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家壽辰(3)

那晚月光很淡,山風搖着樹影,四下毫無動靜,前面宴會廳裡鼎沸的人聲似乎都已經遠去了,這裡甚至連一聲娃叫或者蟲鳴都沒有,唯獨那枚人影從圍欄後面漸漸轉過來。

又是“吱呀”一聲,老舊的山門被推得更大,有人將腳步快進來,像是恐怖片裡一個冗長的慢鏡頭,直到對方整個人站到門口,沈瓷才終於看清……

月色下發沉的臉,僵硬的輪廓,還有那雙黑漆漆的眼睛,似鬼魅,似魂魄,拖着身後狹長的影子一步步朝她逼近。

沈瓷不由擰緊手裡的杯子和小包。

她已經感覺到對方來者不善,潛意識裡的本能讓她不斷往後退,而門口的人已經進了院子,一步步朝她這邊走過來,越過那些板凳,也越過牆角放的一排瓦罐,直到沈瓷後背快要頂到穀倉的門,已經無路可退了,她才止住腳步,逼迫自己冷靜。

臺階上的男人依舊不出聲,腳步未停,眼看影子已經爬上了臺階,被月光映在上面折成一段段扭曲的形狀。

沈瓷強悶一口氣,開口:“江總…”聲音裡是藏不住的恐慌.

眼前男人卻突然擡手一擰,毫無預兆,直接掐住了沈瓷的脖子,沈瓷根本沒有一絲準備,喉嚨上的窒息感逼迫她本能地用一隻手去抓他的手臂,原本拿在那隻手中的小包落地,花的力氣很大,很快對方手背上便被她抓出幾條血印子,可這毫無作用,反而更加激化他的暴戾。

“撓啊!繼續撓!”

“多使點勁,就跟當年你拿鋼筆戳瞎我的右眼一樣!”聲音如鬼魅,涼涼地撲到沈瓷臉上。

男人的五官已經貼到跟前來了,整體看不全,可那雙眼睛卻捱得特別近,一側幽黑髮亮,一側卻如腫脹發紅的血窟窿……

沈瓷在窒息與恐懼之間掙扎,停頓,思緒擰成結,又轟然崩斷。

他知道了,他認出來了,他是來報仇的!

沈瓷意識到這一點之後渾身發寒,可是求生的慾望卻異常強烈。

“放開…我!”

“怎麼放?”江丞陽五指在她脖子上擰得更緊,“我也想放啊…可是不行……”

“你說說看,十年了,我找你找了十年,多辛苦。”

“可沒想到你就在我跟前,就在我眼皮子底下轉…賤人,誰給你的膽?”江丞陽聲音由陰轉烈,滿腔都是怒火和怨恨啊,當年沈瓷戳瞎了他的右眼逃走,害他這麼多年被疼痛折磨,現在還要面臨摘除眼球的窘境,這口氣叫他怎麼咽得下去。

江丞陽真是越想越恨,越恨就越狠,手上力道不自覺又加重了幾分,沈瓷半張臉已經漲紅,五指不斷扒着他的手臂,可是絲毫不起作用,對方大掌就如鉗子一般把她箍得死死的。

感覺快要透不過氣了。

“放……手……”

“是不是很難受?”

“放……放手!”

“一放你不又得逃了麼?多可惜…我得讓你好好看看,看看我這隻眼睛……瞎了,殘了,醫生讓我整個摘掉……是不是很可怕?可我不能摘啊,摘了變成什麼,怪物是不是?…可不摘又疼,疼得我晚上都睡不好……你知不知道……我他媽今天來這之前打了一支杜冷丁,賤人,這些都是拜你所賜!”

江丞陽五指再度收緊,臉也一寸寸貼過來,幾乎要貼到沈瓷跟前了。

她聞到這男人身上的煙味,酒味,還有汗味,這個魔鬼……

沈瓷努力把身子往後弓,以此減輕脖子上的壓迫感,可是依舊躲不掉他那隻眼睛,裡面通紅,無焦距,像是張開的一個口子,隨時能把人吞進去撕成粉碎。

沈瓷知道他這隻眼睛已經看不見了,仇恨泯滅了他的理智,沈瓷相信此時的江丞陽什麼事都敢幹,包括在這裡要了她的命,可是她不能死,她怎麼能死呢?

“當年的事…是你逼我的……”

一個十六歲的小女孩,要不是被逼入絕境,她哪來勇氣鬧到見血。

“你放開我…有話好好說……”

“今天是你爺爺的壽宴…到處都是人,難道你想……鬧得人盡皆知……?”

沈瓷努力穩住自己,想要分散江丞陽的注意力,可這招完全不管用啊,眼前男人突然笑出來。

“人盡皆知?你以爲我怕?”

“怕的應該是你,這麼多人,這麼多記者……”

“哦,對了,還有李大昌,李大昌也來了……你說我那癡情種弟弟要是知道你以前被李大昌睡過,被那麼多男人睡過……會怎樣?”江丞陽陰冷笑着回擊。

沈瓷只覺後背一軟,瞳孔擴散。

“不…”

“不要……”

她驚恐搖頭,像是一下被抽了魂魄,就連扒在江丞陽手臂上的手也鬆開了。

不能說,不可以說!

以前她或許可以做到不在乎,可是現在不一樣,她寧願死,但是江臨岸不可以知道。

“怎麼?怕了?剛纔不是還威脅我要把事情鬧大嗎?”江丞陽陰冷嘲諷,手上力道卻鬆了一些,這會兒居然極其享受沈瓷眼裡的驚恐。

人的心思有時候就是很奇怪,江丞陽這些年做夢都想把沈瓷揪出來千刀萬剮,以報當年一筆之仇,可是現在人就被他扼在手裡,只要他下定決心,沈瓷根本毫無還手餘地,可是這一刻他突然不想她這麼快死了。

江丞陽的目光從沈瓷的臉上往下移,她呼吸蹙緊,一喘一吸,低胸領口處的白嫩弧度便跟着劇烈起伏,那是一個要人命的角度,可以看到她若隱若現的胸線,凸起的鎖骨,而纖細的頸脖正被他掐在手心。

此時的沈瓷就像一隻受了驚的白天鵝,在瀕死與驚恐之間掙扎,眼神和肢體間卻不斷迸發出誘人的味道。

江丞陽不覺嚥了一口氣,手指上的力度又放緩了些,慢悠悠地像毒蛇一樣吐着信子說:“你到底還是怕被江臨岸知道!”

“是不是真挺在乎他?”

“想想也是,他爲了你跟梁文音鬧翻,跟老爺子鬧翻,還不惜準備好丟掉那麼大的項目,這算什麼?要美人不要江山?”

“嘖嘖……聽着多癡情,多感人,多驚天動地!可他要是知道自己心心念念想要的女人以前被那麼多男人睡過,你說他會怎樣?”

“哦對了,李大昌手裡好像還錄了你的視頻,要不哪天找他要來看看?”

“順便給我那癡情種弟弟也拷貝一份,我特別想知道他到時會有什麼反應!哈哈哈……”江丞陽亢奮地大笑起來,像是找到了一件十分有趣的事。

沈瓷渾身戰慄不止,眼前閃過無數畫面,李大昌的面孔,江丞陽的眼睛,那些曾在她身體上施虐又掠奪的手,身體,肉慾……

地獄無盡,魔障四起。

她是不是永生都無法逃離?

沈瓷瞪大眼睛,看着面前笑得肆無忌憚的男人,他也是曾把她推入地獄的惡魔之一!

“畜生!”她驚喝起,擡手往江丞陽頭上砸去。

江丞陽一時不備,忘了她另外一隻手上還捏着高腳杯,沈瓷也是拼勁全力,所以砸過去的時候抱着必死的心。

江丞陽愣是被砸得頓了頓,短暫昏眩之後痛感襲來,一股滾熱的腥膩開始從頭頂往下淌,順着額頭到眉心,他木愣愣地用手捻了捻,滿手指的鮮紅,隨之擡起頭來,原本腫紅的右眼此時成了一個張開的血盆口子。

停滯的空氣中被染了血腥氣,血腥氣漸漸散開……

一秒,兩秒……

沈瓷回過神來,求生的本能促使她推開江丞陽便往門口跑,可是怎麼跑得掉。

她穿的高跟鞋,跌跌撞撞下了臺階,可還未站穩手臂便從後面被人擰過去,江丞陽幾乎不費吹灰之力便揪住沈瓷把她一臂推過去,失去重心的身體往後倒,撞在靠牆擺的那排瓦罐上。

瓦罐被撞碎,她滑到地上,全身骨頭像是散了架似的疼,可還要撐着最後一點力爬起來,卻只爬到一半,側腰上便捱了一腳。

“跑啊!”

“再跑個給我看看!”

江丞陽穿着皮鞋的腳連續踹過來,腰上,小腹,後背……沈瓷疼得幾乎把身體蜷在一起。

月色下罪惡發酵,可她十年前沒有死,好不容易熬到現在,怎麼能死?

她開始撐着地面往前爬,地上留下一串血跡,幾乎撐住最後一口氣,江丞陽站旁邊看着,等她爬了幾步才一腳踹過去,又提着沈瓷的一側胳膊把她翻過來,如惡獸猛撲,雙腿箍住她的腰腹,兩側手腕被摁住。

“臭婊子!”

“啪”一聲,臉上重重又捱了一巴掌。

原本就已經疼得快沒知覺的沈瓷只覺兩眼冒金星,渾渾噩噩間意識開始迷離,視線中卻是一片紅,江丞陽的血糊了半臉,滴下來落在沈瓷眼睛上,滾燙,灼燒,她半眯着眼……

“跑,再跑啊!”

喉嚨又被他扼住,這次是花了死力!

“我他媽就不信能栽你手上兩次,賤人,掐死你!”

被惹怒的惡魔舔着滿臉血腥氣,一手掐住沈瓷的脖子,一手卻往她胸口摸去……

真心恭喜你們我不是救世主一夜抵一命她令他措手不及要有誠意就親自來河南請你不要卑微地被別人踩在腳下她又在他身邊睡着了麻煩幫我開一間房你和那個男人是什麼關係粉鑽,寒光奕奕誰是兇手她從他生命中消失她必須是陳遇的太太19歲的男孩會是什麼樣子不識擡舉就當我已經死了她要去看他,帶着儀式感千古罪人身上有女人的味道天上掉餡餅奠基儀式她是判官,趕盡殺絕我不可能去愛一個窮光蛋以後只准穿給他一個人你什麼意思接近她的目的溫漪瞭解甄小惋的事她醒了這是要鬧出人命啊生而爲人,對不起我不是救世主原來還要她在這裡包紮傷口兩個男人之間的對話這是一部悲劇他提出同居以後別這麼癡等了吉倉校長住院我對你有興趣她的家鄉檢察院聯繫她她能去的地方原來還要她在這裡急功近利他的目的應該沒這麼簡單你要不想呆就回去第一次見她抽菸這些人都是被你害死的刺青一起回城散夥飯他不肯簽字學校缺老師冰天雪地,呼吸糾纏走吧,我帶你離開這裡被牢牢扣住的命運她必須是陳遇的太太你已經是一枚棄子有人要來吃飯了新婚第一天江家壽辰(4)怎麼才能哄女人開心他可怕的一面我和別人有約了她能治癒他,也能要他的命沈瓷見秦蘭站在最高的地方她想要見他一面孩子的父親我帶你去見他吧四季酒店,故地重遊就當以前從未認識過你陪她買書那根筋斷了世界末日午夜的電話檢察院聯繫她新婚之夜夙願完成(完結)人質應激性精神障礙我是正常男人七七四十九天輪迴他爲何要來惡吏和暴民我要搬家了留下來,跟着我蓋着被子聊天你還有五天時間再給我一年時間陳家的水很深世界那些陰暗面願你山和雋永,錦衣玉食帶你去一個地方手術,她最無助的時候我只和他睡過,僅此而已江家壽辰(1)一切都要付出代價連塊碑都不會讓她見三年時間改變了很多東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