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南風靈氣助力,八爺瞬間精神抖擻,引頸唳叫,振翅疾追。
相同的事情南風之前曾經做過,知道八爺能夠耐受其洞淵紫氣,便大膽催送,助八爺加速。
藍靈兒之所以退走,乃是忌憚南風,不曾想到已是強弩之末的八爺會突然精神百倍,待其聽到身後傳來唳叫,回頭張望,八爺已經疾飛而至,距其不過兩丈遠近。
見此情形,藍靈兒亡魂大冒,急切發聲,催促白鶴加速閃躲。
飛行之時驟停急轉是甩開對手的常用方法,聽得藍靈兒言語,白鶴急振雙翼,加速向前,飛出十幾丈後突然歪身側翼,改道向北。
八爺當是料到對手會有此一着,在白鶴轉向的同時側翼跟隨,雙翅急振,拉近距離,待對手進入其攻擊範圍,立刻出手。
確切的說是出嘴,啄咬對於飛禽來說本來也算不得什麼,但八爺啄咬的很不講究,這傢伙啄的是白鶴的屁股,實則它可能也不想啄白鶴的屁股,但眼下它只能啄到屁股。
八爺先前憋了一肚子的氣,而今逮到機會,哪裡還會留情,有十分氣力不用九分九,使出了吃奶的力氣去啄那白鶴。
一口下去,白鶴立刻發出了慘叫,拼命鼓翼,將八爺甩掉。
八爺這一口雖然沒有扯下皮肉,卻拽下不少尾羽,一擊得手,也不解氣,甩掉嘴裡的羽毛,繼續追趕。
藍靈兒和那白鶴本來是想自附近兜圈子的,但八爺如同神靈附體一般飛的風馳電掣,藍靈兒無奈,只能停止指揮,讓那白鶴自行設法,逃避自救。
白鶴是老鳥兒,至少比還不到一歲的八爺老,有經驗,眼見自己失去了速度的優勢,立刻向下俯衝,試圖藉助山谷裡的樹木和複雜的地勢甩掉八爺。
該做什麼八爺自然明白,南風也懶得干涉指揮,便由得八爺自行追趕,白鶴在前面拼命飛,八爺在後面玩命兒追,八爺是貓頭鷹,體形是圓滾滾的,這樣的形體與白鶴修長的身形相比,是很吃虧的,按理說它應該飛不過鸞鶴一類的飛禽,但八爺的老子應該是個奇異的物種,八爺得了它的血脈,飛行速度遠遠快於同類,而今又得了南風充盈靈氣相助,渾身上下有使不完的氣力,加之一心想要報仇,死盯着白鶴不放,它甚至沒有耐性多扇動幾下翅膀追過去啄頭,只要能夠觸及白鶴就立刻下口,啄的白鶴鳥毛亂飛,慘叫連連。
進入山谷之後,白鶴變平飛爲輾轉側翻,用盡渾身解數想要甩掉八爺,八爺緊盯死咬,靈敏應對,始終不曾被白鶴甩掉。
危急關頭,白鶴和八爺都已經忘記了背上還馱着人,肆意旋滾,胡亂側翻,南風靈氣可以外放,依靠靈氣緊緊吸附在八爺背上,藍靈兒修爲有限,不得如法炮製,只能緊緊的抱着白鶴的脖頸,不時發出驚叫呼喊。
先前調頭受到八爺阻截,那白鶴便不敢再度施爲,用盡全力,加速向前。
起初藍袍老者還在後面呼喊追趕,但很快就被甩掉,修行中人的凌空飛渡是無法與飛禽的振翅飛翔相比的,不管是高度還是速度都差了好大一截。
白鶴屢屢被啄,屁股上的毛兒都快被八爺給扯光了,吃痛不住,慌不擇路,雙翅急斂衝入林中,自林下左右躲避,閃晃向前。
此時已經是春夏交接時節,樹木多有枝葉,雜亂的樹葉碰肩掃臂,拍額打臉,好生難受。
不過難受的只是藍靈兒,南風不難受,他能及時躲開,不但能及時躲開,還趁機抓了幾個果子。
這種果子與侯書林先前送他的是同一種,剛想到侯書林,就聽到了侯書林的叫嚷,“少俠,少俠。”
循聲望去,只見侯書林陷在了偌大的一堆荊棘之中,那堆荊棘蓬鬆雜亂,多生銳刺,侯書林身在其中,不踏實地,使不出力,只能一根一根的去折那荊棘。
“少俠加油。”侯書林揮臂高喊。
南風衝那侯書林笑了兩聲,世上除了受人敬愛的好人和被人痛恨的壞人,還有另外兩種人,一種雖然是好人,卻爲世人所厭惡。還有一種雖是壞人,世人卻不討厭他們,這侯書林就屬此類,一看就知道心術不正,甚至是卑鄙無恥,但他卻不討厭此人。
“能夠得遇少俠,也不枉侯某迢迢來此,少俠俠肝義膽,豪氣干雲,睚眥之仇必報,一飯之恩必償,實爲污穢武林的一縷清風,千年難見的英豪……”侯書林在下面大拍馬屁,後面說的什麼南風沒聽清,因爲八爺已經快速飛離。
也幸虧他沒聽完,不然侯書林接下來那些前無古人後無來者之類的言語會令他生出一身的雞皮疙瘩。
白鶴自山谷中循着山勢急飛西北,八爺自後面啄咬追趕,不多時,白鶴翻過了一道山脊,進入另外一道山谷。
就在八爺跟隨翻越之際,南風一瞥之下發現山脊北面有人影晃動,定睛一看,是幾個身穿道袍的道人。
由於距離太遠,八爺飛的又快,他便不曾看清這些人的樣貌,不過這些人各持兵刃,正自林下向東快速移動。倘若不曾猜錯,這些道人應該是太清宗派來圍剿他的高手,擔心顯露氣色會被他察覺,這些人便不曾使用身法,而是自樹下快速移動,試圖包圍。
不過他們來晚了,眼下八爺已經飛出了可能存在的包圍圈,太清宗白跑一趟了。
有個成語叫慌不擇路,那隻白鶴此時就是慌不擇路,沒有具體去處,也沒有可行的辦法,只能奮力前飛,走一步看一步。
正所謂人無遠慮必有近憂,走一步看一步是處事大忌,不管是人還是禽獸,一旦走一步看一步,很快就會走進死衚衕,
飛到兩道山脊之後,白鶴再度飛進林下,八爺窮追不捨,逼的白鶴亡命亂飛,最終一不留神,嘭,撞樹上了。
白鶴被撞懵了,身形不穩,跌落林下。八爺哪裡會給它回神起身的機會,一個俯衝撲了過去,胡抓亂啄,瘋狂報復。
眼見白鶴受到攻擊,藍靈兒顧不得檢查自己是否受傷,倉促爬起,抽出長劍就想上前幫忙。
南風見狀,凌空一腳,將藍靈兒長劍踢飛,凌空旋身,再度後踹,將藍靈兒踢飛了出去。
藍靈兒今年不過十七八歲,身形婀娜,既年輕又好看,不過年輕好看的女人多了去了,要是遇到好看的就手下留情,估計只能去打老弱病殘了。
說是不留情,其實還是留情了,至少沒有下重手,不然這一腳直接就能將藍靈兒踢死,而不只是踢的咳嗽。
眼見藍靈兒還不消停,又取下了勁弩,南風閃身而至,搶下她的勁弩,順手掐住了她的後頸,“再不老實,捏斷你的脖子。”
除了傻子,沒有誰是真正不怕死的,藍靈兒也怕死,本來可能還會硬撐着裝一裝,但南風先前的辣手她都親眼看見了,唯恐微有忤逆南風就痛下殺手,連象徵性的反抗都沒了,直接僵在那裡,一動不也敢動。
失去了南風靈氣的支援,八爺再度迴歸疲憊狀態,但那白鶴先前撞懵了,此時尚未回神,被八爺趁機拿下。
八爺以兩隻爪子抓着白鶴的長頸,令其不得掙脫,轉而連連下口,撕扯羽毛。
八爺的記仇南風早就領教過了,早在它還不會飛時,老白曾經惹過它,實則也不是老白主動惹它,只不過是對它頑劣挑釁進行了反抗,此事就被八爺記住了,待得能飛了,就追着老白自人家頭上屙屎,先前八爺是吃了虧的,應該是被白鶴扯掉了一些羽毛,此時它就以彼之道還施彼身,也不急於殺那白鶴,只是摁住脖子,拔它的毛。
見白鶴慘叫蹂躪,藍靈兒心痛非常,急切喊道,“別殺慧兒。”
八爺自然不會聽她的,見八爺仍不停手,藍靈兒只得衝南風告饒,“求你們高擡貴手,饒了它吧。”
“別跟我說,”南風手指八爺,“你們先前打的是它,你跟它說去。”
“求求你,我知錯了。”藍靈兒改口倒快。
南風不理她,八爺繼續撕扯那白鶴的羽毛,那白鶴的脖頸被八爺抓住,不得反抗,只是哀鳴連連。
見南風不接話,藍靈兒急了,“慧兒是我姑奶奶送我的,你們要是敢傷它,我姑奶奶是不會放過你的。”
“你姑奶奶是誰呀?”南風隨口問道。
“我姑奶奶是瀛洲的神仙,你現在放了我們,就當什麼事情都沒有發生過。”藍靈兒恐嚇並議和。
“你當我是嚇大的呀?”南風撇嘴。
南風不出言阻止,八爺就繼續撕扯,禽鳥的羽毛也是連着皮肉的,生生被拔掉,滋味自然不好受,那白鶴慘叫不停,乃至啞嗓。
“別打它了,求求你饒了它吧,”藍靈兒心急如焚,竟然哭了,“是我讓它那麼做的,你要罰就罰我好了。”
“罰你?”南風歪頭看她。
藍靈兒不說話,只是哭。
南風衝八爺擡了擡手,示意它暫停拔毛。
女人的眼淚是女人諸多武器之一,不過不是對每個男人都有效,南風歪頭想了想,指着白鶴衝藍靈兒說道,“這可是你說的,我的坐騎怎麼對它,我就怎麼對你,同意不?”
藍靈兒聞言先是一愣,待得反應過來,雙手急擡,護住了衣領,“無恥,登徒子,不要臉。”
“你想啥呢,我就問你,同不同意?”南風衝八爺使了個眼色。
八爺本來就沒拔解氣,立刻又拔,白鶴又叫。
眼見白鶴叫的悽慘,藍靈兒心疼大哭。
“你哭也沒用,你爹離這兒好幾百裡。”南風說道。
“那是我爺爺。”藍靈兒糾正。
“哦,我還尋思你哪兒來那麼個老爹呢,哈哈,”南風放肆的笑,“你快說同不同意,再等一會兒你的白鶴就成禿雞了。”
“別傷它,我隨了你,”藍靈兒傷心欲絕,“你是個畜生,你不會有好下場的,卑鄙無恥,霪賤下流……”
“這可是你親口同意的。”南風快速出手,點了藍靈兒幾處穴道,他雖然不精通點穴,卻能以靈氣暫時阻斷經絡,令藍靈兒肢體麻痹。
點過穴道,長劍出鞘。
藍靈兒雖然不得移動,卻能看能說,見南風拔了長劍出來,驚訝疑惑,“你要做什麼?”
南風也不接話,一劍揮出,將藍靈兒髮髻斬斷,再貼頭皮,齊根剃刮。
“啊,你要做什麼?快住手。”藍靈兒本以爲南風要非禮她,未曾想南風竟將她的頭髮給剃了。
“你親口同意的,不能反悔。”南風忍着笑,繼續剃刮,他現在氣定神穩,下劍有準,剃的鋥亮還不傷頭皮。
女子都愛美,剃成光頭還不如殺了她,藍靈兒氣急怒罵。
“再不老實,連毛兒也給你颳了。”南風恐嚇。
毛髮的區別藍靈兒還是懂的,驚恐之下閉嘴噤聲。
好好一個美人,片刻工夫被生生的剃成了禿子,事畢,南風好生解氣,還劍歸鞘,看向八爺“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