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兩封怪信

黑斗笠變成了白斗笠。

超級暴風雪肆虐了一個多小時,孤島銀裝素裹。連附近的海面也結了厚厚的冰。一些小魚小蝦被凍住在了冰中,在皓月的照射下,宛如一枚枚剔透的琥珀。

驅散了風雲,天地之間又變得明亮起來。小島上的積雪被剛剛的寒風抽打得堅硬如石,反着淒冷的月光竟有些刺眼。秦了了搓着雙手站在山洞前,歪着腦袋琢磨着不是不該再放一場大火。

山洞被冰封堵得瓷實,透過水晶一般的冰層,隱隱可以看到綠幽幽的光。半個小時前,見到老巫婆逃了進去,秦了了一不做二不休,往山洞裡灌了一場暴雨。再經過暴風雪一溜,就變成現在這個樣子了。但他扔不敢確定老巫婆是否死掉了,尤其那陣兒看到她上山時,比火影忍者還他孃的火影忍者,輕輕一掠便是數百丈,若非是在這孤島之上,恐怕早已經被她逃掉了!

將敵人消滅在進攻的路上。將危險扼殺在萌芽之中。秦了了不敢大意,在給山洞解凍之前,雙掌撫住冰面,滋啦啦的先通過五分鐘的高壓電。若是這樣還不掛,一會兒進去後被反殺,那也心甘情願地認了。

通了電,又放火融了冰。秦了了進到山洞,藉着六七顆拳頭大小的珍珠珠散發的綠光,看到老巫婆身上裹着厚厚的鯊魚皮,蜷縮在角落裡。整個人如同先被燒烤過,又扔進水中的落湯雞一般。貌似熟透了,空氣中瀰漫着焦糊的烤肉味。她通體發黑,原本一頭完全可以稱得上飄逸的銀髮,此時絮絮糟糟的像是在竈坑裡燙過。

最令人費解的是,即使這樣,她居然還沒死絕,見秦了了走了進來,顫顫巍巍的擡起手拍了拍胸口,然後那隻手忽然一沉,身子也跟着一癱,歪在地上像是吃了什麼不乾淨的東西,嘴裡嘔嘔地汩出出了好幾大口的鮮血......

秦了了一直認爲自己是一個性情中人,此時忽然覺得老巫婆有些可憐,“這樣對待一位老人家,我是不是......”轉念間,他又心生愧疚。愧對偉大的九年義務教育,愧對我泱泱大國五千年上下尊老愛幼的傳統美德。

或許是心中升了善念,秦了了看不得她這麼痛苦,便又往她的身上劈了兩道閃電,決定幫她提前解決痛苦....

兩手閃電下去,老巫婆身上裹着的鯊魚皮被打出了兩個窟窿,滾起一股子黑煙。秦了了站在她的不遠處注視了十幾分鍾,見她不再動彈了,才轉身烘烤起牀單被褥。

山洞裡溼漉漉的,加上外面的積雪在常溫下融化吸熱,空氣涼颼颼的。但也顧不了那麼多了,持續施展了一個多小時的異能,秦了了的精力瀕臨枯竭。身體已開始不爽起來,腰膝痠軟,還加莫名的煩躁,簡直像過更年期似的。他往裝滿金銀的木箱搭建的牀榻上一躺,蓋上烘烤之後帶着餘熱的被子,沒一會兒就睡的死死的。

中午一過,再次醒來,又是精神百倍。秦了了剛一睜眼,就發現有什麼東西蓋在臉上。拿起來一瞧,似乎是兩個信封。

拿着信封坐起來,秦了了無意中往牀前的地上一瞄,霎時亡魂大冒。只見明明死掉的老巫婆趴在她的腳下,一隻手此時還搭着牀沿。秦了了揚手就要霹她,可注意到她搭着牀沿的手勢,又不得不把手放下。

她竟然衝他豎着中指!

這個動作起源於古希臘呀!難道她是希臘人?可她的漢語說的實在太地道了......大航海時代提前了?

睡得飽了,心情就會變得不錯。理智再一次佔領了秦了了的大腦高地。忽然間,他意識到自己可能做錯事了。回想昨晚遭遇老巫婆,再到此時,她至少有三四次可以輕而易舉的殺掉他的機會。秦了了不得不承認,若是在地面上,完全不是她的對手。她的速度實在是太快了,快的如同鬼魅。

也許是先入爲主了,也許她並不是什麼壞人。當時一聽她說下了蠱,加上異能依仗,想都沒想就開戰了。“看來幾年的孤島生活,讓我的思想僵化了。”使勁甩了甩腦袋,秦了了抱着一顆愧疚的心下了牀,決定先把老巫婆掩埋掉。到時再尋上一塊不錯的石頭,立個碑,碑上一定要實事求是的寫上她是死於非命的。

“咳。”巫婆身子一震,腦袋往邊上一歪,嘴裡又是嘔出血來。

還沒死?!

。。。。。。

整個下午秦了了沒幹別的,光想着怎麼救治老巫婆了。怎奈前世實在沒學習過什麼治病救人的本事,只能死馬當活馬醫。

把一個七八十歲的老太婆扒光,秦了了可謂是心無雜念。但她的衣物和皮肉都黏合在了一起,脫起來如同撕破。她光溜溜了,整個人也紅鮮鮮的。

秦了了先是下到海里弄了一個大蚌和幾條大眼烏賊回來。接着搗碎幾顆珍珠,碾成粉面,和着大眼烏賊的紅墨汁調配成膏狀,塗抹在老巫婆的身上。然後剁碎細嫩得如涼粉的蚌肉敷了上去,最後從山洞的幾個不頂飯吃的大木箱裡,扯出幾匹白布,撕成布條,把她一圈一圈的纏起來......於是,木乃伊就製作完成了。

忽然想起前世的女人們拿海泥美容,秦了了又下到海里,挖了幾十斤的海泥。孤島周圍的海泥可不簡單,他家裡現在所用的瓶瓶罐罐都是用這種海泥燒製成的。兩年前他無意中發現,這裡的海泥在兩千多度的高溫下烘烤,竟然可以直接成陶!

在了老巫婆身上的繃帶上塗滿海泥後,秦了了再次到海里,抓了一隻利爪龜回來,放了血餵給她喝。至於這麼折騰有沒有作用,秦了了自己也不敢保證。總之是司馬當成馬醫了。到底能不能把她救活,那就要看她自己的命數了。

折騰到了黃昏,秦了了又繞着小島飛了一大圈,實在沒有看到什麼船隻。實在是想不通她是怎麼過來的。

如果她死了,謎底將隨她而去。

吃了十幾塊鯊魚肉補充了一下體力,秦了了閒來無事,才拆開老巫婆放在他身上的兩封信。

兩封信都是牛皮紙的,其中一封似有些年頭了,信紙破損泛黃,上面的墨跡模糊不清。秦了了細看了好半天,才勉強辨認出三句話來:“吾弟了了,見字如晤......弟爲兄之弟,當入劍閣修行......癸亥年武林浩劫,望弟保門中衆親周全......”

寫給我的?

我哥寫的?

劍閣是地方?是四川劍閣縣的那個劍閣嗎?又或是一個門派?那個門派是練劍的?

武林浩劫!聽上去很危險啊。

還有,癸亥年是啥時候,公元几几年?現在又是啥年份?

下午趁着給巫婆療傷,秦了了試圖在她的身上找到年代的證據,可惜前世歷史學的實在不好,他實在記不起來,是從哪個朝代開始流行的抹胸。

老巫婆的胸面積不小,可看上去都泄湯了,居然還戴抹胸!秦了了當時很是鄙視了一番。

除了抹胸之外,老巫婆沒有扎耳洞,沒有染頭髮,沒有文眉。她的年紀大,但牙口很高,也沒有鑲鋦。

她的手似精心打理過,指甲剪得整整齊齊,指甲蓋上竟然還塗着顏色。

她的衣風肥大,也沒裹小腳,那麼現在會不會是,女性還未被程朱理學荼毒的宋代之前的年代?

路易十五是那年份生人?細看之下,秦了了赫然發現老巫穿的是一雙圓頭兒的高跟兒小皮靴。而且那靴子的皮之非豬馬牛羊鹿,難不成是鱷魚皮的?

混亂——秦了了滿腦門問號。

胡亂尋思一會兒,又打開第二封信。第二封信估計沒寫多少時日。牛皮紙是新的,上面的墨色還很濃郁。與第一封信不同,這封信上的字跡娟秀,應該爲女人所寫:“毒蠱一事,所言非虛。七日不解,必爆陽而亡。事後若歸劍閣,可尋吾徒林白幫助。司馬紅菱頓首。”

在這封信的背面,還寫着三個字:向西飛。

呼——

搞毛啊。多說兩句能死嗎?秦了了此時有些頭大。

司馬紅菱是誰?聽上去像一個女人的名字。是老巫婆嗎?

果真中蠱了?

爲什麼是“歸”劍閣?難道我已經是劍閣弟子?什麼時候加入的?

林白有時誰呀?

擦——

又拿起第一封信從頭到尾看了一遍,看到“衆親”二子,秦了了不由得尋思:“我的親人都在劍閣?”

看來真要出去走上一遭了。不怕一萬,就怕萬一。萬一金蠶淫蠱爆發,身上沒了那東西,就算活下來.......活着還有意思嗎?

這不是逼我去當採花大盜麼!秦了了感到有些荒唐,難道青樓妹子不成嗎?

出去......向西飛?飛多久?倘若這個世界的大致地理不變。如果往西飛就可以到達陸地.....孤島在太平洋上?

往東飛會不會到達美洲?要不要前去美洲?要不要往上面查過國旗?然後要不要擄一個當地的妹子回來?

往東北方向飛能不能到達扶桑?如今異能在身,要不要醞釀出太陽風暴把那地方幹沉了?或許連海面對的那個地方也轟沒了算了。不然幾百年後,準會神奇地被說成是他們國家的超級英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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