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天來回到家後,一直在想剛纔的比武過程,從一開始的比試時自己的意識在前行動滯後處處捱打不能還擊,到後來自己閉上眼睛,用意識探查對手的位置突然擊中對手,以及最後自己憑着無意識本能反應避開對手那避無可避驚險絕倫的一擊,他覺得這些問題如果能夠想明白,對自己的武功提升會大有幫助。
就這麼靜坐在黑暗中,在腦子裡清楚地演繹着打鬥的全部過程,心裡越來越明白一點,真氣的運用是最關鍵的問題。他覺得自己最後的一個險中取勝的動作,並非是下意識的,而是依靠着自己身上的真氣所具備的靈性。
他在黑暗中運行體內的真氣,然後貫注在手臂從指尖發出,一道淡淡的白光嗖地一聲射出,把前面的白牆擊出一個大約十公分深的半徑不足二毫米的小圓洞。他吃了一驚,隨後心中狂喜,知道自己猜對了。
要知道虛無道長的功法修煉了幾百年,練出的功本身不僅具備他的意識,這些意識在長期的修煉中更具備了靈性。這些靈性可以在意識將將產生的一瞬就立刻反應發功,這才讓劉天來有一種還沒有意識到,就已經先行發出的錯覺。
如果雲瀾的元神沒有與劉天來的身體合一,那麼這些功只能隨着時間的流失而漸漸消耗。偏偏雲瀾不僅很快地靈肉合一,而且獲得了劉天來的修煉方法,開始了修煉,這種意外的發生,使得他走上了一條前所未聞的靈魂修煉之路。這條路將如何走下去?走向何方?雲瀾本人不知道,但是他知道只要堅持走下去,會得到答案的。
而功力的提高讓他還得到了另一個好處,那就是對於身體協調使用進行武打的能力。虛無道長不會這些外煉的法訣,但是功力的提高會直接導致對於身體的柔韌性、敏捷性、力量性、耐久性等能力的操控。劉天來在危險突然降臨時,身體異常柔軟地動作,連他自己也覺得不可思議,雖然現在他無法明白事情的真相,但是他對自己更加有信心了。
第二天一早,劉天來在公司安排工作,紀戰武一臉興奮地走進來。
“哎!你小子,怎麼搞到的那個司機的地址,昨天我帶着警察去抓他,堵了個正着。”
“抓到了?他有沒有交待什麼?”抓不着纔怪,對於衰仔鵬的手段,劉天來從來沒有懷疑過。
“審訊的結果我現在還不知道,不過那幾個刑警隊的警察想知道我的消息是怎麼得到的,他們找了好久也沒有找到,我都不知道怎麼回答他們。”
“是一個有偵探才能的朋友幫忙,你也別問了。抓着就好。”
“是啊,總算給雲瀾有個交待了。”紀戰武提到雲瀾就心痛:“不管這件事的幕後是誰,人不能白死,不能讓殺人者逃脫懲罰!”
劉天來問:“關於那筆丟失的鉅款,銀行有沒有繼續幫我們追查出什麼線索?”
紀戰武習慣性地點了根菸說:“還沒有。公安的人還是想從那個公司失蹤的財務人員身上查找線索。可是找不到那個人,可能是跑到國外去了。”
劉天來伸手從紀戰武的煙盒裡拿出一根菸,很熟練地橫在鼻子上聞了一下,紀戰武馬上配合地用打火機給他點着煙,然後有些奇怪地說:“哎,大劉,我記得你不抽菸的。”
劉天來舉着手上的煙看了看,心中雖然有些異樣的感覺,但搖了搖腦袋說:“無所謂了,我也是一陣陣的,想抽就抽了。”
紀戰武表示理解地說:“我也是,幾次向雲瀾保證不抽了,可是,總是架不住習慣動作。現在雲瀾不在了,也沒人管我了,去他孃的,抽!”
劉天來的心裡有點不是滋味,這種抽菸的感覺來自劉天來的記憶,可是雲瀾是不喜歡的。他隨手把剛抽了兩口的煙在菸缸裡掐死,然後起身說:“我上午還有事兒,要出去一趟,你有事兒的話,給我打電話。”
剛走到門口,迎面碰上喬娜,紀戰武從劉天來的身後側身走到門外,至喬娜的背後時,回頭向劉天來使了個曖昧的眼色。
劉天來心中冷笑,也無奈紀戰武會有想法,就連公司裡的員工,現在只要看見他倆在一塊就會指指點點,至於說的是什麼,不用猜也知道。
喬娜根本不在乎,她似乎很能在這種被人指點中找到驕傲的資本,也根本不去避諱別人的注視。她的名言:“中國人最善妒,我這條件,讓人不妒也難!”
劉天來問:“有事兒嗎?”
喬娜眼珠一轉問:“你要出去啊?去哪兒?”
劉天來可沒心情和她閒扯,一邊往外走一邊沒好氣地說:“我是不是去哪兒都要向你彙報。”然後隨手關上門。
喬娜跟出來說:“我不是這個意思,你堂堂劉總怎麼會跟我彙報。我是問你什麼時候有時間,陪我去見樑斌?”
“這說不好,改天啊。對不起,我必須得走了!”劉天來看了下表,趕緊快步離開喬娜。頭疼,好像甩也甩不掉這個喬娜!見樑斌,又是一件棘手的事!他太瞭解樑斌了,那個人的脾氣會容忍他看上的女人離開他?想當初他追自己的時候,那種百折不撓的精神,絕不輕言失敗,我可是被他的磨功纏得萬般無奈。可是沒想到的是,‘我’死了還躲不開他的糾纏,還要讓變身後的自己再去面對他,而且成了他的對手,‘搶’他的女人!劉天來無奈地苦笑。難道這也是一種緣份?夙緣!
希爾頓大酒店的大廳里人不太多,劉天來走到電梯口的時候,等電梯的人只有他自己。不知道什麼原因,他心中出現了一種奇怪的警兆。他四下看看周圍並沒有人,電梯門打開他剛要往裡進的時候,那種警兆更是強烈到讓他心跳不已。他沒有走進電梯,看着電梯門緩緩關上,他心裡奇怪地想,究竟是怎麼回事?有人要對自己不利嗎?衰仔鵬曾經調查過,第二次發生的車禍是由美國MN公司的人派出的殺手乾的。而現在自己接到這家公司的邀請來赴約,心裡好像很不舒服,昨天打電話給自己的那個人,口氣很大,難道是他們要對我不利,設套害我?
這時有一夥人走過來,上了電梯,劉天來馬上跟着他們上去。
“Fuckyou!”
一個金色頭髮,白皙的皮膚,臉上紅色的酒糟鼻頭的附近遍佈着淺色的雀斑、又高又胖的身材、長着巨大的啤酒肚、40歲左右的男子,望着放在桌子上的水晶球狠狠地罵了一句。水晶球裡可以清楚地看到電梯裡的劉天來和其它的幾個人。
在‘酒糟鼻’身邊站着的一個長着鷹勾鼻子、滿臉皺紋、白色的長髮稀稀拉拉披散在肩膀上,一領黑色的斗篷罩住他瘦長身材的老頭嘖嘖着嘴說:“看來他很不簡單,能夠發現我布的陣法,怪不得上次理查德會失手。”
“詹姆士大人,難道就讓他跟老爸見面嗎?”
“賽爾,不要灰心,事情沒那麼簡單,你應該對我有信心。”
“嘿!嘿!說的也是,堂堂黑魔導師親自出馬,怎麼能失敗呢。不過,如果真的不能成功的話,我答應給你的錢,你一分也得不到。”賽爾的口氣變得很強硬:“因爲我聽說中國這個神秘的國度裡有很多事情是我們不能理解的。具有李小龍那樣功夫的人很多,不能不防。咱們這次來的行動,你一定要嚴格保密,不能讓公司裡的任何人知道。”
“你放心,我們的房間都在我佈下的結界裡,沒有人會知道。只是你在這裡要收斂一下,晚上儘量不要出去。”
“不出去怎麼行?我此行要好好見識見識中國的美女,不出去我難道要每天對着你這個糟老頭子?”
賽爾的臉色因爲興奮而呈粉紅色,灰色的眼睛充滿了對美女的嚮往。
“如果我們成功得手,你再去玩,保你玩個痛快!”
“嘿!嘿!說的也是,眼中釘除掉了,玩起來才能痛快!”‘酒糟鼻’看着水晶球裡的劉天來,對着他做了一個下流的手勢。
身爲黑魔魔法協會導師的詹姆士,一臉憂鬱地琢磨起來,剛纔那個中國人是怎麼發現了他佈下的陣法。
劉天來在21層下了電梯,很快找到了2111房間。那是一間總統套房,按下門鈴,裡面的人來開門。一個精明能幹的外國男子用很職業的秘書語氣說:“是劉天來先生吧?我是湯姆-吉爾,MN的總裁劉易斯-邦得正在等你。”
劉易斯-邦得?總裁?這是一個什麼人?
劉天來踏着柔軟的白色地毯走過門廳,他的眼前展現出一個寬大的客廳,豪華套房的全景盡收眼底,裡面的擺設和風格都讓人感到舒適和氣派。但是劉天來注意力全集中在沙發上坐着的一個老人身上:
那是一個70多歲的華人,由於年紀大了,當年的雄風已經不在,可是從他的臉上,依然能夠讓人看到他曾經有過的輝煌。那種從容、大度、鎮靜和沉穩,都讓人在一見之下,心生敬佩和尊敬。斑白的頭髮梳理得一絲不亂整齊地背在腦後,寬大飽滿的額頭,犀利的目光,挺闊的鼻樑,厚厚的嘴脣上,蓋着剪得整整齊齊的鬍鬚。老人穿着白色純棉細紗布的中式上衣,同質量的白色便裝褲,一雙黑色的布鞋,脖子上掛着一副黑色邊框的老花眼鏡。整個人給人一種悠閒隨意的感覺,如果沒有湯姆的介紹,劉天來會認爲他是一個很平常的老人,怎麼也和在美國有着不俗業績的MN跨國公司總裁的頭銜聯繫不起來。
看見劉天來注視他,他也不以爲意,用同樣探詢的目光打量着劉天來。
半晌他才呵呵地笑了起來,說:“你就是劉天來吧?請坐!”
劉天來依言坐下,有些摸不着頭腦地問:“您是美國MN公司的總裁,不知道今天讓我來有什麼事情?”
“我想和你聊聊,不知道你能不能陪我這老頭子說會兒話啊?”
“如果時間不長的話,沒問題。”
湯姆爲兩人衝了咖啡,端過來放好,站在一邊。
老人笑笑說:“這麼着急啊,我可是很想和你多聊聊呢。也好,咱們長話短說,我儘量說得簡單一些。”老人頓了頓,然後向湯姆擺了擺手,湯姆會意了老人的意思,轉身走出房間把門關上。
房間裡只剩下了劉天來和劉總裁兩個人。
可是劉天來的心裡有種被人窺視的感覺,從剛纔走進電梯的時候,一直到現在,這種感覺不僅沒有消失,反而越來越清楚,那個窺視他的人好像離他很近。
“劉天來,你這個名字起得好啊!是你母親給你起的吧?天上來,天來。”
奇怪的老頭,怎麼一開口就扯出這麼個無聊的話題。
劉天來皺了皺眉頭問:“劉總裁,您爲什麼要找我?我並不認識您。”他希望這個劉易斯總裁能夠直接切入主題。
“我先給你介紹一下我自己吧。”老頭的眼睛很慈祥,完全沒有總裁的氣勢,更像一個平易近人的老人。
不是已經介紹了嗎?老人是跨國公司的大總裁劉易斯-邦得,還有什麼要介紹的?不會是要和我介紹自己的過去吧?劉天來心想,這個老人的過去,一定很不平凡,一個華人在美國這片遙遠的國土上打拼出自己的一片天地,身世一定很不簡單。看着老人變得深邃的眼眸望着房間之外的某一個遙遠的未知空間,劉天來知道,謎底的揭曉不遠了。