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太太掰着手指一樣一樣地算:“如今夏府,在京郊一共有三座莊子,鋪子有六間,書房裡字畫古玩數目不詳,價值待定;還有,你們藏了一個箱子,那裡面都是貴重的珠寶首飾,這裡面又是值一大筆的錢。你們別跟我說,這些都是寧伯府給的,我老太太要是沒有記錯的話,這幾年寧陽府的家底敗得差不多了。梅氏你每到年節,回的節禮比寧陽府給的重了五倍有餘,今年過年我還聽底下的婆子說,梅氏你給了寧陽伯府一千兩銀子做家用,是不是有這一回事?”
梅氏臉色一時青一時白,暗中咬牙,她見老太太素來不管事,以爲是個笨的蠢的沒有見識的鄉下老太太,卻不想暗中將府裡之事打聽得這般清楚,真是可惡。
難道真要給鄉下丫頭這麼多的嫁妝?難道她女兒、兒子就不是老太太的孫子孫女?
死老太婆,偏心偏得沒人性了!
一怒之下,梅氏有些口不擇言了。“母親這話就錯了,三十年河東,三十年河西,誰家都有陰晴圓缺的時候。這麼多年來,我爹在官場上幫了夫君數不清的忙,難道伯府一時手頭緊,我補貼一些有錯嗎?說句不好聽的,要是沒有我孃家幫襯,老爺能做這麼大的官?老爺的官能做得如此順風順水?”
老太太卻不是好拿捏的,滿含譏誚地睨着梅氏說:“怎麼,不甘心?覺得虧了?那你當年死皮賴臉地嫁我兒這個探花郎做什麼?天下那麼多的未婚好男兒你不挑,偏偏挑有妻有室的,我還沒罵過你不要臉呢!你如今要是覺得還不甘心的話,自請下堂也不遲。”
兒子是有些地方做得不地道,可老太太也清楚兒子是個有能耐的,當年不娶梅氏,而是與劉氏好好過日子的話,興許官位不像現在這麼高,但絕對也不會太差。
梅氏惱羞得滿臉通紅,眼眶一紅,眼淚差點掉了下來,夏哲翰連忙出來打圓場,“母親,咱們家的家事怎麼牽扯到寧陽伯府去了,那些陳年舊事,都不要再提了好不好?”
“這也不是我老太婆提的,是你們先說起的。好了,咱們談回正事,現在就談嫁妝的事,即然府裡不缺錢,給月兒的嫁妝絕對不能寒磣。月兒不僅是夏府的嫡女,更是嫡長女,嫁得好底下的弟弟妹妹才臉上有光,因此怎麼着也不能差於筱萱丫頭。”
“靜月是我女兒,嫁妝我自然不會虧待了她,母親現在提這事實在太早了,靜月還不知道能嫁到什麼人家呢,等談定了人家,我這做父親的自然有安排。何況,她還要守一年的孝呢。”夏哲翰施展起拖字決。
老太太卻不如夏哲翰的意,口氣出奇的堅決:“有安排是怎麼安排?你今天必須得給我一個準數!你也別提守孝的事,劉氏去了有三個多月了,明年這時候月兒早就出孝了。”
不怪老太太爲此不惜與兒子翻臉,她年紀大了,又時時病怏怏的,誰知道能活到什麼時候,這時候不爲孫女謀定還要等到什麼時候?等她躺進棺材嗎?老太太敢打包票,她前頭一閉眼,後頭梅氏就能把夏靜月掃地出門。
因此,老太太今天是豁了出去,態度無比強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