔得有些暈呼,這畢竟不是京城裡的石子路。
但幸好也只有十里的路,等好不容易到了的時候西洛也被巔得快要吐了,倒是晴天一直坐得穩穩的。
下馬車之後西洛幾個人就往尼姑庵裡走,門是掩着的,敲了半天並無人應聲,西洛的心裡就隱隱有了不詳的預感,當下便對凌風說:“把門弄開。”
凌風這時一個縱身就躍牆進去了,從裡面把翻鎖的門給打開了,西洛和晴天才走了進去。
這尼姑庵並不大,走進院子裡的時候裡面顯得靜悄悄,但卻讓人有着無聲的壓抑。
“爲什麼這裡這麼安靜?”晴天不由低聲問。
凌風這時走在了前頭,他快步走進了屋子裡,屋子裡並沒有人。
這裡的情況,正如西洛所猜想的那樣,但西洛猜想的只是西美的情況,卻不會想到,這裡還有另一種情況。
當她們逐個打開這裡的門,找到廂房裡來,就瞧見這廂房裡有十幾個尼姑一個個直挺挺的睡在牀上,一動不動。
不好的預感立刻涌上心頭,凌風上前去探她們的氣息,沉聲道:“王妃,全部死了。”
西洛眸子升起寒意,直達四肢百駭。
居然,都死了。
是她,除了她還有誰!
這麼的狠,是在給我警告麼!
她是在說,若想殺我,也不過如捏死一隻螻蟻罷!
西洛一步步走運,檢查每一個人,沒有任何受傷過後的異樣。
以她的身邊,讓人窒息而死也是易如反掌的事情吧。
當來到西美的旁邊,瞧着她早已經變得蒼白又僵硬的臉,那是一張死人的臉。
鬥來鬥去,她沒有死在自己的手裡,倒是由與她合作的人親手結束了她的性命。
也是,只有死人才能夠永遠的保守秘密。
也是隻死人,才能夠告訴她一些秘密。
西夫人與西美的死,已經令西洛完全確定,她已經着手要對付自己了。
只是,她的每一次出手看起來都是這樣的天衣無縫,讓她無從下手。
那是一個棘手的對手,從知道她有武功的那天起她就明白這個理。
凌風顯然是一個聰明人,在看到這個情況後心裡便已經意識到一些事情了。
“王妃,這事要怎麼處理?”
“報官吧。”西洛淡淡的說,聲音裡亦無情緒,只是想着若是青兒知道了西美也死了,心裡該會如何的難過!小小的他,承受的已經太多了,究竟還能承受得住多少。
然而就在這時,外面分明就傳來了很多聲響,西洛聽不出來凌風卻能聽出來,他立刻道句:“外面有人。”
西洛擡步外朝外走,果然外面來了很多的官兵,這些人已經涌到了門口,把正要走出來的西洛三人包圍起來了。
“有人報案說這裡有一樁謀殺案,把這些人全部帶到宗人府,一個也不許放過。”開口的是枊風,任誰也不會想到,曾經跟隨在丞相大人身邊的心腹,現在竟然成爲皇上身邊的人,爲皇上所用,在宗人府當差。
西洛的心裡已經涌上一股不好的預感,冷冷的瞧着枊風道:“真是好樣的,早知今日你會成爲別人的走狗,當初本王妃就應該殺了你。”
枊風聽言也只是冷冷的一笑,道:“王妃,你爲了一己之私,殺害這麼多的人,你覺得你還有機會脫身麼?”
“你有何證據說本王妃殺了人?”冷冷的凝視這個人,青兒的表哥,西夫人的侄兒,現在西美和西夫人都已經死了,既然他能這麼快收到這裡的消息,那他一定也是想要爲他們報仇的吧,這筆帳,他怕是要算在自己的身上了。
即使是在這種時刻,西洛也依然頭腦清楚。
枊風只是冷冷的說:“我只瞧見王妃出現在了殺人現場,究竟王妃有沒有殺人,到了宗人府,自有定斷,帶下去。”
“放肆,你居然敢對浩瀚王妃無禮。”凌風一步上前,擋在了西洛的前面。
“難道你是要與皇上作對麼?”枊風是毫無懼意的,宗人府代表的是皇上,那裡也是一切審判罪惡之地,但凡是到了那裡被接受審判的人,哪個不是脫個三層皮。
拿出皇上來壓人了,西洛冷然的笑了,道:“本王妃倒是要瞧一瞧,這天下還有沒有王法,明明死的是本王妃的妹妹,現在卻有人打着皇上的旗號,不問青紅皁白就要抓人。”
事至此,西洛已經完全明白,有人故意要讓她來爲這件事情背黑禍呢。
然而這一趟宗人府,她還真不能去,若就此去了,還真坐實了她殺害庶妹的罪名了。
枊風聞言冷笑道:“王妃可真是會說笑,誰不知道你對自己的妹妹母親所做的事情,你早就巴不着她們死了,現在事情敗露被人發現,卻又想故弄玄虛,擺出大義的樣子,給誰看呢。”
西洛哼然的笑了:“枊風,你就算想要冤枉本王妃,也應該找點有力的證據。”
“你們在這裡便是最好的證據,這事若非你所爲,你又怎麼會大老遠的來瞧一個被你發放到尼姑庵的奴婢,難道說王妃忽然轉性了,心腸變得仁慈了不成。”枊風話裡帶着嘲諷,在來的時候他就已經知道連西夫人也已經在早上的時候就死了,現在西美也死了,這樣的事情,他又豈能不懷疑到她的身上來呢。
西洛冷然道:“那本王妃倒是要問一問你了,你又是如何知道這裡有兇案的,是誰朝宗人府報的官?”由於這裡偏僻,平時根本不可能有人往這個尼姑庵裡來的,又是誰及時發現了這裡的兇案呢。
這話一問枊風倒是微微一怔,他自然不知道是誰。
他只是在早上的時候忽然就發現了自己的門縫裡有夾了一封信,然後就來了。
“哼……”西洛見他說不上來冷冷輕哼。
“當然是有人朝宗人府報了官。”枊風手裡的信一揚,西洛伸手奪過那信,展開而瞧。
雖然極力隱藏,可字裡行間,還是能尋到一絲的蛛絲馬跡,真的是她報的官。
好得很啊,這一招果然夠陰毒,如果事情成了,便敗壞了她毒害庶妹和庶母的名聲,就算她有幸不死,也讓她在王府裡再無立足之地。
看着西洛微微沉下的臉,枊風抽回那信道:“王妃,你還有何話說?”
“信上可寫得清清楚楚,有人在這裡行兇,現在人證物證都在,你還要狡辯麼?”
“所謂的人證不過是你本人,物證不過是一封報官信件。”西洛冷冷的笑了,道:“你大可以去檢查一番,這些人最起碼在夜間就已經死了,若本王妃行了這事又豈會在白天親自出現在這現場?本王妃雖然把妹妹送到這裡來了,但終究是心疼她的,所以纔會趕過來瞧一瞧,沒想到一來這裡就發現了這等事情,而有些人,卻是有頭無腦,居然查也不查看,一口咬上了本王妃,讓這樣的人在宗人府爲官,往後還不知道有多少人要因此被冤,看來本王妃有必要回去和王爺說一說這事,宗人府怎麼竟養些沒用的廢材。”
“愛妃說的極是。”涼薄的聲音傳來,有個欣長的身影正一步步走了過來。
南宮離來了,他的出現立刻令這稍顯緊張的氣氛更緊張了。
他就是這樣的一個男人,只要有他的出現,那氣勢便如山倒,讓人喘息都覺得困難。
西洛迎着他作了一禮道:“王爺,您若再不來,這人就要公報私仇,把我給抓了去用私刑了。”
南宮離伸手把西洛往身邊一攬,居高臨下的斜睨一眼枊風居高臨下的道:“王大人居然把主意打到本王的愛妃身上來了,誰給了你這樣的旨意?真的是皇上嗎?那本王可真得去找他好好理論一二了。”
話畢他已經攬着西洛的肩膀往外走了,枊風眼瞧着他往外走,卻並沒有敢真的攔住。
四個人,在衆多官兵的包圍下揚長而去,即使是宗人府的人又如何!
有浩瀚王在場,誰又敢真的挑釁呢。
就算有皇上撐腰又如何!無中生有的事情在浩瀚王這裡是行不通的。
西洛這時忽然就又說:“王爺,妹妹雖然不好,但人現在已經死了,還望王爺能夠瞧在以往的情份上把她厚葬了。”
“好,本王就依愛妃所言。”南宮離應下。
枊風的眼眸裡生出絲絲的殺氣,卻又聽西洛忽然對枊風說句:“王大人,想要查找兇手並不難,平常人報官都會直接到官府去報官,豈會偷偷摸摸的,現在你只要找出這個傳信給你的人,因爲只有她是第一證人,到時就知道兇手是誰了。”
王枊風站着沒有動,眼眸裡看不出波瀾。
的確,是他太沖動了。
當第一時間看到信,當趕到這裡來的時候看到西洛,他本能的認爲是她。
現在經過這一番的較量,他知道也許自己的懷疑是錯的。
再次走向那屍體前,檢查了一番後來到西美的身邊,昨日還是個活蹦亂跳的人兒,今日便轉眼成煙。
想他,又何嘗不是如此。
不久之前還是皇上的階下囚,轉眼間便成爲爲皇上辦事的人。
人世間,瞬息萬變。
西洛隨着浩瀚王而去,來的時候浩瀚王是駕馬而來的,回去的時候浩瀚王側讓西洛和自己同乘一匹馬離去,至於凌風只好駕馬載着晴天遠遠的跟在後頭了。
馬背上,西洛笑着說:“幸好你及時趕到,不然這王大人怕是不會輕易放我們走。”
南宮離說:“你們去的時候我剛好由軍營裡出來,一回府就聽說了西夫人的事情,又聽說你帶着凌風去了尼姑庵,心裡就覺得怕是要出事,便急着追來了。”沒想到一趕來還果然出事了。
西洛聽言心道他這是和她想一塊去了,一看西夫人死了都聯想到可能是有人殺人滅口了,當下便歪頭腦袋問他:“你覺得,會是誰幹的?”
南宮離微微嘆息,說了句:“洛兒放心,這件事情我會去處理。”
瞧他這麼一說西洛心裡不由一曖,無聲的窩在他的懷裡,既然他說要去處理,那她就按兵不動好了,由他去處理吧,反正這女人也是他的人,由他出面總是比她更合適的。
他出面了,會讓她徹底的死心罷。
西洛是這樣子想的,所以也就安心的準備等他去處理。
在進城之時南宮離忽然就讓她下了馬,讓她又回到自己的馬車,並對她說:“我進宮一趟,你先回府。”
西洛一時也沒有反應過來他爲何這個時候要進宮,但男人要進宮總是要事情的,自然也就沒有多問。
西洛回到自己的馬車裡,浩瀚王策馬而去。
坐在馬車裡扔時候西洛不由得想了想浩瀚王可能會處理的方式,經過這次事情後,他會不會直接把五夫人送回去?應該會送回去的吧!
西洛所不知道的是,浩瀚王與她所想的根本就不是同一個人。
這件事情,浩瀚王第一時間就聯想到了皇上與皇后了。
皇后一直不能生下孩子,西洛又刻意沒給她把病治好,現在她得知西洛懷孕了便又想要生是非,這在以前也是有過先例的,也無怪乎南宮離會懷疑她們。特別是皇后還刻意應了安氏的邀請帶着宮裡的御醫來檢查西洛是否真的懷孕,當然,結果是不如皇后的意。
如果不是想要致西洛與死地,她們用得着吃飽撐的管他王府的閒事麼!
西美是爲皇上與皇后所用的,西美爲西洛下藥,這藥究竟是誰出去買的,他還不知道,但他知道這王府裡皇上安排的人可不只西美一個,還會有旁人的,也許是旁人送給她的也說不定,結果西洛送到尼姑庵,皇上皇后不想她們把這事抖出來,畢竟,西洛被下藥的事若傳出與皇后皇上有關,這真的不是什麼光彩之事,既然沒有利用價值了就殺人滅口,從而也達到警告西洛的目的,讓西洛心裡產生恐懼。
這就是浩瀚王現在的真實想法,與西洛的想法大致一樣。
所以啊,浩瀚王快馬加鞭去了宮裡,西洛回了王府。
西夫人剛死西美又接着死了,同一天二個親人都死了,就算是單純的青兒也明白,這事不同尋常。
當西洛把這個消息告訴他的時候他依然一滴眼淚也沒有掉,只是人安靜得沒尋常。
西洛看着他沒有表情的臉心裡又隱隱心疼他,也不知道該怎麼安慰他,而且,到現在她還沒有吃飯,肚子也早餓了,估計着青兒也沒有吃,就勸他一起去吃飯,不要餓壞了,青兒仿若沒有聽見,西洛便伸手拉着他就往自己那兒走,西青倒也沒有反抗,任由她牽着離去,像個木偶。
西洛那裡準備了一桌豐盛的飯菜,知道青兒沒有味口,西洛就勸他說:“青兒,多少也要吃點,不然,你的身子是會誇掉的,姐姐瞧着也會心疼。”一邊說着一邊給他親自夾了菜。
青兒眼皮擡了擡,當真也就吃了幾口,但卻是食不知味的。
西洛見他失神的樣子,雖然他沒有表情,可就是這樣的沒有表情卻讓人感覺到他小小的內心一定很痛苦,一聲不響的也吃了起來,畢竟,那些人的死實在不能影響她什麼,她不過是心疼青兒這樣的無助罷了。
青兒這時卻忽然就說了句:“王妃姐姐,母親的死也不是個意外吧。”
西洛看他一眼沒有言語,就算不是意外,沒有任何證據她也沒有辦法啊!
西青又說:“她們現在都已經死了,王妃姐姐以後也不要再恨她們了可好?”
憑着西青的話,瞧着西青木然的態度,西洛心裡不由得咯噔一下,不由道:“青兒你懷疑是我乾的?”
西青淡漠的道:“誰幹的又有什麼關係呢,她們本來就是該死的奴婢。”
西洛騰的就站了起來,受傷了。
青兒居然把這事情賴到自己的身上了,他以爲自己在暗中派人去殺了她們。
也許是她的反應有點激烈,青兒也不由得忙站了起來,腦袋低低的卻沒有敢直視西洛。
西洛微微忍下胸口裡的氣,道:“青兒,不管你相信或不相信,這事的確不是我做的,就算我心裡有氣,也萬不會殺害自己的姐妹,若我是那樣的人,你覺得你還有機會站在我的面前來懷疑我麼。”
青兒渾身一震,半刻,方纔回過神來,撲通一聲便又跪在她的面前梨花帶淚的哭道:“姐姐,對不起,青兒錯了,青兒再也不會懷疑姐姐了。”
的確,正如西洛所言那般,若是姐姐真的有這樣的狠毒之心,當初又豈會救他。
西青想明白後立刻後悔得腸子都青了,姐姐對他這樣的好,他竟然懷疑起她。
在聽到西美也死後他就產生了懷疑之心,那一刻心疼得無以言表,現在忽然明白這決不可能是西洛所做時心裡便又輕鬆許多,好像被壓着的那一塊石頭被搬走了,但還是傷心不已。
西洛上前扶起他嘆道:“姐姐不怪你,但,下不爲例。”她並不願意自己全力栽培的人對自己生任何疑心。
西青用力的點了點頭,眼淚還是止不住的往下流,西洛也沒有再勸他不要哭,畢竟,人家死了母親和同胞姐姐,也是需要發泄的。
伸手輕輕拉着他又坐下來,任由他哭了好一會後方纔說:“去的已經不能復活,還在的總是要活下去的,悲傷是一天快樂也是一天,如果讓你選擇,你是選擇悲傷的活着,還是快樂的活着。”
青兒聽她一言後過了一會也果然止了淚,再次被西洛夾菜的時候也就吃了起來。
此際,南宮離也已經到了宮裡,面見了皇上。
皇上的人當時正懶慵的靠在龍椅裡,對於浩瀚王的忽然出現似乎有點意外,嘴角扯過一抹笑意打趣的說:“讓朕來猜一猜,浩瀚王有何事有求於朕,你可是無事不登三寶殿的。”
南宮離卻只是淡淡的開口道:“早上的時候西夫人在王府裡溺水而死,據說她是半夜時不小心掉進池塘裡給淹死的。”
皇上聽着,眉毛都沒有動一下。
南宮離又說:“就在昨夜的時候,被送往尼姑庵的西美和裡面所有的尼姑都無聲無息的全部窒息而死。”說這話的時候南宮離是沒有放過皇上臉上的任何一個表情的。
皇上的臉果然猛地沉了下來,瞪着他微微帶着惱意說:“你這是什麼意思?在警告朕麼?”
“你是不是想告訴朕,你也想這樣殺了朕?”
“這話,應該是臣來說的。”南宮離知道他向來喜歡黑白顛倒,冷冷的道。
皇上騰的就站了起來,他腦子向來也是轉動極快的,幾乎是帶着怒氣道:“朕明白了,你以爲是朕乾的。”
“皇上肯承認就好。”南宮離冷冷的道。
“朕不承認,朕沒有幹過爲什麼要承認?”皇上的臉色微微鐵青,被人冤枉的滋味從來都是不好受的。
南宮離不管他承認與否,只道:“臣來只是要告訴皇上,皇上要怎麼做都沒有關係,但不要再牽扯到洛兒,不然……”不然怎麼樣他沒有說下,但這話聽在皇上的耳朵裡分明就是在威脅。
皇上鐵青着臉冷冷道:“不然如何?你想造反?就爲了那個女人,你開始想反朕了是麼?真是好得很啊,既然你想要這皇位,爲什麼不早說,真是當了嫖子還想立牌坊,你若是痛快的說出來朕拱手讓你便是了。”明明是件天大的事情被他這麼一說倒好像是他在施捨一般,一陣連吼帶罵什麼話都說出來了。
南宮離的臉色鐵青,明明是他自己一次次的做下不要臉的事情,現在反倒說得好像他在貪圖他的江山一樣,冷冷瞧他,他倒也不氣不惱,只道:“若是皇上這麼不稀罕這江山,當初又何必費力搶來,流了這麼多血只是爲了把這江山拱手相讓別人麼!”
皇上被搶白,氣結。
南宮離又說:“臣不過是想要與自己的妻子一生安康平安,再無別想,皇上何必一再的咄咄逼人,臣的忍耐也是有限度的。”話畢轉身就走。
皇上氣得臉上一陣發青一陣發白,浩瀚王啊浩瀚王,他居然開始威脅自己了。
以往他威脅只是想要離開他身邊,現在他威脅,那意境又變了,他在警告自己他不會再忍耐他了。
看着南宮離頭也不回離去的身影,皇上最終是一個顫抖又鐵坐了下來。
的確,如今的浩瀚王不比從前,雖然說他纔是一國之君,可論實力,他遠遠沒有浩瀚王那樣的實力。
浩瀚王他不僅兵權在手,就連朝中的許多官員也都在朝他靠攏。
他若要自立爲王,做個逍遙皇帝也完全可以。
所以,對於南宮離皇上雖然又氣又怒偏又不能真的拿他如何,最氣也不過是與他吵一架。
“把皇后給朕傳過來。”皇上在氣過之後忽然沉聲而道。
皇后很快就被傳了過來,一瞧見皇上在這裡陰沉着臉便忙小心的上前道:“參見皇上。”觀言察色一番,心裡自問自己是沒有做錯什麼事情惹到他如此生氣的。
他向來是一個喜怒不於色的人,可現在他明顯的在生氣,能把他氣到這般的人實在不多。
皇上瞧着皇后進來後猛然就死死的瞪着她,冷道一句:“是派人去尼姑庵殺了人?”
皇后聽言立刻搖頭道:“臣妾怎麼會派人殺人?”
“給朕說實話。”皇上冷道,神色又恢復正常,但這樣的他更讓人覺得可怕。
皇后慌忙跪下道:“皇上明鑑,臣妾真的沒有殺人。”
皇上瞧了她一會,片刻方道:“西夫人和西美這二個沒用的奴婢已經死了,是被人殺的,一個溺水在王府的池塘裡,一個在尼姑庵裡。”
這話一出皇后立刻驚道:“這個女人竟然如此歹毒的心腸,連自己的庶母庶妹也不肯放過。”
皇上微微眯眼,皇后忙道:“皇上,您想啊,這個世上有誰最希望她們母女死的?”當然是西洛了,所以她最有殺人的動機。
皇后又說:“她殺了人也就罷了,竟然還能賴到臣妾的身上,簡直是可惡至極,皇上,您千萬不能姑息於她,不然她日後指不定還要掀起什麼風浪呢。”
皇上聽言細細一想,剛剛被南宮離進來一陣質問,當時腦子裡一下子沒能想太多,如今想來還真是可惡得很,她自己殺了人竟然賴到自己的腦袋上,讓浩瀚王與他翻臉,她這意圖可謂明顯,浩瀚王若真與他翻臉,結果只有二種結果,要麼反了他這個皇上,要麼自立爲王。
這個禍害,皇上越想越氣,簡直該死,他堂堂一國之君,竟然還能被一個女人給陷害。
思了片刻,皇上猛然就傳了聲:“把夏統領傳來。”
夏統領很快便被傳了過來,皇上吩咐道:“帶上御林軍和朕的旨意,浩瀚王妃心狠手辣,殺害自己的庶母庶妹和尼姑庵的數條人命,先抓入宗人府,朕要徹查此案。”這件事情既然不是他所爲,那就只有西洛了,既然是她做的,總會留下蛛絲馬跡,只要讓他找到證據,就是浩瀚王也休想再保得住她。
皇上打定了主意,對此時他忽然也充滿了信心,這事,必須徹查。
皇上下了這樣一道命令,夏統領立刻帶着聖旨和逮鋪令去了,皇后嘴角微揚,那個自以爲懷了孕就可以耀威揚威的女人,她終於徹底激怒皇上了。
夏統領當時就挑了二千的御林軍,浩浩蕩蕩的去了浩瀚王府拿人了。
這件事情既然有可能和皇上有關,皇上也就不會再閒着,立刻着手查起了這件事情。
那廂,浩瀚王已經策馬歸來。
由於浩瀚王還沒有東西,所以來到西洛這的時候便又吃了起來,西洛不由在一旁問他:“你這麼匆匆忙忙跑宮裡一趟幹什麼啊?”本來不想問的,但見他匆匆來匆匆去的又忍不住想問。
南宮離聽言說了句:“我去找皇上說了這件事情,讓他以後不許再管我們王府的閒事。”
西洛怔了怔,疑惑的道:“你該不會以爲這件事情是皇上做的吧?”
“除了他還有誰?”南宮離反問一句,擺明了就認定了是皇上。
西洛暗自抹了把汗,搞了半天他是去向皇上問罪,他從頭到尾也沒有懷疑過五夫人。
心裡嘆息,皇上被他冤枉後豈會善罷干休,怕是會插手此事了。
轉而又想,插手此事也好,若是能徹底查清楚這件事情,把那個人由背後捉出來,也算是除了一害了,以後也不用擔心她在背後給她再下黑手了。
這麼一想也就輕鬆了,不過爲了防止南宮離這個時候與皇上起了衝突,還是說:“也許這事不是皇上做的也說不定,我總覺得有內情。”雖然皇上也的確是一個值得懷疑的對像!
南宮離瞧了她一眼,不以爲然的道:“難道我還會冤枉他不成。”意思是認定了這事就是皇上所爲了。
西洛默。
臨近酉時,王府裡就沸騰起來了。
夏統領帶着聖旨和他的御林軍忽然而來,二千的軍隊把浩瀚王府給包圍住了。
------題外話------
吼,西夫人西美這次是真的死了,嗷,洛兒怎麼脫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