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往“仁愛醫院”的路上快步行進着兩個日軍官兵,正是羅小虎和林菲兒假扮的。他們要去偵查一下虛實。兩個人都會說日語,可以瞞過很多的日軍巡邏哨。
“喲西,長官,這裡需要戒嚴,你們的請出示通行證。”到了醫院門口,卻被守門的日軍擋住了去路。羅小虎他們哪裡去弄通行證,好說歹說,守門的就是不讓進。
“對不起,這裡是軍事要地,閒雜人等請回避。”守門的日軍面無表情。
“哎,這是皇軍啊,太君,我媽她心臟緊縮,呼吸急促,需要立即進醫院搶救,請太君行個方便。”一輛人力車的旁邊站定一個戴着禮帽,灰布長衫的中年人,對着守門的日軍鞠躬行禮。
“不行,中國人的不能在這裡看病,滾開點!”那日軍人高馬大,揮手打掉了送上來的香菸和光洋,還挺起來刺刀威嚇着,看來對羅小虎他們還算客氣了。
“孃的,老子爲皇軍鞍前馬後,忠心服侍,到頭來老孃快死了,想看病卻不讓進,你們還有良心沒有?”中年漢子捂着臉抗議道。
“你的什麼的幹活?”日軍對着中年漢子大喝着。
“我是本城黑龍古玩店的會計王勝年,這是我的通行證。”中年漢子說着,遞上通行證。
“哼,你的通行證在這裡不好使,你的還是去別的醫院就診的。”日軍看都不看。
“這是我們店主送給我的通行證,怎麼就不好使了?”
黑龍會可是日本的特務機構,他開出的通行證會不好使,沒有道理,那是不把中國人放在眼裡。中年漢子看着痛苦的老孃,還想爭執。
日軍也火了,一揮手,兩個後面的日軍衝上來,把中年漢子的胳膊一架,中年漢子頓時沒了氣焰,兩腿軟了下來。
羅小虎一見,上前阻攔:“我看還是算了吧,這位先生也算是皇軍的朋友,既然不能進去,那就趕他走得了,犯不着把人抓起來。”一邊向領頭的日軍笑着遞上幾根香菸,一邊把中年漢子推了出去。
中年漢子悶悶不樂地隨着羅小虎走向僻靜之處,羅小虎笑呵呵地問:“你也算是孝子,怎麼拼死也要犯險,硬要闖進仁愛醫院呢,中國人的診所不好嗎?”
“啊,多謝太君,我老孃的心臟病只要吃了日本大夫開的兩瓶藥,就會沒事。吃習慣了,到別的醫院我還真的放心不下。”中年漢子愁苦着臉說。
你真是沒骨氣的中國人,連自己國家的醫院都不相信,天生的漢奸的骨頭。
羅小虎在心中暗暗地罵着,不過他轉念一想,笑着說:“沒事的,你想開什麼藥,我的順路給你帶出來,你的覺得如何?”
那中年人大感意外:“啊,沒想到日本人當中還有你這麼俠肝義膽的好人。啊,不不不,對不住,我說錯了,大日本皇軍是中國人的好朋友,長官若是能爲我帶出藥來,我願意將家中的紅玉觀音送給您,您就是我家的救命恩人。”他說着將十塊光洋塞進了小虎的手裡。
“那好,你們先去對面的茶館喝茶等候,我們去去就回。”羅小虎接過通行證。
這次有了通行證,日軍並沒有多加阻攔,任由小虎和林菲兒走進了醫院。
兩人順着走廊前進,敏銳地發現在花園的各個角落裡多了好些工人,那些工人在幹活的同時,不時地瞟向行人,走廊上來來往往的幾乎都是日本人。但是女性卻少的可憐,無論醫生護士還是那些官太太,幾乎每個女人身邊都跟着五大三粗的漢子。
“呵呵,這倒是新鮮,有這麼看病的嗎?”羅小虎嘴角流出冷笑。
他們假裝看病不認識路,隨手推開了幾間房門,裡面立刻有穿着白大褂的男醫生站起來“對不起,有事嗎,請問你們找誰?”屏風後面明顯的透出人影幢幢,似乎有日軍埋伏在房間裡。
“不好意思,我們看牙醫。”羅小虎隨口答着。
“你們走錯了,這裡是胸外科,牙醫在旁邊一棟樓的二層。”
羅小虎和林菲兒趕忙退出,繼續向前走,可是除了幾間坐診的大夫,其餘的房間都緊閉着房門,其中有一間病房的外面還站着兩個荷槍實彈的士兵,不遠的長椅上橫躺豎臥地坐着十幾個黑衣男子,戴着帽子,把帽檐壓得低低的。
“走,我們走。”小虎暗暗攥了一下林菲兒的手。
“怎麼,不用再找了嗎?”林菲兒緊皺眉頭。
“還找什麼,再找就會露相了,會引起敵人的懷疑。”小虎一邊走一邊悄聲說道。
“喂——你們兩個,是幹嘛的,到這裡來一下。”一個身材高大的日軍軍醫對着他們吼。
羅小虎和林菲兒面無懼色,跟着他走進一間房間。房間裡還有兩個黑衣男子。
“啊,我們就是來看病的。這是我們的藥單。”羅小虎遞上早就準備好的藥單。
“什麼,你們看牙科?我看你們不像看牙科,倒像是來偵查的。”軍醫呲着牙冷笑。
“我夫人牙齒有些疼,難道有什麼問題嗎?”
“站着別動,把雙手舉起來,我們要搜查。”軍醫哪裡是醫生,分明是特務頭子。
“啊,我接受搜查可以,但是我太太就不必了吧,她是白川大將的侄女,你們也要搜查?”羅小虎信口胡說,什麼大就往什麼說。
“納尼,你是白川大將的侄女,我們的要覈查身份。”軍醫眼睛直了。
林菲兒覺得好笑,直接上去坐上了軍醫的座位,“怎麼,有什麼不對的嗎?給我倒杯茶,我嗓子眼快冒煙了。”看那架勢還真是有模有樣,旁若無人。
“看看吧,這是我的身份證明。”林菲兒跟着羅小虎這麼久,也學會了胡說八道。
她隨手將一本綠色的小本子丟到桌上,那幾個人都被震住了,白川大將的侄女他們惹得起嗎?他們怎麼也沒有想到還有人當面跟他們開這種玩笑。其實只要翻開一看,就會露餡的,但羅小虎和林菲兒就是這麼自然。
軍醫看林菲兒這種傲慢的神情,也不敢造次,一擺手,就想命令人上前倒茶,他自己則是把綠色的小本子拿起來,正要翻看。
誰知不等他翻開,後腦勺上就重重地捱了一下槍柄,砸的他眼前一黑,身子往前一趴,趴在桌上了。那兩個特務還想着討好主子,忽聽身後動靜,剛想回頭,沒想到卻沒人頭上捱了一下,“咕咚咕咚”兩個人像面口袋一樣摔在地上。
“哎,手上的勁兒大了些,全交代了。”羅小虎嘆息一聲。能不交代嗎?腦袋上都冒出花白的腦漿來了。兩個人都是年輕人,對於日本人,手下都收不住勁。
轉眼間,走廊上多了兩個醫生和護士,羅小虎和林菲兒全穿着白大褂,戴着口罩。不過林菲兒是醫生,而羅小虎卻是護士。畢竟對於醫生這專業,羅小虎完全是門外漢。
沒有人認出他們的身份,他們藉着白大褂,悄悄滴審視那些房間和病人。
“歡迎下次再來本院就診,我們的是本市最大的僑民醫院,願意爲大和民族的子民效勞。您請走好,我送送您。”一個五短三粗的中年醫生帶着幾個醫生和護士,將一個雍容華貴的和服女子送出了大院。羅小虎和林菲兒全看在眼裡。
他們趕緊在廁所換上原來的軍服,將兩件白大褂全都扔掉。幸好這裡的軍醫很多,裡面穿着的是軍服,脫起來挺方便。不然真的跟不上那和服女子。
他們拿着那張中年人給他們的藥單,開了幾瓶藥,走出了醫院,其實是追着那雍容華貴的婦人走出來。
沒想到那個中年人卻率先迎接這和服的女子:“司令官太太,你有什麼不舒服嗎?小的願意爲你效勞。”操,還是改不了漢奸的本色。
“不用了,你這輛車我要坐坐,請你的母親下來。”和服女子絲毫不把中年人放在眼裡,看上了他母親坐着的黃包車。
“啊,這個,太太,我會爲你叫來您的專車,這可比這輛破黃包車強多了。”
“我的車出了故障,我想坐坐你們的黃包車,你的不願意?”司令太太乜斜着眼睛問。
日本男人瞧不上中年人,連東洋女人也瞧不上他,他的臉漲的像豬肝。
“等等,太太,你帶着這麼多保鏢,即使您坐上了黃包車,難道他們都將跟着後面跑嗎?我可以爲您修好車。”羅小虎上前說道。
“你——那好,你就修吧。”司令太太這時才注意到站在身後的羅小虎和林菲兒。
“喲,這護士可是長得夠漂亮的,你多大了啊?”司令太太一把拉住俊俏的林菲兒,就像認識多年的好朋友,像自己的親閨女。親熱地說。
羅小虎修車的技術當然也是跟着老舅學的,老舅是爲了將他打造成特種兵,退一步可以保護家人。小虎是技多不壓身,來者不拒,什麼都好奇都想學,這下用上派場了。
三下兩下,中性吉普車修好了,那些保鏢都用羨慕的眼神,瞧着這年輕的軍官。
“太太,我們告辭了,你走好。”羅小虎雖然心裡發急,卻是不露絲毫焦急的神情,淡淡地向貴婦人揮手告別。
“不要這麼急啊,我請你們到我的家中坐坐,你們覺得如何?”
“哎呀,那真是恭敬不如從命,好吧,我們真想好好拜會您哪,你的夫君是大日本的英雄,是我們學習的楷模,夫人您更是美麗動人,雍容華貴。”林菲兒笑着說。
女人不論到了那個年紀,都喜歡挺好聽的,也許是人都喜歡聽誇耀的話吧。
聊天的時候,夫人根本沒有注意到車子改變了原來的方向。
兩個保鏢臉朝外,眼睛緊盯着路人,也沒有發現異常,只有司機莫名其妙,遇上劫匪啦?
羅小虎只是將手槍在他的腰上一捅,嘴巴一努,“向東開,去柳林巷。”司機很識趣,乖乖滴轉動方向盤。
“夫人,我們想請您到我們的家中坐坐,您覺得怎樣?”在車上聊了一陣,林菲兒忽然說道,臉上還帶着笑,夫人也覺得奇怪,這不是去我的府上嗎?怎麼你們想着送我去家裡做客?
可是夫人的眼神卻驚恐起來。因爲林菲兒手中一支黑乎乎的手槍正對着她的腦門。
兩個保鏢一見,大驚失色,想反抗,可是司令夫人的小命在人家的手上呢。
“你們兩個通通地下去,告訴你們的司令官,太太被我們請去了,我們是中國的抗日軍人,叫他用靜子來換,聽明白了嗎?”羅小虎舉着手槍,對着兩個呆若木雞的保鏢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