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茶來了——讓一讓——”
夏筱萱手被燙得不行,又不敢放手,一路捧着茶壺過來,砰的一聲把水壺放在桌上,數滴熱茶濺在了趙琳韻放在桌上的手背。
“你想燙死我啊!”趙琳韻怒聲尖喝道。
夏筱萱搓着燙疼了的手直吸氣,又不迭地朝趙琳韻道歉說:“我、我不是故意的,是茶壺太燙了,你看,我的手都燙紅了。”
夏筱萱與杜若攤開手,果然兩人的手心都燙紅了,有一兩處還被燙出了水泡來。
趙琳韻纔不管她們燙沒燙傷,只知道這兩個人笨手笨腳的,把她的手燙疼了。“一羣蠢貨,一點用處都沒用,拿兩壺茶都拿不穩,你們爹孃怎麼能把你們生得這麼笨!”
“好了,算了。”孟圓圓低聲朝趙琳韻說:“旁邊的人都聽着呢。”
趙琳韻這才發現旁邊屏風的人都靜悄悄地,立即噤了聲。
好在那些人只道是哪家小姐在教訓底下的毛躁丫頭,只靜了一會兒又恢復了喧譁。
趙琳韻惡狠狠地瞪了夏筱萱一眼,低聲喝說:“以後再收拾你們!”
酒樓上,在等待煙火的時間中,都取了樓內的燈謎來猜,趙琳韻猜了幾個後覺得太簡單了。她目光落在樓下的街道中,那裡置賣着大大小小精緻的燈籠,上面還掛着風趣有致的燈謎木牌子,寫着牌子十文錢一個,凡是買了牌子又猜中的,便可得到一個對應的燈籠。
趙琳韻還在記恨方纔夏筱萱燙疼她的事,一指樓下的燈籠攤子,對夏筱萱吩咐說:“去那裡買些燈謎牌子過來。”
夏筱萱伸着脖子往樓下看去,只見那裡擠滿了平民百姓,還多是壯實的漢子,便退縮了起來:“那都是男人圍着,我不去。”
中秋晚的事把她嚇壞了,一看到人多夏筱萱就下意識地害怕。
趙琳韻冷冷地說道:“不去以後就別跟着我混了,也別想進秋霽社。”
夏靜月坐在一邊,一直以旁觀者的態度看看夏筱萱交的密友是怎麼樣的,看看她的圈子是什麼狀況。
沒想到這個在家裡千嬌百寵的嬌小姐,竟然願意做起丫鬟工作來了。
原本夏靜月看得正有趣,夏筱萱明知對方瞧不起她,刁難她,還各種低聲下氣、任勞任怨的,實在與她平時囂張跋扈的樣子若判兩人。
只不過這會兒趙琳韻步步相逼,夏靜月就有點看不下去了。
見夏筱萱爲了繼續巴結趙琳韻她們,強忍着害怕站起來要去照做時,夏靜月掃了她一眼,說道:“坐下。”
夏筱萱下意識地,乖乖坐了下來。
雖然她怕孟圓圓與趙琳韻,但這怕跟對夏靜月的怕不是一個等級的。
十個趙琳韻加十個孟圓圓,都抵不上她對夏靜月的恐懼。
所以夏靜月一開口,夏筱萱就乖乖地坐着一動也不敢動了。
趙琳韻目光落在夏靜月身上,見夏靜月一身樸素衣服,耳朵上連耳環都沒有戴,更別提有好看的貴重的首飾了。只是,那麼樸素的衣着打扮,卻難擋那異於常人的漂亮,令趙琳韻隱隱地不喜。“你是哪家的姑娘?”
“我是哪家的姑娘不重要,重要的是樓下人潮如海,擁擠不堪,你讓她一個小姑娘跑去買東西,萬一被人擠傷了,或者被人販子拐賣了,你負責得起嗎?”夏靜月一指樓下擁擠不堪的街道說。
趙琳韻知道不妥是一回事,但被夏靜月這樣直接地指出來下她的臉又是另一回事。所以,她對夏靜月更加不喜了。“但本小姐就是要猜燈謎怎麼辦?她不去買,你去!”
趙琳韻的咄咄逼人,使得杜若幾個小姑娘都嚇得不敢出聲,一個個縮着頭當烏龜。
夏筱萱眼睛悄悄地在夏靜月與趙琳韻中打轉,暗想:大惡魔對戰小惡魔,肯定賭大惡魔勝……
夏筱萱暗搓搓的好想夏靜月把趙琳韻拉下樓去喂蛇、喂老鼠、喂蟑螂……
夏靜月輕輕一笑,語含鄙夷地說道:“年年歲歲猜燈謎,一點創意也沒有,你們不煩,我看都看煩了。”
“你這話是什麼意思?元宵不猜燈謎猜什麼?”
“猜點其他的,新穎的。”夏靜月挑釁地問:“你會嗎?”
“沒有什麼是本小姐不會的,儘管放馬過來,你若是輸了就去給我買牌子。”
“行。那你若是輸了?”
“任你處置。”
孟圓圓自從夏靜月說話起,就在觀察着夏靜月,這時,她突然問道:“你就是夏靜月?”
夏靜月覺得奇了,她不認識孟圓圓,也沒有見過她,她怎麼知道她的名字?“你怎麼知道的?”
“我當然知道了。”孟圓圓彷彿看稀罕物般打量着夏靜月,“原來你長這個樣子,我還道你比別人多了幾個腦袋。”
“這話是什麼意思?”夏靜月問。
孟圓圓撲哧一笑,說:“寧陽伯夫人壽日,你的書畫一鳴驚人,我父親書房裡還當寶貝一樣藏着你抄的一張詩句呢。常聽父親誇你,說你何等聰明,何等有才學,又何等的機智,聽着倒不像是我們閨中的小姐,倒像是山上的精怪變的。”
夏靜月恍然,原來是這回事,笑道:“要是聰明的人都是由精怪變的,京城裡的精怪就太多了吧?其他的不說,遙安世子,顧幽小姐,豈不也是精怪成精的?”
趙琳韻也聽過夏靜月的名頭,今日見到真人,一見不過如此,除了漂亮得過份,其他的與人也並無異處,便心生不服。“你剛纔說什麼新穎的,不管怎麼玩的,儘管放馬過來。”
“這可是你說的。”
“我說就我說的,大家可以見證!”
趙琳韻絲毫不覺得自己會輸,對於夏靜月的事她也瞭解過,不過是一鄉下丫頭,就算會寫一手好字,也不過是巧合拜了好師傅而已。其餘的,她並不認爲會輸給夏靜月,她連進秋霽社的信心都有,難道還會怕夏靜月的出題嗎?
夏靜月笑得狡黠,“那好,咱們就來玩玩數學!”
“數學?”
“是啊,文學的遊戲年年玩,今年該玩玩數學的遊戲了。”
趙琳韻雖然沒有玩過數學的遊戲,但她從小就跟着母親學管家,算數對她來說,並不難。“你儘管出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